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不再逆来顺受
作者:杏林堂的惠比寿
主角:林晓王桂香陈建军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6-24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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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零,我不再逆来顺受讲述了林晓王桂香陈建军在杏林堂的惠比寿精心构建的世界中的冒险故事。林晓王桂香陈建军面对着无数的挑战和考验,展现出坚强的意志和过人的智慧。通过与伙伴们的合作与努力,林晓王桂香陈建军逐渐成长为一位真正的英雄。怕是比你们在厂里干一年都多。那才是真正帮衬家里,光宗耀祖呢。”“大学生”三个字,……将带领读者进入一个充满惊喜和刺激的奇幻世界。

章节预览

我死在2008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里,但睁开眼时,日历显示1990年9月1日。

那感觉像被人硬塞回一个狭小的躯壳。喉咙里还残留着廉价白酒灼烧和窒息带来的剧痛,

身体却轻盈得不像话。窗外是白杨树沙沙的响动,蝉鸣聒噪得能掀翻屋顶,

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玻璃窗,在掉了漆的木头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块。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灶膛里柴禾燃烧的烟味,

还有……我妈王桂香身上那股永远洗不掉的油哈喇味儿。“晚晚,还磨蹭啥呢!

”我妈的大嗓门穿透薄薄的木板门,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赶紧起来!

跟你姐一块去厂里报名!人家说了,今天就最后一天招工!”心脏猛地一缩,

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就是今天。1990年9月1日,改变我上辈子命运轨迹的起点。

我,林晚,中考成绩不错,本可以进县里唯一的重点高中。

但我妈和我那个只比我大一岁、却早早辍学在家的姐姐林晓,像两座大山一样压下来。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就是,晚晚,听姐的,去厂里多好?

一个月三十块呢!旱涝保收,还能帮衬家里。”“你爸那点死工资,养活咱们娘仨都够呛,

哪有钱供你读高中?别不懂事!”上辈子的我,十六岁,怯懦,习惯了顺从,

在她们一声高过一声的“为你好”和“懂事点”的轰炸下,默默咽回了所有的不甘和眼泪,

放弃了录取通知书,跟着林晓走进了那家弥漫着机油和棉絮味道的纺织厂。然后,

就是一眼望得到头的流水线生活。微薄的工资大半上交,换来我妈一句“还算孝顺”。

再然后,到了年纪,在我妈和林晓的极力撮合下,嫁给了厂里一个叫陈建军的“老实人”。

陈建军,呵。想起这个名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婚前老实巴交,婚后酗酒、堵伯、家暴。

我成了他的沙包和提款机。我所有的逆来顺受,换来的不是安宁,是变本加厉的折磨。

我妈和林晓呢?她们只会说:“男人嘛,脾气大点正常,你忍忍就过去了。

”“建军在外面挣钱不容易,你多体谅。”直到2008年那个雪夜,他喝得烂醉,

因为我没及时拿出钱给他还赌债,红着眼把我踹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抓着我的头往桌角撞……最后,是那瓶劣质白酒,被他硬生生灌进了我早已麻木的喉咙里。

窒息,冰冷,无边无际的黑暗。而现在,我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可以重新选择的岔路口。

“林晚!聋了还是哑了?!”门被“哐当”一声推开,我妈王桂香叉着腰站在门口。

她个子不高,壮实,常年劳作让她的脸庞黝黑粗糙,眉宇间刻着生活压榨出的戾气。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和前襟蹭着油亮的污渍。“妈,”我开口,

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却又异常平静,“我不去厂里。”空气瞬间凝固了。

王桂香那双细小的眼睛猛地瞪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灶屋里烧火的林晓也探出头来,

她遗传了我妈的身板,比同龄女孩壮实不少,

脸上带着一种过早踏入社会的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刻薄。“你说啥?

”王桂香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尖利得刺耳,“不去厂里?你想上天啊?!”林晓几步跨过来,

站在我妈旁边,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晚晚,你发什么疯?昨天不都说好了吗?

人家李主任都答应给我们留两个名额了!你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去吗?

”我掀开身上打着补丁的薄被,赤脚踩在冰凉粗糙的泥地上。这具年轻身体的感觉如此真实,

充满活力,与我死前那具被掏空、伤痕累累的躯壳天壤之别。我走到那张掉漆的桌子前,

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薄薄的纸——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

红色的印章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醒目。我把它拿出来,摊开,平放在桌面上,

手指点了点“学费”那一栏。“我要去这里。”我说,语气没有起伏,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王桂香的目光落在通知书上,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火:“林晚!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去一中?

