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栖新生
作者:黄芪颗粒
主角:傅裴林赵晴蓝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7-20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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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心十足的现代言情小说《寒枝栖新生 》,讲述主角傅裴林赵晴蓝的爱恨纠葛,作者“黄芪颗粒”倾力创作而成,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额角的血混着冷汗往下淌。透过越来越浓的烟雾和门缝,那两张曾经粉雕玉琢的小脸,此刻扭曲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他们为了讨好赵晴……

章节预览

第1章“下一个!”“陶晚,傅裴林的爱人,补办户口本。”办事员皱眉,

将证件推回冰冷的柜台。“陶同志,你这户口本是假的。”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刺骨寒意顺着脊椎爬上。“不可能。”我声音发颤,“我和丈夫结婚十年,

这户口是单位统一办的!”“有结婚证吗?”办事员语气平淡。我僵在原地。我和傅裴林,

不过是对着天地磕了个头,没有任何一纸证明。办事员翻出一张泛黄的纸页,指尖点在某处。

“傅裴林团长登记的配偶是赵晴蓝,傅月、傅宇的生母栏也是她。”赵晴蓝,

傅裴林皮夹照片里的白月光,部队里人人称赞的才女知青。我膝盖一软,全靠柜台支撑。

我是个烈士孤儿,最渴望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傅裴林比谁都清楚,他却给了别人。

我浑浑噩噩走在街上,细雪无声落在肩头。怀里的油纸包啪嗒掉在雪地,

那是我省下车票钱买的五花肉,傅裴林和孩子们的最爱。我攥着虚假的户口本,心如刀绞。

我走进小卖部,拨通电话。“表哥,”我声音干涩决绝,“我愿意考大学,跟你去首都。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我早说过,傅裴林背景深,终究要回他的金窝。你和他的差距,

太大了。”我红着眼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啊,都怪我不自量力。

”当初傅裴林带着几十台吉普车开进大队的阵仗,我就该知道。

“一个月后有趟去首都的火车。”程明远语气轻松,“咱们兄妹一起去。

放着你这么懂事的媳妇不要,让傅裴林后悔去吧。”“嗯。”我轻声应下。挂断电话,

我踩着积雪挪回家。到家已是黄昏,院内寂静。刚走到门口,屋内传来孩子的清脆笑声。

透过蒙雾的玻璃窗,八岁的傅宇和傅月正亲昵地围着赵晴蓝,又搂又抱。

傅裴林一身笔挺军装端坐一旁,锐利的黑眸竟漾着罕见的温柔,沉沉落在赵晴蓝身上。

他递上一包东西,声音柔和。“你最喜欢的,城东那家栗子糕。”赵晴蓝眼中跃起欢喜。

“呀,还是热的。你一路抱在怀里?”我站在门外,指甲掐进掌心。城东,

一来一回五个小时。他能为赵晴蓝护住一口热乎的甜,却嫌送她补户口麻烦。傅裴林摘皮帽,

几粒雪碴落下。“吃凉的,过几天你肚子又该痛了。”赵晴蓝羞红了脸。傅月好奇凑近。

“晴蓝阿姨为什么肚子痛?”傅裴林耳尖微红避开。“这几天别闹你晴蓝阿姨。

”傅月立刻抱住赵晴蓝胳膊。“爸爸,晴蓝阿姨比妈妈好一千倍,

要是晴蓝阿姨是我们的妈妈就好了。”“妹妹说得对。”傅宇撇嘴嫌弃,

“上次妈妈穿补丁衣服接我,同学都笑话我。这次家长会,让晴蓝阿姨去。

”傅裴林眉头蹙起,最终在两个孩子期待目光中点头。“好,仅此一次。

”两个孩子欢呼雀跃。傅宇大声宣布。“我宣布,晴蓝阿姨是我最爱的人。

”我的心脏像被大手攥住。我看见傅裴林唇角勾起一丝从未给过我的温柔笑意。

眼前闪过十年前暴雨倾盆的午后。十八岁的我跳进冰冷河水,死死拽住溺水的傅裴林。

上岸时,浑身湿透的他凑近我耳边低语。“我会对你负责。”那一刻,我心跳如雷。

“那是妈妈?”傅月的声音刺破回忆。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餐桌上残留红烧肉香气,

