凤隐边陲:陛下,娘娘她不认您了
作者:这该如何是好啊
主角:苏晚卿萧煜林若薇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6-09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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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小说凤隐边陲:陛下,娘娘她不认您了苏晚卿萧煜林若薇整个故事就像电影一样,一个个画面构建了整个作品。故事很美好,看了意犹未尽!小说精彩节选只是给她自己一个交代。又或许,是留给这个薄情世界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真相。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逝。苏晚卿的身体在好转和恶化之间……

章节预览

血色嫁衣,帝王无情更漏声残,寒鸦泣血。一顶简陋的小轿,在墨色浓稠的深夜里,

悄无声息地抬进了巍峨的宫门。轿身连寻常官宦人家嫁女的喜庆都无,更遑论皇家气派。

苏晚卿端坐轿中,身上那袭红得刺目的嫁衣,是她此生唯一的亮色,却也像一道催命符。

冲喜。多么讽刺的两个字。她,相府庶女苏晚卿,便如一件微不足道的祭品,被送入这深宫,

企图为一个传闻中病入膏肓的少年帝王,换取一丝渺茫的生机。轿帘未曾掀动,

她已能感知宫墙的冰冷与沉重。这条路,没有笙乐,没有祝福,只有无尽的压抑。

父亲那句“家族荣辱,系于你一身”,此刻听来,更像一句轻飘飘的笑话。庶女的命,

从来由不得自己。洞房内,红烛高烧,映照得满室辉煌,却驱不散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

苏晚卿独自坐在床沿,盖头下的双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知过了多久,

沉重的殿门被人推开。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天生的威压,一步步靠近。她垂下眼睫,

心跳如擂鼓。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她的盖头。光线涌入,她下意识抬眸。

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新郎的半分喜悦,只有一片寒潭。少年帝王萧煜,

龙章凤姿,俊美无俦,此刻却面若冰霜。“相府苏氏?”他开口,

声音比这洞房的空气还要冷。苏晚卿垂首,低低应了一声:“臣女苏晚卿,参见陛下。

”萧煜唇边牵起一抹弧度,却无半分笑意。“棋子,也配称臣女?”他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如针,扎进苏晚卿的心口。“朕的皇后,岂是你们这等宵小之辈可以觊觎的。

”萧煜向前一步,修长的手指捏住了苏晚卿小巧的下颌,迫使她抬头。力道不轻,

她的下巴传来一阵痛楚。“相府倒是舍得。”他端详着她的脸,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用一个庶女来赌朕的江山,赌朕的性命。”苏晚卿的身体微微颤抖,

却强迫自己迎上他的注视。她想说,她不愿,她是身不由己。她想说,她对他,

并非全无情意,那些年少的遥望,那些偷偷藏在心底的仰慕。可话到嘴边,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在他的注视下,一切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朕不会碰你。

”萧煜松开手,仿佛碰了什么污秽之物一般,用锦帕擦了擦手指。“安分守己,

或许还能留你一条贱命。”“若敢兴风作浪……”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中的杀意,

已说明一切。他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向外殿。红烛摇曳,映着苏晚卿孤单的身影,

将她的卑微与绝望拉得很长很长。这便是她的新婚夜,没有温情,只有彻骨的羞辱。翌日,

按宫中规矩,苏晚卿需向各宫请安。她一夜未眠,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却依旧梳妆整齐,

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凤鸾宫内,气氛微妙。不多时,

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太傅之女林若薇,林**到——”苏晚卿抬眼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鹅黄宫装的女子款款而来,身姿婀娜,面容姣好,

眉宇间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这便是林若薇,当朝太傅的嫡女,亦是萧煜的青梅竹马。

林若薇走到苏晚卿面前,盈盈一拜,声音柔婉动听。“若薇见过姐姐。姐姐初入宫闱,

若有不适之处,尽管告知若薇,若薇定当尽力为姐姐分忧。”她口称姐姐,

言语间却透着一股熟稔与主人般的姿态。“姐姐”二字,更像是在提醒苏晚卿,

她不过是个后来者,是个身份尴尬的“冲喜”之人。苏晚卿起身还礼,

声音平淡:“有劳林妹妹挂心,我一切安好。”她不卑不亢,却也小心翼翼,

不愿在这初来乍到之时便树敌。林若薇浅浅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姐姐客气了。

陛下素来敬重家父,若薇自幼伴驾,这宫里宫外,尚算熟悉。”话语轻柔,

却字字句句都在彰显她与萧煜的亲近,以及她在宫中的特殊地位。苏晚卿垂眸,不再言语。

不多时,萧煜驾临。他进来时,目光在林若薇身上停留片刻,

那份疏离的冷硬似乎消融了些许。“若薇来了。”他的声音,比对苏晚卿时,

明显多了一丝温度。“参见陛下。”林若薇再次行礼,眉眼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与娇羞。

萧煜虚扶一把,示意她平身。而后,他的视线才转向苏晚卿,那份温和瞬间消失殆尽,

只剩下漠然。宫女奉上茶水。苏晚卿端起茶盏,正欲敬茶。林若薇恰在此时起身,

似要说什么,身子却“不慎”撞向苏晚卿的手臂。茶水泼洒,几滴溅湿了林若薇的鹅黄裙角。

“哎呀!”林若薇低呼一声,面上露出委屈之色,却又急忙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姐姐莫怪。”苏晚卿心头一沉,她分明感觉到林若薇是故意撞上来的。还未等她开口解释,

萧煜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苏晚卿!你好大的胆子!”他面色铁青,怒视着她,

仿佛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连杯茶都端不稳,朕要你何用!

”苏晚卿屈膝跪下:“陛下息怒,臣女……”“若薇的衣裳何其名贵,岂是你能赔得起的!

