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传单。

正是雪之下设计的那张乐队招募海报。

“这个设计，”海玲指着上面的企鹅图案，“很有趣。”

立希盯着那张传单，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企鹅...”

“只是巧合。”海玲打断她，语气突然变得冷淡，“单纯觉得乐队有潜力。”

就在这时，练习室的门被推开，许念抱着吉他走出来：“立希，效果器借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海玲身上。

海玲也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这位是？”许念率先打破沉默。

“八幡海玲。”立希简短地介绍，“我以前的...熟人。贝斯手。”

许念的眼睛微微睁大：“海玲？那个在livehouse很有名的...”

海玲站起身，伸出手：“久仰。听说你们在招募成员。”

许念握住她的手，感觉掌心传来轻微的颤抖：“许念。欢迎来试音。”

立希看着两人握手的场景，突然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海玲向来不喜欢肢体接触，更不会主动握手。

“现在方便吗？”海玲问道，目光却越过许念，看向他身后的吉他。

许念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想试试？”

“嗯。”海玲点头，“正好带了贝斯来。”

立希瞪大眼睛：“你早就计划好了？”

海玲没有否认，只是从角落拿起一个黑色的贝斯包：“可以开始了吗？”

练习室里，三人简单排练了一首曲子。

海玲的贝斯沉稳有力，完美地填补了低频的空缺。

结束后，许念忍不住鼓掌：“太棒了！你的水平很高。”

海玲轻轻拨动琴弦：“谢谢。不过...”

她突然看向立希：“你们的主唱和吉他手，是不是还缺一个人？”

立希警觉地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海玲收起贝斯，“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推荐一个主唱。”

许念和立希交换了一个眼神。

“谁？”立希问道。

海玲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明天带她来见你们。”

海玲离开后，RiNG咖啡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许念一边擦拭咖啡杯，一边故作轻松地开口：

“你朋友挺有意思的。”

立希站在吧台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台面，眼神飘忽：“嗯……”

许念瞥了她一眼，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立希的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复杂的事情。

许念没有多余心思去思考立希在烦什么，他自己都有点麻了。

他原本的计划很简单，组个乐队，借机接近灯，然后像上一世那样，把大家重新聚在一起。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先是乐奈莫名其妙地黏上他，然后是爱音突然出现，现在连海玲都主动找上门来，甚至还要带个主唱？

（蝴蝶效应吗？）许念暗自苦笑。

他本以为重生后能按部就班地推进计划，但现在看来，每个人的行动都和他记忆中的轨迹产生了偏差。

立希同样在思考。

在她的记忆里，许念明明是在遇到灯之后才开始展现自己的能力的，可现在他居然主动组乐队，还把海玲引了过来。

（难道他也……）立希的手指微微攥紧。

不，不可能。

如果许念真的记得前世的事情，那他应该第一时间去找灯才对，而不是在这里搞乐队。

（还是说……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灯？）

这个念头让立希的心跳加速。

她偷偷瞥了许念一眼，发现他正盯着咖啡机发呆，表情有些凝重。

（他在烦恼什么？）

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再开口。

咖啡厅里只剩下轻柔的爵士乐和偶尔的杯碟碰撞声。

直到乐奈推门而入，才打破了沉默。

“……抹茶蛋糕。”她一如既往地直奔主题，走到吧台前坐下。

许念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马上好。”

立希则盯着乐奈看了几秒，突然问道：“乐奈，你认识海玲吗？”

乐奈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贝斯手？”

“对。”立希紧盯着她的反应，“她刚才来过，说要加入乐队。”

乐奈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然后低头玩起了企鹅挂饰。

许念把蛋糕放在她面前，试探性地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乐奈慢吞吞地挖了一勺奶油：“……技术很好。”

“明天海玲要带个主唱来。”他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们觉得会是谁？”

立希冷笑一声：“谁知道呢，说不定又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乐奈舔了舔嘴角的奶油：“……希望会唱歌。”

许念苦笑。

（希望别是更麻烦的人……）

他原本只是想借此机会接近灯，可现在乐队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早知道直接去学校门口堵人了。

海玲走出RiNG咖啡厅，夜风拂过她黑色的短发。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怎么样？”

“人在那。”海玲靠在墙边，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咖啡厅内的许念，“和当年一样。”

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那就好。”

海玲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贝斯包的背带：“这计划真行吗？”

“你不也同意了吗？”对方反问道，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海玲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只是...单纯想他活着。”

“得了吧，”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声，“你我都知道，你肯定不只是想这样。”

远处传来电车的轰鸣声，海玲等噪音过去才开口：“随便你怎么想。别做太过火就行。”

“放心啦~”对方拖长音调，“我可是专业的。”

海玲最后看了眼咖啡厅内正在和乐奈说话的许念，轻声道：“挂了，初音。”

电话挂断前，她听到三角初音最后的话语：“明天我会来的~”

海玲收起手机，将贝斯包往肩上提了提。

夜空中繁星点点，海玲想起坟墓前他的黑白照片。

“至少这次...”她轻声自语，转身融入东京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