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瑜棠双栖”精心编写完成的古代言情故事,《撩不动?冷面前夫他偷偷心动了》是这本书的名字,这部新作品最近火爆上线了,故事情节生动感人,主人公:江见素萧晏沉,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非常精彩,小说简介:她像个迷途的孩子,在绝望的深渊里放声痛哭。不知哭了多久,眼泪似乎流干了。江见素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望向沉渊阁的方向。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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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涅槃归来手腕上那朵莲花胎记,滚烫得像烙铁。江见素猛地睁开眼。
繁复到令人窒息的锦帐流苏,沉水香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鼻端。不是消毒水的气味,
不是ICU冰冷的白墙。身下是触手生温的锦缎,柔软得近乎虚幻。她僵硬地转动脖颈,
雕花拔步床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熟悉又陌生的奢华。“娘娘?您醒了?
”侍女清霜担忧的脸庞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您可算醒了!
昏睡了一天一夜,可吓死奴婢了。王爷…王爷昨夜守到子时才走的,今早又去上朝了。
”王爷?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江见素的太阳穴。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冰冷、绝望和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
轰然冲垮了她脆弱的意识堤坝——婴儿青紫僵硬的小手无力地垂落…无数支冰冷的箭矢,
穿透玄铁重甲,深深钉入那个宽阔温暖的胸膛,
温热的血溅了她满脸…他沉重的身体倒在她身上,用最后一丝力气护住她残破的身躯,
气若游丝,
破碎的血沫:“阿素…不怕…下辈子…别遇见我了…”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撕扯,
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悔恨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啃噬着她的灵魂。是她!
都是她这个眼盲心瞎的蠢货!错把豺狼当良人,亲手将真正爱她如命的萧晏沉,
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裴子衍虚伪的温润笑意,
苏妙仪隐藏在清高下的阴毒眼神,
还有萧晏沉…萧晏沉那总是沉默却无处不在的守护…他替她拢好被角的手,
为她挡开所有风雨时挺拔如松的背影,
在她任性时无奈却纵容的叹息…前世临死前涌入灵魂深处的真相,如同最锋利的刀,
反复凌迟着她——她不是什么占据别人身体的穿越者,她就是江见素!
只是幼时一场离奇的意外,让她的魂魄离体,去那光怪陆离的现代世界走了一遭。
带着不属于此间的记忆和手腕上觉醒的空间莲花印记,又懵懵懂懂地“穿”了回来。那时,
她记忆混乱,误以为自己穿进了“书”里,被“剧情”裹挟,
深信萧晏沉是未来会冷落她的“反派”,而裴子衍才是她的“良配”。
从来没想过萧晏沉所有的深情,从始至终,给的都是她江见素这个灵魂!是她被猪油蒙了心,
没认出他,没认出自己!被裴子衍的虚伪和苏妙仪的挑拨蒙蔽,一步步走向深渊!“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濒死小兽般的呜咽从江见素喉咙深处挤出。
巨大的痛苦和失而复得的狂喜猛烈碰撞,几乎将她撕裂。她猛地掀开锦被,赤着脚,
如一阵裹挟着风暴的旋风,不顾清霜的惊呼阻拦,
跌跌撞撞冲出了这间名为“疏影院”的华丽牢笼!疏影…疏远…这是他前世在她冷漠疏离时,
为她准备的院落。名字都透着冰冷的讽刺!王府的回廊九曲,
雕梁画栋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晃动的光影。仆从们惊愕的目光和低呼被她远远抛在身后。
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燃烧——找到他!找到萧晏沉!告诉他,她回来了!
这次换她来爱他!护他!用她的一切来赎罪!“砰!”沉重的书房门被她用尽全身力气撞开。
“萧晏沉!”嘶哑的呼唤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决绝,在静谧肃穆的“沉渊阁”内炸响。
书案后,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血泪梦境中的身影,正执笔批阅着军报。
玄色蟒袍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轮廓,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骤然被打断,
他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阴影。他缓缓抬起头。时间仿佛凝固。
江见素贪婪地看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是他!活生生的他!胸膛没有恐怖的箭孔,
眼神没有临死前的眷恋与绝望…只是,那眼神…冰冷。不是寒冬的霜雪,
而是万载玄冰深处最沉、最硬的寒髓。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刻骨的疲惫。那目光扫过她赤着的、沾满灰尘的双脚,
扫过她凌乱不堪的寝衣和披散的头发,最后落在她泪痕狼藉、写满狂喜与哀恸的脸上。
没有一丝波澜。江见素的心,瞬间沉入冰窟。“萧晏沉!是我!我回来了!
