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朱门:侯爷的白月光是我死敌》是一部引人入胜的古代言情小说,讲述了沈清宁萧玄毅柳如烟在醉倚河桥xy的笔下经历的惊险之旅。沈清宁萧玄毅柳如烟是个普通人,但他被卷入了一个神秘组织的阴谋中。他必须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解开谜团并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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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是穿肠的毒,雪是断魂的冷。沈清宁的意识从无边的黑暗与酷刑的剧痛中挣扎而出,
猛地睁开双眼。没有冰冷的地牢,没有手腕上沉重到嵌入血肉的镣铐,
更没有柳如烟那张含着毒蛇般笑意的脸。映入眼帘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沉香木拔步床,
帐顶上悬着的一枚精致的和田玉香囊,正散发着幽幽的安神香气。她……回来了。
不是回到被诬陷与突厥私通,也不是回到唯一的孩儿坠入冰湖的那一天,而是回到了更早,
一切悲剧尚未发生的三年前。这一年,她二十岁,嫁给靖远侯萧玄毅的第三年。1“夫人,
您终于醒了!”贴身大丫鬟春桃端着一碗燕窝粥,眼眶通红,“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侯爷他……他又歇在烟姨娘那边了。您说说您,何苦为了这个跟侯爷置气,
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上一世,听到这话的她,会心如刀绞,然后强撑着病体,
亲自下厨炖一盅汤,卑微地送到萧玄毅面前,换他一个不耐烦的眼神。舔狗,
真是做到极致了。沈清宁心中冷笑,前世的自己,为了那个男人,掏心掏肺,
将偌大的靖远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对自己带来的丰厚嫁妆毫不在意,
任由他取用去填补他母亲留下的亏空,甚至对他和柳如烟的“庶子”视若己出。结果呢?
结果就是她的孩儿被那“庶子”推下冰湖,她被他们联手诬陷,娘家满门被流放,
她自己在狱中受尽折磨,最后被萧玄毅亲手送来的一杯毒酒了结。他来送酒时,
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夫妻情分,只有对柳如烟的维护和对她的厌恶。“柳氏柔弱,
担不起主母之位,”他冰冷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但你这毒妇,更不配。喝了它,
你的家人,或可留一命。”多么可笑。“粥冷了,倒掉。”沈清宁淡淡地开口,
声音因久未说话而有些沙哑,但语气里的平静却让春桃愣住了。“夫人?”“听不懂吗?
”沈清宁掀开被子,坐起身来。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却掩不住那份世家贵女的风华。
只是那双眼睛,曾经温婉如水,此刻却沉寂得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渊。
“侯爷那边……”春桃还想再劝。“他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沈清宁打断她,“我累了,
不想听这些糟心事。扶我起来梳洗,我想去院子里走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身着锦衣的挺拔身影走了进来,正是靖远侯萧玄毅。他面容俊朗,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和居高临下的审视。“醒了?闹够了没有?”他一开口,
便是惯常的责备,“如烟不过是身子不适,我多陪了她一夜,你便要死要活地折腾自己,
像什么样子?身为侯府主母,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若是从前,沈清宁早已起身请罪,
柔声解释。但现在,她只是坐在床沿,甚至没有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侯爷说的是。”她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句。萧玄毅一愣,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训斥的话,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预想中的哭闹、辩解、委屈,
全都没有。眼前的沈清宁,冷静得让他感到一丝陌生和……不悦。
他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态度?”“侯爷希望我有什么态度?”沈清宁反问,
“是哭着求您别去妾室房里,还是笑着说您做得对?”“你!”萧玄毅语塞,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沈清宁,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侯爷若觉得我放肆,
大可一纸休书,送我回沈家。”沈清宁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直直地迎上他错愕的眼神,
“或者,侯爷也可以像前世一样,赐我一杯毒酒,岂不更干净利落?”最后一句话,
她说得极轻,轻得仿佛一声叹息。萧玄毅却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前世?什么毒酒?
他只觉得今天的沈清宁疯了,竟然敢用休书来威胁他。他怒极反笑:“好,好得很。
看来是本侯平日里太纵容你了。你就在这院里好好‘养病’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
什么时候再来见我!”说罢,他拂袖而去,背影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怒火。他以为,
这只是她为了吸引他注意,而玩的新把戏。他以为,不出三日,她就会像以前一样,
哭着跑来求他和好。他不知道,从沈清宁重生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已经开始天翻地覆。
春桃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夫人,您……您怎么能跟侯爷这么说话啊!
”沈清宁却只是淡淡一笑,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初春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却无比清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好,能亲手把那些人送入地狱,而不是在地狱里看着他们逍遥快活。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2萧玄毅怒气冲冲地离开正院“清心堂”,
径直去了柳如烟的“揽月小筑”。“侯爷,您怎么来了?姐姐的身子好些了吗?
