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尸还魂后,我踩着仇人全家入宫
作者:用户13054677
主角:苏宝珞苏明远苏晚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6-21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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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还魂后,我踩着仇人全家入宫》是一部引人入胜的古代言情小说,由作家用户13054677倾情打造。故事主角苏宝珞苏明远苏晚的命运与爱情、友情和复仇纠结在一起,引发了无尽的戏剧性和紧张感。本书以其惊人的情节转折和逼真的人物形象而脱颖而出。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冲撞了你?说出来,母亲定重重责罚!”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在我脸上、脖子上来回刮过。柳嬷嬷也上前一步,……。

章节预览

冰冷的空气裹着浓郁的药味,沉沉地压在我脸上。每一次费力的喘息,

都像在吞咽粗糙的砂砾,刮得喉管生疼,带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撕心裂肺的咳。

破败的窗纸被寒风撕扯,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月光惨白,吝啬地洒下一小片,

勉强勾勒出墙角堆积如山的旧物轮廓,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

是这破败里唯一的、沉重的装饰。苏晚……这具身体,这卑贱的名字,

还有这如同阴沟里老鼠般不见天日的人生,终于,要到尽头了。

意识像沉在冰冷浑浊的泥沼里,每一次挣扎上浮都耗尽了力气,

却又被那彻骨的绝望狠狠拽回深渊。喉咙深处堵着铁锈般的腥甜,

每一次呛咳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疼得眼前阵阵发黑。呵……真没想到,一碗药,

仅仅是一碗药,就能如此彻底地了结我这蝼蚁般的性命。

“呃……”又一股腥热猛地冲上喉咙,我下意识地侧过头,粘稠温热的液体便顺着嘴角淌下,

滴落在早已污秽不堪的粗布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令人作呕的暗红。视线模糊晃动,

屋顶破洞外那片狭小的、灰蒙蒙的天空,扭曲旋转,像一张巨大的、嘲弄的鬼脸。就在这时,

那扇朽坏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一股毫不掩饰的力道推开了。冷风打着旋儿灌进来,

卷起地上陈年的尘埃,也吹散了些许令人窒息的药味。门口立着一个人影。是苏宝珞。

她披着一件簇新的银狐皮斗篷,雪白的绒毛衬得她那张精心描画过的脸更加娇艳,

如同初春枝头最灼目的桃花。在这间破败、腐朽、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屋子里,

她的光彩几乎显得格格不入,带着一种残忍的、高高在上的炫目感。

她身后跟着贴身丫鬟翠翘,手里提着一盏明亮的琉璃灯盏,

将苏宝珞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肮脏的泥地上,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我们之间。

苏宝珞莲步轻移,那双缀着珍珠的蜀锦绣鞋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污渍,

仿佛踏入这间屋子对她都是一种亵渎。她在距离我破床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唇角弯起一个完美无瑕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得像淬了毒的针尖。

“啧啧,”她轻启朱唇,声音清亮悦耳,像玉珠落盘,却字字带着淬毒的寒意,

精准地刺入我残存的意识,“晚妹妹,瞧瞧你这模样,真是……可怜呐。

”翠翘手中的琉璃灯往前送了送,暖黄的光晕特意打在我脸上。这光,

平日里或许能带来一丝暖意,此刻却只让我感到一种被扒光示众的、**辣的屈辱。

我下意识地想蜷缩,想躲进阴影里,可身体早已不听使唤,连挪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只能僵硬地躺在那里,任由那刺眼的光线暴露我所有的狼狈与不堪。

苏宝珞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品鉴的意味。她微微歪着头,

那支赤金点翠的步摇流苏随之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冷冽的光点。“可惜了这张脸,

”她叹息般地说着,语调里却寻不出一丝真正的惋惜,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恶意,

“生得倒有几分颜色,偏偏托生在了贱妾的肚子里,又摊上那么个没用的娘……呵,

这就是命。”她向前微倾,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凑近了些,

属于她的昂贵脂粉香气混合着斗篷上清冷的熏香,霸道地侵入我的口鼻,

几乎盖过了死亡的味道。她的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亲昵的、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耳语腔调:“妹妹,安心去吧。下辈子投胎,

可要擦亮眼睛,选个好肚子……”她顿了顿,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狼狈濒死的模样,如同欣赏一件即将碎裂的失败作品,

然后,红唇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的心脏:“永世为奴,

才是你的归处。”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一股无法形容的恨意和灭顶的绝望如同熔岩般在胸腔里轰然炸开!那恨意如此炽烈,

竟在濒死的躯体里强行冲开了一道缝隙!我想嘶吼,想扑上去撕碎她那张虚伪恶毒的脸!

