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巴黎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姜莹抱着一叠刚从出版社拿到的资料，

匆忙穿梭在第五区狭窄的街道上。她原本计划在返回酒店前再去卢森堡公园走一走，

但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她慌忙躲进路边一家咖啡馆的屋檐下，

却还是被淋湿了半边肩膀。"Merde！"她低声咒骂着，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

这次来巴黎是为了洽谈一本法国文学作品的翻译版权，她特意提前两天到达，

想好好享受这座城市的浪漫气息，没想到却被一场雨打乱了所有计划。咖啡馆的门被推开，

姜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让路，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抱歉！"她脱口而出，

转身时看到一张亚洲面孔。那是个高挑的男人，穿着深灰色风衣，

手里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的眼睛在巴黎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深邃。"没关系，

"男人用中文回答，声音低沉温和，"你被淋湿了。"姜莹愣了一下，

没想到在巴黎街头随便撞到的人竟能说中文。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抱着的资料已经被雨水浸湿了一角，墨迹晕染开来。"啊，

我的文件..."她懊恼地看着那些模糊的字迹。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深蓝色手帕递给她："擦一擦吧，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了。

"姜莹接过手帕，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谢谢，我一会儿还给你。""不用着急。

"男人微微笑了笑，"雨这么大，不如进来坐坐？这家咖啡馆的拿铁很不错。

"姜莹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雨势，点了点头："好吧，谢谢。

"咖啡馆内温暖而拥挤，木质桌椅间弥漫着咖啡和可颂的香气。

他们幸运地找到了靠窗的最后一张空桌。姜莹小心地擦拭着资料上的水渍，

而男人则去吧台又点了一杯咖啡。"给你，"他将冒着热气的杯子推到她面前，"拿铁，

加了一点肉桂粉。"姜莹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加肉桂？""猜的，

"男人拉开椅子坐下，"你看上去像是会喜欢温暖香料的人。

"姜莹忍不住笑了："这算什么判断标准？我叫姜莹，从上海来。""蒋智，"他伸出手，

"北京人，不过在巴黎住了六年了。"他们简单握了手。姜莹注意到蒋智的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右手食指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你是做什么的？"姜莹问道，小啜了一口咖啡，

肉桂的香气确实让她感到温暖。"香水瓶设计师，"蒋智从包里拿出一个素描本，

翻到最新的一页，"最近在为一款新香水设计瓶身。"姜莹凑近看了看，

纸上是一个优雅的弧形瓶身设计，线条流畅得如同女性的腰肢。"真美，"她由衷赞叹，

"像是一件艺术品。"蒋智的眼睛亮了起来："很少有人第一眼就能看懂我想表达的东西。

大多数客户只关心'能不能多装10毫升'。"姜莹笑了："我在出版社做文学翻译，

可能对形式美有些敏感吧。"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敲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水帘。

咖啡馆里的客人来了又走，只有他们还坐在那里，从香水设计聊到法国文学，

再到巴黎的生活。姜莹发现蒋智说话时总是微微前倾，

像是生怕错过她说的每一个字；而当他谈到自己热爱的设计时，眼睛会不自觉地眯起，

嘴角挂着孩子般的笑容。"所以你是来出差的？"蒋智问道，

手指无意识地在咖啡杯边缘画着圈。"嗯，本来明天才需要工作，今天想四处逛逛的，

"姜莹看向窗外，"看来计划泡汤了。"蒋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巴黎的雨不会下太久的。

如果你愿意，雨停后我可以带你去几个游客不常去的地方。"姜莹转过头，

对上他诚恳的目光。她本应婉拒这个陌生人的邀请，但不知为何，

蒋智给她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仿佛他们早已相识。"好啊，"她听见自己说，

"只要不耽误你的工作。"蒋智笑着摇摇头："今天本来就是我的休息日。"雨势渐小，

阳光开始透过云层洒下来。蒋智买单时坚持要请客，姜莹只好答应下次回请。

他们走出咖啡馆，巴黎的街道被雨水洗刷得闪闪发亮。"你的酒店在哪个区？"蒋智问道。

"第七区，靠近埃菲尔铁塔。""那正好，我可以带你穿过卢森堡公园，

然后沿着塞纳河走回去。"蒋智指向远处，"雨后的巴黎是最美的。

"他们并肩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姜莹发现自己不自觉地调整步伐与蒋智保持一致。

路过一家花店时，蒋智突然停下脚步。"等一下。"他走进店里，

片刻后拿着一支淡粉色的玫瑰走出来。"给巴黎的客人，"他将玫瑰递给姜莹，

"欢迎来到巴黎。"姜莹接过玫瑰，指尖不小心碰到蒋智的手，

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她低头嗅了嗅玫瑰的香气，

掩饰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谢谢，这很..."她抬起头，发现蒋智正专注地看着她，

那个瞬间，街道的嘈杂声仿佛都远去了。"很美，"蒋智轻声说，"我是说，玫瑰很适合你。

"他们继续向前走，穿过卢森堡公园时，蒋智指着一条隐蔽的小路："那边有个小喷泉，

是巴黎最古老的之一，很少有游客知道。"姜莹跟着他拐进小路，

果然看到一个精致的石雕喷泉，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彩。

"你怎么发现这些地方的？"姜莹好奇地问。"刚来巴黎时，我经常迷路，"蒋智笑道，

"结果迷着迷着就发现了这座城市最真实的一面。"他们坐在喷泉边的长椅上休息。

姜莹谈起自己翻译工作中遇到的趣事，蒋智则分享他为各种古怪客户设计香水瓶的经历。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斜。"我们该继续走了，"蒋智站起身，

