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毒莲
作者:言含章
主角:萧景珩沈翊沈清梧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6-27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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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毒莲》作为言含章的一部古代言情文,文章结构很好,前有伏笔后有照应,人物的性格、行为活灵活现,思路新奇,主要讲的是:一拂龙袍,转身大步流星地从御座后的屏风通道离开,方向直指凤仪宫。玄色衣袂翻飞,带起一阵冷冽的风。沈翊被两名气息沉稳……

章节预览

第一章冷宫深处,连风都透着一股迟滞的腐朽气。林晚秋伏在唯一那张还算完整的矮几上,

纤细的腕骨悬着,一笔一划,在泛黄的宣纸上誊写《地藏经》。墨色浓淡相宜,

字迹娟秀清丽,宛如春日初绽的玉兰。“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

下济三途苦……”低柔的诵经声在空旷的殿内萦绕,又被无处不在的阴冷寂静无声吞没。

唯有角落里那盆形貌诡异的植物,叶片肥厚,边缘泛着不祥的暗红,仿佛在回应这诵念,

微微舒展了一下。那是她亲手侍弄的“血月昙”,冷宫唯一活物般的陪伴。远处,

隐隐约约的喧嚣如涨潮般涌来。丝竹管弦穿透了厚重的宫墙,喜炮的轰鸣一阵接着一阵,

大地都为之轻颤。今日是帝后大婚,普天同庆的日子。整个皇城都在为萧景珩和沈清梧燃烧。

林晚秋握着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一滴墨,悬在笔尖,终究没有落下。

她缓缓抬起头。铜镜立在案头一角,蒙着厚厚的尘垢,模糊不清。她伸出指尖,

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残忍,一点点擦去镜面中央的尘灰。

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慰一个婴儿。一点,又一点……镜中渐渐映出一张脸的轮廓。左颊上,

那道疤痕终于清晰地显现出来。自颧骨斜斜划下,越过嘴角,深深嵌入下颌的皮肉里。

像一条狰狞的、暗红色的蜈蚣,盘踞在曾经光洁如玉的肌肤上,

将所有的美好撕咬得支离破碎。

那是三年前一场“意外”留下的印记——一场由前朝宠妃一手策划,

意图毁掉她这张过于招摇的脸的“意外”。彼时,她还是风光无限的林昭仪。

指尖的凉意顺着疤痕的走向,冰冷地爬行。镜中人的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沉进一片无光无影的深潭。那潭底,只余下冻彻骨髓的恨意,无声咆哮。

镜中模糊地映出窗外一角天空,被冷宫高墙切割得狭窄而灰暗。但今日,那片灰暗的天空,

却透出一种异样的、被宫灯映照的暖红,如同泼洒开的血。前殿的喧嚣,终于抵达了最**。

那是在拜天地。林晚秋收回目光,落在手边的经文上。她提起笔,蘸饱了墨,继续书写,

字迹依旧平稳娟秀。只是那诵经的声音,在铜镜映出疤痕的瞬间,便彻底消失了。

殿内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单调,枯燥,如同某种不祥的计数。不知过了多久,

连远处的喧嚣都渐渐低伏下去,变得缥缈。冷宫沉重的殿门,

发出了生涩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个身着内侍总管服饰的老太监,

端着一个朱漆托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托盘上,一只小巧的描金白玉杯,

盛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殿内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点暖而虚假的光晕。杯旁,

还放着一支金灿灿的凤钗,做工精巧,凤口衔珠。“林氏,”老太监的声音平淡无波,

带着宫中特有的漠然,“陛下与皇后娘娘今日大婚,念你在此诚心礼佛,赐你御酒一杯,

凤钗一支,以示恩典。饮了此酒,便歇息吧。”恩典。林晚秋搁下笔,动作缓慢地站起身。

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盖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她走到老太监面前,姿态柔顺地屈膝行了一礼,宽大的素色宫裙如水波般拂过冰冷的地面。