”萧煜打断她的话,语气严厉。林若薇连忙上前,拉住萧煜的衣袖,柔声劝道:“陛下,

您别生气,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这点污渍,回去换洗便是了,不值什么。

”她越是这般“大度”,越显得苏晚卿的“过错”不可饶恕。萧煜看着林若薇,面色稍缓,

语气却依旧针对苏晚卿:“若非若薇为你求情,朕今日定不轻饶!”他拂袖而去,

竟是看也未再看苏晚卿一眼。林若薇对着苏晚卿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随即款款跟上萧煜的脚步。苏晚卿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裙角的茶渍晕开,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这宫中,果然不是她能安身的地方。之后的日子,

苏晚卿过得愈发谨小慎微。她被安置在长信宫的偏殿,名为“皇后”,实则与冷宫无异。

萧煜从未踏足,宫中众人也多是见风使舵之辈,对她极尽敷衍冷落。苏晚卿表面上逆来顺受,

温婉柔顺,不多言不多语。暗地里,她却从未放弃过观察。她留意着宫女太监间的窃窃私语,

留意着各宫之间的微妙往来。她逐渐发现,林若薇在宫中的势力,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从内侍省到御膳房,从各宫嫔妃到太后身边,似乎都有林若薇安插的人手。这位太傅之女,

看似柔弱无害,实则心机深沉,手段了得。苏晚卿明白,自己在这宫中,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她将这份认知深深埋在心底,只盼着能寻得一丝生机。一日午后,

苏晚卿难得被允许在御花园中散心。初秋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却驱不散她心中的寒凉。

她沿着小径漫步,试图让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的放松。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

一个小宫女倒在地上,面色青紫,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随行的太监宫女乱作一团,

有人去传太医,有人手足无措地围着。苏晚卿快步上前。她自幼随外祖学医,

医术虽不敢说登峰造极,却也颇有心得。“让开!”她拨开人群,蹲下身查看小宫女的状况。

气息微弱,脉搏紊乱。“是急症!”苏晚卿判断道。等太医赶来,恐怕已经晚了。

她不及多想,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在火折子上略一炙烤消毒。“得罪了。

”她对那小宫女低语一句,随后稳住心神,找准穴位,迅速刺下。几根银簪落下,

小宫女的抽搐渐渐平缓,呼吸也匀称了许多。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苏晚卿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取下银簪,又为小宫女按压了几处穴位。片刻之后,

小宫女悠悠转醒,虽仍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

“多谢……多谢娘娘救命之恩……”小宫女声音微弱。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下称谢。

苏晚卿摆摆手,示意她们将小宫女扶回去好生照料。她站起身,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反而升起一丝不安。在这深宫之中,任何一点异动,都可能招来祸患。果不其然,当晚,

萧煜便传来了口谕。并非嘉奖,而是更深的猜忌。林若薇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萧煜身边,

此刻正梨花带雨地“禀报”。“陛下,臣女听闻,苏姐姐今日在御花园中,当众施展医术,

救了一名宫女。”“臣女并非怀疑姐姐的医术,只是……姐姐乃相府千金,

何以会这般精通岐黄之术?且在宫中如此行事,是否……是否有些刻意收买人心之嫌?

”她话说得巧妙,句句都在为苏晚卿“开脱”,实则字字诛心。

萧煜本就认定苏晚卿是政敌送来的棋子,听闻此事,更是疑心大盛。一个相府庶女,懂医术,

还敢在宫中公然施救?这在他看来,无异于欲盖弥彰,图谋不轨。

他甚至懒得去查证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他心中,苏晚卿早已被钉在了“细作”的耻辱柱上。

“传朕旨意。”萧煜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苏氏不安于室,妄图蛊惑人心,

即日起禁足于静思殿,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静思殿,名为静思,

实则是宫中最偏僻荒凉的一处宫殿,与冷宫无异。旨意传到苏晚卿耳中时,

她正对着窗外的残月发呆。没有辩解,没有求饶。她只是默默地接了旨,

然后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太监“请”往静思殿。殿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

隔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静思殿内,蛛网遍结,尘埃厚积。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晚卿环顾四周,心中一片死寂。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一片善意,

换来的总是更深的误解与惩罚。难道,她注定要在这深宫之中,无声无息地消亡吗?

禁足的日子,枯燥而漫长。苏晚卿每日除了枯坐,便是打扫这破败的宫殿。

她试图从这无尽的绝望中,寻找一丝活下去的理由。一日,她在擦拭一处布满灰尘的书架时,

无意间触动了一个松动的木格。木格之后,竟是一个暗藏的匣子。匣子不大,

上面积满了灰尘,显然已有很多年头无人动过。苏晚卿心头一跳,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匣子,

打开。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卷泛黄的帛书,还有几封信笺。帛书上记载的,

似乎是前朝的一些宫闱秘闻,字迹模糊,难以辨认。而那些信笺,字里行间,

竟隐隐透露出一些与当今朝堂有关的线索。苏晚卿捧着这些东西,手微微颤抖。这背后,

似乎牵扯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她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福是祸,但她明白,

这或许是她在这绝境之中,唯一能够抓住的稻草。她能否凭借这些,查明真相,洗刷冤屈,

甚至……自救?窗外,一缕残阳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

在布满尘埃的地面上投下一道微弱的光斑。苏晚卿的眼中,也仿佛映入了这微弱的光。

冷宫的灰烬尚未完全被宫人清扫干净,

一道圣旨便送到了苏晚卿名义上的寝宫——一座比冷宫好不了多少的偏僻宫苑。禁足解了。

萧煜给出的理由是,查验她是否安分。苏晚卿跪在地上接旨,面上无波无澜,

唯有垂下的眼睫,掩去了一切情绪。安分?她这条命,在他眼中,

大约从来就与“安分”二字无缘。传旨的太监尖着嗓子念完,

皮笑肉不笑地留下一句“娘娘好自为之”,便带着人走了。空荡荡的宫室,

风从破了窗纸的缝隙里灌进来,带着初冬的寒意。苏晚卿缓缓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萧瑟的庭院。几日后,宫中设宴,一场小型的宴饮,却也昭示着某些微妙的变动。

