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小说重生之我在苏府当小妾主角是郑茗苏明远,该小说情节引人入胜,是一部很好看的小说。精彩内容推荐:苏平章那小胖手快得让人眼花,竟不知从哪摸出个黄杨木弹弓!一颗磨得溜圆的石子像长了眼睛,“啪”一声脆响,精准地……
章节预览
金銮殿。天光黯淡,雕龙金柱的影子沉沉压下来。
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像根毒针,刺破殿内令人窒息的粘稠空气:
“奉天承运——擢!翰林学士苏明远,才堪大用,忠悃素著,着补……远州通判!即日赴任!”
“钦此——”
那“远州通判”四字,被特意拖长了调子,尾音钩子般在空旷的金殿里荡出阴冷的回响。
端坐龙椅上的影子隐在珠帘后,模糊不清。
阶下右侧,张墩那身崭新的紫袍微微一动。他出列半步,微胖的身躯躬得恰到好处,声音洪亮圆润,带着十足的诚恳:
“陛下圣明!苏学士清正廉直,文采斐然,乃我辈楷模!远州吏治沉疴日久,正需苏学士这等明察秋毫、不畏**的干员,一扫浊气,重还一方清明!此乃远州百姓之福,朝廷社稷之幸!”
字字恳切,句句赞誉。
可那“不畏**”四个字落下来,阶下左右两边站着的老臣们,肩膀都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
苏明远立在左侧前列,身形依旧挺拔如松。殿前司仪呈上的象牙笏板,冰凉滑腻,此刻紧握在他左手里。
指节因为用力,压出玉白的印子,又慢慢洇出骨节的红痕。
宣旨时,他面无表情。直到张墩那番话落地——
他握着笏板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无人看见那宽大绯色官袍袖口之下,他的右手食指指甲,极其缓慢、却用尽全身力道,深深地、狠狠地掐进了左手手掌心——刚刚结痂不久的伤口里!
一股新鲜、锐利的刺痛猛然炸开!
温热的液体瞬间濡湿了旧痂下的皮肉。浓烈的铁锈腥气,混着袍袖内里丝滑冰凉的料子触感,极其诡异地纠缠在一起,直冲鼻腔。
张墩还在说话,冠冕堂皇。
苏明远却像全然屏蔽了那嗡嗡的人声。他垂着眼睑,目光落在自己掌中那光可鉴人的象牙笏板尖端——那里映出头顶宫灯摇曳的光,明晃晃地跳跃。那光点刺得他眼前微微发花,耳边只听到掌心伤口处,一滴血砸落在光滑坚硬的象牙表面时,那微不可闻却又震耳欲聋的——
“嗒。”
细微到极致的轻响。
这一声轻响,如同撞碎了某种魔咒。
苏明远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的滞胀感几乎冲破喉咙,他几乎听见自己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轻响
下一刻。
他动作干净利落地出列,撩袍,俯身,跪下。膝盖砸在冰冷坚硬的云纹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咚”声,额头重重触地,冰凉刺骨的触感瞬间从额头蔓延至全身。
再抬起脸时,表情平静得如同无波的古井。只有额角一缕散落的鬓发,因方才剧烈的动作微微颤动。他开口,声音不大,清晰沉稳,在金殿梁柱间回荡,竟听不出一丝沙哑或波澜:
“臣——苏明远,叩谢皇恩!愿将此身,沉于远州浊流!纵为淤泥,亦求托起三尺青天!”