你知道一光学费要多少吗?八十块!八十块啊!还不算书本费、住宿费、伙食费!

你爸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挣多少?四十五!你张口就要去读高中?家里喝西北风去啊?!

”林晓也急了,帮腔道:“就是!晚晚,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爸妈养我们多不容易!

我都早早出来干活帮衬家里了,你倒好,还想当甩手掌柜去享福?心也太狠了!”享福?

上辈子在厂里日复一日重复机械劳动,腰肌劳损,手指被棉线勒出血口子,

一个月三十块还得上交二十五,这叫享福?嫁给陈建军,挨打受气,最后连命都丢了,

这叫享福?一股冰冷的恨意混着重获新生的力量,在我胸腔里冲撞。但我死死压住了。

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我需要策略。我抬起头,

迎上我妈喷火的目光和林晓那自以为是的指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惨淡的笑。“妈,

姐,你们先别急。”我放缓了声音,带上一点十六岁女孩该有的、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懂事,

“我没说让家里出钱。”母女俩都愣住了。“啥意思?”王桂香狐疑地盯着我。“学费,

生活费,我自己挣。”我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你们答应让我去报名,给我一个机会。

这个暑假,还有以后每个周末、寒暑假,我去想办法挣钱。挣不够,我自己退学,绝无二话。

”这是我重生醒来后就想好的第一步。不能硬刚,要利用她们的心理。她们最在意什么?钱,

以及我的“懂事”。那我就把“懂事”和“不花钱”打包卖给他们。果然,

王桂香脸上的怒容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算计。林晓也皱起眉,

显然在琢磨我这提议的可信度。“你自己挣?你一个丫头片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你能挣什么钱?”王桂香嗤笑一声,语气却松动了不少。“总有办法的。

”我目光扫过窗外的白杨树,“县城那么大,总能找到活干。

帮人看摊子、糊火柴盒、捡废品……都行。我不怕苦,也不怕累。”我停顿了一下,

抛出她们无法拒绝的诱饵:“而且,妈,姐,你们想想,要是我真能考上大学,成了大学生,

那分配工作可就是国家干部,坐办公室,拿高工资。到时候,我一个月挣的,

怕是比你们在厂里干一年都多。那才是真正帮衬家里,光宗耀祖呢。”“大学生”三个字,

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王桂香和林晓的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九十年代初,

“大学生”这三个字金光闪闪,意味着铁饭碗,高地位,

是普通工人家庭想都不敢想的通天梯。尽管她们觉得我考上大学是天方夜谭,

但这个饼足够大,足够诱人。王桂香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林晓也沉默了,

脸上表情复杂,有嫉妒,有怀疑,但更多的是被“高工资帮衬家里”打动了。

屋子里只剩下灶膛里柴火噼啪的爆裂声和我妈粗重的喘息。半晌,

王桂香重重地哼了一声:“行!林晚,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学费生活费你自己挣!挣不够,

立马给我滚去厂里报道!别想赖在家里吃白食!还有,”她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子上,