她“奉旨”出席。这样的场合,于她而言,不过是换个地方受人白眼,听些闲言碎语。

她依旧是一身素净的宫装,未施脂粉,行走间,宽大的袖袍拂过地面,不染尘埃,

却也显得格格不入。宴设在暖阁,熏香袅袅,丝竹悦耳。萧煜高坐上位,神情淡漠,

目光偶尔扫过席间,带着帝王的审视。林若薇今日打扮得格外娇艳,一身桃红宫裙,

衬得她肤白胜雪,言笑晏晏,坐在萧煜下首不远处,时不时与他说笑几句,

引得他唇边难得地漾开一丝浅淡笑意。苏晚卿寻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垂首敛目,

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熬过这场宴会。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酒过三巡,歌舞渐歇。林若薇忽然举杯,笑盈盈地望向苏晚卿的方向。“陛下,

臣女听闻苏姐姐医术高明,先前还曾为您引毒,真乃奇女子。”她的声音清脆,

恰到好处地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苏晚卿。有好奇,

有探究,更多的,是带着不怀好意的审视。苏晚卿端着茶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她就知道,

林若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将她推上风口浪尖的机会。萧煜的视线也落了过来,幽深难辨。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苏晚卿的反应。席间,一位穿着亲王服饰的中年男子,

闻言眼睛一亮。此人乃裕王,当今陛下的皇叔,素有痴迷医道之名,

府中搜罗了无数医书偏方,常年与太医们探讨疑难杂症。裕王放下酒杯,

饶有兴致地开口:“哦?苏才人竟也精通医理?本王平日里最喜与杏林中人结交,

不知才人师从何处?可否与本王探讨一二?”这话说得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若苏晚卿承认,少不得要被裕王拉着详谈,一旦言语间有任何差池,或是不及其“盛名”,

便会落个欺世盗名之嫌。若她否认,便是当众拂了裕王的面子,

也坐实了林若薇口中“医术高明”的虚假。林若薇唇边的笑意更深,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苏晚卿缓缓放下茶杯,起身,朝着裕王和萧煜的方向福了福身。“王爷谬赞,陛下圣安。

臣女不过是乡野村妇,略识得几个草药名,懂得些粗浅的调理之法,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偏方罢了,如何敢称精通,更不敢在王爷与诸位太医面前班门弄斧。

”她的声音温婉柔和,不卑不亢。“至于为陛下引毒一事,”她顿了顿,抬眼望向萧煜,

那双曾经盛满爱慕的眸子,此刻平静无波,“不过是情急之下,用了些虎狼之药,侥幸成功。

此等以命搏命的法子,实非医者所为,更谈不上什么医术高明。若非万不得已,

臣女此生不愿再用第二次。”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谦逊地否认了自己医术高明,

又点明了为萧煜引毒的凶险与侥幸,暗示自己并无以此邀功或炫耀的意图。裕王听了,

面上露出一丝了然,倒也不再追问,只道:“苏才人过谦了。”萧煜看着她,眸色沉沉。

她的话,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他一下。“虎狼之药”,“以命搏命”,她是在提醒他,

她曾为他付出过什么吗?还是在撇清自己,表示她并无野心?林若薇见一计不成,也不着恼,

依旧笑靥如花,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冷。她端起面前的酒杯,

柔声道:“苏姐姐何必如此自谦。妹妹这杯,敬姐姐吉人天相,也祝姐姐日后福寿安康。

”说着,便要起身过来敬酒。宫人适时为苏晚卿面前的空杯斟满了酒。

苏晚卿看着那杯澄澈的酒液,心中生出一丝警惕。林若薇今日这般主动,

绝不会只是口头上的试探。她会做什么?林若薇端着酒杯,莲步轻移,

袅袅娜娜地走到苏晚卿面前。她身上精致的熏香气味,甜腻得让人有些发闷。“苏姐姐,请。

”林若薇将酒杯递到她面前,眼波流转。众目睽睽之下,苏晚卿无法拒绝。她伸出手,

指尖在触碰到冰凉的杯壁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林若薇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

在灯火下闪着妖异的光。就在两人酒杯即将相碰的瞬间,林若薇的手腕几不可见地轻轻一晃,

一点无色无味的粉末,从她宽大的袖口滑落,精准地落入了苏晚卿的酒杯之中。

动作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苏晚卿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到了。但她不能声张。没有证据,

任何指控都会变成诬陷。她只能若无其事地与林若薇碰杯,然后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涩味,很快便被酒的醇香掩盖。“多谢林妹妹吉言。

”苏晚卿放下酒杯,声音平静。林若薇满意地笑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宴会继续,

觥筹交错。苏晚卿安静地坐着,后背却渗出了一层薄汗。她开始感觉到身体的异样。

起初是微微的眩晕,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从四肢百骸涌来,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精神也开始有些涣散。她知道,自己中毒了。林若薇下的,必然是某种慢性毒药,

短期内不会致命,却能一点点侵蚀人的身体与精神。好狠的手段。

苏晚卿悄悄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试图保持清醒。她不能在这里失态。萧煜的目光,

不知何时又落在了她的身上。见她脸色苍白,额上渗汗,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他眉头微蹙。

“苏才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如此心神不宁?”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惯有的冷漠与讥诮,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暖阁。众人纷纷侧目,看向苏晚卿的眼神,

又多了几分玩味与猜测。苏晚卿勉力撑起身子,想要辩解几句,却只觉得喉咙发干,

头晕目眩。“臣女……有些不适,恐污了陛下和各位贵人的眼,想先行告退。”她低声开口,

声音有些虚弱。萧煜冷哼一声。“不适?朕看你是做贼心虚,无地自容吧。

”“朕才解了你的禁足,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人前装可怜博同情?”“苏晚卿,

收起你那些下作的手段。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字字句句,如冰锥般刺入苏晚卿的心口。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听到这些话,心还是会痛。原来,不是不痛,只是痛到极致,

