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塘?我反手断你财路
作者:菠萝蜜多蜜
主角:苏正清云珠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7-21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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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萝蜜多蜜写的《沉塘?我反手断你财路》这本书是古代言情类型的书,让人看过后回味无穷,强烈推荐大家看一下!主角为苏正清云珠,主要讲的是:买得起瑞锦祥顶尖料子的,又有几人?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那些爱俏又囊中羞涩的丫鬟婆子,她们难道就不想穿得鲜亮些么?”云珠茫……

章节预览

紫藤花瓣落进茶盏时,我听见屏风后未婚夫的声音:“沉塘那晚,记得给她灌哑药。

”父亲沉吟片刻:“她娘的嫁妆铺子,也该收回来了。”我捏碎花瓣,将毒茶泼进花丛。

当夜便典当所有首饰,盘下城中倒闭的绸缎庄。三月后江南商会竞标,

我改良的流光锦艳惊四座。父亲拍案而起:“孽障!这秘方是你偷的?

”我含笑扶簪:“大人忘了?我娘姓沈,江南第一绣娘。”台下阴影里,有人轻笑出声。

新皇登基首查盐税,父亲锒铛入狱那日。

他隔着囚车抓住我衣袖:“为父知错了...”我抽回手帕子拭指:“大人,

民女苏晚晴,与您何干?”暮春的风,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暖,吹过苏府后花园曲折的回廊,

也吹落了一架开得正盛的紫藤。淡紫色的花瓣打着旋儿,无声无息,

恰好飘入我手中那盏温热的雨前龙井里。澄澈的茶汤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

像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又像某种不祥的预兆悄然晕染开来。我停住脚步,

目光落在茶盏中那抹突兀的紫上。回廊前方不远,便是父亲苏正清平日待客的小花厅。此时,

那扇雕着松鹤延年的紫檀木屏风并未完全合拢,虚虚掩着,

堪堪透出里头模糊的人影和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一个声音温雅清润,如同上好的玉器相击,

曾无数次在我耳边念过风花雪月的诗句——正是我那温润如玉、人人称羡的未婚夫,林文柏。

“……岳父大人放心,此事万无一失。”林文柏的声音,此刻却像淬了冰的针,

精准地穿过屏风的缝隙,扎进我的耳膜,“沉塘那晚,水冷得紧。为免节外生枝,

惹出不必要的动静……记得给她灌下哑药,干干净净。”“嗯。

”父亲苏正清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种权衡利弊后的沉稳,

仿佛谈论的不是亲生女儿的性命,而是一笔需要抹平的坏账,“如此也好。

她娘留下的那些铺子,压在库房里的旧契,也该趁此机会,一并收回来了。这些年,

到底有些零散收益流了出去。”最后那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流失”财富的惋惜。

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低下头,才发觉那朵无辜飘落的紫藤花苞,

不知何时已被我死死攥在掌心,柔嫩的花瓣被指甲掐破,沁出一点深紫近黑的汁液,

黏腻地染在指腹上,如同凝固的血。那汁液冰冷,顺着纹路渗入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麻木。

屏风后的“商议”还在继续,低语如毒蛇吐信,丝丝缕缕,钻进骨头缝里。我缓缓抬起手,

看也没看那盏浮着紫花的清茶,手腕一倾,温热的茶水连同那朵破碎的花苞,

一道泼进了花厅旁一丛开得正艳的芍药根下。深色的水渍迅速洇入泥土,无声无息,

仿佛从未存在过。那杯茶,原本是要端进去“孝敬”父亲的。我转过身,

裙裾拂过光洁的青砖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像一缕无声无息的风,沿着来时的路,

悄然后退。廊下的风似乎更冷了些,吹在脸上,刀刮似的。心口那片被冰封的荒原,

却燃起了一点幽蓝的火苗,起初微弱,却异常执拗,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无声地蔓延开来。

原来,所谓的父慈女孝、佳偶天成,剥开那层锦绣外衣,

底下尽是这般令人作呕的算计与血腥。回到自己那座偏居府邸西北角的“晴岚院”,

院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虚假的繁华。贴身丫鬟云珠迎上来,

脸上带着惯常的温顺笑意:“**回来啦?茶可送到了老爷处?老爷可欢喜?”“嗯。

”我应了一声,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陌生。目光扫过这间陈设简单甚至有些清寒的屋子,

最终落在墙角那只不起眼的樟木箱子上。那里面,

锁着我娘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念想——几件压箱底、式样早已过时却分量十足的金饰,