”她踉跄着向前扑去。“这次换我宠你!护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再也不会犯傻了!
再也不会…”“王妃。”两个字,平静无波,像冰珠子砸在玉盘上,清脆,冰冷,
瞬间冻结了她所有未出口的剖白和誓言。萧晏沉放下笔,动作沉稳。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病中体弱,不宜吹风。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目光越过她看向门外闻声赶来的侍卫,“送王妃回疏影院静养。
”他顿了顿,那冰冷的视线终于再次落到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疏离。
“无事…不必前来。”2第二章破冰之路“无事…不必前来…”这六个字,
如同六道裹着寒冰的枷锁,狠狠砸在江见素心上,
将她汹涌澎湃的岩浆瞬间冻结成绝望的死灰。侍卫上前,
动作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王妃娘娘,请。
”江见素像一尊被抽离了灵魂的泥塑木偶,任由侍卫半扶半架着拖离了书房。
厚重的门扉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疏影院,
这名字此刻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她被安置在窗边软榻上,清霜红着眼眶,
用温热的帕子小心擦拭她脚底的尘土。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更多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
“子衍哥哥,你说灵泉能救你母亲?好,我这就取给你!”她毫不犹豫地动用空间,
泉水汩汩流出,脸色却因精神力消耗而迅速苍白。裴子衍眼中闪过的不是感激,
而是一丝得逞的贪婪。“王爷…裴公子说,北狄人此次集结不过是虚张声势,
这图…可能有问题…”她拿着裴子衍“无意”泄露给她的、被篡改过的北境布防图,
在萧晏沉出征前夕,怯生生地递给他,眼神躲闪。萧晏沉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有探究,有失望,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没有多问,只是接过图,
手指在她递图时无意触碰到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薄茧的指腹,温度灼人。
那是他出征前,留给她最后的温度。然后便是噩梦般的战场。她被裴子衍“保护”着,
却亲眼看着萧晏沉率领的亲卫因那张假图陷入重围!箭雨如蝗!
她抱着刚刚诞下、气息微弱的孩子,眼睁睁看着他像一座永不倒塌的山岳,
为她挡开所有致命的流矢,直至身中数箭,血染重甲…他倒下的那一刻,
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她,用宽阔的背脊挡住了最后一波箭雨,
也护住了她怀中的婴儿…“阿素…不怕…”鲜血从他口中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下颌,
也染红了她的衣襟。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却固执地聚焦在她脸上,带着无尽的眷恋和…释然?
“下辈子…别遇见我了…”他艰难地抬手,似乎想擦去她脸上的泪,
指尖却在她脸颊一寸之外颓然落下。怀中的婴儿发出一声微弱如猫叫的啼哭,随即彻底沉寂。
那小小的、青紫的拳头,就那样无力地垂了下去…“呜…”江见素猛地捂住嘴,
压抑的悲鸣从指缝中溢出,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小腹平坦,
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如同海啸,瞬间将她淹没。
她像个迷途的孩子,在绝望的深渊里放声痛哭。不知哭了多久,眼泪似乎流干了。
江见素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望向沉渊阁的方向。疏远?静养?无事不必前来?萧晏沉,
你想推开我?你想用这种方式惩罚我?还是…你真的心死了?不!绝不!
