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琢贾政《病娇庶女黑化,全府跪着叫我祖宗》是由大神作者灰轨写的一本爆款小说,病娇庶女黑化,全府跪着叫我祖宗小说精彩节选滴落在贾琢冰冷的颈窝。那温暖的触感,此刻却像滚油浇在她心头的恨火上!她不再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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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琢是荣国府最不起眼的庶女,天生心疾,连药碗都端不稳。
>嫡姐当众打翻她的汤药:“病秧子就该喝馊的。”>那夜心疾发作,她蜷缩在祠堂角落,
听见屏风后二老爷与政敌密谋弑君。>翌日,嫡姐的胭脂盒里多了毁容的药粉。
>王夫人房里熏香渐染致幻气息。>当嫡姐哭着出嫁,王夫人疯癫被关。
>贾琢用弑君秘密要挟二老爷:“扶我娘做平妻。”>她坐在嫡姐曾经的闺阁里,
把玩着淬毒金簪微笑。>“下一个,该是谁呢?”---夜,浓得化不开,
像打翻了一砚陈年的墨。风从荣国府祠堂高阔的窗棂缝隙里钻进来,呜咽着,
卷起地上的浮尘,也吹得供桌上几点幽微的长明灯火苗疯狂摇曳,
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寒意丝丝缕缕,钻进骨头缝里。贾琢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薄薄的夏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背上。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那团熟悉的、尖锐的绞痛,仿佛有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心,
缓缓收紧。她努力挺直着那过分纤细、仿佛一折就断的腰背,这是规矩,庶女在祠堂思过,
姿态必须比嫡女更恭谨。可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滑落,
洇湿了膝前一小片深色的砖石。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渗血的月牙印,
才勉强压住喉头翻涌的血腥气。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股更凛冽的寒气。
嫡长姐贾琳裹着一件华贵的银狐斗篷,由两个提着琉璃风灯的大丫鬟簇拥着,
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暖黄的灯光映着她精心描绘的眉眼,
却照不进她眼底那片居高临下的冰霜。她手里端着一只青瓷药碗,碗沿冒着微弱的白气,
药汁的苦涩气息在冰冷的祠堂里弥漫开,对贾琢而言,却是维系性命的稻草。“三妹妹,
”贾琳的声音清凌凌的,带着一丝刻意的甜腻,像裹了蜜糖的刀子,“跪了一整天,
累坏了吧?药好了,快趁热喝了。”贾琢艰难地抬起眼睫。昏黄的灯火下,贾琳唇边那抹笑,
像淬了毒的蛛丝。她颤抖着伸出手,枯瘦的指尖还没触到碗壁——“啪!
”清脆的碎裂声骤然炸响,刺破了祠堂的死寂!青瓷药碗从贾琳手中滑落,
狠狠砸在贾琢面前冰冷坚硬的青砖地上!滚烫的、深褐色的药汁四溅开来,
有几滴溅落在贾琢的手背上,瞬间烫出几个细小却刺目的红点。碎裂的瓷片散落一地,
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呼吸。“哎呀!”贾琳夸张地掩住红唇,眼底却毫无意外,
只有一片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恶意,“瞧我这手笨的!真是对不住了三妹妹。”她俯下身,
凑近贾琢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贾琢冰冷的耳廓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淬毒的恶意,
清晰地钻进贾琢的耳朵:“不过,一个药罐子,喝什么好药?馊水……才配你。”她直起身,
用绣着缠枝莲的精致鞋尖,漫不经心地踢了踢地上的碎瓷和污浊的药渍,“收拾干净,
别污了祖宗的眼。”笑声如同银铃,清脆却冰冷。贾琳转身,
斗篷的流苏划出一道傲慢的弧线,带着两个丫鬟和那点暖光,消失在祠堂沉重的门外。
厚重的门扉“哐当”一声合拢,将最后一点光亮和暖意彻底隔绝。黑暗与死寂,
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贾琢。胸腔里那只攥紧心脏的手猛地收拢!
