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珊珊，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整整一天。”

我嘶哑着挤出声音：“季沉礼现在在哪？”

“你居然还想着他，那个**带着仿生人去了你们定情的海岛，就在你抢救的时候！”

干涩的喉咙让我再说不出一句话，眼泪也早打湿了枕头。

我就这么闭着眼，一直默默流泪到深夜。

夜深人静时，我偷偷拿出手机看着仿生人身上的监控。

此刻季沉礼正轻搂“我”，一起回忆着我们的曾经。

“还记得我们误机的那次吗，你急哭了，我当时就对你说......”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永远不许哭。”

季沉礼听到这话将“我”搂地更紧了，激动道：“太好了，原来你是有意识的，你不仅有完美的外表，还有我们美好的回忆，你才是我心中的完美妻子，太好了太好了......”

我看着这一幕，苦涩地笑出了声。

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不是我。

此刻他该多么庆幸，有一个完美外表和自主意识的完美妻子。

可他不知道仿生人的一切不过是触发指令而已，更不知道它只剩不到24小时的使用期限。

监控里，季沉礼搂着“我”睡着了，我不由伸出手指触摸屏幕上他的侧脸。

季沉礼突然醒来对着仿生人低语：

“幸亏实验室爆炸了，否则我怎么能遇上这么完美的你，多好，你永远不会变老变丑。”

他这话说完，我的手悬在半空止不住地颤抖。

擦干脸上的最后一抹泪痕，我挣扎着起身，一个人静静地坐到了天亮。

天亮的那一刻，我拿起手机：“吴院士，我愿意参加自体实验。”

打完电话，我最后一次回了我和季沉礼的家。

我拿走了关于我的一切，连合照我都将自己剪了下来，毕竟，季沉礼说过，要让我在他的世界里永远消失。

实验当天，我将我的全部财产都转移到南言名下，也勾选了遗体捐赠协议。

“珊珊，你真的想好了吗，为了那个渣男做这么高风险的实验，真的值得吗？”

“南言，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自己，要是成功了，我就能重活一回，要是失败，我也能为实验做出些贡献。所以，无论成功失败都比我现在这样痛苦活着要好。”

“那，那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季沉礼的吗？”

仿生人的有效期只剩三分钟，许多功能都已提前关闭。

我转头最后一次看向监控，监控里的季沉礼正温柔地给“我”吹着头发，就像一样：“宝宝，你身上怎么这么冰，你哪里不舒服吗，你可是此生最爱的人，千万不能离开我，听到了吗。”

我冷笑一声，提前按下关闭按键。

监控中顿时响起报警声：“宿主已永久关闭程序。”

我看着监控里季沉礼崩溃的模样，我一字一句道：“告诉他，这次，是我不要他了。”

我在季沉礼的哀嚎声中渐渐失去意识，脑海中浮现他向我告白的画面。

“江珊珊同学，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围观的同学们都聚堆起着哄，当我正要开口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句：“不要！”

我在这声吓得睁眼。

是监控里的季沉礼抱着仿生人残躯不松手哀嚎，嘴里一遍遍喊着不要。

急促的几次呼吸后我才定下神。

我的视线落在镜中，看着自己健全的四肢，光滑的脸颊。

实验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