可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抽气声,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眼前最后的光亮被汹涌的黑暗彻底吞噬,意识沉入一片死寂冰冷的虚无。……刺骨的寒意,

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从四面八方狠狠扎进我的骨头缝里。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混沌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激得一个激灵!身体像是被冻僵了,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只看到眼前一片晃动、朦胧的浅碧色光影。

那是什么?是破屋漏雨的屋顶?还是……我艰难地转动眼珠。入目的,

是垂落的、质地极其轻盈的薄纱帐幔。那纱,是极其名贵的软烟罗,薄如蝉翼,

颜色是春日新柳般的柔嫩浅碧,上面还用极细的金银丝线绣着繁复精致的缠枝莲纹,

在透过窗棂洒入的、依旧带着寒意的晨光里,氤氲流转着一种如梦似幻的华彩。

这绝不是苏晚那个破屋!那破屋里,只有污黑的茅草顶和漏风的破窗纸!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

死在那个冰冷污秽的角落,死在苏宝珞淬毒的诅咒里!永世为奴……永世为奴!

那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灵魂深处,激得我浑身剧颤!不!不能就这样结束!

滔天的恨意如同爆发的火山熔岩,瞬间冲垮了残留的虚弱和迷茫!我猛地从床上坐起!

这个动作牵动了僵硬的肌肉,带来一阵酸痛,

但也让我彻底看清了周遭——宽敞得不似凡间的暖阁。地面上铺着厚实绵软的波斯绒毯,

赤金缠枝莲的纹样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巨大的紫檀木雕花拔步床,镶嵌着螺钿和玉石,

华贵得令人窒息。墙角立着半人高的珐琅彩绘花瓶,里面插着几支含苞待放的素心腊梅,

幽幽冷香浮动。临窗的紫檀书案上,随意搁着几卷书册和一方价值连城的端砚,

白玉笔架上悬挂着几支玉管紫毫。一切都精致、奢华、温暖,

与我记忆中那个冰冷绝望的破屋,隔着天堑。这里……是苏宝珞的闺房!

我曾在府里远远地、卑微地仰望过一眼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惊恐攫住了我。我几乎是踉跄着扑向床边的梳妆台。

那面巨大的、镶嵌着繁复螺钿和红蓝宝石的西洋水银玻璃镜,清晰地映照出我的脸。

铜镜里的脸,苍白,还带着一丝刚从噩梦中惊醒的惊悸,却无损其惊人的美貌。

那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带着锋芒的艳丽。肌肤细腻如最上等的白瓷,

远山含黛般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形状极其漂亮的杏眼,眼尾天然微微上挑,

此刻因惊疑而睁大,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流光。鼻梁挺直秀气,

唇色是天然的、饱满的樱红。这张脸……这张脸!是苏宝珞!轰隆!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脑海里炸响!我死死地、死死地盯着镜中那张脸,

那张曾对我吐出“永世为奴”刻毒诅咒的脸!每一个精致的弧度,每一寸肌肤,

都曾是压在我头顶、令我窒息的高山!这不是我的脸!这是仇人的脸!是苏宝珞的脸!

可它现在……映在镜子里,随着我呼吸而起伏,随着我瞳孔的震颤而震颤!

它……它变成了我的脸!

“嗬……呃……”一声破碎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我喉咙深处挤出来。我猛地抬起双手,

不是去抚摸这张骤然降临的、倾国倾城的脸,而是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

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冰冷的指尖死死嵌入那细腻温热的皮肉,

指甲深深陷进去!杀了她!杀了苏宝珞!杀了这个占据了我身体的恶鬼!

杀了这个……这个我自己?!窒息感瞬间涌上,眼前金星乱冒。

镜中那张绝美的脸因为痛苦和缺氧而扭曲变形,可那双眼睛,那双属于苏宝珞的眼睛里,

此刻燃烧的却是我——苏晚——那滔天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格格!格格您怎么了?!

快来人啊!”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尖叫撕裂了暖阁的宁静。是翠翘!她猛地冲进来,

看到我状若疯魔地掐着自己脖子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铜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热水泼洒开来,氤氲的热气弥漫开。“格格松手!您快松手啊!”翠翘扑过来,

死命地想要掰开我的手指,声音带着哭腔,“您这是魇着了吗?快来人啊!柳嬷嬷!

快叫柳嬷嬷!”她的触碰,她的声音,像冷水浇在烧红的烙铁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也让我狂暴的杀意瞬间冷却了一丝。不……不能死!这样掐死自己,太便宜了!

