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清汤面不要香菜
作者:泉木有点魂
主角:陆远苏念老周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6-24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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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款小说老板,清汤面不要香菜主角是陆远苏念老周,是一部短篇言情的小说,作者泉木有点魂文笔很有画面感,剧情发展跌宕起伏,值得一看。故事简介:”林秘书一个箭步上前,快得带风,掏手帕按向账单,那架势不像擦桌子,倒像拆炸弹。“远儿。”老周突然用拐杖敲了敲旁边的冰柜,……

章节预览

第1章:风铃与泪痣念远面馆那招牌,缺了个角,蓝底白字在江城大太阳底下晒得冒油光,

活像块被啃了一口的隔夜烧饼。二十年了。我杵在马路牙子上,墨镜都挡不住那股热浪,

盯着那扇蒙着水汽的玻璃门。门头上挂的风铃锈得不行,连铃舌都没了。“咔哒!

”行李箱轮子卡砖缝里了。我摘了墨镜,鬓角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啥。

口袋里那铂金戒指硌得慌,里面刻了又磨掉的小太阳,烫得跟烙铁似的。

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风铃发出个破锣嗓子般的“叮——”。

热气和熟悉的面香、女声一块儿涌出来:“老周!今儿这么早?”“带个朋友。

”一个哑得跟砂纸磨过似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穿旧军装的老头拄着拐杖,胶鞋底蹭着地,

“滋啦滋啦”响。他越过我,撩门帘时,那浑浊的眼珠子扫过我,猛地一哆嗦。

门帘落下又荡起。系着碎花围裙的女人探出身,马尾辫一晃,手里还抓着把湿哒哒的香菜。

“朋友?谁啊?”她脸上带着笑,可那笑在转向我的瞬间,冻住了。笑容僵在嘴角,

手里的香菜“啪叽”掉地上,泥点子溅上她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时间特么凝固了。

只有面馆里老风扇“嗡嗡”的背景音,和她突然变粗的喘气声。她右脸上沾着点面粉,

跟二十年前出租屋那个早晨,在灶台雾气里给我煮送行面时,一模一样。

嗓子眼儿像被堵了团砂纸。我张了张嘴,屁声儿没发出来。

“请问...”她死死攥着围裙边,指关节都白了,声音飘得跟抓不住的风似的。“几位?

”“一位。”我声音干得跟生锈齿轮在转。“清汤面。不加香菜。”她跟被鬼撵似的,

转身就逃。我原地石化,眼神扫过油腻的柜台。后面挂了本卷了边的日历,

红笔圈着的“5月18号”像个充血的眼珠子——离那个日子,还有三天。

“叮铃——”破风铃又响了。几个穿着白大褂、青春逼人的小年轻涌进来,

带着一股消毒水混汗的味儿。“远哥回来啦!”“苏姨,老样子,三碗牛肉面加辣!

”一个高个男生走在最后,摘口罩的动作贼利索。他笑着应声,

胸前“江城医学院”的牌子晃眼。他一抬头,目光掠过老周,落我脸上了。那一秒,

我全身的血“嗡”一下全冲脑门,紧接着又冻成冰坨子。**!这张脸!这眉眼,这鼻梁,

这下巴线条……活脱脱是我二十岁时候的复制粘贴版!就左眼底下,

多了颗小小的、深褐色的泪痣——跟苏念,一模一样!“啪嗒!”我下意识去扶墙,

手里的墨镜却滑地上,镜片摔得稀碎。世界在我眼前疯狂打转,

最后就剩下那张年轻得扎我心的脸,和他左眼下那颗刺眼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记号。