便失去了呼喊的力气。她不再辩解,只是深深地低下头,任由那些利箭般的目光将她凌迟。

“陛下息怒,”林若薇适时地起身,柔声劝道,“苏姐姐许是真的身子不爽利,

陛下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妹妹看苏姐姐脸色确实不好,不如就让她先回去歇着吧。

”她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更衬得苏晚卿狼狈不堪。萧煜看了林若薇一眼,面色稍霁。

“也罢,看在若薇为你求情的份上,滚吧。”“谢陛下恩典。”苏晚卿低低地说了一句,

由宫女搀扶着,踉跄着退出了暖阁。走出暖阁,被外面的冷风一吹,

苏晚卿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知道,林若薇的阴谋,才刚刚开始。宴会上的那一杯毒酒,

只是一个开端。回到偏僻的宫苑,苏晚卿屏退了左右。她坐在镜前,

看着镜中自己苍白憔悴的脸,眼神却一点点变得清明而坚定。她不能坐以待毙。

接下来的几日,苏晚卿明显感觉到身体每况愈下。精神萎靡,食欲不振,

夜里也时常盗汗惊醒。她知道,是毒药在持续发作。每日送来的膳食,她都暗中检查,

却并未发现明显的毒物。这让她更加警惕。林若薇的手段,比她想象的更为隐蔽。

如果不是每日膳食,那毒,又是从何而来?她开始留意身边的一切,包括日常饮用的水,

熏香,甚至衣物。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清晨,她发现了端倪。

负责她饮食起居的一个小太监,在送早膳时,手指不自然地在食盒的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动作极快,若非苏晚卿一直暗中观察,根本不会留意。她不动声色,待小太监退下后,

立刻仔细检查了食盒。在食盒边缘的夹缝里,她发现了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末。

她用银针蘸取少许,又取了自己昨日的食物残渣,以及今日送来的新鲜膳食,一一进行检验。

果然,那粉末与她体内的毒性相符。而每日的膳食中,也被混入了微量的同种毒药。

剂量虽小,但日积月累,足以致命。好一个借刀杀人,好一个阴险毒辣的林若薇!

苏晚卿的指尖冰凉。她明白了,林若薇买通了这个小太监,让他每日在她的饮食中持续下毒。

如此一来,即便她有所察觉,也难以抓到直接的证据。因为每次的剂量都微乎其微,

即便查验,也很难一次就查出问题。苏晚卿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蛇已经露出了尾巴,那她,便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从那日起,苏晚卿“中毒”的症状,

开始急剧加重。她整日卧床不起,面色蜡黄,咳嗽不止,甚至开始咳血。

宫中关于她病重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萧煜也听说了。

他只是冷漠地派了个太医来看过一次。太医诊断的结果是,忧思郁结,心脾两虚,

加上旧疾复发,故而病势沉重。萧煜听后,只批了“好生医治”四个字,便再无下文。

林若薇得知苏晚卿病重不起,心中得意,却也有些不放心,派人暗中打探了几次,

见苏晚卿确实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才彻底放下心来。她以为,苏晚卿这次,必死无疑。

而苏晚卿,则在暗中调理身体,一边用药物缓解毒性,一边等待最佳的时机。

她要让那个小太监,自己露出马脚。这日,小太监照常来送药。苏晚卿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仿佛随时都会断气。小太监将药碗放在桌上,眼神不自觉地瞟了苏晚卿一眼,见她双目紧闭,

似乎已经昏睡过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转身欲走。“站住。

”一个虚弱却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小太监身形一僵,猛地回头。

只见苏晚卿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你,你没睡?”小太监有些慌乱。

苏晚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开口:“这药,是你亲手熬的?”“是……是奴才。

”小太监眼神闪烁。“里面的东西,也是你亲手加的?”小太监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娘……娘娘,奴才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他强作镇定。苏晚卿缓缓从床上坐起身。

她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不知道?”她冷笑一声,

“那你每日在我膳食中添加的东西,又是什么?”小太监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是林……是林太傅的千金,林若薇姑娘,是她指使奴才这么做的!

她说只要让娘娘您……您病得起不来,就给奴才一大笔银子,还保奴才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奴才一时糊涂,财迷心窍,求娘娘饶了奴才这条狗命吧!”小太监涕泪横流,

将所有事情都招认了出来。苏晚卿静静地听着,心中一片冰寒。果然是林若薇。

“她给了你什么凭证?”苏晚卿问。小太监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佩。

“这是……这是林姑娘给奴才的信物,说事成之后,凭此玉佩去太傅府领赏。

”苏晚卿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工精致,确实像是太傅府的东西。

人证物证俱在。苏晚卿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扶着床沿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却异常坚定。“你,跟我去见陛下。”小太监面如死灰。

苏晚卿带着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小太监,一步步走向御书房。她要当着萧煜的面,

揭穿林若薇的真面目。她要让他看看,他一直维护的“善良纯洁”的青梅竹马,

究竟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然而,当她走到御书房外时,

却听到里面传来林若薇娇弱的哭泣声。

“陛下……陛下您要为臣女做主啊……”“臣女不过是看苏姐姐病重,

好心送了些滋补的药材过去,谁知她……她竟反咬一口,说臣女要害她……”“还说,

还说臣女买通了她宫里的小太监,要对她下毒……陛下,臣女冤枉啊!

”“苏姐姐她定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臣女怀恨在心,

所以才这般污蔑臣女……她甚至还威胁臣女,若臣女不顺着她的意思,

她就要……就要让臣女身败名裂……”林若薇的声音梨花带雨,充满了委屈与恐惧。

苏晚卿站在门外,浑身冰凉。她手中的玉佩,仿佛也结了一层寒霜。她终究,

还是晚了一步吗?寒风卷过宫墙,呜咽如泣。偏殿内,苏晚卿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殿外隐约传来林若薇娇弱的啜泣声,以及萧煜压抑着怒气的低语。不多时,

内侍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传苏氏晚卿觐见。”苏晚卿指尖深陷掌心,缓缓起身,

每一步都沉重如灌铅。正殿之中,林若薇正梨花带雨般伏在萧煜膝前,肩头不住耸动。

“陛下,臣妾……臣妾只是想与姐姐亲近些,

未曾想姐姐竟如此容不下臣妾……”她抬起泪眼,目光掠过苏晚卿,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姐姐差人传话,约臣妾去御花园赏梅,

谁知……谁知那引路的小太监竟将臣妾引至僻静处,

欲图不轨……”一个形容猥琐的小太监被两个侍卫押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饶命!