几个空盘子堆在一边。赵晴蓝抬头故作惊讶。“晚姐回来了。我不知道你要回来吃饭,所以,

没煮你的份。”傅裴林目光投来,疏离淡漠。“厨房还有剩菜。”“不要。”傅月尖叫,

“她鞋上都是泥巴。脏死了。不许她进屋。”“不可以这样说话。”赵晴蓝轻声责备。

两个孩子立刻乖巧坐直,迅速挪开位置远离我。我沉默转身走进冰冷厨房。

灶台堆着油腻碗碟,水槽泡着脏衣服,地上散落玩具。昏黄灯光下,一片狼藉。

我看着这满目狼藉与冷漠,无声地笑了。在这个家里,我连佣人都不如。第2章我走近灶台,

放下沾雪的油纸包,碰掉墙上竹篮。“啪嗒”一声,一个鲜红硬皮本子掉出。

封面上烫金大字:【结婚证】。翻开内页:赵晴蓝,配偶:傅裴林。我的手止不住颤抖,

心像被钝刀切割。门口传来压低私语。赵晴蓝瞟了眼厨房身影。“裴林哥哥,

你和我登记这事,要是被陶晚姐知道,她会不会生气呀。”傅裴林声音平静冷漠。

“事急从权,当初和你结婚才能保你一命。陶晚,她明事理,不会怪你。

”我的眼泪无声砸落冰冷地砖。放心,我不会怪他。往后余生,都不会了。知道真相后,

我变了。我不再埋首家务,把心神投入高考复习。我不再凌晨四点起床煮早饭。

不再深夜守客厅等傅裴林回来端洗脚水,通宵为他烘军装。

更不会为多换肉票在大队拼命干活。起初无人察觉。直到傅裴林习惯性拿晾着的军装,

指尖触到湿冷。直到傅月布偶熊不见哭闹。直到傅宇找不到作业本。餐桌上,

顿顿红烧肉消失。这个家正失去温度。傅裴林好几次摸到未干衣服,眉头紧锁,

眼神扫过我紧闭房门。我路过,目不斜视。傅月傅宇吵着吃肉,我只淡淡一句。

“这个月肉票没了。”三人都感受到我无声冰冷的抵抗。我没解释,只埋首书山题海。这天,

我窗边复习,窗外飘来邻居议论。“装模作样给谁看。瞧瞧人家赵同志,又会写文章登报,

待人接物勤快周到,哪像某些人,家务活都不干了,懒出蛆。”“除了一张脸能看,

她样样比不上赵同志。要不是命好撞大运嫁了傅团长,谁搭理她这克父克母的扫把星。

”“真想不通傅团长那样的人物,当初怎会娶个乡下妹。她连给赵同志提鞋都不配。

”“傅团长平时多严肃,可见到赵同志,眼神嘴角都柔和下来。说明傅团长心里喜欢的,

从来就是赵同志。”“男人只有对真心喜欢的人,才会打心眼里高兴。”句句如针扎心。

我捧着书的手无力垂下。原来是这样。傅裴林从不对自己笑,不是天性高冷。而是他心里,

只有赵晴蓝。傅裴林推门进来时,我正捧书望向窗外。夕阳余晖笼罩我,

驱不散眉宇间沉寂冷意。“你最近忙什么?家里的活也不见你伸手。”他站在门口质问。

我没干活?我只是不再掏心掏肺。我合上书抬眸。“饭菜在锅里温着,你去吃吧。

”见我避而不答,傅裴林眯眼逼近几步,高大身影带着压迫感。“陶晚,你在闹脾气。

”我偏头避开他目光。“没有,只是累了。”从前是我太傻。傅裴林从不关心家里琐事。

哪怕他工资全数救济赵晴蓝,只丢下一句。“晴蓝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你是嫂子,

多担待些。”我便默默咽下委屈去大队干活换粮。可我的付出,

换来丈夫明目张胆的偏爱和孩子日积月累的厌弃。“你在撒谎。”傅裴林戳破我伪装,

语气不耐。“陶晚,我们是夫妻,有话直说,别耍小性子。”夫妻?我们算哪门子夫妻?

我扯出极淡极冷的弧度。“我没耍小性子。”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推开。

傅月和傅宇小脸愤怒。“妈妈你太坏了。我讨厌你。不要你。”傅月尖叫摔书包。

“我要晴蓝阿姨做我妈妈。”傅宇冲上来夺过我的书狠狠撕成两半。“你不配做我妈妈!

晴蓝阿姨比你好一万倍!你滚!”傅裴林眉头紧锁刚想开口。我先一步出声,异常平静。

“好啊,你们去找晴蓝阿姨照顾你们。我让位。”空气瞬间凝固。傅裴林袖下拳头攥紧,

手背青筋暴起。他盯着我眼神阴沉可怕。“你确定?”他声音低沉。

我的目光落在撕碎的“高考复习资料”书页上。“我确定!!”两个孩子立刻欢呼。

傅月拉傅裴林手摇晃。“爸爸,快走,去接晴蓝阿姨。”“她永远比不上晴蓝阿姨。

”傅宇用脚碾过碎纸,“你这又土又丑的坏女人,赶紧滚。”傅裴林漆黑眸子死死盯着我。

我背脊挺直坐在椅子上,像尊没有生气的雕像。最终,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难辨,

猛地转身一手牵一个孩子大步离开。脚步声消失。我缓缓弯腰捡起地上书页,

一张张抚平褶皱。直到窗外传来吉普车引擎发动声。我抬头望着那辆驶离的车子。

眼眶终究红了。也好。很快,我就会如他们所愿彻底离开。第3章赵晴蓝搬来第一天,

打翻我辛苦攒的储粮罐,玉米粒撒了一地。“哎呀。裴林,都怪我笨手笨脚。

”她懊恼跺脚眼圈泛红。傅裴林最厌恶浪费。可对上赵晴蓝泫然欲泣的眼神,

他所有不悦化作无奈,上前牵起她手查看。“手没伤到吧。我来收拾。下次小心。

”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搬来第二天,赵晴蓝开始“改造”这个家。

她嫌弃屋里东西“陈旧”、“有土味”,指挥勤务兵把窗帘桌布床单被罩全换了。“月月,

”她拿起傅月床头洗得发白针脚细密的布娃娃皱眉,“这个太旧了,扔掉好不好?