”柳如烟一袭白衣,扶着门框,弱柳扶风,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自责,
“都怪如烟身子不争气,总要劳烦侯爷挂心,还惹得姐姐不快。”看到她这副模样,
萧玄毅心头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怜惜。他扶住她,温言道:“与你无关。
是她自己性子越发乖张,不知所谓。”柳如烟眼圈一红,垂下头,
声音带着哭腔:“侯爷千万别这么说,姐姐定是一时想不开。是我不好,
我不该……”“好了,别说了。”萧玄毅将她拥入怀中,“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由她闹去。”两人在屋里温存抚慰,浑然不知,他们口中那个“正在闹脾气”的女人,
此刻正惬意地指挥着下人,将她院里那些过于艳丽,迎合萧玄毅喜好的花草,
全都换成了她自己喜欢的素雅青竹。“夫人,您这是……”管事妈妈张嬷嬷有些迟疑。
她是沈清宁从娘家带来的陪房,忠心耿耿。“看着碍眼,换了清净。”沈清宁淡淡道。
张嬷嬷看着自家**那平静无波的侧脸,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从前的夫人,
事事以侯爷为先,别说换花了,便是侯爷多看了一眼哪个摆件,她都会欣喜若狂。“是。
”张嬷嬷不再多问,立刻去办了。不多时,柳如烟便得了消息。她捏着手帕,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闹脾气?不,这不像。沈清宁那个蠢女人,只懂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什么时候有过这等心思?她略一思忖,便亲自端了一盅精心熬制的参汤,
袅袅娜娜地往清心堂而来。“姐姐,妹妹听说你身子不适,特地为你熬了汤。”人未到,
声先至。春桃有些紧张地看向沈清宁,沈清宁却像没听见一样,正拿着一本前朝的游记在看。
直到柳如烟走进屋子,将参汤放在桌上,柔声道:“姐姐,趁热喝吧。侯爷也很担心你呢。
”沈清宁这才缓缓抬起眼皮,目光落在柳如烟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就是这张脸,
在前世的牢房里,笑着告诉她,她的孩儿是如何在冰冷的湖水里挣扎,
是如何一声声地喊着“娘”。一股彻骨的恨意从心底涌起,但被她死死压住。
现在还不是时候。“多谢妹妹。”沈清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病中的虚弱,
“只是我这两日没什么胃口,闻不得荤腥,妹妹还是端回去吧,免得浪费了。
”柳如烟的笑容僵了一下。她这参汤里,特地加了一味极难察觉的寒性草药,少量无妨,
但若常喝,便会让人气血两亏,难以有孕。前世,沈清宁就是这样,被她温水煮青蛙般,
一步步坏了身子。“姐姐……”“春桃,送客。”沈清宁直接下了逐客令,
连多看她一眼都欠奉,又将目光投回了书上。“是。”春桃虽然害怕,
但夫人的命令不敢不从,硬着头皮对柳如烟做了个“请”的手势,“烟姨娘,
我们夫人要歇息了。”柳如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自己会碰一鼻子灰。
沈清宁这番做派,不像是大吵大闹,倒像是一种……无声的蔑视。她端着汤盅,
恨恨地离开了清心堂。一出门,她眼中的委屈便瞬间凝聚成泪水,
恰好被不远处一个前来探听情况的婆子看见。
消息很快传回了萧玄毅耳中:主母将前来探病的烟姨娘赶了出去,还说闻不得荤腥,
连侯爷派人请的太医也一并拒之门外,只说自己是小病,歇歇就好。“岂有此理!
”萧玄毅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病了不看太医,这是要做给谁看?
真当自己是戏台上的主角了?”他心中的那点疑虑,
被沈清宁这番“作天作地”的举动彻底打消。没错,她就是在闹,在用这种幼稚的方式,
企图让他低头,让他关注。“侯爷息怒,”柳如烟在一旁轻声劝慰,“姐姐也是心里苦,
才会如此。要不……要不让妹妹去求求姐姐?”“不必!”萧玄毅冷哼一声,
“她不是想清净吗?那就让她清净个够!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允许,
清心堂的人不许随意出入,就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他以为这是惩罚。却不知,
这正中沈清宁的下怀。她要的,就是这份不被打扰的“清净”,来好好筹谋她的第一步棋。
3萧玄毅的“禁足令”,让清心堂彻底成了一座孤岛。下人们议论纷纷,
都说主母这次是彻底失了侯爷的欢心,恐怕这侯府的天,马上就要变了。柳如烟的揽月小筑,
一时间门庭若市,各院的管事们都借着由头前去拜见,话里话外,
已是将她当成了未来的主母。柳如烟心中得意,却也更加警惕。沈清宁越是安静,
她心里越是不安。一连五日,清心堂大门紧闭。萧玄毅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按照以往的经验,
沈清宁最多气个两天,就会想方设法地求和。可这次,竟然毫无动静。派去监视的下人回报,
说夫人每日就是看书、写字、养花,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这让萧玄毅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仿佛他这个手握大权的靖远侯,
在她眼里变得无足轻重。第六日,他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去了清心堂。他想好了,
只要沈清宁肯服个软,说句好话,他便顺势下个台阶,毕竟夫妻闹得太僵,传出去也不好听。
然而,当他推开门,看到的却是一副让他愈发恼火的景象。沈清宁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手里拿着一把小银剪,悠闲地修剪着一盆兰花。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
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神情恬淡,岁月静好,仿佛他这个侯爷的到来,只是惊动了一缕尘埃。
“看来你这禁足的日子,过得倒也舒心。”萧玄毅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讽刺。
沈清宁放下剪刀,缓缓起身,对他福了一福,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语气却平淡如水:“托侯爷的福,确实清净。”“你!