一支成色极好的羊脂白玉簪,还有一对沉甸甸的赤金绞丝镯。

这是沈家血脉留给我的最后一点依仗,也是我娘在这吃人的苏府里,

为我拼死留下的“活命钱”。“云珠,”我走到妆台前,

望着菱花镜中那张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去把箱子里那个红木匣子取来。”云珠应声而去,

很快捧来一个巴掌大的匣子。我打开锁扣,里面铺着柔软的素锦,

躺着那些曾被我视作念想、如今却成了唯一刀兵的物件。金饰在昏黄的室内光线下,

依旧闪着冷硬而可靠的光。“**,您这是……”云珠看着我的动作,眼中浮起一丝不安。

“没什么。”我拿起那支玉簪,指尖感受着玉质的温润,声音却冷得像冰,“替我梳妆,

要最利落简便的样式。然后,随我出府一趟。”当铺那条街,

总是弥漫着一股陈年木头、灰尘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衰败气味混合的气息。

街口那家“永泰当”巨大的黑底金字招牌,在午后的阳光下,投射下浓重而压抑的阴影,

几乎要将门前那几级斑驳的石阶完全吞没。我站在那阴影的边缘,仰头看着那块高悬的匾额。

阳光刺目,让我微微眯起了眼。当铺的柜台极高,黑沉沉的木料泛着油光,

后面坐着个须发花白、眼皮耷拉的朝奉,活像一尊没有生气的泥塑木偶。

云珠紧张地攥着我的衣袖,指尖冰凉,微微发着抖。

她不明白**为何突然要典当这些夫人留下的遗物,更不明白**此刻为何能如此平静。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翻涌的寒意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眩晕感,抬步,

跨入了那片浓重的阴影里。裙裾扫过门槛上积年的灰尘。“死当。

”我将那个红木匣子推上高高的柜台,声音不高,却清晰异常,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老朝奉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扫过匣子里的物件,又扫了我一眼。

那双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只有惯常的估量与审视。他伸出枯瘦的手指,一件件拈起金饰,

掂量,对着光看,用细小的戥子称重。动作慢得令人心焦,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时间在当铺特有的阴冷和沉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过。云珠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几乎屏住。

我的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清晰的痛楚来维持表面的镇定。终于,

老朝奉放下了最后一件镯子,拿起算盘,枯瘦的手指拨弄了几下算珠,

发出清脆却冰冷的撞击声。“金饰成色尚可,玉簪质地也算温润。”他声音沙哑,

没什么起伏,“拢共……纹银三百二十两。死当,画押。”三百二十两。

一个足以让普通百姓衣食无忧多年的数字,此刻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我心上。

这是我娘留给我全部家当的价值。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沉寂的深潭。“好。

”我拿起柜台上的笔,蘸了墨,在那张写着“死当无悔”的契书上,签下了“沈氏”二字。

墨迹淋漓,力透纸背。沉甸甸的银票和几锭碎银落入手中,带着金属和纸张特有的冰冷触感。

我紧紧攥住,那冷意顺着掌心一路蔓延,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头最后一丝软弱。走出当铺,

重新踏入刺目的阳光里,身后那巨大招牌投下的阴影被甩在身后。我脚步未停,

径直走向街角那家贴着“吉铺招租”红纸的铺面。铺面位置尚可,只是门庭冷落,灰尘扑簌,

门板上还残留着“陈记绸缎”的模糊字迹。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人蹲在门口,唉声叹气。

“这铺子,盘下来要多少?”我站定,开门见山。中年人抬头,看到我和云珠两个年轻女子,

眼中先是惊愕,随即是不加掩饰的轻视,懒洋洋地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两,少一文不租。

小姑娘,别闹着玩,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我直接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他旁边的石阶上,

崭新的票子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契约拿来,即刻交割。”中年人猛地瞪大眼睛,看看银票,

又看看我平静无波的脸,那轻视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早已备好的契约文书。银票换来了轻飘飘的几张纸契,

上面墨迹未干,还有那中年人按下的鲜红指印。我仔细将地契和房契叠好,收入贴身的荷包。

那冰凉的触感贴着心口,却仿佛燃着一小团火。

“**……”云珠看着空荡荡、积满灰尘的铺面,声音带着哭腔和茫然,

“我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这地方……”“扫干净。”我打断她,

目光扫过空旷的铺面,落在后堂隐约可见的织机和染缸轮廓上,那里同样蒙着厚厚的灰尘。

“然后,去城西的‘锦绣坊’,把他们的账房先生,请来。

”城西“锦绣坊”的账房先生姓胡,是个四十多岁、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精明的落魄秀才。

他穿着半旧的青布长衫,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背微微有些佝偻,但脊梁骨却似乎挺得很直。