阿姨给你买新洋娃娃。”傅月毫不犹豫点头,像丢垃圾般扔掉布娃娃。

傅宇立刻指着自己床上厚实棉花被。“晴蓝阿姨,这个也扔掉。又厚又重难看死了。

妈妈做的丑死了。”赵晴蓝笑着抱起他。“好,都换掉。”目光落在傅宇身上旧棉袄。

“这衣服也旧了,回头阿姨给你做新的好不好。用城里最时兴的料子。

”傅宇傅月欢呼雀跃抱着赵晴蓝又亲又叫。“最喜欢晴蓝阿姨了。

”我坐在角落小板凳上手指微颤,刚倒好的茶水晃出涟漪。那些被扔掉的玩偶被子衣服,

填充物是我亲手养蚕缫丝攒出的蚕丝。现在,它们像垃圾被丢弃。我终究见不得浪费,

偷偷把东西收好送给村里孤寡老人。晚餐时,赵晴蓝自然坐在我常坐的位置。

傅裴林和两个孩子争相往她碗里夹菜堆成小山。“晴蓝阿姨布置屋子辛苦,多吃点肉补补。

”我面前白瓷碗里只有一碗白米饭。傅裴林见我未动筷子,

蹙眉顺手从自己碗里夹几根青菜放我碗里。“你也吃。”他给赵晴蓝夹的是油亮红烧肉,

给我的只有寡淡青菜叶。我看着碗里青菜无比讽刺。我沉默避开青菜只扒白饭。

傅裴林眉头皱更深。“你不是最喜欢吃青菜。怎么不吃。

”我抬头目光掠过傅裴林军装袖口油渍。他有洁癖军容一丝不苟,

此刻却为陪赵晴蓝下厨浑然不觉。“晴蓝阿姨,”傅宇突然开口撒娇,“把肥肉给我吧,

我不爱吃瘦肉。”我一愣,傅宇明明最讨厌肥肉。再看赵晴蓝和傅裴林碗里,

他们默契地把瘦肉挑给赵晴蓝,自己只吃肥肉。多么讽刺。

**劳十年把最好给他们视而不见。转头却把另一个女人宠上天。

刚吃完饭傅月就拉住赵晴蓝手。“晴蓝阿姨,去看布料吧。你说给我做新裙子的。

”两个孩子簇拥傅裴林和赵晴蓝往外走。窗外飘来邻居闲谈。

“傅团长和赵同志才叫天造地设。看孩子粘她那劲儿。要不是当年陶晚横插一脚。

”我攥紧碗筷指节泛白。我默默收拾厨房狼藉早早熄灯躺下。朦胧间房门被轻轻推开。

“还没睡?”傅裴林低沉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睁眼借着微光看见他高大身影立在床边。

“给你带的。”他将一卷鲜亮布料放我被褥上。我心猛地漏跳一拍。

这是他第一次给我带东西?“晴蓝挑的。”傅裴林补充道,声音清晰,“颜色鲜亮点。

你以后,别闹脾气了。晴蓝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我刚升起的微弱暖意瞬间熄灭冻得指尖发麻。原来又是安抚为了赵晴蓝。

昏黄灯光下我莹白侧脸在阴影里清冷动人。傅裴林目光落在我脸上,

似乎才第一次发现我侧脸线条柔和美好。“我不要。”我声音毫无波澜,

把布料推回翻身背对他裹紧被子。傅裴林愣在原地看我单薄倔强背影,

心头掠过一丝陌生异样。他站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带门离开。

他一走房间陷入更深空寂冰冷。隔天一早我起身窗边晨光读书。

读到一半后面书页被一只小手粗暴撕烂。是傅宇。

我看着残缺书页犹豫一瞬第一次踏进傅裴林书房。书房整洁刻板像极了他本人一丝不苟。

我很快找到要拿的参考书。伸手去拿时手一抖夹在书里的精美硬质书签掉落。

我弯腰拾起目光触及书签背面熟悉苍劲字迹。【赠晴蓝,我的挚爱。

】我呆立原地全身血液瞬间凝固。第4章门口传来冰冷如刀质问。“谁让你动这本书的?

”傅裴林裹着寒气站在门口眼神锐利。他大步上前近乎粗暴夺过书仔细检查书签书页。

见他脸色阴沉可怕我本能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男人粗暴打断。

“这是晴蓝的书她的东西你别乱碰,以后书房少进。”我指甲陷进掌心又松开。

我看着眼前维护另一个女人到极致的丈夫扯出麻木笑容。“我知道了。

”直到傅裴林拿着书护珍宝般离开书房我才慢慢回神。

良久我默默拿起自己被撕烂的旧书回到冰冷角落。一滴滚烫泪猝不及防落在书页上很快风干。

读书好好念书。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日头渐升屋外突然传来急促喊叫。“陶晚,

快去冰湖那边,你那一对龙凤胎掉湖里了。”我赶到冰湖边,

见两个孩子裹在厚军大衣里瑟瑟发抖、脸色青紫。傅裴林仅着湿透衬衣,

肌肉紧绷、浑身水珠冰碴,正用体温为孩子取暖。

见我跑来傅裴林猛地抬头眉头紧锁眼底压抑怒火声音低沉。“陶晚,你跑哪里去了?

为什么让孩子自己跑到冰湖来?”我一怔心猛地一沉。“什么?

”两个孩子对视傅月立刻带哭腔指向我。“就是妈妈。是妈妈想吃鱼逼我们下湖去捉鱼的。

她说冬天鱼肥。”傅宇也怒气冲冲指控。“对!就是你,

你说我们不听话捉鱼就不要我们了把我们扔掉喂狼。”我浑身僵如坠冰窟。“什么捉鱼?