“家里的活一点不能少干!想当大**?门都没有!”“我知道,妈。”我垂下眼睑,

掩去眸底深处冰冷的锋芒。第一步,成了。林晓撇撇嘴,嘀咕了一句:“哼,

我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来。”但也没再强烈反对。她大概觉得我根本挣不到钱,

最后还得灰溜溜地去厂里,现在跟我吵反而显得她不够“懂事”。开学报到的日子到了。

县一中离我家所在的城郊棉纺厂家属区不算太远,步行大约四十分钟。我没有新书包,

用我妈淘汰下来的一个半旧的、印着“安全生产”字样的帆布挎包,

装着仅有的几本初中课本和一支快要用秃的铅笔。

身上是林晓穿剩下、洗得发白的旧衬衫和一条同样褪色的蓝布裤子。

站在一群穿着簇新衣服、背着漂亮书包、脸上洋溢着对高中生活憧憬的新生中,

我显得格格不入,像混入天鹅群的丑小鸭。但我脊背挺得笔直。

那些好奇、打量、甚至带着点鄙夷的目光,对我来说,

远不如前世车间里监工冰冷的眼神和拳脚可怕。报到,领书,分班。

我的名字出现在高一(三)班的名单上。看着教室里那些还带着稚气的脸庞,

我心中百感交集。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在九十年代,是绝对的真理。而我,

握住了重来的钥匙。放学**一响,我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结伴回家或去小吃摊,

而是背着沉重的帆布包,一头扎进了县城最热闹的商业街——解放路。

目光锐利地扫过街边的每一个店铺。我需要工作,需要钱,越快越好。时间就是金钱,

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像两座大山压在心头。最终,

我在一家新开的、门面挺大的“好再来”饭馆门口停下了脚步。

玻璃窗上贴着招工启事:招杂工,洗碗、择菜、打扫卫生,管两顿饭,月工资十五元。

十五块。离八十块的学费还差得远。但管饭,这很重要。省下家里的口粮,也能减少矛盾。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油腻腻的玻璃门。饭馆里弥漫着饭菜和油烟混合的气味。

正是下午休息时间,几个穿着白围裙的服务员懒散地坐在凳子上嗑瓜子。

一个穿着藏蓝色涤卡外套、梳着大背头、看起来像老板的中年男人坐在柜台后面算账。

“老板,您好。”我走到柜台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我看到外面贴着招杂工,

我想试试。”老板抬起头,打量着我。

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和那个“安全生产”的挎包上停留了几秒,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小姑娘,多大啦?不上学吗?”他语气带着点怀疑。“十六,

上高一。”我坦然回答,“家里困难,想找个活儿勤工俭学,贴补学费生活费。

”我刻意强调了“勤工俭学”和“学费”,希望能博得一点同情分。老板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他又上下看了我几眼,大概觉得我虽然瘦小,但眼神清亮,

态度诚恳。“洗碗择菜打扫卫生,很累的,你干得了吗?”“能!”我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在家什么活都干。老板,您让我试试,我保证手脚麻利,不偷懒。您看我行,就留我,

不行,我立刻走人,绝不给您添麻烦。”也许是看我态度坚决,也许是真的缺人手。

老板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行吧,先试用三天。管中午晚上两顿饭。试用期没工钱,

干得好,就按十五块一个月算。下午四点半过来,晚上忙完才能走,大概九点多。能行吗?

”“能行!谢谢老板!”我心头一松,赶紧道谢。时间刚好,放学过来不耽误。走出饭馆,

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暖融融的。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

虽然只是十五块一个月,虽然要从最脏最累的杂工做起,但这是一个开始。

在饭馆打工的日子,像上紧了发条的陀螺。每天下午四点半准时到店,换上油腻腻的围裙,

一头扎进后厨。堆积如山的脏碗碟散发着食物残渣的馊味,油腻腻的污水溅到胳膊上、脸上。

我需要用滚烫的热水冲刷,用粗糙的碱粉用力擦洗,手指很快就被泡得发白发皱,

甚至裂开细小的口子,沾上碱水,钻心地疼。择菜更是考验耐心。成筐的豆角要掐头去尾,

土豆要削皮,大白菜要一片片掰开清洗。蹲在地上,腰酸背痛,一干就是两三个小时。

忙完这些,还要打扫油腻的地面,清理满是残羹冷炙的泔水桶。那刺鼻的气味,

无数次让我胃里翻腾。饭馆的晚饭通常是客人剩下的菜底子混在一起烩一烩,

或者就是白饭配咸菜。但我吃得格外香。因为这是我省下的口粮,是我通向未来的基石。

晚上九点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那个低矮潮湿的家。家里通常已经吃过晚饭,

锅碗瓢盆堆在灶台上,等着我洗。我妈王桂香和林晓坐在昏黄的灯泡下,

一个纳着永远纳不完的鞋底,一个翻着破旧的杂志,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还知道回来?

还以为你死外面了呢!”王桂香没好气地哼一声。“赶紧把碗洗了!地扫了!

