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燃燃
作者:安姝姝
主角:玄烨王德全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7-14 21:45
免费试读 下载阅读器离线看全本

以前看过很多类似的古代言情小说,但《雪夜燃燃》这部真的让我停不下来,剧情不俗套,人设也很新颖。小说内容节选:“怎么?”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在凝滞的空气里,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颤的威压,……

章节预览

雪,是这深宫里的常客,尤其在这隆冬时节。它们从铅灰色的天幕里无声坠落,

一层层堆叠在琉璃瓦上,压弯了枯枝,也覆没了朱墙下所有细微的声响。

重重宫阙被这肃杀的白色包裹,静得如同巨大的坟茔,只有风穿过檐角兽吻时,

发出几声呜咽般的尖啸。我端着那碗刚煎好的参汤,热气艰难地穿透冰冷的空气,

在我冻得青紫的手上盘旋片刻,便迅速消散了。汤碗沉甸甸地压在掌心,

透过薄薄的瓷壁传来滚烫的温度,但这热度却丝毫渗不进我的骨缝。

从御药房走到这灯火辉煌的乾清宫西暖阁,一路上的积雪没过脚踝,寒气针一样刺进小腿,

早已麻木。两个守门的小太监缩在厚重的门帘旁,抱着胳膊跺脚取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从我冻僵的脸上扫过,又落到我手中那碗汤上。

他们的目光像无形的针,扎得我脊背生疼。我垂下眼,

盯着自己那双在冷风里早已失去知觉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端着托盘而僵硬发白。这双手,

白日里在冰冷的井水里搓洗衣物,在御膳房烟熏火燎中传递膳食,夜里,

却也曾被这宫城的主人紧紧攥住,烙下滚烫的印记。西暖阁的门帘厚重华贵,

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也隔绝了里面融融的暖意。里面偶尔漏出几声模糊的丝竹,

还有皇帝玄烨低沉的笑语,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喧嚣与温暖。我站在门外,

风雪卷起我单薄的宫装下摆,寒气无孔不入地钻进来。时间一点点流逝,

膝盖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跪得生疼,那点汤药的热气也彻底散尽,只剩下一片刺骨的凉。

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融化成冰冷的水珠,模糊了视线。不知过了多久,

暖阁内似乎安静了片刻,接着,一个尖细的声音划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皇上口谕,

传苏瓷入内伺候!”心口猛地一跳,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我深吸一口气,

刺骨的寒气灌入肺腑,强迫自己稳住发颤的手腕,端着那碗早已凉透的参汤,微微弓着腰,

掀开那沉甸甸的门帘,踏了进去。暖阁内温暖如春,龙涎香馥郁的气息扑面而来,

熏得人有些发晕。巨大的紫铜炭盆里,上好的银霜炭烧得正旺,红红的火光跳跃着,

映照着室内华丽的金漆彩绘。玄烨斜倚在窗边的暖炕上,明黄的常服衣襟微微敞着,

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他正把玩着一只精巧的玉杯,眼神有些迷离地投向窗外纷扬的大雪。

一个面生的、穿着桃红色宫装的女子跪坐在他脚边的锦垫上,纤纤素手正为他轻轻捶着腿。

那女子眉目间带着几分柔顺的媚意,眼波流转时,竟有几分像……我迅速垂下眼,不敢再看。

“皇上,参汤好了。”我走到暖炕前,跪下行礼,将托盘高举过顶,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微颤。玄烨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了回来,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起初是空茫的,带着酒意熏染的慵懒,随即,像是被什么点亮,猛地聚焦。

他推开脚边捶腿的女子,身体微微前倾,直直地盯着我,那目光灼热得惊人,

仿佛穿透了我卑微的宫装,直抵某个他魂牵梦绕的影子。

“静姝……”一声模糊的、带着浓重酒气的低喃从他唇齿间溢出,温柔得不像话,

却又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房。静姝。那个名字,

我听过无数次。在无数个沉沦的夜晚,在烛火摇曳的纱帐深处,当他滚烫的呼吸喷在我颈侧,

当他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我的腰肢,这带着无尽眷恋与痛楚的两个字,总会从他唇齿间溢出,