太便宜苏宝珞了!太便宜那些人了!我……我现在就是苏宝珞!这个认知,如同淬毒的冰凌,

带着极致的痛楚和一种令人战栗的狂喜,狠狠刺入我的脑海。掐着脖子的手,骤然失了力气,

软软地垂落下来。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吞咽着冰冷的空气,喉管火烧火燎地疼。

镜子里,那张属于苏宝珞的脸,因为剧烈的喘息和方才的疯狂而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眼神却一点点沉淀下来,如同冰封千年的寒潭,深不见底,酝酿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格格?格格您别吓奴婢啊!”翠翘跪在床边,惊恐万分地看着我,又不敢贸然再碰触。

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让翠翘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像是被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盯上了,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水。”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像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令人心悸的冷意。“啊?哦!水!奴婢这就去!

”翠翘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起身,手忙脚乱地冲到外间去倒水。暖阁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寂静无声,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心头那疯狂滋长的、带着血腥味的念头。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轻轻抚上镜面。冰冷的玻璃触感传来,指尖下,

是苏宝珞那光滑细腻的脸颊轮廓。“呵……”一声短促的、压抑到极致的笑,

从我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沙哑。接着,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抑制,

肩膀无法控制地耸动着,牵扯着刚才被掐伤的喉咙,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哈哈……哈哈哈……”我笑着,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汹涌地涌了出来,

顺着那不属于我的、倾国倾城的脸颊疯狂滚落,砸在冰冷华贵的梳妆台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苏宝珞,我的好姐姐……你用一碗药送我下地狱,笑我永世为奴。

可老天爷不收我!它把我送了回来!送到了你的锦绣堆里!

送到了你这张……你最引以为傲、指望着它踏上凤位的脸上!

镜子里的人影在泪水中扭曲、晃动,那笑容却越来越深,越来越冷,

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和毁灭的快意。姐姐……你的皇后梦,你的富贵荣华,

你珍视的一切……妹妹我,替你来做!替你,把它们……一点一点,全都踩进泥里!“格格,

水来了!您快……”翠翘端着温热的蜜水,小心翼翼地快步走进来,

话音却在看到我的瞬间戛然而止。我依旧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她。镜子里,

那张属于苏宝珞的脸上,泪痕未干,唇角却诡异地向上弯着,

勾出一个冰冷、嘲讽、又带着无尽疯狂意味的弧度。那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里面翻涌着翠翘从未在自家主子眼中见过的、令人胆寒的东西。

翠翘端着白玉盏的手猛地一抖,温热的蜜水溅出几滴,落在她手背上,烫得她一个哆嗦。

她慌忙低下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刚才那一瞬的格格,太陌生了!

陌生得让她脊背发凉,仿佛被什么凶物盯上。“放下。”我的声音响起,依旧是沙哑的,

却没了刚才那种濒死的疯狂,只剩下一种淬了冰的平静,毫无波澜,听不出丝毫情绪。

“是……是,格格。”翠翘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将玉盏轻轻放在梳妆台一角,垂着手,

大气不敢出地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角落里。我伸出手,

指尖带着凉意,随意地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动作并不轻柔,甚至带着点粗鲁,

仿佛在擦拭什么肮脏的东西。然后,

我拿起那支赤金点翠衔珠步摇——正是苏宝珞昨日戴着去“探望”我的那支。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我捏着它,对着镜子,慢慢地、稳稳地**乌黑浓密的发髻里。

金珠垂落,轻轻晃动,映着晨光,刺眼得很。“翠翘,

”我看着镜中那张重新变得光彩夺目、却眼神幽深的脸,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去告诉夫人,就说我……‘醒了’。”我特意在“醒了”二字上微微一顿,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是,格格,奴婢这就去禀告夫人!”翠翘如蒙大赦,福了福身,

逃也似的快步退了出去,生怕多留一刻。暖阁里再次恢复了寂静。我站起身,

走到那扇巨大的雕花木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初春凛冽的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在脸上,

带着刺骨的寒意。院子里,几个粗使的婆子正拿着大扫帚,漫不经心地扫着青砖地面,

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隐约传来管事婆子呵斥小丫头的声音。这就是苏府,

这就是苏宝珞的世界。温暖,富足,井然有序,踩在无数像苏晚那样的枯骨之上。

我的目光掠过那些忙碌的下人,掠过远处精致的花园亭台,最后,落向更远处,

那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富贵巅峰的、皇宫所在的方向。“皇后梦……”我低声呢喃,