那小子——陆远——的眼神在我失态的脸上停了两秒,带着点困惑,

然后转向柜台后面僵成石头的妈:“妈?”苏念的背影在磨砂玻璃后面猛地一抖,

像风中快灭的蜡烛。她没回头,声音闷在热气里,轻得几乎听不见:“食客。快吃吧,

面要凉了。”我弯腰,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去捡墨镜碎片。

锋利的边儿“噗嗤”一下扎进指头肚,一点猩红立马洇开。这点小疼,像突然开了闸,

把憋了二十年的堤坝冲垮了。不是汗。脸上哗哗淌的,是滚烫的、迟到了二十年的咸水,

糊了那个长得像我的小子,糊了柜台后面不敢回头的背影,

也糊了这家充满旧日气息的、叫“念远”的破面馆。第2章:旧碗与新疤清汤面端上来了。

粗瓷碗,碗沿有道熟悉的豁口——当年逛早市,她死活要买,说冬天暖手。

汤面上飘着几滴香油花,热气糊了我一脸。我捧起碗,烫得手心像握了烙铁。斜对角那桌,

陆远和他同学正嗨聊。他脱下白大褂搭椅背,卷起卫衣袖子,小臂线条挺结实。突然,

我呼吸一窒。他左小臂外侧,靠近手肘那儿,有道两寸长、颜色比周围浅的疤。

形状、位置……跟我七岁从工地脚手架上摔下来,后脑勺留的那道,像得吓人!

就他的看着更平整,像是……专门处理过?“远哥,你妈偏心!给你碗里牛肉都堆成山了!

”戴眼镜的女生笑着喊。陆远也笑,特自然地把大半牛肉拨女生碗里:“废话,

你解剖课又吐了吧?补补。”他手指修长,指甲剪得贼干净——这点强迫症洁癖,

跟苏念一个模子刻的。老周的拐杖“笃”一下磕我桌腿上了。他慢悠悠嘬着豆浆,

浑浊的眼珠子斜我,第三颗扣子松垮垮挂着,线头晃悠。二十年前离家那晚,

就是这老头在乌漆嘛黑的巷口堵住我,硬塞给我半包皱巴巴的红塔山,

哑着嗓子说:“活着回来。”“面不合口味?”苏念拎着铝壶过来添水。

壶嘴离杯沿三寸稳稳停住,水流精准注入。这习惯,怕水溅到客人,二十年没变。我摇头,

夹起一筷子面。面条切得粗细不匀,还是当年那台二手压面机的倔脾气。热气里,

瞥见她围裙口袋边儿,露出一小截褪色的草莓红发绳——我们第一次约会看电影,

她扎马尾用的,就这色儿。“妈!”陆远突然站起来,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

“张教授同意我进协和的手术观摩组了!免实习费!”“咣当——!

”苏念手里的铝壶猛撞桌角。滚烫的开水“哗啦”泼出来,浇在我下意识去扶壶的手背上。

“嘶——”剧痛瞬间炸开。“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了,手忙脚乱去掏围裙口袋,

指尖刚碰着我烫红的皮,跟触电似的猛地缩回。好像我皮是烧红的铁。她眼神慌乱地躲开,

从另一个口袋摸出包崭新的清风纸巾塞过来。

“快…快擦擦…”塑料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是上周,地址栏印着“深圳市龙岗区”。

我捏着那包纸巾,指尖冰凉。龙岗…那个埋了我二十年光阴和所有侥幸的地方。

陆远正弯腰捡打翻的辣椒罐,后颈衣领往下扯开一点。就在他发际线下面,颈窝偏左,

一块淡褐色、月牙形的胎记,清清楚楚撞进我眼里。嗡!大脑一片空白。

我后脑勺靠近脖子那块疤……也是这形状!分毫不差!“老板,结账。”我声音有点飘。

鳄鱼皮钱夹里插着冰冷的黑卡,手指却不受控地摸进最里层,

抽出一张边儿都磨毛了、颜色发暗的旧版百元钞——右下角空白处,

当年她用红笔画了个笨拙的小爱心。苏念接过钱的瞬间,手指僵住了。

她盯着那个褪色的爱心,嘴唇抿得死紧,脸又白了几分。收银机“叮”地弹开。就在这时,

玻璃门“哐啷”一声巨响,被人大力撞开!“陆董!