”萧玄毅感觉自己的拳头又一次打在了棉花上。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沈清宁,
本侯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想怎么样?”沈清宁抬眸看着他,眼中没有爱,没有恨,
只有一片澄明。“侯爷,是我想问您,您想怎么样?”她轻轻一笑,
“您是希望我继续像从前那样,为您打理侯府,管着中馈,看着您和柳妹妹恩恩爱爱,
然后再因为‘嫉妒’,惹您不快吗?”“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萧玄毅被她的话噎住。
“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侯爷,也成全我自己。”沈清宁走到书案前,拿起几本厚厚的账册,
“这是侯府中馈的总账、各处庄子铺子的流水,还有库房的钥匙。我自知体弱多病,
德不配位,实在不堪主理合府庶务的重任。”她顿了顿,抬眼看着萧玄毅震惊的脸,
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日起,这管家之权,我交还给侯爷。您愿意交给谁,便交给谁。
柳妹妹聪慧贤淑,想来是最好的人选。”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萧玄毅的脑中炸开。
交出管家权?这怎么可能!靖远侯府的主母之位,不仅仅是一个名分,
更代表着对整个侯府庞大产业的掌控权。沈清宁的嫁妆丰厚,
这些年她用自己的嫁妆填补了侯府多少亏空,萧玄毅心知肚明。她把管家权看得比命还重,
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来?萧玄毅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是她的新把戏!是欲擒故纵的终极手段!
她以为他不敢接?她以为离了她,这侯府就会乱套?她以为他舍不得她那些嫁妆铺子?
一股怒火夹杂着被轻视的屈辱涌上心头,萧玄毅冷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绝不后悔。”沈清宁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你以为本侯离了你就不行?”萧玄毅的自尊心被彻底激发,“如烟才情能力,远在你之上,
她来管家,只会比你更好!”“那便再好不过了。”沈清宁将账册和钥匙往前一推,
姿态决绝,“侯爷,请吧。从此往后,我便只在清心堂静养,府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萧玄毅死死地盯着她,企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和不舍。但他失败了。
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扔掉的不是一个侯府的权柄,而是一件不想要的旧衣服。“好!
沈清宁,你有种!”萧玄毅一把抓过账册和钥匙,转身大步离去。
他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看看,没了她,他和如烟会过得何等风光!
他要让她为今天的决定,悔不当初!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沈清宁嘴角的笑意,
终于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弧度。萧玄毅,柳如烟,我亲手把这个金光闪闪的舞台搭给你们。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这出戏,该换主角登场了。4萧玄毅抱着一堆账册,
怒气冲冲地回了揽月小筑。柳如烟见状,连忙迎了上来,当她看清萧玄毅手中的东西时,
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侯爷,这是……”“从今天起,这府里的中馈,
由你来掌管!”萧玄毅将账册和钥匙重重地放在桌上,仿佛在宣泄着自己的怒气,
“本侯倒要看看,离了她沈清宁,这天会不会塌下来!”柳如烟的心脏狂跳起来,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她梦寐以求的管家大权,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到手了?
她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侯爷,这……这怎么使得?
姐姐她……”“不必提她!”萧玄毅不耐烦地打断,“是她自己要死要活地交出来的,
与人无尤。你只管放手去做,出了任何事,有本侯给你担着!”“是,如烟定不负侯爷所托。
”柳如烟垂下眼眸,掩去那份得意,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萧玄毅看着她乖巧柔顺的模样,
与沈清宁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心中的郁气稍解,
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他走后,柳如烟迫不及待地扑到桌前,像抚摸稀世珍宝一样,
抚摸着那些象征着权力的账册和钥匙。她赢了!她终于赢了沈清宁那个木头美人!从今天起,
她柳如烟,才是这靖远侯府真正的女主人!而此刻,在清心堂内,
沈清宁正对张嬷嬷低声吩咐着。“嬷嬷,从明日起,揽月小筑那边若来调取人手、查阅旧账,
或是有任何差遣,你务必‘全力配合’,不得有丝毫推诿和怠慢,明白吗?
”沈清宁特地在“全力配合”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张嬷嬷一愣,满心不解:“夫人,
您这是……真要把管家权让给那个狐媚子?
那些账目里……可有不少侯爷母亲当年留下的窟窿,都是您用嫁妆悄悄填上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就是要她什么都不知道。”沈清宁的眼神幽深,“张嬷嬷,
你只需记住,我们现在是‘失势’之人,万事都要‘顺从’。她要什么,
我们就给什么;她问什么,我们就答什么。但是,只答她问的,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张嬷嬷虽然不明白自家**的深意,但看着她那双沉静得令人心安的眼睛,
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奴明白了。”沈清宁微微颔首。那些账本,
她当然没有做任何手脚。因为根本不需要。靖远侯府看着风光,
实则内里早已被萧玄毅那位奢侈无度的母亲掏空了大半。她过门三年,
明面上靠着侯府的产业维持运转,暗地里却不知贴了多少自己的嫁妆进去。这些账,
她做得天衣无缝,旁人轻易看不出端倪。但她也留下了一些只有她自己才懂的“钩子”。
比如,与某些皇商的长期供货契约,看似价格公道,但其中几家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全靠侯府的订单吊着一口气,随时可能倒闭,卷走大笔预付款。再比如,
城外几个庄子的产出,近两年因天时不好,早已是入不敷出,
全靠她用名下私铺的盈利在填补亏空,账面上却还维持着虚假的繁荣。柳如烟?