唇角的弧度冰冷而坚定。好姐姐,这第一步,妹妹就先用你的身份,替你……好好活一活。

这念头刚落,暖阁外便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极力维持着稳重的脚步声,

伴随着环佩叮当的清脆声响。“宝珞!我的儿!你可算醒了!”人未至,声先到。

一个穿着深紫色云锦缎面褙子、头戴赤金镶翡翠抹额的中年妇人疾步走了进来,

正是苏府的当家主母,苏宝珞的生母,

也是将我生母磋磨至死、最终一碗药送我上路的嫡母——王氏。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堆满了急切和担忧,几步就走到我面前,

伸手就想来拉我的手:“快让母亲瞧瞧!怎么好端端的就魇着了?可吓死母亲了!

翠翘那丫头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她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带着审视,

当触及我脖子上那几道被自己掐出来的、尚未完全消退的紫红色淤痕时,瞳孔猛地一缩,

担忧瞬间变成了惊疑,“这……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王氏身后的柳嬷嬷——她的心腹陪嫁,

一个面容刻板、眼神锐利的老妇——也紧盯着我的脖子,眉头皱得死紧。来了。我心中冷笑。

这戏台子,算是正式搭起来了。我猛地一甩手,避开了王氏伸过来的手,动作幅度之大,

带着毫不掩饰的抗拒和烦躁。模仿苏宝珞那种被宠坏了的骄纵任性,对我而言,

简直是刻入骨髓的本能。前世在她阴影下卑微求存的那些年,

她每一个颐指气使的神态、每一句刻薄刁钻的话语,都如同烙印,深深刻在我的记忆里。

“别碰我!”我尖声道,声音因为喉咙的伤而有些嘶哑,更添了几分暴躁和蛮横。

我抬起下巴,用苏宝珞惯常的那种、看蝼蚁般的眼神斜睨着王氏和柳嬷嬷,

“睡个觉也不安生!吵吵嚷嚷的做什么?一群没用的奴才,连个门都看不好,

放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扰我清梦!”这话,意有所指,暗指苏晚那“晦气”的死。

王氏被我这一甩手和尖利的呵斥弄得一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那刻意堆砌的担忧和惊疑瞬间凝固,随即被一层薄怒取代。她毕竟是当家主母,

被亲生女儿(至少她认为是)如此当众下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很快,

那怒意又被强行压下,换上了更深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她仔细地看着我的脸,

试图找出破绽。“宝珞,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王氏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可是做噩梦惊着了?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冲撞了你?说出来,母亲定重重责罚!”她的目光锐利如刀,

在我脸上、脖子上来回刮过。柳嬷嬷也上前一步,沉声道:“格格,夫人一片慈心,

您可莫要任性。这伤……看着不像自己弄的。”她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出那淤痕是指痕,

且角度刁钻。我心头冷笑更甚。责罚?冲撞?她们关心的,

不过是苏宝珞这具金贵的皮囊是否受损罢了。至于苏晚的死?

那不过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尘埃,扫走了便罢。“噩梦?”我嗤笑一声,

眼神带着点神经质的惊惶,却又混杂着骄纵的怒火,这正是苏宝珞受惊后最典型的反应,

“我梦见苏晚那个贱婢了!浑身是血,站在我床前,瞪着一双死鱼眼,问我为什么要她的命!

”我猛地指向自己脖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控诉,“就是她!

就是那个死了还要作祟的**!她想掐死我!她想拉我下去给她陪葬!”我故意扭曲了事实,

将苏晚的死因模糊地指向“作祟”,而将自己脖子上的伤完全归咎于“厉鬼索命”。

恐惧是真实的,只是恐惧的对象不同罢了。我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煞白,眼神涣散,

仿佛真的被吓得不轻。“什么?!”王氏和柳嬷嬷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苏晚的死,

是她一手安排的,此刻被“冤魂索命”的恐惧攫住,让她心神剧震。“胡说八道!

”王氏厉声喝道,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上前一步,

似乎想抓住我的肩膀让我冷静,“苏晚那丫头是自己命薄病死的!与你何干?什么冤魂索命?

休要胡言乱语!”她急于撇清,反而更显心虚。“怎么与我无关?!”我猛地后退一步,

避开她的手,声音尖利得刺耳,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地滚落,

“若不是母亲……若不是母亲……”我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只抽噎着,

用那种混合了恐惧、委屈和迁怒的眼神瞪着王氏,“她恨我!她一定恨死我了!她要报复!