前世你为我付出所有,直至生命尽头都在护我周全!今生,换我来!冰冷绝望的眼底,
渐渐燃起一簇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火焰。沉渊阁的院墙,被加高了。原本一丈有余的青砖高墙,
短短三日,硬生生又垒砌了三尺,灰扑扑的新砖茬口还露在外面,透着无声的拒绝。
江见素站在听雪轩二楼的窗前,看着那道如同天堑般横亘在她与沉渊阁之间的新墙,
嘴角却勾起一抹近乎执拗的弧度。搬出疏影院?她偏不!不仅不搬,
她还直接搬进了离沉渊阁最近的听雪轩!推开窗就能望见沉渊阁那扇紧闭的书房窗户。
舔着脸倒贴?自甘**?只要能靠近他,这些流言蜚语算得了什么!她江见素前世欠他的,
何止是尊严?那是命!是血!第一步,抓住他的胃!清霜说,他昨夜批阅军报又至三更,
清晨也只匆匆用了些清粥。这怎么行!小厨房里很快弥漫起浓郁的香气。
江见素笨拙却无比专注地守着砂锅。上好的老母鸡,配着几味温补的药材,最重要的,
是她指尖凝聚的一滴晶莹剔透、散发着微弱清香的灵泉。灵泉融入汤中,
香气瞬间变得更加醇厚诱人。“娘娘,
您这是何苦…”清霜看着自家主子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和额角的薄汗,心疼不已。
江见素只是专注地看着翻滚的汤花:“他太累了。这个…对他身体好。
”前世他总说她身体弱,变着法子给她搜罗滋补之物,却从不提自己身上的暗伤和疲惫。
如今,换她来。汤熬好了,盛在精致的白瓷盅里。江见素深吸一口气,
端着汤盅走向沉渊阁的正门。不出所料。“王妃娘娘请留步。”守在门口的侍卫首领陈锋,
抱拳行礼,“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本宫亲手熬了汤…”江见素低眸有点低眸试图解释着。“王爷正在处理紧急军务,
无暇用膳。”陈锋公事公办,声音毫无波澜赶着江见素,“娘娘请回。
”江见素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端着汤盅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内心忍不住有点失落。
可是这点小困难,相较他前世对她的好,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咬牙鼓起勇气,
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正门不通?好!她端着汤盅,绕到了沉渊阁的后院。这里相对僻静,
院墙虽然加高,但墙角堆着一些修缮时遗留的废弃石料和木料,
形成了一处不太明显的“阶梯”。就是它了!江见素将汤盅小心放下,深吸一口气,
毫不犹豫地提起繁复的裙摆。攀爬远比她想象中艰难……新砌的砖墙粗糙,磨得掌心生疼。
她顾不得仪态,手脚并用,狼狈地向上蹭。眼看就要够到墙头,
脚下的一块垫脚石却突然松动!“啊!”她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衡,手中的汤盅脱手飞出,
滚烫的汤汁泼洒出来,溅了她一身,大半盅汤都贡献给了墙根下的泥土。
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地向下栽去。完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及时抓住了她下坠的手臂。
熟悉的、带着淡淡冷冽松香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江见素惊魂未定地抬头,
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萧晏沉不知何时出现在墙下阴影里,
他穿着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夕阳的余晖在他冷峻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暖金,
却丝毫化不开他眼底的冰冷和…一丝极力压抑的复杂情绪。
他的目光扫过她沾满草屑和泥污的裙裾,扫过她被汤汁烫红的手背,
最后停留在她因惊吓和狼狈而微微泛红、却亮得惊人的眼睛上。空气凝固。
江见素的心跳如擂鼓。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说“汤是给你熬的”,
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萧晏沉薄唇紧抿,下颚线绷紧。他托着她腰的手掌灼热有力。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的紧绷,和他喉结压抑地滚动了一下。时间仿佛被拉长。
最终,他眼底那丝复杂的波动彻底归于沉寂,只剩下比之前更深的冰冷。他猛地松开手,
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冰冷的目光投向闻声赶来的陈锋。
“王妃不慎摔倒。”他的声音毫无温度,“扶她回去。”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那堵新砌的高墙,冰冷的字眼砸在地上:“墙…再加高三尺。”“听说了吗?
定北王妃疯了!”“可不是!为了挽回王爷的心,都去爬墙了!结果摔了个狗啃泥,
汤都洒光了!”“啧啧,真是丢尽了贵女的脸面!定北王何等人物?
岂会再看上一个自甘**、倒贴无门的弃妇?”“听说端王殿下都看不过眼,
在宫宴上劝她呢,结果被她当众呛了回去,那脸色,啧啧…”茶楼酒肆,深宅后院,
江见素“爬墙献汤”的壮举,如同投进滚油里的冷水,瞬间在京城炸开了锅。
嘲笑、鄙夷、幸灾乐祸…各种不堪入耳的议论甚嚣尘上。流言蜚语如同淬毒的针,无孔不入。
清霜气得直抹眼泪。江见素却显得异常平静。她坐在听雪轩临窗的绣架前,指尖捻着丝线,
神情专注。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她在绣一株墨竹,挺拔孤傲,
宁折不弯。就像他。“娘娘,您别听外面那些混账话…”清霜哽咽着劝道。江见素放下针线,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他们说的没错啊,我是在倒贴,是在缠着他。
”她的目光望向沉渊阁的方向,眼神异常坚定,“可那又如何?这是我欠他的。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笑我,我也认了。”机会很快来了。一场为北境凯旋将领接风的宫宴。
江见素盛装出席。一袭天水碧的云锦宫装,衬得她肤白胜雪。
她无视周遭投来的或鄙夷、或探究、或怜悯的目光,脊背挺得笔直,独自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如同浊水中一株孤莲。果然,裴子衍“适时”地端着酒杯,带着他那招牌式的温润假面,
翩翩而来。“见素,”他的声音刻意放得低沉柔和,“几日不见,你怎的又清减了?