什么喂狼?我什么时候说过?”傅月哭喊更凶。“你说了。你就是说了,坏女人。

”傅宇眼神凶狠。“就是你,你这坏女人想害死我们。

”傅裴林冰冷目光像两把寒冰利剑直刺向我。我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不是我。”“够了。

”傅裴林霍然起身像堵高墙带着骇人压迫逼近。他一把抓住我纤细手腕力道几乎捏碎骨头。

“陶晚,他们才多大,你逼他们下冰湖,你还有没有心?”“我没,

”我疼得冷汗直冒辩解被剧痛堵住。傅裴林手指收拢眼神森寒。“证据确凿你还想撒谎?!

”两个孩子适时爆发出更大声哭嚎。傅裴林立刻松手转身哄孩子。

傅月小脸皱成一团虚弱抽泣。“爸爸,我好难受,好冷。”傅裴林心疼抱紧她柔声安抚。

“乖不怕爸爸在爸爸带你去医院。”傅宇红着眼睛充满恨意指着我恶狠狠说。

“我和妹妹差点淹死,都是她害的,爸爸让妈妈也下去,让她尝尝冰湖滋味。

”我浑身血液凝成冰渣。我难以置信看自己拼死生下的儿子,再看沉默抱女儿的丈夫。“好。

”傅裴林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立刻有两个小战士上前按住我肩膀。“嫂子,

团长有令对不住了。”我没反应过来就被巨大力量推搡踉跄到湖边。

刺骨寒意贯穿棉袄冰水像钢针扎进皮肤拽我下沉。有人死死压住我肩膀不让我浮出呼吸。

岸上村民指指点点纷纷咒骂。“造孽啊心肠太歹毒连自己孩子都害。

”“活该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我痛苦在冰冷湖水里挣扎每次试图抬头都被无情按下。

傅裴林抱孩子像冰冷雕像站在岸边漠然看我生死挣扎。一次又一次。

直到我精疲力竭意识模糊。

在黑暗吞噬意识前我最后看到傅裴林毫无温度只有审视冰冷的眼睛。不知多久。

再睁眼是惨白天花板浓重消毒水味。病房门外清晰传来赵晴蓝压低哭腔。

“裴林哥哥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昨天随口说了句冬天冰湖鱼最鲜。孩子们就记心上,

还撒谎冤枉陶晚姐,都怪我多嘴。”空气沉默一瞬。傅裴林淡淡声音传来带着理所当然宽容。

“不怪你,是孩子妈没尽到责任没看好他们也没教好他们学会撒谎诬陷。

”两个孩子立刻帮腔。傅月小声啜泣。“我就是讨厌妈妈,爸爸,你和晴蓝阿姨结婚好不好?

我们不要她了。”“妈妈根本不管我们死活整天就知道看书看书。我不要这样的妈妈,

爸爸赶紧休了她让她滚。”傅宇声音浓重怨恨。门内我死死闭眼喉间涌上血腥味。

这就是我当年难产冒死亡风险生下的孩子。当年傅裴林出任务我怀孕生产全程一人硬撑。

大出血命悬一线我抓着医生手坚定。“保我的孩子。

”可如今豁出性命生下的骨肉却成了伤我最深最狠的刀。

第5章我躺在病床背鞭伤冰湖寒气交织疼得撕心裂肺。门被轻轻推开。

表哥程明远提热水壶进来,见我脸色惨白如纸额冒冷汗急忙扶我躺好。“别哭别动,

早知傅裴林如此眼盲心瞎是非不分你当初就不该嫁他。”我咬唇强忍剧痛心酸眼泪滑落。

“表哥,你怎么回来了?”程明远小心翼翼掏出一张硬质车票塞我手里。

“我去邻县看嫂子顺道给你送火车票,傅家这窝白眼狼尽早跟我去首都,

有哥哥一口吃少不了你。”我攥紧车票用力点头。程明远看我眼中决绝放心一笑。

“你先养伤什么都别想。我回家给你嫂子说声晚上送饭来。”他前脚刚走。

傅裴林迈着沉稳步伐走进军装崭新笔挺帽子一丝不苟恢复威严冷峻。

程明远和他擦身而过军人敏锐让傅裴林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陌生男人背影眉头微蹙。

我心中一紧抢先开口声音虚弱。“孩子,没事了吧?

”傅裴林一愣似乎没料到我第一句问孩子。“嗯,没事了,受了点惊吓风寒晴蓝在照顾。

”我点头没再说话眼神空洞望天花板。傅裴林站床边高大身影投下阴影。

他沉默片刻开口带着上位者审视。“刚才出去那个男人是谁?