母亲你……你当初就不该……不该留她!就该早早地……”后面的话故意咽了下去,

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王氏被我哭诉得心烦意乱,又被那“冤魂索命”的说法搅得心头惴惴。

她看着眼前“女儿”那惊恐万状、脖子上带着诡异指痕的样子,再联想到苏晚刚死,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来。她强自镇定,但眼神已经泄露了不安。“好了好了!

”王氏烦躁地打断我,语气带着不耐和一丝色厉内荏,“我看你是魇症未消,尽说些疯话!

苏晚那贱婢自己没福气,死了便死了,府里清清白白,哪来的什么冤魂?再敢胡吣,

仔细你的皮!”她嘴上强硬,眼神却飘忽不定,不敢再细看我脖子上的伤。“柳嬷嬷!

”王氏转向心腹,声音急促,“去!立刻去库房,把那尊前年老太太赏的鎏金铜佛像请来,

就……就供在格格这暖阁外间!再去账房支银子,多买些上好的檀香,

日夜不停地熏着这屋子!务必驱散那些不干净的晦气!”她语速极快,显然是慌了神,

只想赶紧用这些手段安抚“受惊”的女儿,也安抚自己那颗做贼心虚的心。“是,夫人,

老奴这就去办!”柳嬷嬷也面色凝重,匆匆领命而去。

看着王氏那强作镇定却难掩慌乱的样子,看着柳嬷嬷急匆匆的背影,我心底那冰冷的火焰,

无声地燃烧得更旺了。第一步,成了。用苏晚的死,

在王氏心里种下了一根名为“恐惧”的刺。这根刺,会随着时间,越扎越深。而我,

顶着苏宝珞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这骄纵跋扈的壳子,真正的“惊魂”,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个最完美的戏子,披着苏宝珞那层骄纵跋扈的皮囊,

在这座华丽森严的苏府里行走。我依旧是那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

小丫鬟端茶时手抖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我新做的蜀锦裙角,我当场就摔了茶盏,

指着她的鼻子厉声斥骂,罚她去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跪足两个时辰。声音尖利刻薄,言辞恶毒,

完全是苏宝珞的做派,看得闻讯赶来的王氏又是皱眉又是无奈,却也只能顺着我的意思,

将那哭哭啼啼的小丫鬟拖了下去。我依旧对府里的庶出弟妹们视如草芥。

在回廊遇见二房的庶妹苏蓉,她怯生生地向我行礼问安,我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故意用她能听到的声音对翠翘抱怨:“一股子小家子气的穷酸味,

熏得人头疼,离我远点!”看着苏蓉瞬间煞白的小脸和屈辱咬紧的唇,我心底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前世,苏宝珞对苏晚,只会更恶毒百倍。王氏起初还试图劝解几句,

摆摆嫡母的谱,说什么“姐妹和睦”、“宽厚待人”。我便立刻甩脸子,捂着心口,

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母亲是觉得我任性了?是觉得我刻薄了?

可我一闭眼就看见苏晚那张血淋淋的脸!她们……她们这些庶出的,

谁知道心里藏着什么腌臜念头?母亲若不疼我,

我……我还不如……”一副又要被“冤魂”吓出毛病的模样。王氏顿时哑火。苏晚的死,

那“冤魂索命”的阴影,成了我手中最好用的挡箭牌和武器。每每提起,

王氏便如同被掐住了七寸,再大的不满也只能生生咽回去,还得反过来安抚我,

生怕我真的“吓”出个好歹,更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她唯一的嫡女。

她开始变着法地给我送好东西。压惊的百年老参,安神的南海珍珠粉,

开过光的和田玉平安扣……一箱箱、一件件流水般送进我的暖阁。

我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物件,心底只有冰冷的嘲弄。这些东西,若能换回苏晚那条命,

该多好?可惜,迟了。这些,不过是我复仇路上,微不足道的利息罢了。

府里的下人们更是噤若寒蝉。大**被“冤魂”缠身后,脾气愈发暴戾难测,

夫人又明显纵容着。一时间,我这“宝珞格格”的院子,成了苏府最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连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尖。王氏以为用物质和纵容就能安抚住“受惊”的女儿,却不知,

这恰恰给了我绝佳的掩护。

在所有人——包括她——都只看到“苏宝珞”骄纵任性、蛮不讲理的外壳时,那外壳之下,

“苏晚”的灵魂,正睁着一双淬了寒冰的眼睛,冷静地观察、评估着这座府邸的每一寸肌理,

每一个人物的弱点。机会,很快便来了。那日午后,王氏身边的另一个管事嬷嬷——赵嬷嬷,

捧着一摞账本,愁眉苦脸地来向王氏回禀。我正歪在暖阁的软榻上,

看似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俗艳的才子佳人话本,实则支着耳朵。“……夫人,实在是难办啊。