一个只懂风花雪月、争风吃醋的深闺妇人,她看得懂这些吗?她接手的,
根本不是什么金山银山,而是一个淬了剧毒的、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沈清宁要做的,
就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在最关键的时候,轻轻推上一把,让她和萧玄毅,
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对了,嬷嬷,”沈清宁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
“把我库里那几匹去年贡上来的云锦,还有那套南海珍珠头面,一并送到揽月小筑去,
就说是我恭贺柳妹妹执掌中馈的贺礼。”张嬷嬷大惊:“夫人!那可是您最喜欢的头面!
”“一件死物罢了。”沈清宁淡淡一笑,“越是这种时候,
我们越是要表现出‘诚惶诚恐’、‘真心臣服’的姿态。捧得越高,将来她才会摔得越惨。
”张嬷嬷看着**嘴边那抹冰冷的笑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她忽然明白了。
夫人不是认输了。夫人,是要杀人了。5柳如烟接掌中馈的消息,
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侯府。第二日,沈清宁送去的厚礼更是为这把火添了一把旺柴。
光彩夺目的云锦,珠光莹润的南海珍珠头面,无一不在昭示着原主母的“彻底认输”。
揽月小筑的门槛,几乎要被各院的管事和有头有脸的下人们踏破了。柳如烟坐在上首,
穿着新制的华服,戴着那套本属于沈清宁的珍珠头面,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和奉承,一时间,
只觉得意气风发,过去十几年寄人篱下的委屈和嫉妒,都一扫而空。
为了尽快树立自己的威信,她决定拿一个人开刀。她选中的,是清心堂的二等丫鬟小喜。
前几日,小喜曾与揽月小筑的丫鬟发生过口角,为沈清宁辩解了几句。“小喜,
”柳如烟的声音在花厅里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威严,“我听说你近日当值多有懈怠,
还顶撞同僚。既如此,便罚你去浣衣局做一个月粗使活计,好好磨磨你的性子。
”浣衣局是侯府最苦最累的地方,这明显是杀鸡儆猴。花厅里瞬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小喜。小喜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姨娘饶命!
奴婢再也不敢了!”柳如烟正要开口说些“铁面无私”的场面话,
却见张嬷嬷从人群后走了出来,对着柳如烟福了一福,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禀烟姨娘,
小喜是清心堂的人。我们夫人说了,她院里的人若犯了错,自有她来管教,
不敢劳烦姨娘费心。”说完,她便拉起小喜,道:“跟我回去,领二十个板子,再禁足抄经。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在外面惹是生非。”这番话,绵里藏针。既承认了小喜有错,
又明确地表示,清心堂的人,还轮不到你柳如烟来插手。柳如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没想到沈清宁会来这么一手。她不争不抢,却牢牢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像个刺猬一样,
让她无从下手。她若强行处罚小喜,便是越俎代庖,坏了规矩。若就此放过,
自己的第一次立威,岂不成了个笑话?就在她骑虎难下之时,张嬷嬷又补了一句:“当然,
夫人也说了,如今姨娘执掌中馈,是侯府的大喜事。若姨娘有用得着我们清心堂的地方,
只管吩咐,我们上下无不遵从。”这话给了柳如烟一个台阶。她只能强笑着说:“既如此,
便依姐姐的意思吧。张嬷嬷果然是姐姐的得力臂助。”风波看似平息,但在场的都是人精,
谁看不出这第一次交锋,新主子非但没占到便宜,反而碰了个软钉子?
下人们心中都开始打起了算盘。看来,这侯府的风向,还未曾定死呢。柳如烟心中又气又恨,
她决心要尽快做出一件大事,一件能彻底压倒沈清宁,
让所有人都看清谁才是这侯府真正主人的大事。她翻看着账册,
目光很快锁定在了一项开支上——下个月,是太后的六十大寿。这可是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若是能将寿宴办得风风光光,得了太后一句夸赞,不仅能让侯爷对自己刮目相看,
更能将自己的名声传遍整个京城贵妇圈。她立刻有了主意。
她要办一场前所未有的“百花宴”,用上千种名贵花卉妆点侯府,以此来为太后祝寿。
这个想法一提出,立刻得到了萧玄毅的大力支持。他正想让柳如烟做出点成绩来,
好堵住那些说她不如沈清宁的悠悠之口。柳如烟立刻开始大刀阔斧地筹备起来。
她需要大笔的银子采购花卉、绸缎、器皿。她拿着账本,看着上面庞大的数字,信心满满。
她派人去账房支取银两,账房的管事是前任侯夫人提拔上来的,他看着柳如烟批下的条子,
面露难色:“姨娘,这……这数额也太大了。府里账上的活钱,怕是不够……”“不够?