”傅裴林语气带着不易察觉探究。我攥紧被子下车票声音平静。“远房亲戚过来看看。

”傅裴林锐利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几秒没再追问。也许他根本不在乎答案。

男人淡淡开口带着不容置疑气势。“冰湖的事是我,错怪你了。

”他顿了顿仿佛斟酌词句但下句话让我心头发冷。“不过孩子还小说错话做错事,

你这做母亲也负有疏于管教责任。”我咬唇心里苦涩几乎溢出。

他说得轻飘飘仿佛我遭受的酷刑只是小孩子惩罚。事后他更像训诫失职下属。

可对赵晴蓝那真正始作俑者他连一句重话没有。我张了张嘴想问傅裴林你还有没有心。

话到嘴边只化作淡淡一句。“赵晴蓝比我有文化懂教育你找她教孩子吧。我教不好。

”傅裴林立刻察觉话里带刺显然还在“闹脾气”。他揉额角再开口已带明显不耐。

“陶晚你究竟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事已经过去了。”我闭眼拒绝交流。傅裴林耐心耗尽。

“既然如此那今天学校家长会让晴蓝代替你去,你好好在病房反省。”他以为我会哭闹反对。

我只淡淡点头声音轻叹。“随你。”傅裴林眉头紧锁没料到**脆同意。

可话已出口他不好收回。我闭眼听见他靴跟不耐烦敲击地面最终带莫名烦躁转身离开。

病房里其他病友小声问。“孩子刚才那个,是你爱人?长得挺俊可脾气太臭下手没轻没重。

”我想起假户口本和赵晴蓝名字的真结婚证心头发酸缓缓摇头。“我和他,没关系了。

”我裹紧单薄被子病房人来人往。对面床铺是一家三口父母围着生病孩子温声细语其乐融融。

我羡慕看着。梦里我曾无数次幻想这场景。但赵晴蓝出现我知道这永远不可能属于我。

傅月傅宇嫌我没文化丢人家长会从不让我去。这样也好我离开将毫无负担。

窗外风雪更大呼啸拍打窗户。我在风雪声中昏沉睡去。傍晚我**渴唤醒挣扎起身倒水。

刚走到病房门口走廊传来撕心裂肺孩子哭声。“晴蓝阿姨。

”我循声望去只见傅裴林脸色铁青,横抱额头淌血赵晴蓝,向来冷静男人此刻满目惊慌。

两个孩子紧紧跟着傅宇,甚至踮脚努力用手帕给赵晴蓝擦汗。

我端水杯眼睁睁看他们一行人从眼前匆匆走过。傅裴林焦急目光全锁怀里的赵晴蓝,

傅宇傅月满心满眼只有“晴蓝阿姨”。仿佛我陶晚只是透明幽灵。

直到两个孩子被护士拦急救室外,傅宇傅月才发现站在走廊边端水杯的我。“扫把星。

”傅月像被激怒小兽冲来狠狠踢我腿。“都怪你。都怪你。

如果你今天去开家长会花盆砸到的就是你,晴蓝阿姨就不会受伤了。

”我手一抖杯中水洒大半。傅宇也冲来像狼崽子龇牙眼神凶狠。“我恨死你了。

告诉爸爸让他再把你扔冰湖里淹死你。”我蹲身平视儿女盛满刻骨恨意的眼睛声音平静可怕。

“那好你们都去做她的孩子好不好。”两个孩子被震慑愣住。

程明远提饭盒匆匆进来看到这一幕眉头紧锁。“怎么站外面?风大赶紧进去。

”他瞥眼充满敌意孩子摇头。“妹子先吃饭别理他们。

”傅宇见我未理他反而跟“野男人”走邪火冲脑门猛扑上来抓住我手狠狠咬下。“啊。

”我疼得指尖麻木水杯脱手摔地。程明远脸色剧变一把扯开傅宇。“你这孩子,怎么咬你妈,

属狗的。”傅宇被大力推开站稳恶狠狠瞪程明远和我。“等着,叫我爸爸修理你。

”他撂狠话转身跑向急救室。程明远拉过我手臂查看倒吸凉气。“咬得真深见血了。心太狠。

”我盯着手臂上深深渗血牙印这就是我拼半条命生下的孩子。我忽然笑了笑容凄凉绝望。

再忍忍马上可以永远离开这地狱了。第6章程明远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小晚,

这鬼地方你是一刻也不能待了。伤成这样,身边连个喘气的都没有。走,先去你嫂子那落脚,

时间一到,我们直奔火车站。”我脑中闪过傅宇离去时那淬毒般的眼神,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里,多呼吸一秒都令人窒息。当夜,我不顾医生劝阻,执意办理了出院,

回到那座冰冷的牢笼。我忍着周身刺痛,开始收拾自己仅有的几本书和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

刚把书本塞进包袱,身后便传来一道低沉压抑、裹挟着寒冰的声音。“深更半夜,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傅裴林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堵死了光线,军装笔挺,

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气,鹰隼般的目光死死攫住我手中的包袱。我动作一顿,眉心蹙起,

不欲纠缠。“出去。”两个孩子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猛地从傅裴林身后窜出,

手指直戳我面门,尖声叫嚷。“妈要跟那个野男人跑,她不要爸和我们了。”“对。她偷人。

我亲眼看见她和野男人拉拉扯扯,不要脸。”傅宇的声音尖利刻薄,充满恶毒的兴奋。轰。

我眼前一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偷人。野男人。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年仅八岁的亲生骨肉。“我没有。

”我的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屈辱而颤抖。“那你为何一回来就鬼鬼祟祟收拾行囊?

”傅裴林冷笑,锐利的目光如刮骨钢刀,在我和包袱间逡巡。“还是说,他们诬陷你?

”他步步紧逼,每一步都踏碎我心底残存的微光。“说,那个男人是谁?你们什么勾当?