“罪妾……谢陛下、皇后娘娘隆恩。”声音细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惶恐。

她伸出那双过于苍白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着,先捧起了那支沉甸甸的凤钗。

金凤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她看了片刻,眼中似乎有刹那的迷茫,

如同透过这华美的饰物看到了什么久远的、模糊的影子。随即,

她将它轻轻插在了自己简单挽起的发髻上。金凤微颤,珠光流转,

与她一身素净和这满殿的破败格格不入,透出一种诡异的美感。然后,

她的目光才落到那杯御酒上。琥珀色的液体,在白玉杯中微微荡漾。她端起了酒杯。

就在杯沿即将触碰到唇瓣的瞬间,她宽大的素色衣袖,

如同被殿外吹来的、并不存在的微风拂过,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袖口深处,

那盆“血月昙”所隐藏的角落,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气息被惊动,

一丝难以察觉的、甜腻得令人作呕的异香,极其短暂地逸散出来,瞬间又被冰冷的空气吞噬。

林晚秋的唇角,就在这微不可察的异香逸散的同时,向上弯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那弧度太浅,太淡,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只留下一丝冰冷刻骨的嘲讽,

凝固在眼底深处。她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流畅,毫不犹豫。

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咽喉,她甚至轻轻舒了一口气,仿佛饮下的真是天大的恩泽。

白玉杯底朝上,一滴不剩。老太监眼皮低垂,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只公事公办地收回空杯,

放在托盘上,转身便走。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

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属于喜庆的余音,也隔绝了殿内那骤然变得阴冷刺骨的气息。

“咳……”林晚秋轻轻掩口咳了一声,指尖不经意地拂过插在发髻上的金凤钗。

钗尾一根细如牛毛的尖刺,在她指腹上留下一个微不可见的红点。一丝微弱的麻痒感传来。

她放下手,眼中最后一点伪装的光彩也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她走到铜镜前,

看着镜中戴着金凤、脸颊狰狞的女人,无声地笑了。笑容扯动那道疤痕,

扭曲如地狱爬出的恶鬼。“沈清梧……”她对着镜中人,用气音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名字,

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当年你毁我容貌时……可曾想过,有今日?”殿外,

属于帝后大婚的盛大喧嚣彻底沉寂下去,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冷宫,

重新沉入它永恒的、死水般的寂静。只有角落里的“血月昙”,在无人注视的阴影中,

似乎又舒展了一下它那暗红色的叶片。第二章新帝萧景珩登基后的第一个早朝,

金銮殿内弥漫着一股不同于往日的紧绷气息。龙椅上的年轻帝王,

玄色龙袍上金线绣制的五爪金龙威严盘踞,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

遮住了他深邃眼眸中的锐利锋芒。他手指轻轻点着龙椅扶手,

发出规律的、几乎听不见的轻响,目光扫过阶下肃立的群臣,

最终落在站在武将之首的沈翊身上。沈翊,新后的嫡亲兄长,威远大将军。

一身玄甲虽已卸去,只穿着深紫色的武官朝服,

但那挺拔如松的身姿、眉宇间凝而不散的肃杀之气,依旧如同出鞘的利刃,

带着刚从边关风沙中归来的凛冽。他的目光,亦正毫不避讳地投向御座上的萧景珩,

眼神复杂,审视中带着一丝尚未完全平息的抗拒。“江南道水患,赈灾刻不容缓。

”萧景珩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户部侍郎王启年。”“臣在。”一个微胖的官员慌忙出列。“开仓调粮,即刻启运。

朕要看到流民归家,春耕不误。延误者,”萧景珩顿了顿,目光如电,“斩。”“臣遵旨!

”王启年额头瞬间见汗,声音发颤。“工部侍郎李振。”“臣在!”“河道疏浚,堤坝加固,

图纸、物料、民夫,三日内报上章程。若有半分虚报克扣,提头来见。”“臣……臣遵旨!

