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卓远将一份文件推到程暖晴面前，声音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风。

会议室里的空调开得太足，程暖晴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针织开衫。

她低头看着那份《婚姻契约书》，密密麻麻的条款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其中最醒目的一条用加粗字体标注着："本婚姻关系为期一年，期满自动解除，

卓氏集团将支付程暖晴人民币两千万元作为补偿。""卓总，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程暖晴抬起头，强迫自己直视对面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如墨，锐利如刀，

让她想起捕食前的鹰隼。"我叔叔确实提过联姻的事，但我以为那只是个玩笑。

"卓远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程**，

你叔叔已经拿走了卓氏5%的股份作为'诚意金'。现在，要么你签字，

要么我让程明远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程暖晴的手指在桌下绞紧了衣角。

她太了解自己的叔叔了——程明远为了吞并卓氏可以不择手段，如果卓远真的反击，

第一个被牺牲的肯定是她这个无父无母的侄女。"我需要加上一条，"她深吸一口气，

"婚姻期间，双方不得强迫发生性关系。"卓远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

他拿起钢笔，在条款旁龙飞凤舞地添上这一条，然后重新推给程暖晴。"如你所愿。现在，

签字。"钢笔握在手里冰凉沉重。程暖晴盯着纸上"卓远"两个凌厉的字迹，

恍惚间觉得那像是一道枷锁。她咬了咬下唇，在乙方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很好。

"卓远收起文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记得穿白色衣服，

拍照好看。"程暖晴还没来得及回应，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黑色定制西装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第二天，

当程暖晴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站在民政局门口时，卓远已经等在那里。

他今天换了一身深蓝色西装，衬得肩线更加挺拔。看到程暖晴，他只是微微颔首，

然后大步走向结婚登记处。整个流程快得不可思议。签字、盖章、拍照，不到二十分钟，

程暖晴就从单身变成了"卓太太"。当她拿着那本烫金的结婚证发呆时，

卓远已经拨通了电话。"李秘书，通知公关部，下午三点发布我的婚讯。"他顿了顿，

瞥了程暖晴一眼，"对，程明远的侄女。"程暖晴猛地抬头，"你就这样公开？""不然呢？

"卓远冷笑，"这场婚姻本来就是给外界看的。程明远想用你渗透卓氏，

我就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程暖晴气得脸颊发烫。

卓远突然逼近一步，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息笼罩过来。"现在开始，你是卓太太。

"他伸手抬起程暖晴的下巴，声音低沉，"记住你的身份。"当天晚上，

程暖晴正在自己租住的小公寓里收拾行李——按照契约，她需要搬去卓远的别墅同住。

门铃突然响起，她打开门，赫然看见卓远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两个提着行李箱的保镖。

"你...你怎么来了？"程暖晴结结巴巴地问。卓远径直走进公寓，环顾四周后皱起眉。

"这地方太小了。"他对保镖挥挥手，"把东西放卧室。""等等！"程暖晴拦住他们，

"我们说好是我搬去你那里！"卓远脱下西装外套挂在门后，松了松领带。"计划有变。

最近有项目在你公司附近，住这里更方便。"他看向程暖晴目瞪口呆的表情，嘴角微扬，

"怎么，不欢迎你丈夫？"程暖晴的小公寓只有六十平米，突然挤进来三个大男人，

顿时显得逼仄不堪。她看着保镖将卓远的高级定制西装一件件挂进她的衣柜，

把他的洗漱用品摆在洗手台上，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太突然了..."她无力地**。卓远打发走保镖，转身面对程暖晴。

"契约第三条，双方需共同生活以维持婚姻表象。"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别担心，

我对豆芽菜没兴趣。"程暖晴瞬间涨红了脸，既因为他的靠近，也因为那句"豆芽菜"。

她165的身高在女性中绝对不算矮，但在188的卓远面前确实显得娇小。"我去洗澡！

"她抓起睡衣冲进浴室，重重关上门。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程暖晴试图理清思绪。

三天前她还是个普通的广告公司设计师，今天却成了卓氏集团总裁的契约妻子。更可怕的是，

那个男人现在就在一墙之隔的卧室里。当她磨蹭了近一小时终于走出浴室时，

公寓里静悄悄的。客厅灯已经关了，只有卧室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程暖晴深吸一口气，

推开门——卓远正半靠在她的床上看文件，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丝质睡袍，领口大开，

露出结实的胸膛。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你睡床，

我睡哪里？"程暖晴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卓远头也不抬，"床够大。

""契约里写了——""不得强迫发生性关系，我记得。"他终于抬头，

黑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只是睡觉而已，卓太太。还是说...你在期待什么？

"程暖晴气得说不出话，抱起一床被子就要去客厅沙发。刚转身，

就听见卓远的声音："你敢踏出这个门，明天就辞职在家做全职太太。"她僵在原地。

广告设计是她热爱的工作，也是她独立于程家的唯一资本。"过来。"卓远放下文件，

拍了拍身边的床位。程暖晴不情不愿地挪过去，将被子放在床的最边缘，背对着卓远躺下，

整个人几乎悬在床沿。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然后灯光熄灭了。黑暗中，

卓远的声音格外清晰："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你需要出席。""我没合适的衣服。

""下午三点，造型师会来接你。"程暖晴还想**，

却感觉到床垫微微下沉——卓远翻了个身，温热的呼吸突然近在耳畔。"还有问题？

"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没...没有了。"程暖晴屏住呼吸。"晚安，

太太。"卓远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程暖晴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直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悄悄回头，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卓远脸上，