”我心底一片荒芜。他竟如此轻易,就将“偷人”这顶肮脏的帽子扣在我头上。这十年,

我的世界只有他傅裴林,只有这两个孩子,只爱过他一个男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剧痛维持最后一丝清明,我不闪不避迎上他冰冷的审视。“那是程明远。我表哥,

他……”“你一个烈士遗孤,福利院长大,哪来的表哥?”他冷嗤一声,

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沉闷如重锤,狠狠砸在我心尖。一句话,堵死了我所有退路。

我是孤儿,却不代表没有血脉亲人。十年婚姻,但凡他肯花一丝心思了解我,

也不至于闹出如此荒谬的笑话。原来爱与不爱,泾渭分明。不爱,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是奢侈。

“就是。”傅宇像只得胜的公鸡,趾高气扬。“妈整天不干活,就知道看那些破书,

心思早野了。肯定早就想跟野男人跑。”傅裴林眼神彻底冰封,

最后一丝疑虑化作被冒犯的震怒与嫌恶。男人高大的身躯如铁塔般挡在我面前,

散发着骇人的压迫感。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举动落在他眼中,无异于坐实了心虚。

想到我可能真会跟着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一股无名邪火猛地窜上傅裴林心头,

瞬间焚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两个字,冰冷、淬毒,裹挟着极致的鄙夷,

从他薄唇中吐出。我如遭雷击,浑身血液刹那凝固。第7章十年间的画面在眼前疯狂闪回。

为他挡下村民锄头留下的狰狞疤痕,难产时在鬼门关挣扎的撕心裂肺,

日复一日操持家务的枯槁疲惫。如今,他不分青红皂白,用最恶毒的字眼给我判了死刑。

“好,”我突然笑了,笑得泪如泉涌,声音却异常清晰。“你去查,现在就去查清楚。

查查程明远到底是谁。”傅裴林眉心紧锁,未料到我如此强硬。他一把攥住我的胳膊,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查清楚之前,你给我老实待在这,哪儿也不准去。

”傅裴林猛地将我甩开,我踉跄着撞上坚硬的桌角,额角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温热的液体蜿蜒而下。鲜血糊了满脸,视线一片猩红模糊。

傅裴林冷冷扫了一眼满脸是血的我,眼神无波无澜,拉着两个孩子转身离去。

房门“砰”地一声被狠狠掼上,紧接着是清晰的落锁声,如同敲响在我心上的丧钟。

我无力地瘫倒在地,掌心贴着冰凉刺骨的地砖。这就是我爱了十年、倾尽所有的男人。

连最基本的信任与尊严,都吝啬给予。门外,传来傅宇刻意压低却难掩恶毒的声音。

“爸走了。我们烧死她好不好。反正她不要脸。”“对。

”傅月尖细的声音带着兴奋的残忍附和。“我听说,不守妇道的坏女人都该烧死。

”我猛地抬头,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已钻入鼻腔。透过门缝,

我看到傅宇和傅月两个小小的身影,正举着点燃的火把,脸上是混合着兴奋与恶毒的笑容。

“活该。烧死她。”傅月拍手叫好。“都是她自找的,谁让她惹晴蓝阿姨不高兴。

”傅宇的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憎恶。浓烟迅速弥漫。我挣扎着爬起,

额角的血混着冷汗往下淌。透过越来越浓的烟雾和门缝,那两张曾经粉雕玉琢的小脸,

此刻扭曲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他们为了讨好赵晴蓝,竟真对我这个生身母亲,放火烧屋。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浓烟滚滚。我被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眼前阵阵发黑,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摸索着朝门口爬去。高温炙烤着皮肤,浓烟灌入肺腑,

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难道真要葬身于亲生骨肉点燃的火海。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房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踹开。“陶晚。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模糊的视线里,是傅裴林那张写满前所未有惊恐慌乱的脸,

正不顾一切地向我冲来。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卧室天花板。傅裴林坐在床边,

脚下散落着不少烟头。向来一丝不苟的军服皱巴巴的,沾满烟灰与救火留下的污渍,

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唐的疲惫与狼狈。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永远挺拔冷峻的男人,

露出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察觉我醒来,傅裴林立刻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我找村长核实过了,”他声音沙哑,眼神复杂地落在我苍白的脸上。“程明远,

确实是你表哥。这事,是我错怪你了。”他顿了顿,似乎异常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抱歉。

”我微微一怔。十年婚姻,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认错道歉。可惜,太迟了。

那声冰冷刺骨的“**”,早已将我的心碾成齑粉。碎掉的心,再难弥合。第8章“我累了,

想休息。”我闭上眼,声音虚弱而疏离。傅裴林眉头紧锁,刚欲开口。

门外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喊。一个小战士气喘吁吁冲进来。“团长,不好了,

村头突发山洪。好几户被淹,部队正紧急组织抢险。”村头?正是待我如亲人的村长家。

傅裴林猛地站起,拔腿就往外冲。冲到门口,他脚步一顿,倏然回头,语速极快地命令。

“你好好躺着,不准乱跑。等我回来。”语气不容置疑。话音未落,

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我怎可能安卧。村长一家是这冰冷世间仅存的暖意,

我绝不能坐视不理。强忍伤痛起身,刚跌跌撞撞走出大门。

迎面便撞上了精心打扮、光彩照人的赵晴蓝。她穿着时兴的碎花连衣裙,外罩崭新呢子大衣,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是这营地里无数男人梦中“城里姑娘”的模样。“你想考大学?