”柳如烟柳眉一竖,“怎么会不够?账上明明记着,
上个月光是南边的庄子就进项了五千两白银!”“那……那是账面上的数,
还没……”管事的话还没说完。柳如烟便不耐烦地打断:“我不管什么账面不账面,
我只要银子!侯爷已经允了,你难道敢违抗侯爷的命令?”管事被她一吓,不敢再多言,
只能硬着头皮去凑钱。揽月小筑里,柳如烟踌躇满志。她不知道,她脚下的舞台,
正被沈清宁一点点抽空。那本她看不懂的账册,就是埋葬她的第一个陷阱。
6“百花宴”的筹备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整个靖远侯府,
似乎都成了柳如烟一个人的舞台。她每日里指点江山,调动人手,派发采买任务,
忙得不亦乐乎,也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权力**。而清心堂,则彻底成了一处被遗忘的角落。
沈清宁对此乐见其成。她每日的生活规律得像一座精准的钟:辰时起身,
用一碗清淡的白粥;巳时在窗边读半个时辰的书;午时小憩片刻;未时则开始在院中散步,
或是亲手打理那些新换上的青竹。她的平静,让所有人都感到了诡异。
萧玄毅偶尔会派人来“探望”,实则是监视。得到的回报永远是那几句:“夫人一切安好,
只是不大爱说话。”他心中的烦躁越积越深。他发现,
自己竟然开始有些……想念那个会对他哭、对他笑、会因为他一句话而情绪波动的沈清宁了。
现在这个,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玉像,美丽,却冰冷得让他无从靠近。这日,
沈清宁正在给一株新发的竹笋浇水,张嬷嬷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夫人,揽月小筑那边,为了筹备那‘百花宴’,
已经把库房里您陪嫁的几箱上等蜀锦都给取用了。还有,她们采买花卉的银子不够,
已经开始动用您名下几间铺子这个月的盈利了。
”春桃在一旁气得直跺脚:“她们怎么能这样!那都是夫人的私产!
”沈清宁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夫人,您就不管管?
”张嬷嬷急道。“如何管?”沈清宁放下水瓢,直起身子,看着她,
“我现在是个‘戴罪’静养的废人。我若去争,在侯爷眼里,便是不识大体,是嫉妒,
是搅局。我若不去,他们便可高枕无忧,尽情地将那个窟窿挖得更大。嬷嬷,你说,
我该选哪样?”张嬷嬷愣住了,半晌才道:“老奴……明白了。”沈清宁微微一笑,转过身,
看向院墙外的天空。“在这里待久了,也有些闷了。”她轻声道,“张嬷嬷,你去回禀侯爷,
就说我自觉罪孽深重,想去城外咱们家持有的‘甘露寺’中为侯府、为太后祈福一月,
吃斋念佛,以赎己过。”“啊?”张嬷嬷和春桃都惊呆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侯府?
这不等于把整个家,都拱手让给了柳如烟吗?“夫人,万万不可啊!”春桃急忙劝道。
“为什么不可?”沈清宁的目光悠远,“这偌大的侯府,是舞台,也是囚笼。我只有跳出去,
站在墙外,才能把里面的那场戏,看得更清楚。”她需要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一来,
可以彻底打消萧玄毅和柳如烟最后的警惕,让他们觉得她已经彻底放弃。二来,
她也需要借此机会,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一件,足以在未来,
给靖远侯府致命一击的大事。张嬷嬷看着自家**那双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乾坤。她不再劝阻,只是躬身道:“是,老奴这就去。
”萧玄毅听到这个请求时,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去寺庙祈福?
吃斋念佛?这又是她玩的新花样?还是……她真的心灰意冷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觉得,
让她暂时离开,或许是个好主意。至少,可以眼不见为净。而且,她打着为太后祈福的名号,
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准了。”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让她多带几个人,
路上别出什么岔子,丢了侯府的脸面。”柳如烟得知此事,更是欣喜若狂。沈清宁这一走,
这侯府之内,便再也没有任何能掣肘她的人了。她可以随心所欲,大展拳脚。三日后,
一辆朴素的马车,在几个护卫的护送下,缓缓驶出了靖远侯府的侧门。沈清宁坐在车内,
掀开一角车帘,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曾经困住她、也即将埋葬她仇人的朱门高墙。她的嘴角,
勾起一抹真正的,带着解脱与期待的微笑。墙外的世界,很大。她的复仇之路,
也才刚刚开始。7甘露寺坐落在京城西郊的青山之中,
因后山有一眼能强身健体的清泉而得名,是京中权贵们祈福静养的常去之所。沈清宁的到来,
没有惊动任何人。她拒绝了知客僧安排的上等禅院,只选了一处偏僻清净的小跨院,
带着春桃和张嬷嬷,过起了真正的、与世隔绝般的日子。每日里,她抄录经文,听僧人讲法,
或是去后山散步,仿佛真的将所有尘世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但只有张嬷嬷知道,
夫人每晚都会在灯下,用一种谁也看不懂的符号,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那上面,
似乎有地名,有数字,有时间。这日午后,天气晴好。沈清宁带着春桃,
沿着后山的小径散步。行至一处山坳的转角,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之声,
夹杂着兵刃相交的脆响。“有刺客!保护王爷!”一声暴喝传来。春桃吓得脸色惨白,
连忙将沈清宁护在身后:“夫人,快……快躲起来!”沈清宁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来了。上一世,就是在这个时候,靖王赵凛在甘露寺遇刺。刺客是废太子余党,
意图搅乱朝局。当时赵凛虽然无碍,但一名刺客头目却借着山势逃脱,