”一个穿笔挺西装、满脸急色的年轻人冲进来,差点撞倒墙角的卫生牌。是林秘书。

他看到我,又瞄了眼我旁边的陆远,眼珠子猛地一缩,后面的话卡嗓子眼里,

喉结上下滚得厉害。空气瞬间冻住。老周的拐杖“咔”一声脆响,精准卡进地砖缝,

像钉了根界桩。苏念正找零的手僵在半空,几枚硬币从指缝滑落,“叮叮当当”滚一地,

有一枚打着转,“骨碌碌”滚到老周脚边。“你认错人了。”我声音冷硬,

把苏念刚递过来的零钱,连同地上捡的那枚,一股脑塞进门边积灰的捐款箱。

箱盖上贴着陆远他们医学院的公益二维码。陆远直起身,目光锐利地在我和林秘书之间扫射。

阳光落他脸上,那睫毛又长又密,在光线下几乎透明。左眼底下那颗小泪痣,

随着他微皱的眉头,轻轻颤了一下。“您是...”他开口,声音带着探究和一丝紧张。

“上周在医学院做报告的,深蓝科技的陆沉先生?”后厨猛地传来“哐啷”一声脆响!

像瓷碗砸地上碎了。苏念的背影在磨砂玻璃后剧烈一晃,像狂风里快灭的烛火。

老周不知啥时候悄摸挪了步,那根卡地砖里的拐杖成了天然屏障,

把他佝偻的身子挡在我和林秘书之间。他破军装袖口微敞,

隐约露出里面一截乌沉沉、短匕的木柄。第3章:旧债新痕空气里是碎碗味儿和无声的硝烟。

林秘书手机“嗡嗡”震,屏幕上“15:30董事会”的红字提醒疯狂闪。

他借着整领带的动作,把屏幕往我眼前怼。“陆先生?”陆远的声音带着不容躲的探究,

他往前一步,

消毒水味里混着丝极淡的、熟悉的草药香——苏念总爱在衣柜塞她自制的驱虫香包。

这味儿像根细针,猛地扎进记忆深处。我下意识想退,手肘却撞倒了桌上的醋瓶。

棕褐色的醋“汩汩”涌出,把账单上的“18号桌”几个字泡得又胀又糊。“陆董!

”林秘书一个箭步上前,快得带风,掏手帕按向账单,那架势不像擦桌子,倒像拆炸弹。

“远儿。”老周突然用拐杖敲了敲旁边的冰柜,“哐哐”闷响,打破了死寂。

“帮周叔拿下胰岛素,在第二格。”陆远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一秒,那里面有困惑,有怀疑,

还有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起待?他犹豫了下,还是转身走向冰柜。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我手指快如闪电,“唰”地扯过那张被醋泡透的账单,

看都不看塞进西装内袋。指尖划过纸张粗糙的边缘,

下角一个熟悉的、圆珠笔力透纸背画的小太阳——跟二十年前我们出租屋门禁卡上一模一样。

心口像被那小火球狠狠烫了一下。“叮铃——”破风铃又响,这次带点欢快。

一群穿蓝白校服的中学生吵吵嚷嚷涌进来,熟门熟路拍柜台:“苏姨!远哥!

三份‘远哥**版’牛肉面,多加辣!”陆远拿着胰岛素走过来,看到这阵仗,

脸上绷紧的神色松了点。他没再追问,默默接过苏念递来的碎花围裙,麻利系腰上。

他走到案板前,舀水,和面,动作行云流水。揉面时小臂肌肉绷起,

那上面还留着点碘酒黄渍和那道刺眼的、月牙形的旧疤。“走。”我对林秘书说,

声音透着累。玻璃门映出陆远低头煮面的侧影。蒸腾的白气模糊了他的轮廓,

像张正在褪色的老照片。推门出去时,身后隐约传来苏念温和的声音,

正给个咬笔杆的中学生讲二元一次方程。那调调,温温柔柔,不急不躁,

跟当年灯下教我这小工头做简单账目时,分毫不差。巷口,那辆黑色奔驰像头沉默的怪兽。

林秘书拉开后门,我弯腰要进的瞬间,脚顿住了。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块斑驳的蓝招牌。