”赵晴蓝拦住我的去路,目光锐利如针,嘴角噙着一丝了然与轻蔑。“与你无关。

”我侧身欲走。赵晴蓝伸腿挡住,目光鄙夷地在我身上刮过。“就凭你?

一个泥腿子出身、大字识不得几个的乡下女人,也配考大学?痴心妄想!”“总比你强,

”我停下脚步,转身直视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冰。“只能依附男人,靠抢别人的丈夫过活。

”赵晴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掩嘴轻笑,带着胜利者的炫耀。“裴林他乐意啊。瞧见没,

我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他花的钱。他每月的工资,从不交给你这个‘妻子’,

只交给我保管。”“上次他去省城出差,还特意绕远路,花了大价钱为我带回这只翡翠镯子。

他为你,做过什么。”她得意地晃了晃腕上那只碧绿通透的镯子。“只要我不想让你考,

”赵晴蓝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蛇蝎般的阴冷。“你就绝对考不成。不信,走着瞧。

”我的心被一句句钝刀凌迟,我看着眼前这张写满得意的脸,反问。“你已经得到了傅裴林,

抢走了我的丈夫和孩子,还想怎样。”赵晴蓝笑了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充满恶毒的表情。

“很快,你就知道了。”木门在身后合拢,我莫名打了个寒颤。我不再理会赵晴蓝,

拔腿向前村跑去。远远地,便看见那座连接两岸的石桥上,伫立着一个挺拔的军绿色身影。

傅裴林正立于桥头最高处,沉着冷静地指挥抗洪,衣袖高挽,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雨水与汗水混在一起,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河水在暴雨中咆哮翻腾,

但在他有条不紊的指挥下,混乱似有平息之势。军装湿透紧贴身躯,勾勒出贲张的线条,

却丝毫不减他周身那股掌控一切的威严与力量感。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这样的傅裴林。

冷峻、强大、宛若定海神针。心底某个角落,竟可悲地泛起一丝陌生的悸动。

但我立刻移开目光,强迫自己清醒。看到村长一家已被安全转移至高地,悬着的心才稍安。

刚松一口气,背后猛地传来一股凶猛的推力。“陶晚,你去死吧!

”赵晴蓝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出现在眼前,眼中是淬毒的疯狂。我在失去平衡的瞬间,

本能地死死抓住了赵晴蓝伸来的手腕。噗通!噗通!两道身影一同栽入汹涌浑浊的洪水之中。

巨大的落水声惊动了桥上众人。傅裴林猛地转头。看清水中挣扎的两道身影,

他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脱口而出。“晴蓝。”冰冷的洪水瞬间灌满口鼻,

我在灭顶的窒息中,眼睁睁看着傅裴林如同一头迅捷的猎豹。

毫不犹豫地掠过离他更近、正在水中沉浮的我,目标明确地扑向在水中扑腾呼救的赵晴蓝。

傅裴林一把抓住赵晴蓝的胳膊,赵晴蓝立刻如藤蔓般死死缠上他的脖颈,哭得梨花带雨。

“裴林哥,救我。我好怕。”“别怕,抱紧我。”傅裴林用力回抱她,

湿透的军装紧贴着她的曲线,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失而复得的庆幸。“没事了,

我绝不会让你有事。”傅裴林紧抱着赵晴蓝,奋力游向岸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托举上岸。

他迅速脱下湿透的外套,动作轻柔地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眼神里全是心疼与专注。

我在冰冷的洪水中沉浮,每一次挣扎都耗尽力气。我想笑,却呛进更多污水,

肺腑火烧火燎地疼。意识模糊间,我终于彻底了悟。在傅裴林心中,我的命,

永远轻贱如草芥,抵不过赵晴蓝一丝头发。无边的黑暗与刺骨的冰寒彻底吞噬意识前,

我恍惚听见遥远模糊的呼喊,却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睁开沉重的眼皮。第9章我在医院醒来,

耳边是医生严肃而隐含责备的声音。“陶同志,你这身体亏空得太厉害了。长期营养不良,

忧思过重。傅团长,你是怎么照顾你爱人的?这次落水肺部呛入大量污水,引发严重感染,

再晚送来一步,人就没了。”医生话音未落,傅裴林见我睁开了眼。他立刻快步走到床边,

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紧张与急切。“陶晚,醒了。感觉怎样?哪里不舒服?

”我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曾盛满爱恋与期盼的眸子,如今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与疏离。

他若真在意我的死活,怎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选择救赵晴蓝。

傅裴林从未见过如此陌生冰冷的我,心头莫名涌上一阵慌乱,

下意识伸手想触碰我苍白的脸颊,却被我微微偏头,无声而坚定地避开。他的手僵在半空,

顿了顿,缓缓收回,声音低沉下来。“你想参加高考?”我被子下的手猛地攥紧,

心提到了嗓子眼。便听到傅裴林冰冷而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晴蓝一直想考大学,

这是她的心愿。你把名额让给她,错过这次,她就要再等三年。”让?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满目不可置信。我让得还不够多吗?让了丈夫,让了孩子,

让了名分,让了家。如今连我唯一能抓住改变命运的机会,也要拱手相让。

怒火与绝望在胸腔翻江倒海,几乎将我撕裂。“户口本上的身份,我已经让了。

”我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难道还不够?”傅裴林眸子瞬间沉下,锐利的目光锁住我。

