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的糯米团子楚瑶，被一道圣旨砸晕了头——赐婚杀神将军沈砚。京城传言，

沈将军眼神能冻死三岁孩童，活阎王见了都要递烟。

楚瑶连夜把丫鬟小桃推上相亲宴：“替我！他若问起，就说我爱生啃大蒜！”屏风后，

她偷瞄传说中的活阎王：剑眉星目，就是……有点眼熟？“将军，我们郡主最爱吟诗作对。

”小桃捏着嗓子表演。对面“沈砚”的副将憋红了脸：“巧了，我们将军…最爱绣花！

”真·沈砚突然拎起偷看的楚瑶：“蒜味呢？”她吓得奶嗝直冒：“嗝…现、现啃来得及吗？

”---建安三年的冬天，冷得能冻裂石头。腊月二十八，

一道比寒风还刺骨的圣旨砸进了煊赫的镇北王府，

正正砸在王府那颗最金贵也最娇气的“糯米团子”——郡主楚瑶头上。“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兹闻镇北王女楚瑶，娴雅端方……”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还在厅堂里嗡嗡回荡，

楚瑶已经听不见后面任何一个字了。她小脸煞白，

嘴唇哆嗦得比窗外枯枝上最后一片叶子还厉害，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盛满了即将决堤的惊恐。

当“赐婚”和“车骑将军沈砚”这几个字眼最终落地时，她脑子里那根绷到极限的弦，

“嘣”地一声，断了。身子软得像抽了骨的面条，楚瑶眼前一黑，直挺挺就朝后倒去。

“瑶儿！”“郡主！”惊呼声、脚步声瞬间乱成一团。……“我的好郡主，您可算醒了！

吓死奴婢了！”丫鬟小桃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手忙脚乱地用温热的帕子擦着楚瑶的额头。楚瑶幽幽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的、绣着缠枝莲的锦帐顶。王府的暖炉烧得极旺，熏得人骨头缝都发懒，

可她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得她牙齿咯咯作响。沈砚！

这两个字像两柄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窝子。京城里关于这位车骑将军的传闻，

比三九天屋檐下挂的冰棱子还多，还冷，还尖锐。传说他眼神一扫，

三岁孩童能吓得当场闭气；说他领兵出征，活阎王见了都得客客气气递上根烟，

求他别把鬼魂也一并屠戮殆尽；说他府里伺候的下人，清一色全是男的，

连只母蚊子飞进去都得被他的杀气绞成齑粉……他沈砚，就是大胤朝行走的人形兵器，

活脱脱一个煞神转世！“小桃…小桃！”楚瑶猛地抓住贴身丫鬟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指尖冰凉，“圣旨…是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小桃看着自家郡主毫无血色的脸，

心疼得直掉眼泪：“郡主…是真的…宫里传出来的旨意，

金口玉言…”“完了完了完了……”楚瑶一把掀开锦被，

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在宽大的紫檀木拔步床上团团转，“嫁给他？那不是羊入虎口，

死路一条吗？他会不会一生气就把我…就把我捏吧捏吧团成球了？”她越说越怕，

眼泪终于决堤，抱着小桃嚎啕大哭，“呜哇…父王呢？母妃呢？我要退婚！我不嫁！

打死我也不嫁！”小桃拍着她的背，自己也哭成了泪人儿：“王爷王妃进宫去了，

说是…说是要面圣陈情…可…可那是圣旨啊郡主…”主仆俩抱头痛哭，凄凄惨惨戚戚，

活像明日就要共赴黄泉。哭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楚瑶的眼泪珠子才渐渐收住。

她抽抽噎噎地抬起哭得通红的兔子眼，鼻尖也红红的，看着小桃，

眼神里那点被恐惧压得奄奄一息的狡黠小火苗，忽然又微弱地闪烁起来。

“等等…”楚瑶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哭腔，思路却诡异地清晰起来，

“圣旨是赐婚，可…可没说不能退婚啊？父皇母妃去求情是条路，但万一不成呢？

咱们得做两手准备！”“两手…准备？”小桃茫然地看着她。楚瑶眼珠滴溜溜一转，

猛地抓住小桃的双肩，力气大得几乎要把瘦弱的丫鬟摇散架：“小桃！我的好小桃！

我的命就靠你了！”“啊？”小桃被她摇得头晕眼花，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

“明天！明天望江楼，不是约了那活阎…沈将军相看吗？”楚瑶压低了声音，凑到小桃耳边，

热切得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你替我去！”“噗通！”小桃腿一软，

直接瘫坐在了床边脚踏上，脸比楚瑶刚才晕倒时还要白上三分，“郡…郡主！

您…您饶了奴婢吧！那可是沈将军！他…他一个眼神过来，奴婢怕是要当场魂飞魄散啊！

奴婢…奴婢不敢！”“哎呀，怕什么！”楚瑶蹲下身，双手合十，做出可怜兮兮的哀求状，

眼底却闪着破釜沉舟的贼光，“你就坐那儿，低着头，少说话！他沈砚再凶，

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中，吃了你不成？他问你话，你就敷衍！对，敷衍！

”楚瑶灵光一闪，像是终于找到了绝妙的盾牌：“他要是问起本郡主的喜好…你就说！

说本郡主最爱生啃大蒜！对！生啃！越大颗越好，越辣越爱！一天不啃浑身难受！

最好再带点味道！”她捏着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冲天的蒜味儿，“想想看，他沈砚，