“念远”。那缺了一角的地方,空落落的,像被人硬生生剜掉了一块。我记得贼清楚,

缺的那角,是十九年前那场叫“飞燕”的台风刮跑的。那一年,陆远出生。

第4章:暴雨与旧戒暴雨毫无征兆砸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馆旧铁皮遮阳棚上,

密得跟战场流弹似的。天瞬间阴了,乌云沉沉压在“念远面馆”那块缺角的招牌上。

苏念正踮着脚,费力够柜子顶上的备用塑料布。围裙带子滑到胳膊肘,

露出纤细但有劲儿的手臂线条。雨水开始顺着天花板接缝往下滴,一滴,两滴,

不偏不倚砸在收银台摊开的一叠纸上。“远儿的解剖图!”苏念惊呼一声,

像护崽的母兽扑过去抢救。那是陆远的宝贝,画在厚素描纸上,线条精准得吓人。

几乎是本能,我抓起备餐台一个空托盘,大步跨过去想接漏水。动作太急,身体猛地一晃,

肋下缝合线拉扯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就这晕眩的瞬间,

口袋边儿一个小小的、冰冷的圆环滑了出来。

“叮——啷啷啷……”那声儿在嘈杂的雨声和碗碟碰撞声里,尖得刺穿耳膜。

铂金戒指在地砖上弹跳、打转,划出道冰冷的银弧,最终打着旋儿,

停在苏念沾着泥水的鞋尖前。时间像被按了慢放。雨声、风声、老周低低的骂声,

全成了模糊背景音。我看到苏念抢救图纸的动作僵在半空,背脊瞬间绷紧,像张拉满的弓。

围裙口袋里的手,攥紧又松开,指节捏得死白。她没立刻低头,呼吸又急又浅,

胸口起伏得厉害。老周不知啥时候无声无息挪到门口,那根老旧枣木拐杖横门槛上,

像道不可逾越的警戒线,刚好拦住俩想冲进来避雨的中学生。“等等!里面漏雨!

”他粗声粗气吼,浑浊的目光却死死钉在我和苏念之间。

苏念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动作小心得近乎虔诚,好像捡的不是戒指,

是块烫手烙铁,是片易碎雪花。指尖碰到那圈铂金时,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当她直起身,

摊开掌心时,闪电“咔嚓”撕裂昏暗天幕,惨白的光照亮她掌心那枚小圆环,

上那道清晰刺眼、二十年都没完全消掉的戒痕——一道长期戴戒指留下的、颜色略浅的印记。

“先生,”她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干得不行,视线固执地落在我湿透的西装领口,

躲着我的眼睛。“您的东西掉了。”雨水顺着我鬓角流下,钻进衣领,冰得刺骨。

戒指内圈磨损发亮的刻痕——1999.05.18,

还有那个小小的、当年特意让老师傅多刻的太阳图案——在她掌心一闪而过,灼痛我的眼。

老周突然扯着破锣嗓子,荒腔走板哼起《十五的月亮》,偏偏卡在“宁静的夜晚,

你也思念我也思念”这句,哼得断断续续,像快断气,搅得人心烦。苏念猛地转身,

快步走向墙角的电闸箱,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她后背衬衫湿了一大片,紧贴着,

勾勒出肩胛骨和略显僵硬的脊椎线条。“陆太太!”门口穿雨衣的大嗓门大妈又喊了一声,

声音穿透雨幕。“我家老头子说梯子给你们搬来了,补屋顶!”苏念拉电闸的手猛地顿住。

整个面馆瞬间陷入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惨淡天光。

那个称呼——“陆太太”——像把生锈钝刀,在她毫无防备的心口狠狠剜了一下。二十年了,

没人再这么叫过她。她背对着门口,肩膀细微地抖了一下,抬手捋了捋湿贴在额前的刘海。

昏暗光线下,我清晰地看到她额角新添了道细小的、没结痂的伤口,边缘微肿,

估计是早上搬东西被铁皮划的。“叫我苏姨就行。”她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

混在狂暴雨声里,几乎听不见,带着种认命般的疲惫。我沉默地弯腰,搬起一摞摞塑料凳,

想挪到干地方。凳脚深浅不一的刻痕里,

一个歪歪扭扭的“远”字涂鸦贼显眼——陆远小学时拿我美工刀偷偷刻的。

老周用他那根沉拐杖,不轻不重戳了戳我后腰,

力道刚好让我被迫看向柜台下方——那儿压着张照片。医学院毕业典礼,

穿学士服的陆远意气风发,苏念站在最左边,笑得勉强,照片最右边空出一大片位置,

刺眼地空着,像在等一个缺席了二十年的人。“轰隆——!”一声炸雷像在屋顶爆开,

震得玻璃窗嗡嗡响。同时,面馆那扇老破玻璃门被一股狂风“哐当”吹开,狠狠撞墙上!