当他被云珠带到这间刚刚草草清扫过、还弥漫着灰尘和陈腐气息的铺子里时,

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我坐在一张刚擦拭干净的旧方桌旁,

桌上摊着几本我从家中“晴岚院”小库房里翻出来的旧账册——那是过去几年,

我娘嫁妆里那几间铺子送到府里,被随意丢在角落、早已无人问津的流水记录。

它们记录着微薄的进项和巧立名目的庞大支出,字里行间都是无声的倾轧。“胡先生请坐。

”我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语气平淡,直接推过去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这是先生三个月的束脩。日后铺子盈利,另算分红。”胡先生的目光落在那张银票上,

瞳孔猛地一缩。五十两!这几乎是他过去在锦绣坊一年都挣不到的数目。他抬起头,

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又环顾这简陋得近乎寒酸的铺子,嘴唇动了动:“苏……苏**?

您这是……”“胡先生,”我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如同磐石压下水面,“苏府的路,我走不通了。如今,我只想靠我娘留给我的这点本事,

自己挣一条活路。”我的指尖轻轻拂过桌上那本旧账册封面上模糊的“沈记”字样,

“这铺子,以后叫‘云裳阁’。先生精通账目,更懂市井行商的门道。往后,

铺子里外采买、账目、人手调度,一应庶务,我托付于先生。先生只需对我一人负责。

”胡先生脸上的惊疑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被郑重托付的震动。

他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没有去碰那张银票,反而深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那微驼的背脊,

浑浊的眼底迸发出一簇锐利的光。他站起身,对着我,一揖到底,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郑重:“蒙**信重,胡某……敢不效死力!”尘埃落定,

胡先生领命而去,着手采买最基本的物料和招募几个可靠的伙计、织娘。

铺子里只剩下我和云珠。云珠看着空荡荡的铺面和手里仅剩的几十两碎银,

忧心如焚:“**,剩下的银子不多了!这铺子……我们卖什么呀?隔壁就是‘瑞锦祥’,

江南老字号,我们怎么比得过?”我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投向铺子角落,

那里堆着几匹积压已久、颜色暗淡发污的粗绸,正是前主“陈记”倒闭时留下的陈货,

灰扑扑的,毫无生气。我走过去,指尖捻起一截粗糙的布料,纹理滞涩,毫无光泽。

这是最下等的料子,连寻常百姓都嫌粗糙。“比不过瑞锦祥的华贵,也拼不起新店的声势。

”我捻着那粗劣的绸料,指腹传来砂砾般的摩擦感,目光却异常沉静,“但那些夫人**们,

买得起瑞锦祥顶尖料子的,又有几人?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

那些爱俏又囊中羞涩的丫鬟婆子,她们难道就不想穿得鲜亮些么?”云珠茫然地看着我。

“去,”我吩咐道,“把后院的染缸清理出来。然后,把我娘留下的那个樟木箱子最底层,

那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布包,拿来给我。”云珠依言,

很快捧来一个巴掌大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解开层层油纸,

里面是一本薄薄的、纸张泛黄发脆的小册子。封面上没有字,

只有角落用娟秀的小楷写着一个“沈”字。这是我娘沈氏留下的手札。

一个曾经名动江南的绣娘,除了无双的针线,对织染之道亦有着独到的体悟。这上面,

记录着她年轻时尝试过的、一些极其节省成本又能出效果的染色土方子。我翻开册子,

指尖抚过那些娟秀的字迹和简单的图示。目光最终停留在一页:“桑果染紫,色沉易污。

取明矾少许,于二次浸染时兑入,或可增其鲜亮、固其色。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批注:“若佐以晨露初凝之清泉水,色尤清透。

”桑果……明矾……晨露……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诞的念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

在我心中激荡开来。瑞锦祥的绫罗绸缎,用的是最上等的蚕丝,

染的是名贵的苏枋、红花、靛蓝。成本高昂,自然价格不菲。而我眼前这些陈旧的粗绸,

还有那染缸……如果,能用最廉价易得的桑果,配上最寻常的明矾,

染出足够鲜亮、不易褪色的紫色呢?紫色,历来是贵色,即便只是寻常布料,

若能染得正、染得亮,对那些买不起昂贵丝绸却又渴望体面的普通人来说,

便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心念旋转,血液似乎都奔涌得快了些。“云珠!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紧,“立刻去打听,城外哪片桑林果子结得最好最多!