尖锐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贾琢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猛地向前一倾,
双手死死抠住冰冷粗糙的地砖,指甲瞬间崩裂。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舞,
喉咙里涌上浓重的铁锈味,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刀片,
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濒死的颤音。她蜷缩起来,像一只被遗弃在寒夜里的病猫,
缩进祠堂最深处、阴影最浓重的角落。供桌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
冰冷的地砖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仅存的热量。身体在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冷汗一层层涌出,
又迅速变得冰凉。心口的剧痛一波强过一波,啃噬着她的意识。她死死咬住下唇,
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让自己彻底昏死过去。
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破碎、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还有祠堂外那永无止息的风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地老天荒。
就在贾琢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彻底吞噬时,屏风后,
那扇通往祠堂后小佛堂的、平日里绝少开启的侧门,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咔哒”声。
有人来了!贾琢浑身一僵,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她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
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只有一双在黑暗中骤然睁大的眼睛,死死盯住声音的来源。
沉重的脚步落在佛堂的地砖上,沉稳有力,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
贾琢的心猛地一沉——是二老爷贾政!深更半夜,他怎么会来这供奉祖宗牌位的祠堂佛堂?
紧接着,另一个脚步声响起,更轻,更谨慎,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鸷气息。这脚步声,
贾琢从未听过。佛堂内的烛火似乎被点亮了,昏黄的光线透过屏风的缝隙,
在祠堂冰冷的地面上投下几道模糊晃动的影子。“事情……都安排妥了?”是贾政的声音,
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紧绷的沙哑,全然不同于平日里的方正持重。“大人放心。
”另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声音尖细,像毒蛇在草丛中游弋,“东西已混入御药房的方子,
由我们的人亲手熬制。无色无味,神仙难查。只待下月十五,圣躬……必生‘意外’。
”“弑君”两个字像两道冰冷的闪电,狠狠劈进贾琢混沌的意识!她脑中“嗡”的一声,
几乎要炸开!剧烈的惊骇瞬间压过了心口的绞痛,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深深陷进手背的皮肉里,
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声几乎冲破喉咙的惊喘死死堵住。屏风后,
那阴鸷的声音还在继续:“……事成之后,王爷登基,贾府便是从龙首功。
大人所求……必能如愿。”声音里带着一丝谄媚的试探。贾政沉默了片刻,那沉默重如千钧,
压得祠堂角落里的贾琢几乎窒息。终于,他开口,声音沉得像淬了冰的铁:“知道了。
此事……天知地知。”“小人明白!”那声音立刻应道,“今夜之后,小人便远遁千里,
永不再踏入神京城半步!”短暂的悉索声后,佛堂的灯火熄灭。
沉重的侧门再次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脚步声迅速远去,祠堂重归死寂。然而,
角落里的贾琢,却再也无法回到之前的冰冷与绝望。巨大的恐惧之后,
一种奇异而冰冷的火焰,在她冰冷的胸腔深处悄然燃起。那火焰烧干了恐惧,烧干了疼痛,
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带着血腥味的清醒。她依旧蜷缩着,剧烈的心跳撞击着肋骨,
咚咚作响,像沉闷的鼓点,敲打在无边的黑暗里。屏风后的密谋,
弑君……二老爷贾政……从龙之功……王爷登基……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上。原来,这座金碧辉煌、等级森严的贾府,
这座她卑微如蝼蚁般挣扎求生的地方,底下流淌着的,竟是如此污秽滔天的黑血!
比她那碗被打翻的药汁,要污秽千万倍!贾琳那张写满恶毒与傲慢的脸,
王夫人那永远端凝、却暗藏冰冷审视的目光,
贾政那张道貌岸然的方正面孔……在她眼前交替闪现。他们站在云端,俯视着她这滩烂泥,
轻飘飘地打翻她的药,践踏她的尊严,甚至……决定着她生死的界限!凭什么?!
胸腔里那团因心疾而生的剧痛,
此刻竟奇异地和另一种更加尖锐、更加滚烫的情绪融合在了一起——那是恨!是不甘!