如同最缠绵的诅咒,缠绕着我卑微的梦境。那是他心尖上的人,

是早已病逝的、先帝宠妃所出的三公主。而我,苏瓷,

不过是承恩时被他错认的一个卑贱影子。心脏骤然缩紧,尖锐的疼痛几乎让我窒息。

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一股熟悉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端着托盘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那碗冷透的参汤在碗沿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玄烨似乎被这声响惊动,眼底的迷蒙醉意散去了些许。他看清了眼前跪着的是谁,

那片刻的温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的漠然,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随手一指炕桌:“搁那儿吧。”“是。”我依言起身,

将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炕桌上,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桌面,

竟激起一阵刺痛。放下汤碗,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慢着。”玄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瞬间钉住了我的脚步。他不再看我,只随意地朝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监王德全抬了抬下巴,

那眼神淡漠得如同在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王德全会意,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从袖中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巧玲珑的紫檀木盒子,

无声地放在我方才端来的参汤旁边。盒盖敞开着。里面是一只白玉小碗,

碗中盛着半碗深褐色的药汁,散发出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苦涩气味。

那股气味霸道地钻入鼻腔,瞬间盖过了暖阁里昂贵的龙涎香,

也盖过了窗外飘来的、若有似无的梅香。那是避子汤。每一次承恩之后,

这道程序都如同附骨之疽,从不缺席。苦涩的药汁入喉,像一条冰冷的蛇,蜿蜒钻进腹中,

带来长久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每一次,都无声地提醒着我,这具身体,

连同它所承载的一切卑微与不堪,都不配留下任何属于帝王的印记。然而这一次,

那碗药汁的苦涩气味,却像无数根细针,猛地刺向我小腹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

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口,我慌忙用手死死捂住嘴,

才勉强将那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压下去。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的衣背。

玄烨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的大雪上,似乎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直到我压抑的干呕声在寂静的暖阁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才终于缓缓转过头来。

他的眼神落在我捂着嘴的手上,落在我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上,那目光锐利如鹰隼,

带着一丝探究,一丝审视,还有一丝……冰冷的了然。暖阁里死一般的寂静。

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爆响,愈发衬得气氛凝滞。

跪在锦垫上的桃红宫装女子早已识趣地退到了角落阴影里,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王德全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自己只是一尊没有生命的泥塑。玄烨的目光,

像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刃,一寸寸刮过我的脸,最终定格在我依旧捂着嘴的手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方才的迷蒙醉意,只剩下纯粹的、帝王的审视,冰冷得足以冻结血液。

“怎么?”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在凝滞的空气里,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颤的威压,

“不舒服?”那平淡的三个字,却像巨石投入死水,在我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我慌忙放下手,强撑着挺直脊背,

深深低下头去,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干涩发颤:“回…回皇上,

奴婢……奴婢只是……只是被药气冲了一下,并无大碍。”“哦?”玄烨的尾音微微上扬,

拖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调子。他从暖炕上直起身,明黄的袍袖拂过炕桌边缘。他没有再看我,

目光落在那碗深褐色的避子汤上,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幽暗的潭水,

表面平静,深处却暗流汹涌。那里面有厌恶,有冰冷的算计,

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冒犯的愠怒?

仿佛我这具卑贱身体可能孕育出的任何东西,都是对他心中圣洁“静姝”的一种亵渎。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地端起了那只盛着避子汤的白玉碗。

碗沿细腻的凉意似乎并不能平息他指腹下翻腾的戾气。他没有看我,只是端着那碗药,

一步步从暖炕上走了下来。厚重的金砖地面,承接着他沉稳而充满压迫感的脚步。

龙涎香混合着浓烈的药味,随着他的逼近,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浪,沉沉地压在我的头顶。

我本能地想要后退,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近,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囚笼,将我完全笼罩。他停在我面前,

距离近得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明黄常服上用金线绣出的精细龙纹,

闻到那属于帝王的、混合着酒气的独特气息。他微微低下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终于落在我脸上,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我穿透。“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我被迫仰起脸,

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片深沉的、望不见底的寒潭。

那里面映出我苍白惊恐的脸,像一个被命运扼住咽喉的可怜虫。他没有丝毫犹豫。

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猛地攫住了我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眼前发黑,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我的嘴被强行捏开,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苦涩药味直冲鼻端。下一秒,那冰凉的碗沿粗暴地抵住了我的嘴唇。

深褐色的、粘稠的药汁,带着死亡般的气息,不容分说地灌了进来!“唔——!