”一道道指令,清晰、果决,带着新君特有的铁腕与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精准地刺向帝国刚刚显露的疮疤。大殿内,除了萧景珩冷冽的声音,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沈翊抱着双臂,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条,在萧景珩接连几个雷厉风行的处置后,

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那眼神中审视的锐利,悄然掺杂进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认同。

就在朝堂气氛因新帝的铁腕而凝滞之时,一个身着三品女官服色的身影步履匆匆,

沿着金殿侧后方的回廊疾行。她是皇后沈清梧的心腹女官,

素来沉稳的面容上此刻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和一丝……惊悸。她行至靠近金殿后门处,

脚步猛地顿住。前方不远处,通往中宫的花径入口,一道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玄甲虽褪,

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势却未曾稍减半分——正是沈翊。他显然早已留意到女官的异常。

“何事惊慌?”沈翊转过身,声音低沉,带着沙场磨砺出的金石之音,目光锐利如鹰隼,

瞬间锁定了女官苍白的脸。女官被他的气势所慑,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

才快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将军!皇后娘娘……娘娘今日晨起,

便觉身子不适,方才……方才用了些御膳房送来的清粥,竟……竟呕出血来!”“什么?!

”沈翊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戾气,仿佛沉睡的猛虎被惊醒。他一步上前,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女官完全笼罩,“太医呢?陛下可知?”“太医已赶去凤仪宫,

陛下……陛下还在早朝,尚不知晓!”女官的声音带着哭腔,“娘娘不让声张,怕搅扰朝会,

可奴婢实在……”“混账!”沈翊低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

那压抑了一早朝、甚至压抑了三年的护妹之火轰然点燃,再也遏制不住。什么君臣之别,

什么朝堂仪轨,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不是冲向凤仪宫的方向,

而是朝着金銮殿紧闭的侧门,如同一股裹挟着雷霆的飓风,轰然撞去!

沉重的殿门被他蕴含怒意的一掌猛地推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在肃穆的朝堂上如同惊雷炸响!殿内所有官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得一震,

齐刷刷扭头望去。只见沈翊一身煞气,如修罗临世,大步闯入殿中,

玄色朝服下摆被他带起的疾风卷动。他看也不看两旁惊愕的朝臣,

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直直钉在高高御座上的萧景珩身上,

声音裹挟着北境的寒冰与怒火,响彻整个金銮殿:“萧景珩!”这一声直呼帝王名讳,

石破天惊!满殿死寂,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铁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沈翊却不管不顾,他指着萧景珩,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铁钉,狠狠砸在冰冷的金砖地上,

回荡不息:“我将清梧交予你时,说过什么?!”他踏前一步,脚下金砖似乎都为之震颤,

声音拔得更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与狂怒:“她若在你宫中损了一根头发丝儿,

我沈翊纵是拼尽沈家满门忠骨,纵是掀起滔天血浪,也必率千军万马踏平宫门,

出腰间象征身份、装饰意义大于实战的佩剑——那是先帝所赐的荣耀象征——剑锋直指龙座,

寒光凛冽,映着他赤红的双眼和毫不掩饰的杀意,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碎!尸!万!段!

”最后一个“段”字出口,如同金铁交鸣,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死寂。

绝对的死寂。百官面无人色,有的甚至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所有人都被沈翊这滔天的怒火和骇人的宣言震得魂飞魄散。

御座旁的司礼太监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龙椅之上,萧景珩冕旒下的面容,

在沈翊闯入的那一刻便已沉了下来。此刻,面对那直指自己的剑锋和足以诛九族的狂言,

他的脸上却并无多少被冒犯的暴怒,反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那冰冷之下,

翻涌着比沈翊的怒火更令人胆寒的、属于帝王的震怒与……一丝被触及逆鳞的阴鸷。

他缓缓站起身,玄色龙袍上的金龙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无形的威压,笼罩整个大殿。

他的目光越过沈翊指向自己的剑锋,落在他因狂怒而扭曲的脸上,声音不高,

却比严冬的冰凌更冷,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入每个人耳中:“沈翊,你放肆够了吗?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阶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最终落回沈翊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

似乎要剖开他狂怒的表象,直刺核心:“皇后身子有恙,太医已至凤仪宫。你在此咆哮金殿,

剑指君王,是嫌她病得不够重,还是嫌朕的刀……不够快?”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骤然降临。那不是沈翊那种沙场猛将的狂霸之气,

而是属于帝王,掌控生杀予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绝对威权。大殿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沈翊持剑的手,在那冰冷彻骨的目光和话语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萧景珩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障碍。他目光转向殿门方向,声音依旧平稳,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来人。”殿门无声滑开,