是滔天的怨毒!像无数毒藤在心脏的裂缝中疯狂滋长、缠绕。她缓缓松开捂着嘴的手。
手背上,被牙齿咬出的深深伤口正渗出殷红的血珠,混合着之前被药汁烫出的红点,
在黑暗中像妖异的红梅。贾琢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去手背上的血珠。
微咸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带着一种奇异的腥甜。这味道非但没有让她作呕,
反而像一股冰冷的清泉,浇灌着她心底那片因绝望而干涸龟裂的土壤,
催生出某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剧毒的生机。黑暗中,她无声地咧开了嘴角。
那笑容苍白、脆弱,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如同墓穴中悄然绽放的彼岸花。
祠堂的阴影,不再是吞噬她的深渊,反而成了她最安全的庇护。那屏风后泄露的惊天秘密,
不再是压垮她的巨石,而是……一把足以撬动整个贾府根基的钥匙!剧痛依旧在胸腔里翻搅,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感。但贾琢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虚弱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冰冷而粘稠,
如同深埋地底的毒泉,正从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深处汩汩涌出,流遍四肢百骸。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指甲刮过粗粝的砖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支撑着自己一点点站了起来。腿脚因久跪和寒冷而麻木僵硬,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但她站得前所未有的笔直。那双在黑暗中睁大的眼睛,不再有恐惧和迷茫,
只剩下一种淬了冰的、近乎贪婪的清醒。她慢慢地、无声地移动到那扇厚重的侧门边。
门缝里透出的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佛堂里特有的檀香和纸张陈腐的气息。
她将耳朵贴在冰冷的木门上,凝神细听。外面,只有风声,呜咽着穿过空旷的庭院。
贾政和那个“毒蛇”的声音,彻底消失了。贾琢直起身,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祠堂中央,
幽暗的长明灯勾勒出她单薄如纸的侧影。目光缓缓扫过供桌上那一排排森然肃穆的祖宗牌位,
那些用金漆描绘的名字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却散发着无形的威压。几日前,她在这里跪着,
像一只随时会被碾死的虫子。现在,她看着它们,眼底却没有任何敬畏,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脚下——那片被污浊药汁浸染、碎裂的瓷片狼藉的地面。
嫡姐贾琳那双精致的绣鞋踢过这里的画面,清晰地浮现。贾琢蹲下身,
伸出那只刚刚舔舐过自己鲜血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尖锐的碎瓷,
捡起了一块较大的、边缘沾着深褐色药渍的瓷片。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用指腹缓缓摩挲着那片污渍,感受着那粘稠的质感,仿佛在抚摸一个卑劣的伤口。黑暗中,
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笑声逸出她的唇瓣。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她将那片沾着药渍的碎瓷,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边缘硌着掌心的嫩肉,
带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这痛,让她更加清醒。贾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祠堂,
像一缕游魂融入浓稠的夜色。心口的绞痛并未平息,反而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而更加汹涌,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身体里那点可怜的力气正被迅速抽空,冷汗再次浸透了薄薄的衣衫。终于,
她摸到了自己那偏僻小院的门。推开虚掩的柴门,
一股浓重的药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院子里黑黢黢的,
只有东厢房窗户纸上透出一点微弱昏黄的烛光。她踉跄着扑到门边,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门。“琢儿!”一个沙哑而焦急的声音响起。
一个穿着半旧青布袄子的妇人猛地从床边站起来,正是贾琢的生母,周姨娘。她面容憔悴,
眼底布满血丝,显然一直在等女儿回来。看到贾琢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样子,
周姨娘脸上血色尽褪,冲过来一把扶住她。“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地这样难看?
药呢?琳姑娘不是……”周姨娘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目光落在贾琢空空如也的手上,
又看到她手背上烫出的红点和渗血的牙印,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贾琢几乎是被周姨娘半抱着放到简陋的木板床上。身体接触到被褥的瞬间,
那支撑着她的最后一点意志力轰然倒塌。心口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猛地弓起身子,
蜷缩成一团,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喉头腥甜,一口暗红的血沫终于压抑不住,
咳在了周姨娘慌忙递过来的粗布帕子上。“琢儿!”周姨娘魂飞魄散,
看着帕子上刺目的血迹,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天爷啊!药…药怎么没了?