再买些上好的明矾回来,要最细最白的!还有,准备几个干净的大陶瓮,明早天亮之前,

必须备好!”接下来的日子,

“云裳阁”的后院变成了一个弥漫着奇异果酸气和草木味道的工坊。第一批采摘回来的桑果,

紫黑饱满,堆成了小山。我和云珠,带着临时雇来的两个手脚麻利的妇人,

将桑果捣烂、榨汁,深紫色的汁液流入巨大的陶瓮中,散发出浓烈而独特的酸甜气息。

按照娘亲手札上的提示,我将明矾细细研磨成粉,小心翼翼地兑入清冽的晨露水中,搅匀。

然后,将那些原本灰暗、粗糙的粗绸布匹,一段段浸入桑果汁液里。

粗劣的布料贪婪地吸吮着紫汁,颜色一点点加深,但初染出来,色泽果然如手札所言,

沉滞发乌,毫无光彩,甚至带着一种令人不快的污浊感。第一次尝试,失败了。

染出的布料晾在竹竿上,像一块块陈年的、洗不净的污渍。胡先生看着那些失败的布匹,

眉头紧锁,欲言又止。云珠和那两个雇工也难掩失望。

空气里弥漫着桑果的酸气和无声的沮丧。我走到染缸前,盯着那深紫色的汁液,沉默不语。

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那本发黄的手札。

娘亲娟秀的字迹在眼前晃动:“……于二次浸染时兑入……”是了,第一次浸染后,

布匹吃足了桑果汁的底色,这时再兑入明矾水固色增亮!“再来!”我抬起头,

眼中没有丝毫气馁,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重新浸染!第一次浸透后拧干,

再放入兑了明矾水的染液里!记住,明矾水的浓度要低,浸的时间要短!动作要快!

”命令被迅速执行。这一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当那经过二次浸染的布匹从兑了明矾水的染缸中提出时,深沉的底色上,

仿佛被注入了一道奇异的光。清水冲洗、拧干,再展开在阳光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紫色!不同于传统紫染的沉郁庄重,也不同于劣质染料的俗艳轻浮。

它像是暮春傍晚天际最后一抹霞光,又像是带着露珠的桑果本身最饱满的那一点紫红,

透着一股清新又鲜活的亮意,在阳光下流淌着水润的光泽。最令人惊喜的是,

粗布的纹理依旧在,却因为这独特的亮紫色,反而形成了一种质朴又别致的肌理感。“成了!

**!成了!”云珠第一个跳起来,激动得语无伦次,声音都变了调。她抓起一块染好的布,

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那鲜亮的紫色映着她兴奋发红的脸颊。胡先生疾步上前,

仔细审视着那布匹,又用手捻了捻,感受着那并不细腻却异常鲜活的色泽,

眼中精光爆闪:“好!好一个桑果染!这颜色……这颜色抓人眼!寻常人家,绝对买账!

”我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放松下来。

指尖残留着桑果汁和明矾混合的微涩感,心口那块冰封的荒原,仿佛被这奇异的亮紫色,

点燃了第一簇真实的火苗。接下来的日子,整个“云裳阁”的后院如同上紧了发条。

胡先生展现了惊人的行动力,

晒;两个口齿伶俐的小伙计被训练着熟悉这种“流光紫”的特色;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银子,

亲自去跑城外的桑林,用极低的价格包下了几片熟透的桑果园,又去各处搜罗品质好的明矾。

第一批染好的“流光紫”粗布,被裁成一方方大小适中的料子,

整齐地叠放在“云裳阁”刚刚擦拭干净、依旧显得空荡的货架上。

那鲜艳、水润、带着独特光泽的紫色,在朴素简陋的铺子里,简直像一堆燃烧的火焰,

瞬间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开业那天,没有锣鼓喧天,没有鞭炮齐鸣。

只在门口挂了一块简单的木牌,写着“云裳阁开业,新染‘流光紫’,价廉物美”。起初,

人们只是好奇地驻足观望,对着那从未见过的鲜亮紫色指指点点。

一个穿着半旧藕荷色裙子、像是大户人家低等丫鬟模样的姑娘,犹犹豫豫地走进来,

怯生生地摸了摸那布:“这……这颜色真鲜亮,多少钱一尺?”“十五文。

”云珠按照我事先的吩咐,脆生生地报出价格。“十五文?”那丫鬟瞪大了眼睛,

几乎不敢相信。要知道,瑞锦祥最普通的素色棉布也要二十文一尺,带点颜色的就更贵了。

这颜色如此鲜亮好看,竟只要十五文?她立刻掏出荷包:“给我扯……扯三尺!