可是…心中郁结难解?”他微微倾身,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定北王他…待你如此凉薄,你又何必苦苦执着?徒惹人笑柄,
也伤了自己。不如…随我离开这京城是非之地?我定护你周全,给你一片自在天地。
”他眼中盛满了“深情”和“怜惜”。若是前世那个被蒙蔽了双眼的江见素,
或许真的会被这虚伪的温言软语打动。可现在…江见素缓缓抬起头,
目光清凌凌地看向裴子衍。那眼神里没有感动,没有犹豫,
只有一片冰冷的洞悉和毫不掩饰的嘲讽。她端起面前的酒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丝竹管弦之声:“端王殿下慎言。”裴子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江见素放下酒杯,唇边勾起一抹极淡却锋利的弧度,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不容置疑的凛然:“本宫与定北王,乃圣上钦赐,明媒正娶的夫妻!夫妻之间,
纵有龃龉,亦是关起门来的家事!轮不到外人置喙!”她目光如电,
扫过裴子衍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道,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殿下与其在此关心本宫的家事,不如多费些心思,
管好自己府上那几房争风吃醋、搅得阖府不宁的姬妾!免得家宅不宁,徒惹人笑柄,
也…伤了殿下的贤名!您说,是也不是?”“噗嗤!”周围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裴子衍脸上的温润彻底碎裂,一阵青一阵白,握着酒杯的手指捏得死紧!他死死盯着江见素,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狠戾。这个女人…怎么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如此…陌生!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了风向。裴子衍只觉得脸上**辣的。
他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风度,几乎是咬着牙:“王妃…教训的是。”说罢,拂袖转身。
江见素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她眼角的余光,状似无意地扫向宴席的主位方向。
隔着觥筹交错的人影,她看到那个玄色蟒袍的冷峻身影,不知何时也抬起了眼,
深邃的目光正越过重重人影,落在她的身上。那眼神依旧深沉难测,
但江见素却敏锐地捕捉到,那古井深处,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波澜,一闪而逝。
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3第三章疫区同舟沉渊阁内。烛火摇曳。“王爷,
”暗卫首领影七垂手肃立,“王妃今日在宫宴上…当众驳斥了端王,言语颇为…犀利。
端王颜面尽失。”萧晏沉手中把玩着一枚粗糙的泥娃娃。那娃娃五官模糊,捏得歪歪扭扭,
显然是孩童的手笔,身上还带着几道细微的裂痕,被小心地用金漆描补过。
他摩挲着泥娃娃粗糙的表面,动作很轻。“她…还说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
“王妃说…‘本宫与王爷夫妻一体,轮不到外人置喙’。”影七如实复述。
萧晏沉摩挲泥娃娃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烛火在他深黑的瞳孔中跳动了一下。
夫妻一体…他沉默良久,目光落在书案一角。那里,放着一个空了的白瓷碗。昨夜,
照例是听雪轩送来的热牛乳。不同的是,碗底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上面只有四个娟秀却略显急促的字:“早些安歇”。纸条被他收了起来,碗却留下了。
他挥了挥手。影七悄无声息地退下。书房里恢复了寂静。
萧晏沉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泥娃娃上。这是很多很多年前,
那个总爱追在他身后喊“晏沉哥哥”的小丫头,在他生辰那天,用花园里挖来的泥巴,
笨手笨脚捏给他的“礼物”。他当时板着脸训斥她玩物丧志,却在她委屈地瘪着嘴跑开后,
小心翼翼地将这“丑东西”藏进了怀里,一藏,就是这么多年。他闭上眼,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宫宴上,她挺直脊背,目光清亮如星,舌战裴子衍的模样。
那锋芒毕露的锐气,那维护他的凛然…与记忆中那个总是怯懦、易受蛊惑的身影,判若两人。
还有…那日她翻墙摔下时,那双沾着草屑泥污、却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燃烧的,不是算计,
不是讨好,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执拗。为什么?萧晏沉的心湖,
第一次被投下了真正的石子,荡开了无法忽视的涟漪。晨光熹微,薄雾笼罩定北王府后花园。
江见素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劲装,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早早地等在了通往演武场的必经小径——揽月径的尽头。
这里是萧晏沉每日雷打不动晨练的路线。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了!
