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碎掉的水晶鞋六月的风裹着栀子花香撞进宴会厅时，

我正踮着脚把最后一颗珍珠缝在礼服裙摆上。镜面里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裙，

指尖沾着透明指甲油，小心翼翼地固定住那颗从地摊淘来的仿珍珠。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江辰发来的消息：「穿我给你准备的礼服。」我删掉消息，把手机塞回帆布包。

三个月前江辰在天台把我按在篮球架下亲吻时，眼里的星光比今晚宴会厅的水晶灯还要亮。

他说毕业舞会要让所有人知道，林微是江辰的女朋友。

可上周他母亲在咖啡厅把黑卡推到我面前时，

那杯蓝山咖啡的热气也没能模糊她眼底的轻蔑：「林微，江辰只是跟你玩玩。」

礼堂大门推开的瞬间，所有目光像聚光灯般打在我身上。不是因为惊艳，

而是因为我身上那件用窗帘布改的礼服——宝蓝色缎面被我用钩针勾出细碎的星空图案，

裙摆处缝着密密麻麻的珍珠，在水晶灯下泛着廉价却倔强的光。江辰站在香槟塔旁，

象牙白西装衬得他像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他看到我的瞬间，眉头拧成了川字。

「谁让你穿这个？」他拽着我的手腕往休息室走，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给你准备的高定呢？」「太贵重了，我穿不起。」我挣开他的手，

指尖触到裙摆上凸起的珍珠，「这是我自己做的。」他冷笑一声，

眼里的星光彻底熄灭：「林微，你就这么想给我丢人？」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学生会主席张曼妮穿着那件本该属于我的银色礼服，裙摆扫过地面时像流动的月光。

她亲昵地挽住江辰的胳膊，假睫毛忽闪忽闪：「辰哥，

微微可能是不好意思穿那么贵的衣服呢。」我看着江辰西装口袋里露出的半截信封，

突然想起今早去收发室取信时，看到张曼妮把一沓照片塞进他的储物柜。照片里的「我」

站在一辆黑色奔驰旁，手里捏着厚厚的信封，笑得一脸贪婪。原来如此。

江辰从口袋里掏出那沓照片甩在我脸上，照片散落一地，边缘割得我脸颊生疼。

「我妈说得对，你接近我就是为了钱。」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林微，

你那点自尊心值多少钱？」窗外突然炸开烟花，金色的碎屑透过百叶窗落在他昂贵的皮鞋上。

我弯腰捡起那些拙劣的合成照片，突然想起上周在江辰家别墅外，

看到他母亲给张曼妮递了个厚厚的红包。「江辰，」我把照片塞进他怀里，转身走向门口，

「我们完了。」他在身后冷笑：「别后悔。」我没有回头。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里，

我摸出藏在口袋里的录取通知书——北京服装学院的校徽在月光下闪着光。

三个月前江辰说要跟我考同一所大学时，我偷偷改了志愿。

礼服裙摆的珍珠在奔跑时簌簌作响，像谁在低声哭泣。

第二章夜市烟火九月的北京把热浪揉进胡同里时，

我正蹲在动物园服装市场的垃圾桶旁捡碎布头。手机在裤兜里震动，

是**的服装店老板发来的消息：「今晚有明星团队来挑衣服，你把那几件样衣带来。」

我把塞满碎布头的蛇皮袋拖到寄存处，转身跑进地铁站。晚高峰的人潮把我挤得贴在车门上，

玻璃映出我洗得发黄的白T恤和牛仔裤。背包里装着我熬夜改好的三件礼服，

针线盒硌得后背生疼。三个月前离开家乡时，我把江辰送的所有东西都塞进了旧纸箱，

包括他在我生日时偷偷塞进课桌的水晶发卡。搬家公司的师傅说这箱子太重，

我笑着说里面装的是石头。其实是十五岁那年，

在工地打工给我买的第一支口红；是他省下半个月伙食费给我买的画材；是我们躲在画室里，

他用炭笔给我画的素描。服装店的试衣间里，我正给样衣缝亮片，突然被人拽着胳膊拖出来。

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穷酸样也配在这里待着？

弄脏了我们家艺人的衣服你赔得起吗？」我看着她胸前挂着的「经纪人」工作牌，

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亮片。老板赶紧跑过来打圆场：「刘姐别生气，

这是我们店的设计师……」「设计师？」刘姐嗤笑一声，踩着我的画稿走过去，

「穿得跟收废品似的，别是从哪个山沟沟里来的吧。」试衣间的门突然打开，

穿着驼色风衣的男人倚在门框上。他摘下墨镜时，我手里的针线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江辰的目光扫过我磨破的帆布鞋，落在散落一地的画稿上。他身后的助理递过一杯咖啡，