是……是苏娘娘,是苏娘娘命奴才如此做的!她说……她说林主子恃宠而骄,

要奴才……要奴才毁了林主子的清白!”小太监语无伦次,头磕得砰砰作响。

萧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看向苏晚卿,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利刃。“你还有何话说?

”苏晚卿挺直了脊背,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自嘲的沙哑。“臣妾未曾做过。”“未曾做过?

”林若薇哭声更甚,“姐姐,那小太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平白诬陷你?若非你指使,

他怎敢如此胆大包天?”“臣妾不知。”苏晚卿垂下眼帘,多说无益。他既已偏信,

她辩解再多,也只是徒增笑料。“不知?”萧煜冷笑一声,起身,踱到苏晚卿面前,

俯视着她。“苏晚卿,朕倒是小瞧了你的手段。嫉妒便罢了,竟恶毒至此!”他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诛心。苏晚卿猛地抬头,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没有一丝信任,

只有厌恶与鄙夷。心口一阵钝痛,她却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陛下若认定是臣妾所为,

臣妾无话可说。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放肆!”萧煜怒甩衣袖,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将这贱婢与那奴才一并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林若薇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复又低下头,哽咽道:“陛下息怒,莫要气坏了龙体。

或许……或许姐姐只是一时糊涂。”她这假惺惺的求情,无疑是火上浇油。

苏晚卿被侍卫押着,踉跄出门。寒风扑面,她打了个冷战。天牢么?也好,

至少比这令人窒息的皇宫清净。不出半日,消息传来。那作证的小太监,在天牢中畏罪自尽,

一根布条结束了性命。死无对证。苏晚卿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听到这个消息,

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林若薇的手段,果然狠绝。她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也好,

不必再费心去想如何自证清白了。这世上,本就没有人在意她的清白。尤其是他。夜色如墨,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萧煜批阅着奏折,眉宇间却锁着一丝烦躁。那小太监死得蹊跷,

但他不愿深想。苏晚卿那张倔强的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心头无端升起一股戾气。

林若薇端着参汤,袅袅娜娜走进来。“陛下,夜深了,喝些参汤暖暖身子吧。

”她将汤盅放在案上,柔若无骨地依偎过来,替他揉捏着肩膀。“还在为苏姐姐的事烦心吗?

都怪臣妾,若非臣妾,也不会……”萧煜抓住她作乱的手,声音有些沉。“与你无关。

是她咎由自取。”话虽如此,他却莫名想起了苏晚卿为他挡箭,为他试药,

为他彻夜不眠熬制汤羹的那些过往。那些画面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抓不住。就在此时,

殿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异动,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闷哼。萧煜警觉地抬起头。“谁在外面?

”无人应答。下一瞬,数道黑影如鬼魅般破窗而入,手中利刃闪着寒光,直扑龙案后的萧煜!

“刺客!”林若薇尖叫一声,花容失色,本能地缩到萧煜身后,瑟瑟发抖。萧煜反应极快,

猛地推开林若薇,抄起案上的镇纸砸向当先一人,同时厉声高喝:“来人!护驾!

”殿外侍卫察觉不对,纷纷涌入,与刺客缠斗起来。御书房内顿时刀光剑影,杀气弥漫。

刺客武功高强,招招狠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萧煜虽有武艺傍身,但双拳难敌四手,

很快便左支右绌。一名刺客寻到空隙,手中长剑毒蛇般刺向萧煜心口!

林若薇吓得闭上了眼睛,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纤弱的身影猛地从侧旁冲出,挡在了萧煜身前。是苏晚卿!

她不知何时挣脱了看押她的侍卫,冲了进来。“噗嗤——”利剑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苏晚卿素色的囚衣。萧煜瞳孔骤缩,一把扶住软倒下去的苏晚卿,

目眦欲裂。“晚卿!”他从未想过,这个他一直以为心机深沉、意图不轨的女人,

会毫不犹豫地为他挡下这致命一击。苏晚卿脸色惨白,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嘴角却努力向上扬了扬。“陛……陛下……无碍便好……”她的话未说完,

另一名刺客已然逼近,手中弩箭对准了萧煜。寒光一闪,淬了剧毒的箭矢破空而来!

苏晚卿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将萧煜推开。“小心!”毒箭穿心而过,

正中她的后心。“噗——”一口黑血从苏晚卿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萧煜明黄的龙袍上,

触目惊心。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向后倒去。萧煜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她急速下坠的身体。怀中的人儿轻得像一片羽毛,

却又重得让他喘不过气。“苏晚卿!苏晚卿!”他嘶吼着她的名字,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侍卫们此时已将刺客尽数制服,御书房内一片狼藉。

太医们提着药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跪倒一片。“快!快救她!”萧煜抱着苏晚卿,

双目赤红,像一头受伤的困兽。为首的太医颤抖着上前为苏晚卿诊脉,片刻后,脸色大变。

“陛下……娘娘她……她中的是‘牵机引’,此毒霸道无比,一旦入心,神仙难救啊!