水缸里没水了,明天早上记得挑满!”林晓头也不抬地吩咐,理所当然得像使唤佣人。

我沉默着,放下书包,挽起袖子开始干活。冰冷的水**着手上裂开的口子,疼痛尖锐。

但我咬着牙,一声不吭。这点累,这点痛,比起前世陈建军的拳头和那个雪夜的窒息,

算得了什么?夜深人静,家人都睡熟了,我才在属于我的那张用木板搭的小床上,

就着15瓦灯泡昏黄的光线,翻开课本。

数学公式、物理定律、化学方程式、拗口的古文……曾经遗忘的知识,

在成年人的理解力和前世饱尝无文化之苦的切肤之痛驱动下,

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重新吸收、理解、融会贯通。有时候累得眼皮打架,

头一点一点地像小鸡啄米,我就狠狠掐自己大腿一把。疼痛让我瞬间清醒。不能睡,林晚!

想想那个雪夜!想想陈建军狰狞的脸!想想你这辈子要活成什么样!靠着这股狠劲,

我在学校的第一次月考,拿下了班级第五名。成绩单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时,

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毕竟,我穿着最旧的衣服,沉默寡言,每天放学第一个冲出教室,

谁都看得出我在打工。没人想到这个“打工妹”成绩居然这么好。

班主任李老师是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神情严肃的女老师。她把我叫到办公室,

看着我的成绩单,又看看我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旧衣服,

还有我那双因为长期泡水和接触碱粉而显得格外粗糙的手,眉头紧锁。“林晚,

老师知道你家里可能困难。但高中课程很紧,你这样白天上课,晚上打工,身体吃得消吗?

学习能保证吗?”她的语气是关切的。“李老师,我吃得消。”我挺直背,

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打工不会影响学习,我向您保证。我会协调好时间。

”李老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旧试卷和一本笔记:“这是我以前带的学生留下的资料,可能有点用,

你拿去看看。有困难,随时跟老师说。”“谢谢李老师!”我接过那叠沉甸甸的纸张,

鼻子有点发酸。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不带功利色彩的温暖。

在饭馆干了两个月,老板对我的勤快和踏实很满意,提前结束了试用期,

给了我第一个月的工资——十五块钱。拿着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我激动得手心冒汗。

但这远远不够。我一边继续在饭馆打工,一边像猎犬一样搜寻着任何能赚钱的机会。周末,

我天不亮就爬起来,拿着几个家里带来的、硬邦邦的杂粮窝头,步行到县城最大的农贸市场。

这里人流量巨大,是信息和小商机的集散地。我观察那些摆摊的人。

卖菜的、卖水果的、卖针头线脑的……我注意到,市场角落里有一个卖油炸糕的小摊,

生意特别好,总是排着队。摊主是一对老夫妻,忙得脚不沾地。一个念头闪过。

我鼓起勇气走过去。“奶奶,”我对着正在收钱的老太太,露出一个尽可能乖巧的笑容,

“您这儿生意真好!我看您和爷爷都忙不过来,要不要雇个人帮帮忙?我手脚麻利,

工钱您看着给点就行,管顿饭就成。”老太太一愣,上下打量我:“小姑娘,你不上学?

”“上高中呢,周末想挣点生活费。”我实话实说。也许是看我年纪小又坦诚,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跟旁边炸糕的老头子低声商量了几句。老头子瞥了我一眼,

点点头:“行吧,丫头,明天早上五点过来帮忙,手脚要快!干半天,管你一顿早饭,

给你一块钱。”“谢谢爷爷!谢谢奶奶!”我连忙道谢,一块钱!半天!

这比饭馆的时薪高多了!于是,我的周末也被填满了。周六周日早上五点,

顶着星光赶到市场,帮着老夫妻俩和面、包馅、烧火、看油锅、招呼客人。

滚烫的油星溅到手上,立刻就是一个红点,**辣地疼。油烟呛得人直流眼泪。

但看着排队的人群和收钱的盒子越来越满,我心里充满了干劲。下午,

拖着酸痛的腿回到饭馆继续杂工的工作。一个月下来,我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

但捏着辛苦挣来的三十多块钱(饭馆十五块,周末四个半天四块钱,加上平时省下的饭钱),

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踏实。距离八十块的学费,近了一大步。然而,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

根源是林晓。自从我上了高中,又自己挣钱后,林晓看我的眼神就越来越不对劲。

嫉妒像藤蔓一样在她心里疯长。她依旧在纺织厂干着三班倒的活,工资大半上交给我妈,

自己手里紧巴巴的。看到我每天背着书包“光鲜”地去上学(在她眼里),

周末还“不知道在外面野什么”(她认为我打工是借口),

而我妈对我似乎也少了些颐指气使(因为我确实没花家里钱),她的心理彻底失衡了。

这天晚上,我刚从饭馆回来,正蹲在院子里就着月光洗全家人的衣服。林晓下中班回来,

带着一身棉絮和机油的味道。她看到我,阴阳怪气地开口:“哟,大学生回来啦?