他没接，只是盯着我：「林微，你就混成这样？」我把画稿拢进怀里，

指尖被碎玻璃划破也没察觉——那是刚才刘姐踩碎的玻璃杯碴。「江大少爷认错人了。」

他弯腰捡起一张画稿，上面是件星空主题的礼服设计图，右下角有个小小的「微」字。

「这是你画的？」「关你什么事。」我抢过画稿就要走，却被他攥住手腕。他的指尖冰凉，

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跟我走。」他的声音低沉，「我给你开工作室。

」刘姐突然尖叫起来：「江总！您认识这丫头？」江辰没理她，只是盯着我：「或者，

你想一辈子蹲在垃圾桶旁捡碎布？」我甩开他的手，手背擦过他昂贵的风衣面料。「江辰，

我就算捡一辈子碎布，也不会再跟你有任何关系。」转身时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抱歉。」男人的声音温和，「需要帮忙吗？」

我抬头看见一张清俊的脸，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盛着泉水。他弯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针线盒，

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流血的手指：「得处理一下。」江辰的脸色沉得像要下雨。

第三章初遇星光医务室的白炽灯照在消毒水上，沈砚之正用棉签蘸着碘伏给我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我叫沈砚之，是这家画廊的策展人。」

他递过创可贴时，我才发现他衬衫袖口绣着细小的画廊logo，「刚才谢谢你的设计稿，

很惊艳。」我捏着创可贴的包装纸，指节泛白：「随便画画的。」

江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沈先生，抢别人的人不太好吧。」沈砚之站起身，

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江总误会了，我只是帮这位**处理伤口。」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抓起背包往门口走，却被江辰拉住。

「林微，我们谈谈。」「没什么好谈的。」我挣开他的手，指甲掐进掌心，

「江总还是管好自己的明星吧。」刘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阴阳怪气地说：「原来这丫头是江总的旧识啊，早说嘛。」我没回头，脚步快得像在逃。

胡同口的路灯亮起来时，沈砚之的车缓缓停在我身边。「上车吧，我送你回去。」车窗降下，

我看见江辰站在服装店门口，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车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沈砚之递给我一杯热牛奶：「你的设计很有灵气，有没有兴趣来画廊办个跨界展？」

我握着温热的纸杯，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我只是个摆地摊的。」「毕加索也摆过地摊。」

他转过头，眼里带着笑意，「下周六下午三点，我在画廊等你。」

车在老旧的居民楼下停稳时，我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江辰把我堵在画室里，

举着偷藏的画册说：「林微，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大设计师。」那时的月光也是这样，

温柔地淌过他年轻的脸庞。第四章旧物与新途周六的阳光透过画廊的落地窗，

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我攥着帆布包的带子站在门口，看着墙上挂着的画作，

手心全是汗。沈砚之从里间走出来，穿着米白色的亚麻衬衫。

他递给我一杯柠檬水：「别紧张，就当是朋友聊天。」画廊的角落摆着张工作台，

上面放着我的设计稿。沈砚之拿起那张星空礼服图：「这个灵感来源是什么？」

我望着窗外的鸽子，声音很轻：「是……一个夏夜的烟花。」他点点头，

指着裙摆处的珍珠排列：「这里可以改用光纤材质，在黑暗中会像真的星星一样发光。」

我们聊了整整一下午，从面料选择聊到展览主题。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时，

沈砚之突然说：「下个月有个新锐设计师大赛，我帮你报了名。」

我愣住了：「我没资格……」「你有。」他把报名表推到我面前，「就用你的星空系列。」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是张照片，江辰在高级餐厅里给张曼妮切牛排，

配文：「江少现在可是张氏集团的准女婿。」

发件人很快又发来一条：「听说你在北京捡垃圾？需要帮忙吗？」我删掉消息，

把手机塞进兜里。沈砚之看着我的脸色：「不舒服吗？」「没事。」我拿起报名表，

指尖微微颤抖，「谢谢你，沈先生。」「叫我砚之吧。」他送我到门口时，

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这是一些面料样本，或许能帮到你。」回到出租屋时，

楼道里飘着邻居家的饭菜香。我拆开纸袋，里面除了各种进口面料的样本，

还有一张名片——沈砚之的私人电话后面画着个小小的笑脸。桌角的纸箱里，

我翻出那个从家乡带来的铁盒子。里面装着我攒了半年的零钱，

还有江辰十五岁时送我的第一支口红，外壳已经掉漆了。我把口红扔进垃圾桶，

开始计算买光纤面料需要多少钱。窗外的月光照在设计稿上，像撒了一层薄薄的银粉。

第五章暗潮汹涌大赛初审那天，我抱着装着样衣的纸箱站在展厅门口，被保安拦住了。

「这里不让进废品。」他指着我沾着胶渍的牛仔裤。我正想解释，

沈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是参赛设计师。」保安立刻放行，眼神却依旧带着鄙夷。

展厅里的设计师们穿着精致的套装，看我的眼神像在打量什么稀奇物件。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故意撞了我一下，纸箱摔在地上，半成品的礼服滚了出来。

「哎呀对不起。」她踩着礼服的裙摆，笑得虚伪，「这面料看着真廉价。」我刚要弯腰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