”赵嬷嬷的声音压得低,却难掩焦虑,“城东那三间绸缎庄,

这季的流水比上季足足少了两成!掌柜的说,是隔壁新开的‘瑞祥记’抢了生意,

压价压得厉害,咱们成本高,实在拼不过。还有南边那两处田庄,今年的租子收得也不齐整,

几个刁佃户借口年景不好,硬是拖着不肯缴足,庄头去催了几次,

差点还动了手……”王氏斜倚在贵妃榻上,由着小丫鬟捶腿,闻言眉头蹙起,

脸上浮起一层薄怒:“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绸缎庄那边,让掌柜的也降价!

先把客人抢回来再说!田庄那边,告诉庄头,带几个壮实的家丁去,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给我打!打到他们肯缴为止!”她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

带着深宅妇人理不清庶务的急躁和短视。我翻书的指尖微微一顿。降价?杀鸡取卵。动武?

激化矛盾,后患无穷。王氏,果然只懂内宅那些阴私手段,对真正的经营之道,一窍不通。

前世就听说她掌家后府里进项日渐减少,看来并非空穴来风。“母亲,”我放下话本,

懒洋洋地开口,带着点被吵到的不悦,“为了几个**佃户和几两铜臭银子,

动这么大的肝火,值当么?仔细气坏了身子。”语气是苏宝珞式的漫不经心,甚至有点嫌弃。

王氏正烦躁,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子,哪一样不要银子?进项少了,难道喝西北风去?

”她只当我是无理取闹。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被顶撞的不服,故意嘟囔道:“哼,

不就是算账么?有什么难的?说得好像多高深似的。我看那账房先生算来算去,

拨弄个破算盘珠子,半天也算不清一笔,笨死了!”“格格说得轻巧!

”一旁的柳嬷嬷忍不住插嘴,带着点倚老卖老的语气,“这管家理事,看账盘库,

里头学问大着呢!可不是看看话本子就能懂的。”她显然也觉得我在胡闹。“学问?

”我嗤笑一声,猛地从软榻上坐起身,眼神里带上一种被轻视的、骄纵的挑衅,

“不就是些加减乘除?也配叫学问?柳嬷嬷,你拿一本最难的账册来!

我今日就叫你们开开眼!”王氏和柳嬷嬷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弄得一愣,

面面相觑。王氏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只当我是被激起了**脾气在胡闹。

柳嬷嬷更是直接露出了“格格莫要玩笑”的神情。“宝珞,休要胡闹!”王氏皱眉斥道。

“我没胡闹!”我梗着脖子,一副被激怒、非要证明自己的样子,“翠翘!去!

把母亲桌上那本最厚的账册给我拿来!还有,让前院账房的孙先生带着他的算盘过来!

我倒要看看,这‘学问’能有多难!”我的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翠翘吓得一哆嗦,看看我,又看看王氏,不敢动。王氏被我吵得头疼,

又被那“冤魂”的由头拿捏着,实在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再起冲突,只想赶紧打发了我。

她疲惫地挥挥手:“罢了罢了!翠翘,去拿!柳嬷嬷,叫孙先生过来!让她闹!

看她能闹出什么花样!”语气里充满了不耐和轻视。很快,

一本厚厚的、封皮磨损的旧账册被翠翘捧了过来,放在了暖阁中央的紫檀圆桌上。

账房孙先生,一个穿着半旧青布长衫、留着山羊胡、看起来有些迂腐的老头儿,

也抱着他那把油光水滑的老算盘,诚惶诚恐地跟了进来,垂手站在一旁。

暖阁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王氏斜倚在贵妃榻上,冷眼看着,显然等着看我出丑。

柳嬷嬷和赵嬷嬷站在王氏身后,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轻蔑和看好戏的神情。

翠翘等几个小丫头更是大气不敢出。我走到桌边,随手拿起那本厚厚的账册,沉甸甸的,

纸页泛黄,散发着陈年的墨味和灰尘气。我随意翻开一页,扫了一眼。

是府里一处田庄的租子明细,记录混乱,数字繁杂,还夹杂着许多涂改和备注。“格格,

”孙先生小心翼翼地开口,带着点劝解的意味,“这本是五年前的老账了,里面勾连甚多,

盘查起来颇为费神,不如……”“闭嘴!”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将那账册“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吓得孙先生一哆嗦。