冷雨裹着碎叶疯狂灌进来。我离门最近,几乎是扑过去想拽门把手。动作太急,

西装内袋里那支用了二十年的英雄牌钢笔甩出来,“啪嗒”掉门口积水里,

深蓝墨迹迅速洇开,像朵诡异的花。就这混乱的一秒,我眼角的余光瞥见苏念猛地蹲下身。

动作快得惊人,目标明确地伸向污水里翻滚的钢笔。

指尖碰到笔帽上那道熟悉的、深深的划痕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周围狂暴的雨声、雷声,像瞬间被抽空,

世界只剩她指尖下那道冰冷刻痕——那是我签人生第一份重要合同时,她在厨房剁排骨,

菜刀飞溅磕出来的。一道疤,刻在笔上,也刻在那段穷得叮当响却滚烫的岁月里。“英雄牌。

”她捡起笔,用围裙擦了擦,声音轻得像叹息,在重新响起的雨声里几乎听不见。

“现在很少见了。”老周的拐杖“哐当”倒地。他弯腰去捡时,

挂在脖子上那枚红绳系的军功章从松垮领口滑出来,黄铜勋章在昏暗光线下晃动着,

正好悬在墙上陆远那张“三好学生”奖状上方,像个沉默的见证者。

雨幕中传来汽车轮胎摩擦湿地的尖叫。林秘书撑着把巨大的黑伞,像个黑雕塑杵在巷口。

他昂贵的西装裤腿滑稽地卷到小腿肚,手里却拎着个沾满油污的旧工具箱。“邻居。

”我抢在他开口前,对上苏念投来的疑惑目光,嗓子发紧地解释。“借个扳手。

”老周突然爆发出一阵洪亮大笑,在雷雨声里贼突兀。

他摸索着从军装口袋掏出颗裹着褪色玻璃纸的水果糖,手腕一扬,

那点微弱的彩色光在空中划个弧线,“啪嗒”落我脚边的积水里,像尾瞬间失色的银鱼。

“甜吧?”他龇着缺门牙的嘴,笑得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小远给的喜糖。

”苏念背对我们,踮着脚整理高处货架上的调料瓶。这动作让她旧牛仔裤腰往上缩了一截,

露出一道三寸多长、颜色发白的旧疤,像条狰狞的蜈蚣趴在腰侧——那是生陆远时难产留的,

差点要了她半条命。我猛地别过脸,心脏像被冰手攥紧。

视线撞上门口林秘书询问的眼神:屋顶,修不修?“我去买包烟。”我哑声说着,

抬脚就往门口那片白茫茫的雨幕里走,像逃离某种无法喘气的窒息感。“等等!

”苏念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顿住脚,回头。她手里抓着那条我用来压找零钱的旧抹布,

水正从湿透的布边滴答落下,砸在我刚擦过、此刻又被泥水溅污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