“你知道了?”他语气是冰冷的肯定。“还想瞒我多久?”我直视着他,眼神如冰冷的刀锋。

“瞒到你们的孩子出生?还是瞒到我死?”我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与疏离,让他心烦意燥,

仿佛被戳穿了最不堪的伪装。“晴蓝是知青,”傅裴林烦躁地扯开领口扣子,试图解释,

语气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不上我的户口,她这辈子就困死在这穷乡僻壤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毁掉,你明白吗?”傅裴林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我,

试图从我脸上找到一丝妥协。我缓缓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所以,

这次只能再委屈你一次。”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天经地义。“你还有我,

还有孩子,但晴蓝,她现在一无所有,她只有这个机会。”他眉眼依旧英俊深刻,

可那深邃的眼底,从未映照过我卑微的身影。“傅裴林!!”我嘶哑地唤出他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像从心口剜出。“那我呢?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想过我想要什么吗?!

”傅裴林眉头紧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答。沉默在病房里蔓延,冰冷如霜。半晌,

他淡淡开口,带着自以为是的安抚。“等晴蓝考上大学,户口随迁出去,

你的名字就能换回来。我们,还和以前一样,还是一家人。”我忽然笑了,笑声低哑破碎,

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户口能加我,那张写着赵晴蓝名字的结婚证呢。事到如今,

他还在用这拙劣的谎言欺骗我。我已无力再陪他演这出荒唐的闹剧。我闭上眼,

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一个字。“好!”听到我答应,傅裴林脸上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甚至带上点轻松。“今天正好是晴蓝的生日,我在县城酒楼订了包厢,你也一起来吧,

我们一起给她庆祝庆祝。”我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十年,他从未记得我的生日,

一碗长寿面都是奢望。而对赵晴蓝,他却事事记得,件件上心。罢了,反正,马上就要走了。

这个我爱了十年、倾尽所有的男人,连同那两个视我如仇寇的孩子,我都不想要了。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你先带孩子去吧。我收拾点东西,随后就到。”傅裴林皱了皱眉,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嗯,别太晚。”他转身离开了病房。我掀开被子,

强忍着身体的虚弱与疼痛,没有走向那个所谓的“家”,而是径直走出了医院大门。

村长和程明远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我接过那个小小的、装着书本和几件旧衣的包袱,

对村长露出一个充满感激却无比疲惫的笑容。“村长,我走了,您多保重。

”村长看着我苍白消瘦的脸,重重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疼。“走吧孩子,去大地方,

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把这里的人和事,都忘了吧。”我用力点头,不再回头,

跟着程明远坐上了开往县城的大巴车。车子摇摇晃晃驶离这座禁锢了我十年悲欢的小镇。

当车子驶过一个岔路口时,一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车迎面驶来,擦肩而过。车窗里,

傅裴林抱着打扮得如同小公主般的傅月,赵晴蓝亲昵地搂着傅宇。四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说着什么,其乐融融,构成一幅刺眼无比的“全家福”。我抱紧了怀里的包袱,

看着那辆载着“幸福”的车子迅速消失在尘土中,眼泪终于汹涌决堤。

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十年前那个暴雨的午后,傅裴林被救上岸后,苍白着脸对我说。

“陶同志,我们结婚吧。”“我会好好对你。”那天,向来冷峻的傅团长,

耳尖悄悄染上一抹红。可后来,赵晴蓝一出现,他眼里就再没了我的位置。

孩子的心也彻底被夺走。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泪水流进嘴里,又苦又咸。我发誓,

这是最后一次为傅裴林流泪。往后余生,我陶晚,只为自己而活,绝不再为任何人委曲求全。

大巴缓缓驶向火车站,那里有另一片辽阔天地等着我!!第10章车厢里,

傅裴林的心脏骤然一缩,猛地回头望去。人潮汹涌,他并未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股莫名的不安却如藤蔓般缠绕上来,勒得他心头发紧,

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正从他指缝中流逝。“停车。”他沉声命令。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赵晴蓝猝不及防撞上车窗,额头立刻红了一片。“裴林,你怎么……”她话音未落,

傅裴林已推门下车。他立在原地,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后方,

只看到一辆大巴车缓缓驶远的影子。或许是他想多了。我若真要出远门,怎会瞒着他?

傅宇摸着肚子催促:“爸爸,我们快去吃东西吧,我好久都没吃肉了。

”傅裴林压下心头疑虑,抱起两个孩子上车。车子在酒楼前停稳。雅间里,

傅月和傅宇叽叽喳喳说着学校趣事。赵晴蓝娴熟地为孩子们布菜,

偶尔朝傅裴林投去温柔浅笑。任谁看来,都是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傅裴林却觉得身侧空荡荡。他下意识看向身边那个特意为我预留的位置。“爸爸,

你怎么不吃饭?”傅月睁着大眼睛问。傅裴林回神:“没有。”他顿了顿,“妈妈还没来,

你们要不要等等妈妈?”两个孩子脸上同时浮现抵触。“不要!”傅宇撅着嘴,

“妈妈自己不来,我才不等她,最好她不来!”“妈妈是乡下人,她都不出门,

街上有什么好玩的她都不知道,我们跟她没话说。”傅月立刻附和,“还是晴蓝阿姨好!

”傅裴林脸色骤然阴沉:“不许这么说妈妈!”他严厉的语气惊得两个孩子瞬间噤声,

呆呆坐在椅子上。傅裴林看着他们酷似我的眼睛,心下一软,语气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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