江见素深吸一口气。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很快出现在小径的另一端。
玄色劲装勾勒出他精悍的体魄。他目不斜视,步伐稳健。“王爷,早啊!
”江见素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清脆地打招呼。萧晏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径直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带起的微风,拂动了她的鬓发。江见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但很快又重新扬起。她提起裙摆,小跑着跟了上去,与他保持着三步左右的距离。
“今天天气真不错,雾散了,太阳快出来了呢!”她自顾自地说着,“王爷你看,
那边湖心亭旁的几株红梅,好像又开了几朵新的?这都开春了,
梅花还这么精神…”萧晏沉步伐沉稳,气息均匀,仿佛身边跟着的只是一缕空气。“啊,
对了!”江见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王爷,我听说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笑话,讲给你听啊?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讲一个从现代记忆里搜刮来的冷笑话。讲得磕磕绊绊。
“…然后那个程序员就说:‘不是bug,那是feature!
’哈哈哈…”她自己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偷眼去看前面的人。萧晏沉的后背依旧挺直如松。
好吧…果然很冷。一丝挫败感涌上心头,但很快被她压下去。她继续跟着,
绞尽脑汁地找着话题,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了小声的碎碎念。萧晏沉始终没有回头,
没有回应。直到演武场的大门近在眼前。“王爷,
您练功…注意别太累了…”江见素停住脚步,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萧晏沉推门的动作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关上。江见素站在原地,
看着紧闭的演武场大门,清晨的凉意似乎顺着脚底爬上来。她轻轻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指,
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没关系,来日方长。至少,他没有直接让侍卫把她轰走。夜晚,
沉渊阁的灯火依旧亮着。江见素看着清霜端着那个熟悉的、盛着热牛乳的白瓷碗走向沉渊阁。
这一次,她没有在碗底压纸条。“娘娘,万一王爷还是不收…”清霜有些担忧。“送去便是。
”江见素语气平静。时间一点点过去。清霜回来了,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
是那个空了的白瓷碗。碗空了!江见素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他喝了!
一丝暖流缓缓注入她冰封的心田。她拿起那空碗,碗壁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
她将碗紧紧贴在脸颊上,感受着那微弱的暖意,眼眶微微发热。沉渊阁的书房内,
萧晏沉看着书案上那卷被笨拙地整理过、还夹歪了标签的账册,又看了看那空了的白瓷碗。
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碗沿,深邃的眼眸中,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涌动得更加剧烈。然而,
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涌动。京郊三县,一夜之间爆发“时疫”!
染病者起初只是低热、乏力,很快便转为高烧不退、咳喘带血,短短数日,已有数十人暴毙,
尸体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恐慌如同瘟疫本身,迅速蔓延开来。朝堂之上,气氛凝重。
“陛下!”裴子衍率先出列,一脸沉痛忧国,“京畿乃天子脚下,时疫肆虐,民心动荡,
刻不容缓!儿臣**,主持防疫赈灾事宜!定当竭尽全力,隔离病患,安抚流民,调配药石,
扑灭此疫,还京畿安宁!”他言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不少官员纷纷点头。
萧晏沉立于武将班列之首,冷眼旁观。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
扫过御前太监呈上的那份语焉不详的疫病奏报。这不正常!爆发得太快,太集中,
症状也过于猛烈诡异,更像是…人为!“陛下!
”萧晏沉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裴子衍营造的悲情氛围,“臣以为,此疫爆发蹊跷,症状诡异,
恐非寻常天灾。当务之急,需立即封锁疫区,严禁内外流通,同时派遣得力干员深入疫区,
查明源头、病征及传播途径,方可有针对性地制定对策!若贸然开仓放粮、聚集流民,
恐适得其反,酿成更大祸患!”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朝堂上瞬间安静下来。“查?”裴子衍眉头紧蹙,“定北王此言差矣!疫病如火,瞬息万变!
当以救治隔离为先!深入疫区查探?且不说耗时费力,万一查探之人染病,
岂非白白折损人手?延误时机,谁来担待?定北王久在边关,怕是…不懂这民生疾苦吧?