”我惊恐地挣扎,双手下意识地去推拒那只端着药碗的手。但我的力量在他面前,

渺小得如同蚍蜉撼树。滚烫的药汁粗暴地冲刷着我的喉咙,带着令人绝望的苦涩,

疯狂地涌入我的食道。辛辣、苦涩、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腥气,瞬间充斥了口腔,

灼烧着喉咙,直冲胃腑。大量的药液呛入气管,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痛苦地蜷缩,

试图摆脱那只铁钳般的手。但玄烨的手稳如磐石,力道没有丝毫松懈。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狼狈挣扎的模样,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既定的程序。“喝干净。

”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寒意,“苏瓷,

你记住——”他猛地将碗底最后一点药汁狠狠灌入我口中,

然后才骤然松开了钳制我下颌的手。力道撤去的瞬间,我像一截被砍断的朽木,

脱力地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膝盖撞击地面的钝痛几乎让我晕厥。胃里翻江倒海,

浓烈的药味和剧烈的恶心感让我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

只有苦涩的涎水顺着嘴角狼狈地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俯视着我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狼狈,那冰冷的、带着绝对主宰意味的声音,

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了下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深处:“你,

不配怀朕的龙种。”不配。这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

带着他给予的所有屈辱、所有疼痛、所有绝望,

精准无比地贯穿了我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支撑。身体深处,

那股一直被强行压抑的、细微的牵引感,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骤然化作一股撕裂般的剧痛!

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冰冷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小腹深处,然后狠狠地、残忍地往下撕扯!

尖锐的疼痛如同爆炸般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让我眼前猛地一黑,几乎瞬间失去意识。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凄厉的痛呼冲破了喉咙的束缚,

在寂静的暖阁里显得格外刺耳。与此同时,一股温热的、粘稠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

无法遏制地、汹涌地从我身体深处奔涌而出!迅速浸透了单薄的裙裤,

带来一片令人心悸的濡湿和温热。那温热,在接触到冰冷空气的刹那,

便迅速变得粘腻、冰冷,带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血腥气。这股味道如此浓烈,

瞬间盖过了暖阁内所有的熏香,也盖过了那碗避子汤残留的苦涩。

暖阁内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打破。角落里传来桃红宫女压抑的、惊恐的抽气声。

王德全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他下意识地向前挪了半步,

却又猛地顿住,眼神复杂地看向玄烨。玄烨脸上的冰冷和漠然,在这一刻终于被打破了。

他端着那只已经空了的白玉碗,身体保持着俯视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在接触到那片自我身下迅速晕开的、刺目的暗红色时,骤然收缩!

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震惊、错愕,甚至……一丝猝不及防的茫然。

那震惊只在他脸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快得如同错觉。随即,

更深的、更浓重的阴霾迅速覆盖了他的眼眸。

那里面翻涌起狂风骤雨般的情绪——难以置信的暴怒?被愚弄的耻辱?

亦或是一种冰冷的、仿佛某种珍贵物品被玷污的嫌恶?复杂得如同打翻的墨砚,

辨不出清晰的底色。他死死地盯着那片还在不断扩大的、刺目的暗红,

仿佛那是什么肮脏不堪、亵渎了圣地的秽物。端着白玉碗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青筋暴起。碗壁上残留的药汁,正沿着他修长的手指,无声地滑落,

滴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与那片迅速蔓延的、属于我的血泊,形成一种诡异而残酷的对比。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我小腹深处疯狂搅动、穿刺,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撕裂的源头,带来一阵阵灭顶的眩晕。

冷汗像冰水一样浸透了我的全身,从额角滚落,模糊了视线。视野的边缘开始发黑,

一点点向内吞噬着光亮。

金漆彩绘、跳跃的炭火、玄烨那张被震惊和暴怒扭曲的俊颜……一切都在旋转、模糊、褪色。

身体的力量被那汹涌而出的温热和尖锐的痛楚迅速抽干。我再也支撑不住,

像一滩彻底融化的雪水,软软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但这撞击的痛感,比起腹中的翻滚,竟显得微不足道。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冰冷的绝望中沉浮。在彻底坠入黑暗之前,