真够忙的啊,天天不着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外面做什么大买卖呢!”我没理她,

用力搓着衣服。她见我不吭声,更来劲了,走到我旁边,故意踢翻了旁边的洗衣盆,

脏水溅了我一身。“林晚!跟你说话呢!聋了?”她叉着腰,声音尖利,

“别以为你上个破高中就了不起了!天天往外跑,谁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别是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吧?到时候丢我们林家的脸!”我慢慢站起身,

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脏水,冷冷地看着她。月光下,她的脸因为嫉妒和愤怒显得有些扭曲。

“姐,”我的声音不高,却像冰渣子一样冷,“我在外面做什么,一没偷二没抢,

靠自己的力气挣钱交学费。总比有些人,在厂里混日子,下了班就只会嚼舌根强。

”“你骂谁呢?!”林晓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推了我一把,“你个小贱蹄子!

上了几天学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躲。她扑了个空,踉跄了一下,更恼羞成怒。屋里的王桂香被惊动了,

披着衣服出来,一脸不耐烦:“吵吵什么!大晚上不睡觉!林晚!你又惹你姐干什么?!

”“妈!你看她!”林晓立刻指着我的鼻子告状,“她骂我在厂里混日子!还说我嚼舌根!

她天天在外面野,谁知道干什么去了!说不定钱来得都不干净!

”王桂香狐疑的目光立刻像探照灯一样射向我。她最在乎的就是“名声”。“林晚!你说!

你到底在外面干什么?是不是真像你姐说的那样?”她的声音带着威胁。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委屈。跟她们讲道理是没用的。“妈,我在‘好再来’饭馆后厨洗碗。

”我平静地报出地点,“周末在解放路农贸市场,帮一个卖油炸糕的爷爷奶奶打下手。

老板姓张,炸糕摊的老夫妻姓王,你们随时可以去打听,看我有没有说谎。”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一脸不信的林晓和面色稍缓的王桂香,抛出了杀手锏:“我挣的每一分钱,

都记着账。学费还差四十五块。等我攒够了,交给家里,你们可以去交学费,

也可以……自己留着。”最后四个字,我说得很轻,却带着某种暗示。

王桂香的眼睛瞬间亮了。自己留着?那不就是白得四十五块?她脸上的怒容立刻消失了,

甚至挤出一丝假笑:“哎呀,你这孩子,打工就打工,早说不就行了?害得你姐误会。

行了行了,都是姐妹,吵什么吵!晓晓,你也是,管好你自己!晚晚懂事,知道给家里省钱,

你当姐姐的要高兴!”林晓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噎住了,张着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像吞了只苍蝇。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气冲冲地摔门进屋了。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我用金钱的许诺,堵住了她们的嘴。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林晓的嫉恨,

像一颗埋在土里的毒种子,随时可能破土而出。日子在忙碌和算计中滑过。

我用惊人的毅力和成年人的心智,平衡着学业、打工和那个充满压抑的家。

课本上的知识被我飞速吸收,成绩稳步提升,期中考试跃居班级第二。在饭馆和炸糕摊,

我不仅干活卖力,还留心观察着生意的门道,怎么招呼客人,怎么控制成本,

怎么应对挑剔……这些不起眼的细节,都被我默默记在心里。高二上学期快结束时,

我终于攒够了八十块学费。

当我将那叠由各种面额纸币组成、带着汗水和油污味道的钱交到王桂香手里时,

她那双被生活磨砺得粗糙的手竟有些颤抖。她飞快地数了一遍,又一遍,

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满足。“嗯,行,妈明天就去给你交上。

”她难得地没再说什么刻薄话,把钱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怕它飞了。林晓在一旁冷眼看着,

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我知道,她恨的不是钱,恨的是我居然真的做到了,

恨的是我似乎正一步步脱离她所熟悉的、被泥潭困住的世界。学费解决了,

但生活费依旧压在我肩上。而且,高中最后一年冲刺在即,我需要更多时间和精力投入学习。

饭馆和炸糕摊的工作占用时间太多,我必须寻找更高效、或者更契合时间的方式。

机会出现在一个周六的下午。我从炸糕摊收工,累得几乎虚脱,背着帆布包路过县新华书店。

书店门口立着一块小黑板:招聘**图书整理员,要求细心,识字,

时间灵活(周末及寒暑假优先),日结,一天一元。我眼睛一亮。书店!安静,干净,

还能接触到书!一天一元虽然不多,但胜在环境好,时间相对灵活,

不会像后厨那样累得散架,还能在空闲时看书学习!这简直是给我量身定做的!

