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和柳如烟创业初期的对话。

录音里，我的声音充满期待。

“如烟，我的这个‘战神’计划如果成功，将颠覆整个行业！”

而柳如烟的声音，充满了轻蔑和不耐。

“行了宋奇，你一个大学生懂什么商业？你那套东西都是纸上谈兵！”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乖乖在家养你的那只破鹦鹉（Ares）！”

“Ares，Ares，这破名字也就你当个宝！”

录音结束。

全场死寂。

所有的投资人，所有的公司元老，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柳如烟。

她呆立在原地，如遭雷击。

那段被她嗤之以鼻的对话。

那只被她称为“破鹦鹉”的宠物。

Ares……Ares……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从名字到核心，都源于她最看不起的丈夫，和她最鄙夷的那只鸟。

她不是Ares的国王。

她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可笑的总经理。

一个跳梁小丑。

巨大的羞辱和悔恨如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引以为傲的自尊，被我用最残忍的方式，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片片撕碎，再狠狠踩在脚下。

“噗通”一声。

柳如烟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她彻底，崩溃了。

后来我听说，那场清算会结束后，柳如烟失魂落魄地回了我们的婚房。

那栋她只在宴请宾客时才愿意踏足的别墅。

助理向我汇报，说她把自己锁在里面，三天三夜。

第四天，她母亲报了警，破门而入。

屋里一片狼藉，昂贵的地毯上全是酒瓶。

而柳如烟，就坐在我的书房里，怀里抱着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她双眼布满血丝，面如土色，人瘦了一大圈，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她母亲冲上去，不是心疼，而是劈头盖脸地一顿怒骂。

“你还有脸在这里喝酒！我们柳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那么大一个Ares集团，你怎么就守不住！你知不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

柳如烟毫无反应，只是死死盯着手里的离婚协议。

她母亲骂累了，才发现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

她是在找东西。

找我爱过她的证据。

可她找到的，只有一本我的日记。

那是我创业初期的工作笔记，上面记录了Ares从一个模糊的构想到一步步成长的所有心血。

每一次技术瓶颈的突破，每一次谈判的艰难，每一次资金链断裂时的彻夜难眠。

日记的字里行间，也记录了她。

某年某月某日，“如烟说我的想法太天真，劝我放弃。有点难过，但我还是想试试。”

某年某月某日，“如烟拿走了我最新的设计稿，说要去谈一笔大生意。她看起来很高兴。”

某年某月某日，“如烟嘲笑我的Ares计划，她赘婿就应该在家里洗衣做饭。我没有反驳，默默把计划书锁进了柜子。”

她看到了那份被她拿去谈生意的设计稿。

那是一块手表的设计。

是我熬了三个通宵，卖给一家奢侈品公司换来救急资金的作品。

而那块手表的成品，后来被柳如烟高价买了回来。

不是送给我。

是在周万青的生日宴上，她亲手为他戴上，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

柳如烟拿着日记本，手抖得不成样子。

她终于拨通了周万青的电话，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你知道Ares是宋奇的，你什么都知道！”

电话那头的周万青，大概是被她吓到了，支支吾吾。

“如烟，我……我也是后来才猜到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一个赘婿，守着那么大产业，他配吗？我们只是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多么理直气壮。

柳如烟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她捂着脸，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呜咽。

她平生第一次，为自己的愚蠢和有眼无珠，感到了锥心刺骨的悔恨。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