琳姑娘她…她没给你药吗?”她慌乱地用帕子去擦女儿嘴角的血渍,
粗糙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贾琢咳得眼前发黑,胸腔里像塞满了烧红的炭。她艰难地喘息着,
抓住周姨娘颤抖的手,冰凉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她抬起头,
看向母亲那双盛满恐惧、痛苦和无能为力的眼睛。那双眼睛,
曾是她在这冰冷府邸里唯一的暖意和慰藉,也是她所有卑微忍耐的根源。
“药……”贾琢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被……贾琳……打翻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剧痛。周姨娘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打…打翻了?
她…她怎么敢…”喃喃自语,随即是更深的恐惧,“那…那你的药…怎么办?
你爹…老爷他…我去求太太!我去跪着求!豁出这条命我也……”她挣扎着要起身,
却被贾琢死死攥住。“没用的…娘…”贾琢喘息着,眼神却异常地亮,像燃着鬼火,
死死盯着母亲,“她…她说…我…只配喝馊水……”她一字一顿,声音里淬着冰碴,
带着刻骨的恨意,清晰地复述着祠堂里那恶毒的诅咒。周姨娘的动作僵住了。
她看着女儿眼中那从未有过的、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听着那冰冷刺骨的话语,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女儿的话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剜在她心上。
她颓然跌坐回床边,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紧紧抱住贾琢瘦削冰凉的身体,
压抑的呜咽声在破败的小屋里回荡。
“是娘没用…是娘护不住你啊…我的琢儿…我的命根子……”母亲的眼泪滚烫,
滴落在贾琢冰冷的颈窝。那温暖的触感,此刻却像滚油浇在她心头的恨火上!她不再咳血,
只是靠在母亲怀里,身体依旧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那双眼睛却越过母亲颤抖的肩膀,
死死盯着桌上那盏昏黄的油灯。跳跃的灯焰在她深不见底的瞳孔里燃烧、扭曲。
祠堂里那惊天的秘密,贾政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贾琳那嚣张跋扈、踢翻药碗的绣鞋……还有母亲此刻绝望无助的泪水……这一切的一切,
都在她冰冷的心湖里疯狂搅动、发酵,最终沉淀为一种粘稠的、带着血腥味的决心。
那冰冷的火焰在她眼底越烧越旺,吞噬了恐惧,吞噬了痛苦,只剩下一个清晰无比的目标。
她要活下去!用尽一切手段,不顾一切代价地活下去!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肆意践踏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冰冷而无声的誓言,
在她心底刻下:贾琳,王夫人,贾政……你们欠我的,欠我娘的,
我要你们……百倍千倍地偿还!翌日清晨,天色阴沉,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荣国府连绵的屋脊上,透不出一丝暖光。
贾琢是在一阵熟悉的、尖锐的抽痛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破旧的帐子顶映入眼帘。
周姨娘趴伏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蹙着,
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在贾琢的心口位置。贾琢没有惊动她。她轻轻挪开母亲的手,
忍着心口那连绵不绝的钝痛和眩晕感,挣扎着坐起身。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脏腑,
带来一阵闷痛,但她眼神清明,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专注。她掀开薄被,
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悄无声息地走到靠墙放置的那个破旧木箱前。箱子上了锁,
钥匙一直藏在周姨娘的贴身小衣里。贾琢的目光落在母亲沉睡中略显松散的衣襟上。
她屏住呼吸,动作轻缓得像一片羽毛,
小心地从母亲衣襟内袋里摸出了一枚小小的、磨得发亮的黄铜钥匙。“咔哒”一声轻响,
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周姨娘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贾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僵直,
直到确认母亲并未醒来,才缓缓松了口气。她打开箱盖,
一股陈旧纸张和淡淡草药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箱子里大多是些半旧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