为后续的几次动乱埋下了祸根。而她,恰好知道那个刺客的逃跑路线。她没有躲,
反而拉着春桃,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看似是被吓傻了,不知所措。只见前方不远处,
几个黑衣蒙面人正围攻一个身着玄色王服的伟岸男子。男子身边只有四五名护卫,
却个个身手不凡,将他护在中央。那男子自己也手持长剑,剑法凌厉,沉稳异常,
丝毫不见慌乱。他,便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胞弟,手握京畿兵权的靖王,赵凛。
战局很快分出胜负,刺客们被斩杀大半。为首的一名刺客眼看不敌,虚晃一招,
转身便朝沈清宁她们这个方向的岔路口冲来!那条岔路,通往一处断崖,
但中间有一段被藤蔓覆盖的隐秘小道,可以通往山下。靖王府的护卫立刻追了上去,
赵凛也提剑跟上。就在刺客即将冲进岔路口的那一瞬间,一直“呆立”着的沈清宁,
仿佛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惊呼一声,身子一歪,恰好撞在了旁边的一丛半人高的灌木上。
“哗啦——”灌木丛剧烈摇晃,带动了旁边一根早已枯朽的竹竿。竹竿应声而倒,不偏不倚,
正好横在了那刺客的脚下。刺客全速奔跑,根本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脚下一绊,
整个人狼狈地扑倒在地。就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追上来的护卫一拥而上,
数把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春桃吓得瘫软在地。而始作俑者沈清宁,
则是一脸煞白,抚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巧合。
赵凛的脚步停在了她面前。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沈清宁。这个女人,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那里,既不尖叫,也不逃跑,平静得过分。而刚才那一下,
看似是意外,但时机、角度、力道,都精准得如同计算过一般。“你是何人?
”赵凛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沈清宁这才仿佛回过神来,连忙拉着春桃,
对着他盈盈下拜,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臣妇……臣妇靖远侯夫人沈氏,见过王爷。
臣妇惊扰了王爷,罪该万死。”靖远侯夫人?萧玄毅那个据说贤良淑德,
却被他宠妾压得抬不起头的妻子?赵凛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眼前的女人,一身素衣,
未施粉黛,却难掩其清丽脱俗的容貌。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双眼睛。
明明在说着惶恐的话,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古井无波的沉静。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内宅妇人该有的眼神。8赵凛是个习惯掌控一切的人。他戎马多年,
见过无数的阴谋诡计,也审过无数的奸细刺客。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眼前这个靖远侯夫人的“意外之举”,破绽百出。一个养在深闺的侯爵夫人,
面对刀光剑影的刺杀场面,竟能镇定地站在原地?在刺客冲向她时,不是惊慌失措地后退,
反而是“不小心”上前一步,制造了一个完美的阻碍?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靖远侯夫人?”赵凛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夫人倒是好胆色。”沈清宁垂着头,
身子微微发抖,仿佛被他强大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用最标准、最无可挑剔的言辞回话:“王爷谬赞。臣妇……臣妇只是被吓得腿软了,
动弹不得,才……才冲撞了贼人。实乃侥幸,不敢居功。”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将一切都归结于“惊吓”和“侥幸”。但她越是如此,赵凛心中的疑窦便越深。
他见过太多因恐惧而崩溃的男人女人,他们的反应绝不是这样。她的姿态很低,话语很谦卑,
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镇定,却像一层坚冰,隔绝了所有的窥探。有意思。赵凛不再追问,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脑子里。“来人,”他对手下吩咐道,
“将这位夫人好生送回禅院,莫要让她受了惊吓。”“是。”一名护卫立刻上前。
“多谢王爷。”沈清宁再次福身行礼,然后便在护卫的“护送”下,带着春桃,转身离去。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再抬头看赵凛一眼,那份恭顺和疏离,拿捏得恰到好处。赵凛站在原地,
看着她纤细而笔直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若有所思。“王爷,”侍卫长上前禀报,
“刺客的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带回去,交给暗卫。”赵凛的目光收回,
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另外,去查一下这位靖远侯夫人。她为何会在此处?
在侯府的处境如何?事无巨细,本王都要知道。”“是!”一个能精准预判刺客逃跑路线,
并用最不起眼的方式完成致命一击的女人。
她到底是真的侥Puisne还是一个隐藏极深的高手?她和今日的刺杀,
又是否有关联?赵凛的心中,第一次对一个内宅妇人,产生了如此浓厚的探究之心。另一边,
沈清宁回到自己的小院,立刻关上了院门。“夫人,您……您刚才吓死我了!