”龙椅上的皇帝眉头紧锁。萧晏沉面沉似水,无视裴子衍的攻讦:“陛下!疫病可怖,
然盲目施救,如同饮鸩止渴!臣愿亲赴疫区查探!若查无所获,延误之责,臣一力承担!
”“臣附议!”几个素来耿直的武将和御史也站了出来。皇帝看着萧晏沉坚毅的眼神,
终于下了决断:“准奏!定北王萧晏沉,即刻领京畿卫戍一部,封锁疫区,查探疫情源头!
端王裴子衍,统筹调度太医院及户部粮草药物,准备后续救治!务必要快!
”“儿臣(臣)领旨!”两人同时躬身。裴子衍低垂的眼眸中,
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阴冷寒光。消息传回定北王府时,江见素正在小厨房里,
笨拙地尝试用灵泉水和普通药材**一种驱寒的药茶。“娘娘!不好了!
”清霜脸色煞白地冲进来,“京郊爆发了时疫!王爷…王爷他主动请缨,去疫区查探了!
已经出城了!”“哐当!”江见素手中的药匙掉在地上,摔成两截。疫区?!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前世血淋淋的战场画面与“疫区”的恐怖传说交织重叠!那箭雨如蝗,
他浑身浴血倒下的身影…那婴儿青紫的小手…不!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他不能去!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但仅仅是一瞬,
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便被一种更为强烈的、近乎疯狂的执念所取代!她要去!她必须去!
灵泉或许能帮上忙!“备马!不!备车!”江见素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立刻!
马上!我要出城!”“娘娘!不可啊!”清霜和闻讯赶来的管家都吓坏了,“那是疫区!
九死一生!您千金之躯怎能涉险?王爷知道了…”“闭嘴!”江见素厉声打断,
眼神凌厉如刀,“准备最快的马车!还有,把我库房里所有能用的药材,尤其是清热解毒的,
全部装车!立刻!违令者,家法处置!”她的气势太过骇人。管家和清霜不敢再劝,
慌忙下去准备。江见素冲回内室,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深青色男装。
她打开空间,意念疯狂催动。空间内,原本雾气氤氲的灵泉池水正剧烈地翻腾着,
水位似乎都下降了一丝。她咬紧牙关,将精神力催动到极致!泉水被无形的力量引导,
疯狂注入她早已准备好的十几个大陶罐中!同时,
她将库房送来的大量普通药材也一股脑地塞进空间那块小小的土地上,
不顾精神力的飞速消耗,强行催动其加速吸收灵泉气息!做完这一切,她脸色已苍白如纸,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太阳穴针扎似的疼。这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一个时辰后,
一辆装载着十几个大陶罐和几大箱药材、外表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混在运送物资的队伍里,
悄无声息地驶出了京城。马车内,江见素靠在颠簸的车壁上,闭着眼,强忍着眩晕和恶心。
萧晏沉,等我!京郊,疫区。触目所及,一片愁云惨雾。
临时用草席和破布搭起的棚子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恶臭和令人绝望的死气。压抑的**、痛苦的咳嗽、孩童虚弱的啼哭,
交织成一首地狱的挽歌。萧晏沉一身玄色劲装,脸上蒙着厚厚的浸过药汁的面巾。
他正蹲在一个低矮的草棚前,亲自扶着一个咳得撕心裂肺的枯槁老妪,
小心翼翼地将一碗浑浊的药汤喂到她干裂的唇边。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耐心和沉稳。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江见素从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里跳了下来!
虽然穿着粗糙的男装,束着头发,脸上也蒙着布巾,但那纤细的身形,
那双即使在绝望之地也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江见素?!萧晏沉霍然起身,
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汹涌的怒火!她怎么敢?!她怎么能来这里?!
江见素跳下马车,目光焦急地在混乱的人群中搜寻。
当她的视线终于锁定在那个高大挺拔、玄色劲装的身影上时,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又骤然松开!是他!他还好好的!巨大的庆幸瞬间冲垮了长途颠簸的疲惫和精神透支的眩晕。
她甚至顾不上周围投来的惊疑目光,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方向奔了过去。“站住!
”一个兵士厉声呵斥。江见素却像没听见。萧晏沉也大步向她走来,步伐急促。
两人在弥漫着恶臭与绝望的空气里,终于面对面站定。“你…”萧晏沉的声音透过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