数名身着玄甲、气息沉凝如渊的御前带刀侍卫瞬间闪入,

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封住了沈翊所有可能的退路。他们并未拔刀,但那沉默的姿态,

比出鞘的利刃更具压迫感。“威远大将军忧心皇后,情急失仪。”萧景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带他去偏殿冷静。皇后那边,朕自会处理。”“陛下!”沈翊猛地抬头,眼中怒火未熄,

但狂怒的冲动似乎被那冰冷的帝王威压和侍卫的沉默逼退了一瞬,理智艰难地回笼一丝。

他死死盯着萧景珩,牙关紧咬,“清梧她……”“朕的女人,朕自会护她周全。

”萧景珩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他不再给沈翊任何开口的机会,

目光锐利地扫过阶下,“退朝!”说罢,他不再理会僵立殿中的沈翊和呆若木鸡的群臣,

一拂龙袍,转身大步流星地从御座后的屏风通道离开,方向直指凤仪宫。玄色衣袂翻飞,

带起一阵冷冽的风。沈翊被两名气息沉稳的玄甲侍卫“请”着,走向偏殿。

他手中的佩剑早已被无声卸下。狂怒的潮水暂时退去,

留下的是一片冰冷的后怕和更深的忧虑。他最后望向萧景珩消失的方向,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愤怒未消,疑虑重重,

却又在帝王那最后一句“朕自会护她周全”的决绝里,

捕捉到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信任火苗。凤仪宫内,

弥漫着浓重苦涩的药味,压过了原本清雅的熏香。层层纱幔低垂,遮住了内殿的光景,

只透出几分压抑的暗影。萧景珩坐在外殿的紫檀圈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如同绷紧的弓弦。

他面前的青玉案上,摊开放着几张薄薄的纸笺,上面是太医令和慎刑司初步的查验回禀。

他的目光落在纸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玉扳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

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殿内跪满了人。太医令为首,

后面是御膳房总管、负责皇后膳食的尚宫、以及一溜相关人等,个个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空气凝固得如同铁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内殿传来,

带着虚浮的无力感。纱幔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拨开,

沈清梧在贴身大宫女流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毫无血色,

往日明亮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带着大病初愈的疲惫和一丝惊魂未定的余悸。

一身素净的月白寝衣,衬得她愈发单薄脆弱。“陛下……”她的声音细弱沙哑。

萧景珩立刻起身,快步迎上,小心地扶住她的手臂,

让她在另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椅子上坐下。他的动作异常轻柔,

与方才在金殿上的冰冷帝王判若两人。“怎么出来了?太医说了要静养。”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沈清梧虚弱地摇摇头,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一片人,

最终落在萧景珩脸上,带着询问:“我……好些了。查得如何?”萧景珩没有立刻回答。

他拿起案上那张写着最关键信息的纸笺,递到沈清梧面前,

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问题出在送粥的甜白釉小碗上。碗沿内侧,靠近碗底处,

用极细的银针,刺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朱颜碎’。”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

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御膳房总管,“此毒性烈,沾唇即蚀,微量便可致呕血昏迷。

所幸皇后只浅尝辄止,且发现得早。”“朱颜碎……”沈清梧低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指尖冰凉。这毒的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恶意。“盛粥的碗,是御膳房按例呈送,

每日清洗查验都有定例。”萧景珩的声音毫无波澜,继续陈述着冰冷的线索,

“但今日呈送凤仪宫的这套甜白釉碗盏,在入库记录上,并无异常。毒,

是在碗送出御膳房之后,到达凤仪宫之前,被下的。”他的目光缓缓抬起,越过跪着的人群,

投向殿门之外,那方向,赫然指向冷宫所在的西北角。“负责今日早膳传递的,

是内侍省新调派的一个小太监,名叫小顺子。”萧景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却让殿内温度骤降,“此人,在皇后呕血的消息传出后,便……失踪了。”“失踪?