我指着上面一处明显涂改过、墨迹都晕开的数字,

骄横地问:“这‘原应缴谷一百二十八石七斗’,后面涂了改成‘一百一十五石’,

旁边又批注‘佃户王三因病减三石’,最后实收‘一百一十二石’?乱七八糟的,

看得人眼晕!这到底是多少?算清楚给我看!”孙先生连忙上前,拿起他的宝贝算盘,

噼里啪啦地开始拨弄。他拨得很慢,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

暖阁里只剩下单调的算盘珠子碰撞声。我抱着手臂,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笨拙的动作,

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时间一点点过去。孙先生额头开始冒汗,

算盘珠子拨弄的声音越来越急,却也越来越乱。那堆混乱的数字和涂改,

显然让他陷入了困境。“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我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孙先生吓得手一抖,一颗珠子差点掉下来,他慌忙接住,脸色煞白,

结结巴巴地说:“格……格格恕罪,这……这账目年代久远,涂改又多,

小人……小人需得仔细核对……”“废物!”我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声音尖利。

在王氏和嬷嬷们更加轻蔑、甚至带着点“果然如此”的眼神中,

我一把夺过孙先生手里的算盘,随手丢到一边!“看着!”我冷喝一声,目光扫过众人,

带着一种被逼到极点、非要证明什么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然后,

我拿起桌上备用的、用来记事的普通毛笔,蘸了点墨,直接在那摊开的账册空白处,

刷刷刷地写了起来!不是工整的汉字,

而是一连串王氏等人从未见过的、弯弯曲曲如同鬼画符般的符号!**数字!

以及代表加减乘除的算式符号!(128.7-3)-?=112我写得飞快,

动作带着一种发泄式的、不管不顾的狂放。笔尖在粗糙的账册纸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些奇异的符号迅速组合、运算。“减去的三石是王三因病减免,

那么原应缴的一百二十八石七斗减去这三石,就是佃户王三理论上该缴的部分,

一百二十五石七斗。”我一边写,一边语速极快、逻辑清晰地解释着,

完全不同于平日苏宝珞的娇纵任性,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混乱的锐利,

“但最后实收是一百一十二石,那么,差额就是一百二十五石七斗减去一百一十二石,

等于十三石七斗!这十三石七斗,就是账目混乱涂改中,被你们忽略或故意抹平的其他亏空!

”最后一笔落下,答案清晰地写在纸上。整个暖阁,死一般的寂静!王氏半张着嘴,

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账册上那些鬼画符和最后清晰的数字,仿佛见了鬼!

她看不懂那些符号,但她听懂了那清晰无比的逻辑推演和最终结果!这……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是她那个只知穿衣打扮、刁蛮任性的女儿能有的本事!

柳嬷嬷和赵嬷嬷更是如同泥塑木雕,脸上的轻蔑和看好戏彻底僵住,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们看看那纸上的“鬼画符”,又看看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最受冲击的是孙先生。

他哆嗦着凑上前,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我写下的算式和结果,手指颤抖着,

下意识地想去拨弄他的算盘验证,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那些符号!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我,

那张老脸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某种认知被打败的冲击而扭曲,嘴唇翕动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浸淫账房几十年,

从未见过如此简洁、清晰、直指核心的算法!“看清楚了?”我环视一周,

将众人那惊骇欲绝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毫无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快意。这,

不过是我前世在绝望中,

为了帮姨娘理清那点可怜的月例、为了在苛刻的份例外多争取一口吃食,像老鼠偷油般,

从府里偶尔遗落的、账房先生废弃的草稿纸上学来的皮毛!如今,

却成了震惊他们的“神技”!我故意扬起下巴,恢复了苏宝珞那种骄矜傲慢的神态,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只是信手拈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拿起那本账册,

像丢垃圾一样随意丢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打破了死寂。“哼,还以为多难呢,

”我撇撇嘴,语气带着十足的不屑和嫌弃,“不过是一堆糊涂账,算得人头昏眼花,

平白惹人笑话!母亲,要我说,府里这些管事的、账房的,该换就得换!一群酒囊饭袋,

连个明白账都算不清,留着白吃干饭吗?”我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孙先生,

又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柳嬷嬷和赵嬷嬷,意有所指。王氏猛地回过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震惊、狐疑、狂喜、算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飞速闪过。她看着我的眼神,

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个任性妄为的女儿,

而是在看一件……一件出乎意料、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宝……宝珞?

”王氏的声音有些发干,带着难以置信的试探,“你……你何时学的这些?”“学?

”我故意做出茫然又带着点不耐烦的样子,“这还用学?看看不就会了?