她几步走过来,把一把沉重的黑长柄伞塞我手里。伞柄粗糙,缠着几圈早褪成粉白的红绳。

“雨大。”她垂着眼帘,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固执。“别感冒。

”伞骨“嘭”一声撑开,隔绝了瓢泼大雨。一股浓郁的、陈年樟脑丸味儿扑面而来,

瞬间把我淹了。这伞……是我们当年那个寒酸小家里,唯一一把真正的长柄伞。

伞柄上的红绳,是她用编辫子剩下的毛线头,一圈圈仔细缠上去的,防滑,也图好看。

林秘书立刻无声靠过来,把伞的大部分空间让给我,自己半边身子淋雨。

他压低的声音在伞下贼清晰:“查到了,屋顶是去年‘山竹’台风刮坏的,

维修队报价六千八。”他顿了顿,声音带点不易察觉的艰涩。

“苏女士……把铺子的商业险退了,钱……给陆远买了台二手的教学显微镜。

”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骤然变得震耳欲聋,像无数冰石子敲在心上。我猛地回头,

透过密集雨帘,看见面馆昏暗门口,苏念正奋力踮脚,

试图用块塑料布堵天花板上那道顽固的缝隙。她单薄的身影在昏暗中摇晃,

像狂风暴雨里片快被撕碎的叶子。老周不知啥时候已经爬上凳子,正帮她用力按塑料布边角,

胸前那枚军功章晃来晃去,在微弱光线下反射出点微弱却执拗的光。“找最好的工程队。

”我声音被雨打得有点碎,带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嘶哑。

“用……江城退伍军人互助会的名义,匿名。立刻。”玻璃门上,

苏念努力踮脚的影子被流淌的雨水晕得模糊不清。就在我转身的瞬间,透过模糊雨幕,

我清楚地看到,她弯腰捡起了那个小小的、沾着泥水的戒指盒。同时,

我摸到口袋里那颗被雨水泡湿的水果糖——玻璃纸包装上,

模糊的生产日期依稀可辨:2003.06.15。陆远出生的日子。

第5章:铁盒与旧疤推开面馆门,风铃干巴巴响。霉味混着消毒水,贼冲。

陆远背对着我擦桌子,袖子卷着。胳膊上那道月牙疤,扎眼!七岁那年烫的,

我背着他暴雨里狂奔三条街找诊所。“您又来了。”他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神,

跟X光似的扫我。“老规矩,清汤面?”收音机咿咿呀呀放老歌。收银台空着,苏念不在。

我点头。门口老周正鼓捣他那破二八大杠,旁边凳子上撂着个掉漆的军绿水壶,

红漆写着“79年留念”。陆远端面过来,破天荒加了一小碟红得发亮的辣酱。

“您很像一个人。”他突然开口,跟扔了个炸弹似的。“上周《柳叶刀》,

专访了深蓝科技创始人。”那辣酱味儿,太熟了!苏念的独家配方,陈皮芝麻香,独一无二!

我心猛地一跳。“远哥!”后厨一声吼,带着回音。“遗体捐献表放哪了?填一半那份!

”陆远应声,转身就走。“啪嗒!”一个鼓囊囊的透明文件袋从他白大褂口袋滑出来,

纸片散一地!最上面那张,赫然是“江城医学院奖学金审批单”!资助人签名:林正阳!

我秘书!老周的拐杖“咔哒”一声卡进地缝。他弯腰捡纸,慢动作似的,手指捻着,

故意把内容朝我这边摊开!陆远的出生证复印件:姓名陆远,父亲栏空白。

苏念发黄的餐饮执照照片,年轻得让人心酸。

一张泛黄剪报标题刺眼:“深圳龙岗某在建楼盘坍塌事故,致多人伤亡”。

日期:2003年5月20日!我“死”后的第二天!“陆先生。

”陆远不知啥时候捡起了文件,没急着收,反而逼近一步。消毒水味里,

混着苏念自制的驱虫中药香,贼安心。他盯着我:“您认识我父亲吗?”声音轻飘飘,

砸我心口上跟重锤似的!他左眼下的泪痣,像粒凝固的墨。后厨锅铲刮擦声,

突然变得又急又乱!“咣当!”老周的军用水壶毫无征兆滚地上!壶盖脱了,

骨碌碌滚到我脚边。我下意识弯腰去捡。手指碰到冰冷壶盖内壁的瞬间,身体僵住!

借着昏暗光,内壁上刻着一行小字:「赠战友陆沉,1979.凯旋。」

79年……战友……老周……我血往头上涌,又瞬间冻住!“面凉了。”我嗓子干得像砂纸,

推开那碟刺眼的红辣酱。陆远没动。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了。白大褂口袋里,

露出半截深蓝色钢笔笔夹——英雄牌!跟我掉的那支同款!笔帽顶端,也他妈有道凹痕!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划痕。“我妈说,”他抬眼,目光跟手术刀似的,想把我剖开。

“这是我爸留下的。唯一留下的东西。”声音平静,却冷得掉冰渣。后厨锅铲声,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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