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星辰，

迟来的暖阳**1冰霜与伤痕窗外的霓虹在夜色中晕染开一片迷离的光晕，透过落地窗，

将公寓内昂贵的家具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沈悦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上，

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缭绕中，她精致的侧脸线条紧绷，

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程远，

我让你买的ChateauLafiteRothschild2010呢？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向刚从玄关换好鞋的男人。程远身形一顿，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他刚从连续加班三天的项目中脱身，风尘仆仆，

西装外套上还带着夜风的寒气。他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声音有些沙哑：“悦悦，

那瓶酒…我托了几个朋友，但2010年份的确实太紧俏了，一时半会儿…”“一时半会儿？

”沈悦猛地转过身，细长的眉峰高高挑起，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

“林菲她们明天就要来家里品酒！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废物”两个字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程远心上。他早已习惯她的刻薄，但每一次，

那尖锐的痛感依然清晰。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我联系了拍卖行，

可以预支下个月的配额，或者换一款同样顶级的…”“闭嘴！”沈悦厉声打断，

几步冲到他面前。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混合着烟草气息，此刻却只让他感到窒息。

她用力将烟蒂摁灭在程远刚刚脱下的西装外套上，昂贵的羊绒面料瞬间烫出一个焦黑的洞。

“我就要那一款！现在！立刻！给我弄来！不然你就给我滚！”程远看着外套上的黑洞，

又看看沈悦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

他像供奉神祇一样供奉着她的喜怒哀乐，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她情绪的边缘。

他记得初见时她的冷艳高贵，像一朵带刺的黑玫瑰，

他以为自己可以用满腔热忱融化她的冰霜。他包容她的一切：她工作不顺时的迁怒，

她心情烦躁时的挑剔，她毫无理由的冷嘲热讽，

甚至…那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失控的肢体暴力。上周，因为他做的早餐煎蛋形状不够完美，

她随手抄起滚烫的平底锅砸在他胳膊上，留下一片至今未消的红肿淤青；上个月，

他无意中提起一位女同事的婚礼，她当场摔碎了他珍藏的水晶奖杯，

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背；更早之前，数不清的推搡、踢打，

伴随着“没用的东西”、“窝囊废”、“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之类的咒骂，

早已成为他们相处的常态。他以为忍耐是爱，退让是情。

用“她只是压力大”、“她原生家庭不幸”、“她其实很脆弱”这样的理由一遍遍麻醉自己。

可每一次的伤害，都在他心上刻下更深的裂痕，也在无声地杀死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我做不到，沈悦。”程远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他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曾让他沉沦的美丽眼眸，此刻只剩下寒潭般的冷酷和疯狂。“现在太晚了，

没有一家店会开门。”“做不到？”沈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猛地抬起穿着尖细高跟鞋的脚，狠狠踹在程远的小腿上。尖锐的疼痛瞬间炸开，

程远闷哼一声，踉跄着扶住墙壁才没倒下。“程远！你是我养的狗！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没有资格说做不到！

”剧痛和极致的屈辱感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翻涌。他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掌控欲和轻蔑，两年来的所有隐忍、委屈、痛苦、自我怀疑，

在这一刻终于冲垮了最后一道堤坝。“我不是你的狗。”程远站直身体，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他无视小腿传来的剧痛，目光直视着沈悦，“沈悦，

我们结束了。”沈悦的暴怒瞬间凝固在脸上，她似乎没听清，或者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程远清晰地重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冰冷的空气中，

“我受够了你的侮辱，受够了你的暴力，受够了这种毫无尊严的生活。我走。”“你敢？！

”沈悦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扑上来抓住程远的衣领，

另一只手高高扬起，狠狠扇向他的脸。“啪！”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

脸颊**辣地疼，嘴里甚至尝到了一丝腥甜。但这一次，程远没有像往常一样默默承受，

或者卑微地道歉。他稳稳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有偏一下头。他抬手，缓慢而坚定地，

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沈悦抓着他衣领的手指。他的眼神，是沈悦从未见过的冰冷和失望，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一种彻底心死的漠然。

“钥匙我会放在桌上。”程远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我的东西，明天会来拿走。”说完，

他不再看沈悦一眼，甚至没有去拿自己的公文包，转身，一瘸一拐却异常坚定地走向门口。

每一步，小腿的剧痛都在提醒他过去的愚蠢，也坚定着他离开的决心。“程远！你给我站住！

你敢走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沈悦在他身后尖叫，抓起玄关的花瓶狠狠砸向他的背影。

花瓶在程远脚边的地板上炸裂，碎片四溅。程远的脚步甚至没有停顿一秒。他拉开门，

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地将那扇象征着两年噩梦的大门，彻底关上。门内，

传来沈悦歇斯底里的哭喊和砸东西的巨响。门外，深夜的走廊寂静无声。

程远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脸颊的刺痛，小腿的剧痛，

都比不上心口那一片空茫的、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结束了。

他终于亲手斩断了这段有毒的关系。没有想象中的解脱，

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他拿出手机，

屏幕上还显示着沈悦疯狂拨入的未接来电。他平静地，

将那个曾经被他置顶、备注为“挚爱”的号码，拉入了永久的黑名单。2尘埃落定，

心若死灰第二天，程远在好友陈默的陪同下，回到了那间承载了两年痛苦记忆的公寓。

沈悦不在，屋内一片狼藉，昂贵的瓷器碎片、撕烂的衣服、倾倒的家具，

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风暴。程远的东西很少。他像是这个奢华空间里的寄居者，

只有几箱书，几件常穿的衣物，一台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些零碎的个人物品。

他沉默而迅速地收拾着，动作利落，没有一丝留恋。“远子，你…真的想好了？

”陈默看着他脸上清晰的指痕和微跛的腿，眼中满是心疼和愤怒，“她怎么能这样对你？！

”程远把最后一本书放进纸箱，封好胶带，直起身。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他脸上，

映出眼底深重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想好了。早该如此。

”他环顾这个曾经被他误认为是“家”的地方，语气平淡，“这里的一切都让我窒息。

”他拿出备用钥匙，轻轻放在布满裂痕的玻璃餐桌上。钥匙与冰冷的玻璃碰撞，

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仿佛为这段扭曲的关系画上了一个休止符。“走吧。”他提起一个箱子。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时，门锁传来响动。沈悦回来了。她显然一夜未眠，妆容凌乱，眼睛红肿，

平日里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惊惶失措的脆弱。

“程远…”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冲过来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

我疯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不分手…”她的触碰让程远瞬间僵住，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涌上心头。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沈悦踉跄后退了几步。“沈悦，

”程远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别碰我。也别说那些你自己都不信的话。

你的道歉，我听得太多了，也受够了。”他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痕和明显不适的腿，

“这就是你‘不是故意’的结果。你的爱，就是永无止境的伤害和控制。我承受不起，

也不想再要了。”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直视着沈悦慌乱的眼睛，一字一句，

清晰地砸在地上：“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请你，永远，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程远！你不能这样对我！”沈悦的脆弱瞬间被更深的愤怒取代，

她尖叫道，“没有我，你算什么？你住着我的房子，用着我的人脉！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你会后悔的！”“是吗？”程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其讽刺的冷笑，“那我等着看，

离开你之后，我到底会变得多么‘什么都不是’。”他不再理会沈悦的尖叫和咒骂，

对陈默说：“我们走。”他拎起箱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寓大门，

将沈悦绝望的哭喊彻底隔绝在身后。这一次，他步履沉稳，背影挺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阳光有些刺眼，但照在身上，是久违的暖意。程远搬回了自己婚前购置的一套小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