那堆弯弯绕绕的字看着烦,我自己琢磨着画几个简单符号代替,加减乘除,一目了然,

多省事!偏你们搞得那么复杂!”我摆摆手,一副“你们太笨了”的表情,“行了行了,

看得我头疼!翠翘,扶我进去歇着!以后这些劳什子破账,别拿来烦我!”说完,

我转身就往内室走,留给她们一个骄纵任性、不耐烦的背影,

仿佛刚才那惊才绝艳的一幕只是昙花一现,只是“苏宝珞”大**无聊时的灵光一闪。然而,

我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几道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钉在我的背上。

尤其是王氏的目光,灼热得惊人,里面翻涌着一种名为“野心”的狂喜和算计。我知道,

鱼儿,上钩了。那场“鬼画符”算账的风波,如同在看似平静的苏府深潭里,

投入了一块巨石。表面上,暖阁里发生的一切被王氏严令封口。孙先生被严厉警告,

柳嬷嬷、赵嬷嬷和翠翘等人更是被敲打得噤若寒蝉。

府里依旧只流传着“大**脾气愈发古怪暴戾”的流言。但暗地里,

一股汹涌的暗流已然形成。王氏对我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日之后,

她看向我的眼神,少了几分对“受惊女儿”的敷衍纵容,

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灼热、探究和一种近乎贪婪的重视。她开始频繁地召我去她的正院。

不再是单纯的嘘寒问暖、赏赐东西,而是有意无意地,将一些府中庶务的皮毛,推到我面前。

“宝珞啊,你看看这采买单子,”王氏将一张长长的、罗列着各色物品的清单推到我面前,

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亲近和试探,“库里存的苏杭绸缎快用完了,下个月府里要做夏衣,

这采买的量,还有花色,你看看可还妥当?”单子上密密麻麻,品类繁多,数量庞大。

若是真正的苏宝珞,怕是看一眼就觉得头晕。我心中冷笑,面上却只懒懒地瞥了一眼,

手指随意点了几处,用那种骄纵大**不耐烦的口吻说道:“这素雪缎要这么多作甚?

又贵又不经穿,给那些粗使丫头穿都是糟蹋!我看这寻常的细棉夏布就挺好,透气又便宜,

多买些这个。还有这胭脂水粉,采买这么多‘玉堂春’?府里除了母亲和我,

谁配用这么好的?换些次等的‘蔷薇露’就得了,省下的银子,

不如给母亲多打两支新簪子戴戴。”我三言两语,既显得挑剔任性(贬低下人用度),

又精准地砍掉了几项不必要的奢华开销(素雪缎、玉堂春),

还顺带拍了王氏的马屁(省银子给她打簪子)。王氏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对对对!

还是我儿想得周到!就照你说的办!”她看我的眼神,满意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有时,

她也会“不经意”地提起府外产业遇到的麻烦。比如,某家铺子的掌柜似乎不太老实,

账目有些对不上;又比如,某处田庄和邻庄因为水源起了争执,庄头处理得不得力。

每当此时,我便或是不耐烦地打断:“一个奴才也敢欺主?母亲直接发卖了换人便是!

留着过年么?”或是故作天真地出些“狠辣”主意:“争水源?

让庄头带人半夜去把那家的水渠堵了!看他们还敢争?”每每引得王氏先是错愕,随即深思,

最后眼中精光闪烁,觉得我这“女儿”虽然手段直接了些,却是一针见血,

颇有“杀伐决断”的潜力!殊不知,我提出的“换人”、“堵渠”,

不过是点醒她该去查账、该用更圆滑但有效的手段解决纠纷,

只是披着苏宝珞“骄纵狠辣”的外衣说出来罢了。王氏对我愈发倚重,

甚至带着一种发现璞玉般的惊喜。她开始将一些更核心、更棘手的事情交给我“练手”,

美其名曰“女儿家也要学着管家理事,将来才好主持中馈”。第一个真正棘手的目标,

很快送到了我面前——掌管府中部分采买和库房的二管事,李德海。此人油滑似鬼,

是府里的老油条,仗着资历老、门路熟,又和柳嬷嬷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平日里手脚就不甚干净。王氏对此早有耳闻,却因他办事还算得力,加上碍于柳嬷嬷的面子,

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如今,这便成了王氏丢给我的一块“试金石”。“宝珞,

”王氏将我唤至内室,屏退左右,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凝重,“库房那边,

有些风言风语传到母亲耳朵里了。李德海那老东西,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采买的燕窝、参茸,

次等充上等;库里的陈年好缎子,莫名其妙就‘朽坏’了报损……这蛀虫,再不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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