贾琢拨开衣物,手伸向最底层,摸到了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硬物。她小心翼翼地取出,
解开油布,露出几本纸张泛黄、边角磨损严重的线装书册。书册封皮上没有任何题字,
纸张粗糙,显然并非出自书肆。
这是她生母周姨娘压箱底的宝贝——几本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残缺不全的医书和手札。
周姨娘年轻时曾在一个略通医术的老尼姑身边伺候过几年,识得些字,
也偷偷记下了一些药方和药理。这些书,是她在这深宅大院中唯一的依仗,
也是她偷偷熬煮那些廉价汤药为女儿续命的依据。贾琢盘膝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木箱,
就着窗外透进来的熹微晨光,一页一页,极其缓慢而专注地翻看起来。
她的手指划过那些因年深日久而模糊的字迹,眼神锐利如鹰隼,
搜寻着特定的字眼——那些能让人皮肤溃烂、容颜尽毁的方子。书页翻动的声音沙沙作响,
混合着她压抑而艰难的呼吸声。光线昏暗,许多字迹难以辨认,她不得不凑得很近,
几乎将鼻尖贴在书页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不知是因为身体的虚弱,
还是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时间一点点流逝。屋外,隐约传来府中下人们开始洒扫的声响。
终于,她的手指停在了一页残破不堪、墨迹几乎晕染开的地方。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
记录着几种草药的名字,
以及一个极其简略、语焉不详的用法:“……取白及、枯矾、狼毒……等分研极细末,
合以蟾酥少许……遇水则粘,入肌则蚀,溃烂难愈,
瘢痕永固……”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慎用!毒性酷烈,沾肤即入,损毁容貌,
无药可解。”贾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行字,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跳跃。
她小心翼翼地撕下这一页残破的书页,贴身藏好。然后将剩下的书册用油布重新仔细包好,
放回箱底,锁好箱子,再将钥匙悄无声息地塞回母亲衣襟内的口袋。做完这一切,
她才扶着箱子,喘息着,一点点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那不过是一张缺了角的旧木桌,
上面放着一面模糊的铜镜。铜镜里映出一张脸。苍白,瘦削,眼窝深陷,
唇色淡得几乎没有血色,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深不见底,
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平静和决绝。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伸出苍白的手指,
轻轻抚过自己冰凉的脸颊。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却又冰冷刺骨。
“快了……”她对着镜中的影子,无声地翕动嘴唇,唇边缓缓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冰冷而笃定。机会来得比预想的更快。两日后,是府中管事的例行汇报日。
各房的主子们都会在前厅听事,丫鬟仆妇们也都集中在那边伺候,
后宅各处反而显得比平时冷清许多。贾琢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斗篷,
将自己单薄的身形尽量缩在阴影里,悄无声息地穿过回廊。心口的闷痛如影随形,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她走得很稳,目标明确——贾琳所居的“撷芳阁”。
撷芳阁精致华美,此刻却静悄悄的。廊下当值的小丫头大概也溜去前院看热闹了。
贾琢如同幽灵般闪身进了外间。空气中弥漫着贾琳惯用的、浓郁的玫瑰甜香。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妆台。上面琳琅满目,摆满了各色精致的胭脂水粉盒子,
在透过窗棂的微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最显眼处,是一只巴掌大小、通体莹润的羊脂白玉盒,
盒盖上用金丝嵌着一朵盛放的牡丹——正是贾琳最心爱、最常用的御赐牡丹胭脂。
贾琢的心跳得又快又重,撞击着脆弱的胸腔,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走到妆台前,动作极轻地拿起那只白玉胭脂盒。入手温润,分量不轻。
她屏住呼吸,小心地揭开盒盖。里面是半盒色泽鲜妍、如同凝固的玫瑰花瓣般的胭脂膏子,
散发着更加浓郁的甜香。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用油纸紧紧包裹的纸包。
手指因为紧张和病体的虚弱而微微颤抖,但她打开纸包的动作却异常稳定。
里面是一小撮淡黄色、几乎无味的粉末,正是她这两日偷偷溜去府中药库最偏僻角落,
按照那残破书页上的方子,极其小心地研磨配制出来的“毁容散”。药性霸道,沾肤即入,
溃烂难愈。粉末被极其小心、均匀地洒在那鲜红的胭脂膏体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