”“废物!”萧煜怒吼,“朕不管什么毒,一定要救活她!否则,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太医们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林若薇在一旁看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阴狠。

她悄悄攥紧了藏在袖中的一个小巧瓷瓶,那是她之前偷偷给萧煜下的慢性毒药的解药。

她原本计划,等萧煜对苏晚卿彻底厌弃,再“恰巧”发现萧煜中毒,然后由她献上解药,

一举成为萧煜的救命恩人,彻底坐稳后位。没想到,苏晚卿竟然会替萧煜挡箭。更没想到,

这箭上的毒,竟是“牵机引”。她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

“牵机引”若与她下的那种慢性毒“缠丝绕”相遇,会产生更剧烈的反应,

加速“缠丝绕”的毒发,令中毒者在极短时间内七窍流血而亡。苏晚卿这一挡,

竟阴差阳错地救了萧煜两次。林若薇心中又妒又恨,面上却是一副担忧焦急的模样。“陛下,

苏姐姐她……”苏晚卿此刻已陷入半昏迷状态,意识模糊。但她凭借着高超的医术本能,

察觉到自己体内的毒素,以及萧煜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与“牵机引”隐隐相冲的异样气息。

她知道,若不立刻引出“牵机引”的毒,不仅她会死,

萧煜恐怕也……她费力地睁开一丝眼缝,声音细若蚊蚋,却异常清晰。

“银针……我的药箱……心口外辅三寸……引毒……”她的手艰难地抬起,

指向自己带来的、被侍卫扔在一旁的药箱。太医们面面相觑,一个年轻太医迟疑道:“娘娘,

这……这引毒之法,闻所未闻,万一……”“照她说的做!”萧煜厉声打断,不容置喙。

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相信苏晚卿。宫人们手忙脚乱地取来银针,

按照苏晚卿断断续续的指点,在她心口附近的穴位施针。黑色的毒血顺着银针缓缓渗出,

滴落在洁白的丝帕上,触目惊心。苏晚卿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也愈发透明。

她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却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她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块暖玉,

那玉色泽温润,被她常年贴身佩戴,早已与她体温相融。这是她入宫前,

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也是她对萧煜那份卑微情意的寄托。她用尽全身力气,

将暖玉塞入萧煜手中。“陛……下……”暖玉触碰到她指尖渗出的毒血,

那温润的玉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一道道裂痕,最终“啪”的一声,碎成了几块。

玉碎了。她的心,也彻底碎了。萧煜握着那几块碎裂的暖玉,掌心被尖锐的边缘硌得生疼。

他看着苏晚卿那张了无生气的脸,心中五味杂陈。她竟然……真的肯为他去死?就在这时,

林若薇幽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陛下,苏姐姐她……她会不会是故意的?

用苦肉计来博取您的信任,洗脱她之前的罪名?”她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浇灭了萧煜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动摇。是啊,这个女人心机深沉,

连害人都能做得滴水不漏,用这种方式来演一出戏,也不是不可能。他看着苏晚卿,

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毒妇心机,不过如此!”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这八个字。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晚卿残存的意识上。毒妇心机……原来,

她拼尽性命的守护,在他眼中,依旧只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表演。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眼神,空洞,绝望,再无一丝光彩。然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彻底失去了意识。最后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隐入鬓发。听到萧煜那句话,

苏晚卿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万念俱灰。她为他挡剑,为他挡毒箭,

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独门医术为自己引毒,

实则是为了清除他体内可能因“牵机引”而提前爆发的慢性毒素。她所做的一切,

不过是想求他一丝怜悯,一丝信任。可换来的,依旧是那句淬了毒的“毒妇心机”。也罢。

她累了。真的累了。见苏晚卿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断气,林若薇垂下的眼帘后,

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苏晚卿,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这皇后之位,

这陛下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都将是我的。她悄悄抬眼,观察着萧煜的神情。

萧煜面无表情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晚卿,眼神复杂难辨。他命太医继续施救,

自己则转身处理刺客的后续事宜。只是,那紧握着碎裂暖玉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林若薇心中冷笑,苏晚卿,就算你死了,陛下也不会为你流一滴泪。她已经开始盘算,

接下来该如何将苏晚卿“谋害”自己的罪名彻底坐实,再顺理成章地除去苏家这个眼中钉。

而萧煜,他真的对苏晚卿的付出毫无波澜吗?那句“毒妇心机”,究竟是他的真心话,

还是在林若薇的挑唆下,为了掩饰内心那一闪而过的不忍与震撼?御书房的血迹尚未干涸,

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偏殿的烛火跳动,映着苏晚卿苍白的面容。药汁苦涩,

她面无表情饮下。碗底的药渣,如同她对萧煜那点残存的念想,已然耗尽。

身体的伤口在愈合,心口的裂痕却再难弥补。萧煜,那个名字,曾是她心尖的朱砂痣,

如今只余下冰冷的烙印。她不再期盼他能回头看一眼。窗外月色清冷,她扶着床沿,

尝试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她咬紧牙关,汗珠从额角渗出。必须好起来。

必须为自己寻一条生路。这深宫,这皇权,她再也不想沾染。她开始留意殿内宫人的言行,

收集那些不起眼的消息。饮食也变得格外小心,入口之物皆要细细分辨。太医院送来的药,

她会偷偷留下一部分,研磨分析。她曾为萧煜尝遍百草,如今,这点医术,要用来救自己。

数日后,有内侍尖细的声音划破偏殿的宁静。“苏娘娘,陛下有旨,太后寿宴,

您需一同出席。”苏晚卿接过明黄的卷轴,指尖触及那冰凉的丝绸。“知道了。

”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皇家和睦?她唇边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旋即隐没。

也好,就当是去看一场戏。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她对镜梳妆,依旧是素净的衣衫,

未施粉黛。那张曾为悦己者容的脸,此刻只有淡漠。太后寿宴,设于畅春园。水榭楼台,

丝竹悦耳,一派歌舞升平。林若薇今日盛装打扮,珠翠环绕,在人群中尤为显眼。

她看见苏晚卿独自坐在角落,眼中掠过一丝算计。宴会开始前,

林若薇已在湖心亭的栏杆处做了手脚。那处是去往水榭的必经之路。

她买通了负责洒扫的宫人,那宫人将一截栏杆的榫卯结构弄松。只需轻轻一靠,便会断裂。

酒过三巡,林若薇端着酒杯,袅袅婷婷走向苏晚卿。“姐姐,多日不见,妹妹敬你一杯。

”她笑意盈盈,语气亲昵。苏晚卿抬眼,看着她虚伪的面容。“贵妃客气。”她举杯,

却未饮。林若薇也不在意,继续攀谈。“姐姐,此处的湖景甚好,

不如我们去那边亭子说说话?”她指向不远处的湖心亭。苏晚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湖边。林若薇刻意放慢脚步,与苏晚卿并肩。“姐姐你看,

那边的锦鲤养得真肥。”她引着苏晚卿的注意力。苏晚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身子不自觉靠近栏杆。就在此时,林若薇“不小心”撞了苏晚卿一下。苏晚卿本就体虚,

被她一撞,身形不稳,手下意识扶向栏杆。“咔嚓”一声轻响。栏杆应声而断。

苏晚卿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冰冷的湖水瞬间将她吞没。“啊!救命啊!