话毕,又是一个响头。砰然有声。
殿内陷入一种古怪的死寂。
珠帘后的影子,纹丝未动。
张墩嘴角那丝早已准备好的、带着满意与得逞意味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唯有那缕冰凉的青砖寒意,顺着苏明远的额头,幽幽地、丝丝缕缕地,缠上他的脊骨。那“远州通判”四个字,此刻化作无形的、冰冷彻骨的符咒,重重烙在他的官服之下。不是结束,而是通往一处未知腥风血雨泥潭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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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敲着驿站破窗棂,声音又急又密,硌得人耳根子发麻。郑茗搓了搓冻僵的手指,指节发僵的钝痛钻心。案上那豆小火苗,暖黄的光晕拢不住寒气,倒把书桌前苏明远握笔的身影拉得更长、更孤。
笔尖悬在雪白信笺上,墨珠欲滴未滴。苏明远眉心那道川字纹深得能夹死苍蝇。许久,“沙——”笔锋终于划破纸面:
“明澈吾弟,见字如吾……”
字是端方的,力道却沉得拖不动。写到“夜雨对床”时,手腕微不可查地一抖,一滴浓墨“啪嗒”砸在纸上,像颗砸碎的泪。窗外鬼哭狼嚎的风雨声,瞬间撕开回忆的口子——那松涛院里,暖茶飘香,兄弟俩裹着被子侃大山,哪像现在……冷得骨缝里都结冰!
笔尖继续走:“……远州通判……”
写到这里,他喉结狠狠滚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对面窗纸——暖黄烛光里,王素柔纤细的身影正弯着腰,一遍遍抚平一件旧棉袍的折痕。那身影每动一下,苏明远心里就像被无形的手揪一把。他猛地收笔,笔锋悬在王素柔的名字上,素柔携平章回梅川奉亲。
“怀安随行……”那个“安”字写得格外用力,墨迹透纸,像颗生锈的钉子。
郑茗缩在角落整理书卷,指尖划过冰凉的竹纸,心口也跟着一抽。
“嘶!”
指尖猛地被一张纸锋利的边缘划了道小口子!血珠瞬间沁出来。她倒抽一口冷气,想扔开那捣鬼的纸张,目光却被上面一行小字钉住:
“山鬼——忆屈子”
那字迹清秀有力,根本不是苏明远圆滚滚的“石压蛤蟆体”!落款——素柔王氏!
郑茗心脏“咚”地一跳,血都忘了流!她猫着腰,借着微弱的光细看:
“望江去,千帆过尽水悠悠……”
“凭栏处,戏把酒盏笑说愁……”
“由谁问,起心动念何去留?空回眸,一别两宽各无求……”
诗句像冰锥扎进脑子!这哪是忆屈子?!字字句句都在骂——骂那满脑子情欲、不顾糟糠的渣男!“空回眸,一别两宽各无求”?呸!是恨不能撕了负心汉的肉!
“苦若作舟,狂浪可念曾载舟?果报不辍,倾尽温柔……瑶姬楚王梦中游……”
好家伙!借瑶姬和楚王野合,扇所有管不住裤腰带的男人大耳刮子呢!郑茗捏着纸的手指都颤了。这位菩萨脸的主母,心是滚着热油、淬着钢刀的熔炉啊!郑茗不怕?她只是太清楚牌该怎么打!悲悯?郑茗鼻头发酸,不知是为王氏,还是为自己这只离群的孤雁。她飞快叠好诗稿,塞进自己贴身包袱最底层,动作鬼祟得像偷了传国玉玺!
天蒙蒙亮,雨水总算敛了点嚣张气焰,只剩屋檐滴水声,滴答、滴答,敲得人心慌。苏府门前,车马列阵,水汪汪的石板路映着乱糟糟的人和物。小胖子苏平章被他娘抱着,还在揉惺忪睡眼,口水糊了王素柔一截青丝。
苏明远和王素柔面对面站着,脚下那滩雨水里,两人的倒影黏在一起。手也黏着。王素柔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拂过苏明远簇新官袍领口一道根本不存在的褶子:
“郎君……”声音轻得像羽毛,只有他听得清,“……远洲那边……人心险于山川……有些人,心眼比针鼻还小,妒火比毒蛇还毒……说话做事留三分心……”
苏明远心头“咯噔”一沉。没头没尾的警告,像片黑羽毛搅进刚升起的朝阳。他皱眉,下意识应着。
王素柔目光,第一次像秤砣般,沉沉落到旁边装死的郑茗身上:
“……怀安心细……让她……帮你看看……水里是不是藏着石头……”话音落地,塞过来一个冰凉滑溜的东西。
一个玉白小瓶!