"不然天黑前到不了你的酒店。"沿着塞纳河漫步时，

他们遇到一个街头艺人正在演奏手风琴。曲调悠扬浪漫，几个路人随着音乐轻轻摇摆。

蒋智突然向姜莹伸出手。"跳支舞吗？"他的眼睛在夕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姜莹迟疑了一下："在这里？""为什么不呢？这是巴黎啊。"蒋智的手依然悬在空中，

等待她的回应。姜莹最终将手放在他的掌心。蒋智轻轻一带，

她便落入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近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又不会太过亲密而尴尬。

他们随着音乐慢慢摇摆，没有复杂的舞步，只是简单地左右移动。姜莹抬头看着蒋智的侧脸，

发现他的睫毛在夕阳下投下细长的阴影。这一刻，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自从三年前那段失败的感情后，

她总是把自己埋在工作里，像一只躲在壳里的蜗牛。音乐结束了，但他们还站在原地，

手牵着手。蒋智低头看着她，姜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像是雨后的森林混合着一丝柑橘的清新。"天快黑了，"姜莹最终轻声说，却没有松开手。

"嗯，"蒋智点头，"我送你回酒店。"暮色中的巴黎渐渐亮起灯光，

埃菲尔铁塔在远处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他们走得很慢，仿佛在刻意延长这段路程。

到达酒店门口时，姜莹突然感到一阵失落。"谢谢你今天的陪伴，"她微笑着说，

"我很久没有这么愉快地度过一天了。""我也是，"蒋智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上午有个会议，下午就没事了。""那么，"蒋智犹豫了一下，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参观一家香水博物馆，

那里收藏了几个世纪以来的香水瓶设计。"姜莹感到一阵雀跃："我很乐意。

"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就在姜莹转身要进入酒店时，蒋智突然叫住她："姜莹！

"她回过头。"明天见。"蒋智笑着说，路灯的光映在他的眼睛里，

像是塞纳河上闪烁的星光。"明天见。"姜莹回应道，心里涌起一种久违的期待。

走进电梯后，姜莹看着手中那支已经有些蔫了的粉色玫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窗外，

巴黎的夜空开始出现星星，而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名为可能性的芬芳。

第二章香氛中的心跳姜莹站在酒店大堂的镜子前，第三次调整了围巾的角度。

她今天特意换了一条酒红色的丝巾，搭配米色风衣——既不会太过刻意，

又比昨天的商务装扮多了几分柔和。手机震动起来，蒋智的信息跳出来：「我在酒店门口，

不用着急。」姜莹深吸一口气，拎起包走出酒店。阳光明媚得仿佛昨日的暴雨从未存在过，

蒋智靠在一盏复古路灯旁，深蓝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轮廓分明。看到姜莹出来，他直起身，

嘴角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睡得好吗？"他接过姜莹手中的地图，

指尖不经意地轻触她的手背。"嗯，出乎意料的好。"姜莹微笑。事实上，她昨晚辗转反侧，

脑海中全是雨中咖啡馆和塞纳河畔那个简单的舞蹈。"我们先去左岸的那家博物馆，

然后可以在附近吃午餐。"蒋智自然地调整步伐与姜莹并肩，"那家博物馆不大，

但收藏了一些市面上罕见的珍品。"他们穿过杜乐丽花园，清晨的露珠还在花瓣上闪烁。

姜莹发现蒋智对巴黎的每一条小路都如数家珍，他能指着某栋建筑说出它的历史，

也能在转角处找到最香醇的咖啡摊。"你真的很爱这座城市。

"姜莹接过蒋智买给她的热巧克力。蒋智的目光投向远处："六年前我来巴黎时，

原本只计划停留三个月。"他停顿了一下，"后来发现这里每一处角落都能给我新的灵感，

就再也离不开了。"香水博物馆坐落在玛黑区一栋17世纪的建筑内。推开厚重的木门，

一股复杂的香气迎面而来——不是现代香水店那种浓烈的商业香，

而是层层叠叠的历史气息混合着木质展柜的沉香。

"这里收藏了从古埃及到现代的三千多件香水容器。"蒋智压低声音，

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圣殿堂。姜莹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展品震撼了。

玻璃柜中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香水瓶：有文艺复兴时期**工匠**的琉璃瓶，

有拿破仑送给约瑟芬的镀金珐琅瓶，还有装饰艺术时期的几何造型杰作。

"这款..."蒋智停在一个造型独特的展柜前，里面是一只造型如泪滴的淡紫色水晶瓶，

"是我最欣赏的设计之一。1912年，俄罗斯宫廷调香师为一位大公夫人特制的。

"姜莹俯身仔细观察："瓶身上的花纹...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蒋智惊讶地看向她："大多数人只注意到紫水晶的材质。没错，

设计师用极细的金线勾勒出蒲公英种子飘散的图案，寓意'无法抓住的爱'。""真悲伤，

"姜莹轻声说，"但也美得令人心碎。"蒋智凝视着她的侧脸，

眼神柔和："你总是能看到别人忽略的东西。"他们在博物馆里流连了近两小时。

蒋智像个热情的导游，为姜莹讲解每一件展品背后的故事；而姜莹则不时提出独到的见解，

让蒋智频频点头。在一只19世纪的银质香水瓶前，蒋智突然掏出素描本快速画了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