”几乎在苏晚卿落水的同时,林若薇也尖叫着跳入湖中。她的呼救声凄厉,

很快引来了附近的侍卫和宾客。众人赶到时,只见林若薇浑身湿透,发髻散乱,

楚楚可怜地攀在断裂的栏杆边缘。而苏晚卿,则在水中挣扎,脸色发青。“快,

快救贵妃娘娘!”有人高喊。侍卫们手忙脚乱将两人救起。林若薇一上岸,便扑倒在地,

指着同样狼狈的苏晚卿,泣不成声。“陛下!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她哭喊着,

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激动和悲切。“是苏姐姐……是她推我下水的!

她说……她说臣妾不配得到陛下的恩宠,她嫉妒臣妾……”“臣妾情急之下,

才……才拉了她一把……”她颠倒黑白,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

在场的宾客大多是趋炎附势之辈。他们见林若薇圣眷正浓,又见苏晚卿失势落魄,

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岂有此理!竟敢在太后寿宴上谋害贵妃!”“此等毒妇,蛇蝎心肠!

”指责声此起彼伏。萧煜闻讯赶来,面沉似水。他看到林若薇梨花带雨的模样,

又看到苏晚卿浑身湿透,瑟瑟发抖。苏晚卿本就有旧伤未愈,此刻被冰冷的湖水一激,

寒气侵体,已开始发起高烧。她嘴唇翕动,想辩解,却只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意识渐渐模糊。萧煜的目光落在苏晚卿身上,没有丝毫温度。他只觉得她这副模样,

又是在演戏,博取同情。心中的怒火与厌恶交织。“妖后苏氏,心怀叵测,谋害贵妃,

即刻打入冷宫!”他声音冰寒,不带一丝情感。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刺向苏晚卿。

苏晚卿被人粗暴地拖拽起来。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寒意刺骨。高烧让她头脑昏沉,

耳边是萧煜那句冷酷的宣判。“打入冷宫……”她重复着这几个字,

身体的力气一点点被抽空。心中那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也在这冰冷的雨夜,彻底熄灭。

她不再挣扎,任由侍卫将她拖向那座象征着绝望与遗弃的宫殿。长长的宫道,仿佛没有尽头。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陷入一片黑暗。冷宫。破败,凄凉。蛛网遍布,尘埃厚积。

苏晚卿被扔在冰冷的地面上,无人问津。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高烧未退,浑身酸痛。

她撑起身子,环顾四周。这里,便是她最后的归宿吗?窗外,一轮残月挂在墨色的夜空,

清辉惨淡。苏晚卿望着那轮残月,眼中没有泪水,也没有悲戚。只有一片死寂。许久,

她干裂的唇边,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她不会认命。

绝不。冷宫的寒气,是渗进骨头缝里的那种。苏晚卿蜷缩在硬板床上,

身上盖着一床薄得透光的旧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带起胸腔深处的闷痛,

喉间是挥之不去的铁锈味。高烧反复,清醒的时候少,糊涂的时候多。窗外枯枝摇曳,

筛下破碎的月光,如同她此刻的心境,找不到一块完整。无人问津。送来的饭食有时是馊的,

有时干脆就被人遗忘。太监宫娥路过这扇破败的宫门,都绕着走,生怕沾染了晦气。萧煜。

这个名字曾在她舌尖百转千回,带着少女最隐秘的期盼与爱恋。如今想起来,

只余下一片冰凉的荒芜。“毒妇心机。”他冰冷的嗓音,淬毒的眼神,在她清醒的片刻,

反复出现,凌迟着她残存的念想。她不甘心。不是不甘心他不爱她,

是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她要活着。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

压过了所有的病痛与绝望。求生的意志,在一次次濒临死亡的边缘,反而被磨砺得更加锋利。

她开始有意识地节省体力,将发霉的窝头藏起一点,以备不时之需。冷宫虽破败,

却也给了她无人打扰的“便利”。苏晚卿拖着病体,在冷宫内外摸索。

这里曾是前朝某位失宠妃嫔的居所,荒废已久,杂草比人高。她找到了一些枯枝败叶,

偷偷藏在床板下。又从破损的窗棂上撬下几片干燥的木屑。火石是她入宫时,

祖母偷偷塞在嫁妆底层压箱底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她观察冷宫的结构,宫墙有一处年久失修,底部砖石松动,外面是一条荒僻的夹道,

尽头似乎有个被野草掩盖的狗洞。夜深人静时,她会悄悄搬开那几块砖,

一点点清理洞口的杂物。每一次行动都耗尽她本就不多的气力,但她咬牙坚持。她知道,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除了求生,她还有一件事要做。她用烧焦的木炭,

在捡来的粗糙草纸上写字。记录她为萧煜诊病开下的药方,那些他从未看过一眼的方子。

记录她入宫后的点点滴滴,那些被误解、被构陷的瞬间。特别是林若薇。

她是如何在萧煜面前颠倒黑白,如何设计陷害。苏晚卿写得很慢,手抖得厉害,

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执拗。她将这些写满了字的草纸,连同那块火石,

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破布包好。在寝殿的角落,有一块地砖有些松动。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将地砖撬开一条缝,把布包塞了进去。她不知道这些东西将来会有什么用。或许,