够做件新褂子了!”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好奇的妇人,精打细算的主妇,

爱俏的小家碧玉,

甚至是一些想给自家闺女添点鲜亮衣裳的寻常百姓……低廉的价格加上惊艳的色泽,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迅速在城南这片市井之地掀起了波澜。

“云裳阁”那扇原本冷清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胡先生忙得脚不沾地,

脸上却带着久违的红光,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清脆得如同仙乐。

铜钱和碎银流水般流入柜台下的钱匣子里,发出叮叮当当令人心安的声响。

我看着铺子里人头攒动、伙计们忙碌的身影,听着那些主妇们对“流光紫”的啧啧赞叹,

心中那块沉重的冰,似乎又融化了一角。然而,这微小的暖意还未来得及蔓延开,

就被骤然泼下的冰水冻结。这日午后,铺子里客人稍少。

我正与胡先生在后堂清点新到的明矾,云珠突然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小脸煞白,

带着哭腔:“**!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差,

说我们……说我们偷税漏税,要封铺子!还……还说要抓您去问话!”话音未落,

前堂已经传来粗鲁的呵斥声和货架被推搡的响动。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偷税漏税?胡先生办事向来稳妥,每一笔收入都及时缴纳了厘金,账目清晰。

这分明是……有人按捺不住,要动手了!胡先生脸色剧变,低声道:“**,定是瑞锦祥!

或是……府里那位!”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

理了理衣襟,抬步向前堂走去。胡先生和云珠紧紧跟在我身后。铺子里,

三个穿着皂隶服、挎着腰刀的衙役正叉腰站着,为首一个满脸横肉,

三角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正用刀鞘拨弄着货架上叠好的“流光紫”布匹,动作粗鲁。

店里的两个小伙计吓得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几个尚未离开的客人也惊慌地退到了一边。

“谁是东家?”那为首的衙役斜睨着刚走出来的我,明知故问,语气傲慢。“民女苏晚晴,

是这‘云裳阁’的东家。”我平静地答道,目光扫过他们,“不知几位差爷驾临,所为何事?

”“哼!”那衙役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盖着红印的纸抖开,

“有人告发你‘云裳阁’自开业以来,隐匿账目,偷逃厘税!数目巨大!我等奉命,

查封铺面,拘拿主犯!苏晚晴,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他身后两个衙役就要上前拿人,

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铁尺上。空气瞬间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铺子里鸦雀无声,

只有衙役粗重的呼吸和铁尺碰撞刀鞘的金属摩擦声。“且慢。”我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那两个衙役动作一顿。“差爷口说无凭。

”我直视着那为首衙役闪烁的眼睛,语气不卑不亢,“说我偷逃厘税,可有实证?

我‘云裳阁’开业至今,每一笔交易,所纳厘金,皆有账可查,有票可循。

”我转头看向胡先生,“胡先生,烦请将我们的账册和所有完税票证取来,请差爷过目。

”胡先生立刻应声,转身快步去了后堂。那为首的衙役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应对,

脸上横肉抽搐了一下,三角眼里掠过一丝惊疑和恼怒。他大概以为,

一个被家族厌弃、独自支撑小店的弱女子,面对官差,只会吓得魂飞魄散、任其拿捏。“哼!

牙尖嘴利!到了衙门,自有分晓!给我拿下!”他恼羞成怒,挥手喝道,试图强行压制。

“差爷!”我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凛然之气,“《大胤律》有载,拿人需有签票,

查封产业更需明列事由、证据确凿!您手上这张,是府衙的签票吗?

上面可写明了我苏晚晴所犯何条、证据何在?若没有,”我上前一步,

目光如冰锥般钉在他脸上,“您这便是滥用职权,私闯民铺,骚扰商民!这官司,

便是打到知府大人案前,民女也要讨个说法!不知差爷您,担不担得起这个干系?

”我的话字字清晰,句句砸在要害上。铺子里所有人都听呆了,连那几个衙役也愣住了。

那为首的三角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被戳中了痛处。他们此行,

恐怕根本就没带正规签票,不过是收了某些人的好处,前来恫吓滋事罢了。就在这时,

胡先生抱着几本账册和一叠盖着税课司鲜红印戳的完税凭证快步走了出来,

双手呈上:“差爷,请查验!这是开业至今所有账目流水和完税票证,一笔一笔,分毫不差!

”证据摆在眼前。那三角眼衙役看着那厚厚一叠完税凭证,眼神慌乱地闪烁了几下,

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他身后两个衙役也迟疑了,按在铁尺上的手松了开来。“哼!

算你识相!”三角眼衙役色厉内荏地一把抓过胡先生手中的票证,胡乱翻了两下,

哪里看得清。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骨头里,“今日算你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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