“梅川老窖的‘当归’,”她声音抖了一下,又被强行压平,“……伤风伤寒……煎水喝。也盼着……人……当归。”
“当归”俩字像冰锥,扎进耳朵。苏明远攥紧了那小瓶子,玉的凉仿佛渗进了骨头缝。
车轱辘碾过湿石板,“嘎吱——吱呀——”怪声撕破了清晨。郑茗缩在摇晃的车厢一角,抱着小小的包袱,指尖隔着布料摸到那张山鬼诗稿,硬硬的边角像藏着刺。
暮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冷雨又淅淅沥沥,银针似的往田野里扎。驿站客房窗户漏风,寒气飕飕地钻郑茗的衣领。连日的颠簸,骨头都快散架了。远处似乎传来车夫低哑的呵欠和跺脚取暖声,还有……一个妇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劈开记忆的迷雾!!
“莺儿!我的莺儿啊——”
声音炸在脑子里!尖锐得刮擦耳膜!
画面碎片:冰冷的铁链撞击,“哗啦!哗啦!”,刺得太阳穴突突跳!一双被粗布鞋踩污了绣花鞋的脚!一张在昏暗油灯下扭曲狞笑的老脸!堂叔?!油腻腻的手指抓向自己胳膊!
“娘——!”郑茗喉咙里爆发一声呜咽,指甲“咔吧”一声抠进窗棂腐朽的木头里,带出木屑!
“——就是当朝首辅张敦那狗贼!!”
老贼的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郑茗的灵魂最深处!清晰得每个字都渗出血!父母惨死的冰冷,流放路上的绝望,堂叔那畜牲拖她下泥潭的手……
碎片融合!这个吞噬了柳莺儿人生的恶魔——
他!就是王素柔口中那个“心眼比针小”的毒蛇!
他!就是将来啃噬苏明远骨血的豺狼!
仇恨、恐惧、荒谬,拧成一股绞索,死死勒住郑茗的脖子!她浑身筛糠一样抖起来,喉咙里压抑的呜咽变成破碎的嘶气声!泪水滚烫地冲出眼眶,砸在抠烂的窗框木屑上。
门轴“吱呀”一声轻响。
郑茗触电般弹直背脊,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呜咽和眼泪一起囫囵咽了回去!指尖的伤口被木刺扎得更深了。
苏明远手里托着一块热气腾腾的白布巾走进来。昏黄的光扫过她通红的眼、抠破木头的指甲和被泪水冲花的半张脸。他脚步顿住,眉峰瞬间蹙紧。
“……奴婢,风吹迷眼了……”郑茗嗓子劈了,声音干得像枯叶,“……想……家了……”谎言苍白得像窗户纸。
苏明远没戳穿。他走到窗边,肩膀和她隔着半尺。窗外是无边无际的、被冷雨浇透的黑。那黑,浓得如同打翻的墨,带着未知的獠牙。他想起母亲苍老的眼,想起素柔强忍的泪,想起她塞来的、此刻还紧贴胸口的冰凉玉瓶……
“前路是长,”他声音沉沉地落下来,和窗外的雨声搅在一起,把拧得滚烫的布巾不由分说塞进她冰冷的手里,“……顾好自己。”
郑茗攥住那团烫得惊人的湿软布。热气灼着掌心,却化不开心口那座冰封了柳莺儿血泪和苏明远未来血痕的冰山。喉咙里堵着的巨大秘密——张家老贼、血仇、阴谋——压得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剩下比刚才更沉闷、更压抑的静默。
驿站的破灯拼命挤出一点光。
光晕里,郑茗绷直的脊背像张快断的弓。苏明远望着窗外那浓黑的无底洞,眉眼也沉凝如铁。
那瓶贴着心口的“当归”,凉意丝丝缕缕,渗入了骨血。
前方的路,隐在冷雨和夜幕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仇敌无声的倒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