只是给她自己一个交代。又或许,是留给这个薄情世界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真相。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逝。苏晚卿的身体在好转和恶化之间摇摆,但她的眼神越来越清明。

她从被褥里拆出一些棉絮,又找了些干草,扎成一个简陋的人形。

将自己入冷宫时穿的那件旧衣,套在了草人身上。她还记得一些药理。

用冷宫角落里找到的几种不起眼的毒草,配合一些她偷偷藏下的残余药材,

捣鼓出了一小包药粉。这种药粉,少量服用,能让人脉搏微弱,呼吸几不可闻,

呈现假死之态。剂量稍有差池,便会弄假成真。她没有犹豫。这一夜,无月。风声鹤唳,

刮得窗户纸呼啦作响。是个好日子。苏晚卿将那包药粉和水吞下。苦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她却奇异地平静。药效发作得很快。她感到四肢百骸逐渐冰冷,意识也开始模糊。

用尽最后的力气,她将火石凑近床榻边的枯草堆。火星迸溅,

微弱的火苗舔舐着干燥的引火物,迅速蔓延。火光映红了她苍白的脸。她看着那火焰,

像是看到了凤凰涅槃的希望。趁着火势尚未完全失控,浓烟弥漫之际,

她匍匐着爬向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狗洞。洞口狭窄,她几乎是把自己硬塞出去的。

身上被碎石刮出无数细小的伤口,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冷宫外,她躲在一人高的荒草丛中,

回头望去。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夜空。烈焰吞噬了那座囚禁她身心的牢笼,

也吞噬了“苏晚卿”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屈辱和痛苦。她看着,

直到那座宫殿在烈火中轰然塌陷。很好。一切都结束了。也是一切的开始。大火被扑灭时,

天已蒙蒙亮。冷宫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宫人们在灰烬中翻找,最后只找到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骸”。

从身形和残留的衣物碎片判断,正是被打入冷宫的苏氏。苏晚卿死了。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也传到了萧煜的耳中。他正在批阅奏折。听着内侍的回报,

他执笔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在奏折上写下朱批。“知道了,按例处置吧。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内侍躬身退下。

御书房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萧煜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心中某个地方,空了一块。他强迫自己不去深究那份异样。一个细作,一个麻烦,

死了便死了,后宫清净。他这样告诉自己。奏折上的字迹却有些潦草起来。

林若薇听到消息时,正在描眉。铜镜中的她,容颜娇美,神采飞扬。“死了?烧死了?

”她放下眉笔,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拔高的激动和悲切。贴身宫女连连点头。“回娘娘,

千真万确,冷宫走水,苏氏没能逃出来,烧得面目全非呢。”林若薇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那里并没有泪。“可怜的苏妹妹,平日里看着也是个温顺的,怎就落得如此下场。

”她的语气惋惜,眼底却闪动着难以抑制的得意。苏晚卿,那个占了她位置的女人,

那个让她寝食难安的眼中钉,终于彻底消失了。她对着镜子,

露出一抹完美的、带着淡淡哀愁的笑容。等会儿去见陛下,定要好好“安慰”一番。

除去了心头大患,她的前路一片坦途。苏晚卿并不知道宫中的这些后续。

她逃出皇宫的那一夜,便用早已准备好的少量碎银,雇了一辆不起眼的骡车,一路向南。

她换上了粗布衣裳,用草药汁液将自己细嫩的皮肤涂抹得粗糙暗黄,又改了发型,

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妇。她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苏寻。寻觅的寻。寻一条生路,

寻一个全新的自己。路途遥远,风餐露宿。她凭借着精湛的医术,偶尔替人看些小病,

换取盘缠和食物。冷宫的磋磨和那场假死,掏空了她的身体,却也锤炼了她的心志。

她不再是那个柔弱卑微、任人欺凌的相府庶女苏晚卿。她是苏寻,一个只想活下去,

并且好好活下去的医者。她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一个山清水秀、远离纷扰的地方,

开一间小小的医馆,救死扶伤,平静度日。南方,温暖湿润,草木繁盛,

是药材生长的好地方。也是她新生的方向。萧煜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他总是在深夜惊醒,

然后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御医来看过,只说是操劳国事,心力交瘁,开了些安神的汤药,

却不见效。这一夜,他又从梦中挣坐起来。梦里,是冲天的火光,

和一个模糊不清的、带着血泪的женскийсилуэт。他烦躁地披衣下床,

在殿内踱步。鬼使神差地,他走出了寝殿,一路向着冷宫的方向行去。那里早已是一片废墟。

断壁残垣在清冷的月光下,投下幢幢鬼影。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萧煜站在废墟前,夜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苏晚卿那个女人,死了就死了,他为何还要在意?可胸口那股莫名的窒闷感,却越来越清晰。

像是一块巨石压着,让他喘不过气。他抬脚,缓缓走进那片焦土。脚下踩着碎裂的瓦砾,

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目光扫过那些被烧毁的梁柱和家具残骸。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女人。一个他亲手打入绝境,

并最终“死”在这里的女人。他的视线,无意中落在了寝殿角落里一块微微翘起的地砖上。

那块地砖,与周围的焦黑和狼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像是被人动过。萧煜的脚步顿住了。

冷宫的残垣断壁,在晦暗天色下像一头匍匐的巨兽,了无生气。风过,卷起焦黑的木屑,

打在萧煜的明黄袍角。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身后的内侍垂首屏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自苏晚卿“身故”,他便时常如此,一个人,对着这片废墟。

没有人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只是胸腔里那块空洞,

需要用这里的死寂来填。他迈开步子,漫无目的,靴底碾过碎瓦,发出咯吱的轻响。

一脚踢到一块微凸的石块。他本未在意,却听见一声闷响,那石块下的地砖似乎松动了。

萧煜停住。他蹲下身,拨开浮土,伸手去抠那块地砖。地砖轻易被挪开,

露出一角油纸包裹的物事。他的动作顿住。油纸有些年头了,边缘泛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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