我毫不犹豫地走进去,找到了书店经理。

经理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有些严肃的中年男人。

他打量着我洗得发白的衣服和那个“安全生产”挎包,眉头微皱:“小姑娘,

我们这里整理图书需要细心和耐心,还要认识字,不能把书放乱了。”“经理,我认识字,

我是县一中高二的学生。”我立刻表明身份,这在学校附近是个很好的背书,

“我成绩还不错,期中考试年级前五十。而且我做事很仔细,之前在饭馆和市场上打工,

老板都说我可靠。时间我可以配合书店安排,周末和假期都可以。

”也许是“县一中高二”和“年级前五十”起了作用,经理推了推眼镜,

眼神缓和了些:“哦?一中的?那还不错。行吧,你明天下午两点过来试试,先干半天看看。

”“谢谢经理!”我强压住心头的喜悦。离开书店,我立刻去了“好再来”饭馆和炸糕摊,

诚恳地向老板和爷爷奶奶说明了情况,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照顾,并表示了歉意。

炸糕摊的王奶奶有些不舍,塞给我两个热乎乎的炸糕:“丫头,好好念书!有空来玩!

”饭馆张老板也摆摆手:“去吧去吧,学生娃还是念书要紧。”辞掉了耗费体力的工作,

我开始了在新华书店的**。这份工作确实轻松很多。主要是把读者放乱的书归位,

整理书架,保持整洁。书店里弥漫着好闻的油墨书香,

安静的环境让我在整理间隙也能抽空背几个单词或公式。一天一元,钱不多,

但加上之前省下的一点积蓄,

精打细算勉强能应付基本伙食费(主要靠啃馒头咸菜和书店提供的一杯白开水)。

更重要的是,时间!我终于能在晚自习结束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后,

还能有一两个小时真正属于自己的、安静的学习时间。

不用再被油腻的碗碟和刺鼻的泔水味包围,精神和体力都得到了喘息。

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上。目标明确:考上大学,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清北不敢想,

但至少要考上一个省外的好大学,彻底切断与这个泥潭的联系。高三的日子像绷紧的弓弦。

教室里的气氛日益凝重,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和压力。我更是如此,脸色常年苍白,

瘦得像根竹竿,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偶尔,

我会收到来自李老师默默的帮助——几本珍贵的复习资料,一叠空白的演算纸,

甚至有时是一个包在旧报纸里的煮鸡蛋。这些微小的善意,是我灰暗高三里为数不多的暖色。

高考前夕,家里的气氛也莫名紧张起来。王桂香大概是听厂里人说了大学生如何金贵,

对我高考这件事的态度变得有些微妙,不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贬低,但也没多少关心,

只是时不时旁敲侧击:“考不上也没啥,早点工作也好。”“听说大学生也不包分配了?

那有啥用?”林晓则一如既往地冷嘲热讽,巴不得我落榜,好证明她当初的选择“英明”。

我屏蔽掉所有的噪音,把自己关进题海里。上辈子错过的机会,这辈子,我拼了命也要抓住!

七月流火,高考如期而至。三天鏖战,走出考场时,阳光刺得我有些眩晕。身体是虚脱的,

心里却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无论结果如何,我已竭尽全力。等待放榜的日子漫长而煎熬。

我回到书店继续**,用机械的劳动麻痹自己焦灼的神经。终于,那一天来了。

巨大的红榜贴在县一中门口,人头攒动。我挤在人群里,心脏狂跳,手指冰凉,

目光急切地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搜寻。找到了!林晚!总分:612分!

排名:全县第18名!后面跟着第一志愿录取院校:南方大学(省外重点)!

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巨大的喜悦像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眼前一片模糊,

耳边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奔流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我死死咬住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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