”沈清梧的心猛地一沉。“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萧景珩的指尖在案上轻轻一点,

声音更沉,“但慎刑司在他住处,搜出了这个。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极小、几乎被揉烂的油纸包,放在案上。纸包展开,

里面残留着一点点暗红色的粉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极其淡薄的甜腻气息。

“此物与碗上残留的‘朱颜碎’毒粉,气息一致。”萧景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

刺向殿外阴霾的天空,“而这个小顺子,入宫前,曾在……冷宫林氏父亲的门下,

做过半年的杂役。”“林晚秋?”沈清梧失声低呼,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种被刺伤的痛楚。那个曾经在她初入宫廷、举目无亲时,

唯一对她释放过善意的女子?那个在她生辰送她亲手绣帕、笑容温婉如水的林昭仪?

那个因毁容而被打入冷宫、她私下还曾吩咐内务府多加照拂的可怜人?怎么可能?!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清梧的心口。

出的鲜血、以及那双看向自己时瞬间从依赖变为刻骨怨恨的眼睛……所有被刻意遗忘的画面,

排山倒海般涌回脑海。沈清梧身体晃了晃,被萧景珩及时扶住。她闭上眼,

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背叛的剧痛攫住了她。“是她……真的是她?

”沈清梧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破碎的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萧景珩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坚定而有力。

他没有说话,但那沉静的目光和紧抿的唇线,已经给出了无声的答案。

他转向地上跪着的慎刑司主事,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硬:“冷宫林氏,即刻严加看管。

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搜!”“遵旨!”慎刑司主事叩首领命,

带着一身寒气匆匆退下。命令下达,萧景珩周身的冷厉气息才稍稍收敛。

他低头看着怀中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妻子,眼底深处翻涌着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他抬起手,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拂去她眼角将坠未坠的泪珠,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清梧,”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却又蕴含着钢铁般的决心,“别怕。有朕在。

”他将她冰冷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温暖宽厚的掌心之中,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她。

“朕答应过你兄长,更答应过自己。”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重逾千钧的承诺,在这弥漫着药味和阴谋气息的宫殿里掷地有声,“朕的皇后,

无人可伤。伤你者,朕必让其……百倍偿还。”沈清梧抬起泪眼朦胧的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丈夫。他那双总是深不见底、蕴藏着无尽权谋的眼眸,

此刻清晰地映着她苍白脆弱的身影,里面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担忧与疼惜。

还有那不容置疑的、足以撼动山河的守护之意。一股暖流,带着酸涩,

终于艰难地冲破了心口的冰寒与剧痛。她反手紧紧握住了萧景珩的手,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将脸深深埋进他坚实的胸膛,

无声的泪水瞬间浸湿了龙袍冰凉的刺绣。

殿内一时只剩下沈清梧压抑的啜泣声和萧景珩沉稳的心跳。就在这时,

殿门外传来内侍刻意压低却难掩急切的通禀:“启禀陛下、娘娘,威远大将军沈翊求见!

”萧景珩眉头微蹙,正欲开口,怀中的沈清梧却猛地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急切:“快!让哥哥进来!”她下意识地想挣脱萧景珩的怀抱坐直,

却被萧景珩紧紧地拥住。沈翊高大的身影几乎是撞开了殿门。他显然是在偏殿等得焦躁万分,

又被侍卫阻拦了许久,此刻一身煞气未消,玄色常服上带着褶皱,大步流星地闯入。

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妹妹苍白憔悴的脸和脸上未干的泪痕,

瞳孔猛地一缩,周身那股刚被压制下去的戾气瞬间再次升腾,几乎化为实质!“清梧!

”他几步冲到近前,无视了旁边的萧景珩,半跪下来,双手扶住沈清梧的肩,

声音紧绷得发颤,“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毒可解了?”一连串的问题,

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恐慌。

“哥……我没事了……”沈清梧看到兄长眼中的血丝和毫不掩饰的心疼,鼻子一酸,

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太医说……毒清得及时,

只是伤了点元气……”沈翊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快速扫过沈清梧全身,

确认她除了虚弱并无明显外伤,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丝。但这松弛只是一瞬,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

狠狠砸向坐在沈清梧身旁、依旧握着妹妹手的萧景珩!“萧景珩!

”沈翊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都裹着北境的风霜和暴怒,

“这就是你所谓的‘护她周全’?!她才嫁进来几天?!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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