”春桃直到现在,双腿还在发软。沈清宁却只是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脸上早已不见了方才的惶恐,只有一片平静。“没事了。”她知道,自己今日的举动,
必然会引起赵凛的怀疑。但她必须这么做。这是她递出的第一张“投名状”。上一世,
靖王赵凛虽然挫败了这次刺杀,但因为主犯逃脱,
导致后续废太子余党在江南发动了一场不小的叛乱,牵连甚广。而靖远侯府,
因为柳如烟的一个蠢主意,购入了一批据说是“江南特产”的木材,结果被查出与叛党有关,
虽然最后萧玄毅靠着祖荫和牺牲她娘家而脱罪,但也元气大伤。这一世,
她要从根源上掐断这一切。让赵凛抓住主犯,便不会有江南之乱。没有江南之乱,
柳如烟和萧玄毅后续的那个“死局”,便无从谈起。但这还不够。她要的,
是亲手为他们设下一个全新的,只属于他们的死局。而要做到这一点,
她需要一个强大的外援。靖王赵凛,便是最好的人选。一个怀疑,一颗好奇的种子,
已经埋下。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让这颗种子,在最恰当的时候,生根、发芽。
9在甘露寺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靖王遇刺之事,被严格封锁,寺中僧人与香客皆不知情。
赵凛也没有再出现过。仿佛那日午后惊心动魄的相遇,只是一场幻梦。但沈清宁知道,暗处,
已有一双眼睛盯住了自己。她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已落在靖王暗卫的眼中。她毫不在意,
依旧过着自己“吃斋念佛”的清修生活。她越是如此坦然,便越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半月后的一天,张嬷嬷从一旬一次下山采买的仆役手中,带回了一封来自侯府的信。
信是张嬷嬷在侯府的眼线写的,用的是她们之间才懂的暗语。沈清宁展开信纸,细细读着,
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果然,一切都和前世一模一样。柳如烟的“百花宴”,
为了追求极致的奢华,早已将侯府的流动银钱消耗一空。她为了筹措银两,
在萧玄毅的默许下,开始变卖一些“不甚重要”的田产和铺子。而她选择的买家,
是一个名叫黄三的富商。此人出手阔绰,为人豪爽,很快便与萧玄毅称兄道弟,
成了靖远侯府的座上宾。柳如烟更是将此人引为心腹,将许多采买事宜都交由他来办理。
黄三。沈清宁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前世,就是这个黄三,
哄骗着柳如烟用远超市场的价格,购入了大批劣质的绸缎和器皿,从中赚取了巨额的回扣。
更致命的是,他还牵线让柳如烟采买了一批来自江南的“名贵木材”,
用于修缮侯府花园的亭台楼阁,而那批木材里,便藏着与叛党来往的信件。最终事发,
黄三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罪责,都落在了靖远侯府头上。如今,这位“贵人”,
又一次登场了。“夫人,信上说什么?”张嬷嬷担忧地问。“说府里一切都好,
烟姨娘能力出众,侯爷对她赞不绝口。”沈清宁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的弦月。“嬷嬷,你说,若是有一批上好的贡品丝绸,
价格却比市面上的普通丝绸还要便宜一半,你会不会买?”张嬷嬷想了想,
道:“若是来路清白,自然是要买的。这等好事,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是啊,
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沈清宁轻笑一声,“柳如烟……她找到了。”信上说,那个黄三,
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批“织造府淘汰的次品贡绸”,花色质地都是上上之选,只是有些微瑕疵。
他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柳如烟,用来布置百花宴的会场。柳如烟如获至宝,立刻拍板,
购入了大批“贡绸”。她哪里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次品贡绸”,而是去年江南水灾时,
被大水泡过的贡品!经过重新染色晾晒,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布料的纤维早已朽坏,
一经日晒或水洗,便会立刻破损褪色。前世,这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绸缎,
让靖远侯府在太后的寿宴上,丢尽了脸面,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这也是柳如烟管家之路的第一次大跟头。而这一次,沈清宁不打算只是让她丢脸。
她要在这件小事上,再添一把火,让它烧得更旺,烧得更致命。是时候,
动用她埋下的第一根线了。10夜深人静,沈清宁在灯下,提笔给张嬷嬷在侯府的眼线,
那个在账房做事的陈管事,写了一封回信。信的内容,同样经过了加密。信上,
她没有提任何关于“贡绸”和黄三的事情,仿佛对府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她只是以一个“关心旧物”的前主母口吻,询问了几件事。“……前堂那副《春山行旅图》,
乃先母遗物,不知安好?前几日梦见画卷受潮,心中不安。另,
我记得库中有一本三年前的采买备录,上面记着各家皇商的印鉴和供货习惯,若还在,
烦请寻出,妥善保管,莫要遗失了。那本备录,是我刚接手管家时所录,错漏颇多,
留在外面,恐贻笑大方……”写完,她将信交给张嬷嬷:“明日,让信得过的人送下山。
”张嬷嬷领命而去。春桃在一旁磨墨,不解地问:“夫人,您问那画做什么?
还有那本旧备录,真的那么重要吗?”沈清宁淡淡一笑,没有解释。
《春山行旅图》确实是她母亲的遗物,但她根本不担心它受潮。她提起这幅画,
只是为了引出后面那本“不重要”的旧备录。那本备录,才是她真正的目的。那上面,
确实记录着各家皇商的印鉴和习惯。更重要的是,上面详细记录了三年前,
织造府同年份、同批次的贡绸,入库时的查验标准、印记、以及防火防潮的特殊标记!