柔和了他白日里锋利的轮廓。此刻的他看起来几乎称得上...温柔。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程暖晴就暗自摇头。卓远和温柔这两个字根本不沾边。他是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鹰"，

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冷酷总裁。这场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

第二天晚上，当程暖晴穿着香槟色鱼尾礼服，

踩着JimmyChoo高跟鞋挽着卓远的手臂出现在慈善晚宴现场时，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闪光灯此起彼伏，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提问。"卓总，

听说您和程**是闪婚？""程**，您作为程氏家族成员嫁给竞争对手，家人支持吗？

""两位有要孩子的计划吗？"卓远面不改色地应付着媒体，手臂却暗中收紧，

将程暖晴拉得更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混合着独属于他的气息，

莫名让人安心。"别紧张。"他在她耳边低语，嘴唇几乎碰到她的耳垂，"微笑，点头，

其他交给我。"程暖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却在不经意间对上宴会厅另一端叔叔程明远的视线。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冷光让她不寒而栗。

晚宴进行到一半，程暖晴借口补妆躲进了洗手间。她对着镜子深呼吸，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镜中的女孩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中的不安。"这么快就入戏了？卓太太。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程暖晴转身，看到堂姐程雪倚在门边，满脸讥讽。

"小雪...""别叫我叫得这么亲热。"程雪走近，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叔叔说得没错，

你果然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嫁给卓远？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程家？"程暖晴握紧拳头，

"我没有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程雪从手包里掏出一支口红补妆，

"只不过你的选择是背叛。"她合上口红，意味深长地看了程暖晴一眼，"小心点，

卓远可不是什么善茬。别到时候被吃干抹净了还帮人数钱。"程雪离开后，

程暖晴又在洗手间待了一会儿才出去。刚走到走廊，就被一股大力拉进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她刚要惊呼，嘴唇却被一只大手捂住。"别出声。"卓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松开手，

却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你叔叔刚才找我谈话了。"程暖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说什么？""他愿意放弃对卓氏的收购计划，"卓远低头，呼吸喷在她脸上，

"条件是我要在半年内和你离婚，并支付十亿分手费。"程暖晴瞪大眼睛，"你答应了？

"卓远没有立即回答。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程暖晴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我告诉他..."卓远缓缓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

"我的婚姻，轮不到外人插手。"这个距离太危险了。程暖晴能数清他浓密的睫毛，

能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就在她以为卓远要吻上来时，男人却突然退开，

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该回去了，太太。拍卖环节要开始了。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境。白天，程暖晴继续她的广告设计工作；晚上，

她回到那个现在被卓远霸占的小公寓。那个男人似乎很享受看她窘迫的样子，

总是在她换衣服时"恰好"推门而入，或者在她洗澡时"不小心"拿错毛巾。更可怕的是，

程暖晴发现自己开始习惯卓远的存在。习惯早上醒来发现被他搂在怀里，

习惯他挑剔她煮的咖啡太淡，甚至习惯他深夜在书房工作时键盘的敲击声。一个月后的深夜，

程暖晴被雷声惊醒。窗外暴雨如注，闪电划破夜空。她翻身想继续睡，

却听到书房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推开虚掩的门。

卓远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边是一堆文件和半杯冷掉的咖啡。他看起来疲惫不堪，

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你还没睡？"程暖晴忍不住问。卓远抬头，

显然没料到她会出现在门口。"有个并购案出了问题。"他简短地回答，随即又咳嗽了几声。

程暖晴注意到他声音沙哑，脸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她走过去，

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你发烧了！"卓远挥开她的手，"没事，

看完这些就好。""别逞强了！"程暖晴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合上他的笔记本电脑，

"你需要休息。"卓远眯起眼睛，似乎想发火，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都弯下了腰。

程暖晴赶紧扶住他，这才发现他浑身滚烫。"我扶你回房。"她不容拒绝地架起卓远的手臂。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平日里强势的男人此刻竟顺从地任由她摆布。卧室里，

程暖晴翻箱倒柜找出退烧药，又用湿毛巾敷在卓远额头上。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眉头紧锁，

呼吸粗重。"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程暖晴小声问，不确定他是否能听见。

突然开口："卓氏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他的声音虚弱，

却依然坚定。程暖晴第一次听卓远提起他的父亲。在商界传闻中，

卓父是在卓远大学时期突然去世的，死因至今成谜。"睡吧，明天会好的。"她轻声说，

像哄孩子一样轻拍他的肩膀。卓远在半梦半醒间抓住她的手，

喃喃道："别走..."那一刻，程暖晴看到了这个强势男人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

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又柔软。第二天清晨，程暖晴在椅子上醒来，

发现自己还握着卓远的手。男人已经退烧，正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你...感觉好些了吗？"她慌忙松开手，站起身整理皱巴巴的睡衣。卓远坐起身，"嗯。

谢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让助理买了早餐，在厨房。

"这种近乎温柔的卓远让程暖晴不知所措。她点点头，逃也似地冲向浴室。当天晚上，

程暖晴下班回家时，公寓里空无一人。餐桌上放着一张字条："出差三天。

—Y"简短的留言却让她心里空落落的。她摇摇头，嘲笑自己的矫情。这本就是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