一丝微弱的气息艰难地挤出了我的喉咙。那声音破碎、嘶哑,轻得如同叹息,

却带着一种耗尽了所有生机的、奇异的平静,甚至……一丝凄艳到极致的解脱。

“奴婢……明白了。”明白了。这三个字,轻飘飘地散落在弥漫着血腥与药味的暖阁里。

随后,无边无际的黑暗,温柔而冰冷地,彻底吞噬了我。……意识像是沉在冰冷漆黑的海底,

每一次挣扎着想要上浮,都被沉重的水压和刺骨的寒意拖拽回去。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一点微弱的光亮终于刺破了粘稠的黑暗。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蒙尘的房梁,

几缕蛛网在角落里随风轻轻晃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到令人窒息的霉味,

混合着劣质炭火燃烧后呛人的烟气和一种若有似无、却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这不是乾清宫西暖阁那温暖馥郁、金碧辉煌的地方。目光艰难地转动。身下是冰冷的土炕,

铺着薄薄一层、早已看不出本色的旧褥子。身上盖着一床同样破旧单薄的棉被。不远处,

一只缺了口的粗陶碗放在一张歪斜的小木凳上,碗底残留着一点黑褐色的药渣。

这里是……冷宫。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混沌的脑海。是了,那个雪夜之后,

我被像丢弃一件染了污秽的破布般,丢进了这座废弃宫苑最深处、最阴冷的角落。没有太医,

没有汤药,只有一个年迈耳聋、被指派来“看管”我的老嬷嬷,

每日会扔进来一点能吊命的冷饭残羹和一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浑浊苦涩的药汁。

身体像是被碾碎后又草草拼凑起来,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

小腹深处更是残留着一种空荡荡的、被彻底掏空的钝痛和冰冷。那场暴行带来的毁灭性后果,

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这具残破的躯壳里。我挣扎着想动一下手指,

却发现连抬起指尖的力气都没有。目光落在枕边,那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素色的布包。

里面是我仅有的东西——几枚早已褪色发暗的铜钱,

还有半截被火烧得焦黑扭曲、几乎看不出原貌的碧玉簪子。那是很久以前,玄烨还是皇子时,

一次宫宴上随意丢给我的小玩意儿。我一直留着,像个笑话,像个证明自己何等愚蠢的证物。

我盯着那半截焦黑的簪子,心口那片被“不配”二字彻底冰封的地方,没有痛,没有怨,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的荒芜。有什么东西,在那个雪夜,随着那个未成形的血肉一起,

彻底流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交谈声,

像毒蛇吐信,丝丝缕缕钻入死寂的冷宫。“……娘娘说了,手脚务必干净利落!就今晚,

风大,正好!”一个尖细的女声。“放心吧姐姐,桐油都泼好了,保准烧得干干净净,

连灰都扬了!一个贱婢,死了也就死了,谁会在意?”另一个声音带着谄媚的狠毒。“哼,

一个**的玩意儿,也配脏了皇上的眼?早该清理了!省得晦气!”尖细的声音刻薄至极,

“戌时三刻,准时点火!记着,不许留一丝痕迹!”脚步声匆匆远去,消失在呼啸的北风里。

戌时三刻……桐油……烧得干干净净……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

一下下敲进我麻木的神经里。是皇后。也只有她,

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将我这最后的“污点”彻底抹去,以维护她中宫不容侵犯的“体面”。

死寂的心湖,没有掀起任何恐惧的波澜。反而,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

如同冬日湖面冻结的冰层,迅速蔓延开来。甚至,一丝微不可察的、近乎解脱的涟漪,

轻轻漾开。也好。这冰冷的囚笼,这蚀骨的屈辱,

这被彻底践踏碾碎的卑微人生……还有什么值得留恋?身体深处最后一丝残存的本能求生欲,

在绝对冰冷的绝望面前,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然而,就在那烛火即将彻底熄灭的瞬间,

一个模糊的、沾满尘埃的影像却猛地撞入脑海——岭南瘴疠之地,

一张稚嫩却倔强的、与我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少年脸庞。那是我的胞弟,苏珩。

多年前因父亲获罪被牵连流放,音讯全无。那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点微弱的、血缘的牵绊。

冰冷死寂的心,因为这个影像,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

查看完整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