黄三那批“水淹贡绸”,经过二次加工,表面的印记早已模糊不清,
但只要与这本备录上的原始记录一对照,其伪劣的本质便会暴露无遗。
她不能直接告诉陈管事那批绸缎有问题,那样会暴露自己。她要做的,是引导。
让陈管事“无意中”翻开这本备录,让他自己“碰巧”发现绸缎的问题,
然后让他自己“出于对侯府的忠心”,将这件事捅出去。只有这样,她沈清宁,
才能永远是一个“无辜”的、远在寺庙祈福的前主母。这根看不见的丝线,
已经从青山之中的甘露寺,遥遥地牵入了戒备森严的靖远侯府。接下来的几天,
沈清宁过得愈发悠闲。她甚至开始研究起了佛经,每日与寺中主持谈经论道,
那份通透与聪慧,让主持都赞不GSS口,直言侯夫人有慧根。消息传到山下,
传入靖王赵凛的耳中。暗卫的回报,也摆在了他的书案上。“……靖远侯夫人沈氏,
嫁入侯府三年,温婉贤淑,然,不得宠。侯爷萧玄毅,独宠寄居府中的表妹柳氏。半月前,
沈氏与侯爷争执后,主动交出管家大权,由柳氏接管。随后,沈氏称病,
并以来寺中祈福为由,暂离侯府。”“柳氏接管中馈后,大刀阔斧,筹备太后寿宴,然,
手段稚嫩,多有疏漏。近日,其亲信一富商黄三,此人来历不明,
似有蹊跷……”赵凛看着密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个失宠的、被夺权的侯府主母。
在远离权力中心的时候,却“碰巧”帮他抓住了刺杀要犯。现在,
又安之若素地在寺庙里研究佛法。这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合常理的违和感。
她到底是真的心如死灰,还是在以退为进,暗中布局?“继续盯着。”赵凛吩咐道,
“尤其是那个黄三,给本王查个底朝天。”他对沈清宁的兴趣,已经从单纯的好奇,
变成了一种想要揭开谜底的探究。他隐隐觉得,这个看似平静的女人身上,
藏着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此刻,漩涡的中心,沈清宁正站在后山的山崖边,看着京城的方向。
风,要起了。柳如烟,我的好妹妹,你为太后准备的“惊喜”,也快要登场了。
11在甘露寺待了将近一月,沈清宁估摸着时辰,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侯府里,
柳如烟的“百花宴”应该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那批淬了毒的“贡绸”,
想必已经挂满了侯府的各个角落,只等着在太后寿宴那天,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而被她用丝线遥控的陈管事,也该“无意”中发现问题了。是时候回去了。再不回去,
好戏开场了,她这个最重要的观众,又怎能在场外呢?她主动找到了寺庙主持,
言说自己斋戒期满,心中尘埃已落定,是时候回归俗世了。同时,她“算计”着时间,
让张嬷嬷提前两日,将她即将回府的消息,送回了靖远侯府。这个消息,对不同的人,
意味着不同的东西。对柳如烟而言,这是眼中钉的回归。她虽然巴不得沈清宁永远别回来,
但心中也有一丝隐秘的快意——她要让沈清宁亲眼看看,
自己是如何将侯府打理得“风生水起”,是如何风风光光地办好太后的寿宴,
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对萧玄毅而言,心情则要复杂得多。这一个月,没有沈清宁在府中,
他一开始觉得清净,后来却越来越觉得空落。柳如烟虽然温柔体贴,但在大事上,
总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远不如沈清宁那般大气沉稳。他心中竟隐隐有一丝期待,
期待着那个变了模样的沈清宁回来。而对另一个人,靖王赵凛而言,这意味着他观察的对象,
要从静态,变为动态了。“她要回府了?”赵凛听着暗卫的回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时间挑得倒是巧,正好在太后寿宴之前。”“王爷,关于那个黄三,已经查到些眉目。
他确实与江南废太子余党有牵连,此次接近靖远侯府,恐怕图谋不轨。”“不急。
”赵凛摆了摆手,“先不要动他。本王倒是想看看,这位靖远侯夫人回府之后,会如何应对。
她……是不是真的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网中央,
是即将上演“百花宴”的靖远侯府。而沈清宁,就是那个即将走入网中,
却手握所有线头的织网人。回府的那一天,天气晴朗。马车停在靖远侯府侧门,
沈清宁扶着春桃的手,缓缓下车。她依旧是一身素色衣裙,不施粉黛,经过一月的静养,
气色反而比离府时好了许多。神情淡然,步履从容,仿佛不是一个失势归来的主母,
倒像是去郊外踏青归来的贵客。她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清心堂,
而是吩咐道:“去给老夫人请安。”靖远侯府的老夫人,是萧玄毅的祖母,
一个常年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但心中却有一杆秤的明白人。前世,她也曾提点过沈清宁,
可惜当时的自己,一叶障目,未能领会。这一世,这位老夫人,是她可以借力的第一块磐石。
松鹤堂内,檀香袅袅。沈清宁恭恭敬敬地给老夫人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