活阎王，能受得了枕边人是个‘蒜味儿冲天炮’？这婚事，十有八九能黄！

”小桃听得目瞪口呆，嘴角抽搐。这法子…真是馊得不能再馊了！

可看着自家郡主那副“不答应就哭死给你看”的架势，

再想想沈将军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头……小桃一咬牙，一闭眼，

悲壮地点了头：“奴婢…奴婢豁出去了！”“好小桃！”楚瑶破涕为笑，

重重拍了下小桃的肩膀，随即又压低声音，眼睛亮得惊人，“明天我就在屏风后面看着！

给你壮胆！顺便…也瞧瞧这位活阎王，到底是不是真长了三头六臂！”同一时间，

城西肃杀森严的车骑将军府书房内。炭火烧得很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却驱不散沈砚周身那股天然的冷冽气场。他身着玄色常服，身形挺拔如松，

正站在巨大的舆图前，修长的手指划过北境蜿蜒的山川标记，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肃。

窗外的天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确实当得起一句“剑眉星目”，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蕴着万年不化的寒冰，看人一眼，便能冻住骨髓。“将军，

”副将秦川，一个高大英武、面容俊朗的青年将领，大步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笑意，“宫里递话了，明日巳时三刻，

望江楼三楼雅间‘临波’，您和那位镇北王府的…咳，小郡主，相看。

”沈砚的目光依旧锁在舆图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鼻腔里冷冷地哼出一个单音：“嗯。

”那态度，仿佛不是去相亲，而是去勘察一处无关紧要的战场。

秦川早已习惯自家将军这副冰山做派，笑嘻嘻地凑近：“将军，听说那位楚瑶郡主，

可是京里有名的‘糯米团子’，娇滴滴水灵灵的，胆子嘛…好像比兔子还小？

您这…真打算去？”沈砚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冰封般的眸子扫过秦川的脸。

秦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后颈的汗毛“唰”地立了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刀锋刮过。“你，

”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替我去。”“啊？！

”秦川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失声叫道，“将军！这…这怎么行？！那可是您的相亲！

末将…末将何德何能啊！”沈砚面无表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她怕我，我…不喜聒噪。”他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只丢出三个字，“麻烦。

”尤其想到要应付一个可能哭哭啼啼、娇声娇气的女子，

沈砚就觉得比指挥一场攻城战还要耗费心神。秦川苦着脸，还想挣扎：“将军，

末将…末将不懂这个啊！万一露馅了，或者惹恼了郡主，这…”“无妨。”沈砚打断他，

眼神里透出一种“就这么定了”的冷硬，“随意应付即可。圣旨…未必作数。”最后一句，

他说得极轻，却带着一种笃定。他沈砚的婚事，岂是一道仓促圣旨就能定死的？

镇北王那老狐狸，此刻只怕已在宫中陈情了。

“那…那郡主若是问起将军的喜好…”秦川认命了，硬着头皮问。“喜好？”沈砚微微蹙眉，

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的生活除了军务便是兵书，单调得如同边塞的沙砾。

书房格格不入的东西：一个极其简陋、针脚歪歪扭扭、绣着一只辨不出是猫是虎的布偶小猫。

那是很久以前，他偶然在街角，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衫子的小姑娘，

笨手笨脚却异常认真地在给一只瑟瑟发抖的流浪猫包扎腿伤。那温暖专注的侧影，

莫名让他停驻了片刻。后来小姑娘走了，却遗落了这个丑得别致的小布偶。

他鬼使神差地捡了回来，一直放着。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沈砚立刻觉得荒谬，

他怎么可能有这种喜好？但看着秦川期待（或者说惊恐）的眼神，他薄唇微启，

鬼使神差地吐出两个字：“绣花。”“噗——咳咳咳！”秦川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惊天动地，

脸都憋红了。他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将…将军您说啥？绣…绣花？！

”这比说将军爱吃小孩还惊悚！沈砚似乎也意识到这回答过于离谱，眉头皱得更紧，

掩饰般地转过身，重新看向舆图，只留给秦川一个冷硬的背影：“嗯。就这样回。

”语气不容置喙。秦川：“……”他觉得自己明天不是去相亲，是去赴死。

将军这分明是想用“绣花”这个惊世骇俗的爱好，直接把那位娇滴滴的郡主吓跑吧？高，

实在是高！就是坑惨了他这个副将！***翌日，巳时三刻，望江楼。

三楼临江的雅间“临波”，布置得清雅别致。靠窗的八仙桌上，香茗袅袅，

几碟精致的点心摆放得赏心悦目。屏风之后，空间略显狭促。

楚瑶紧张地蜷缩在铺着厚软垫子的紫檀木圈椅里，身上裹着一件毫不起眼的灰鼠皮斗篷，

兜帽拉得极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写满紧张与好奇的大眼睛。

她扒着屏风边缘一道特意留出的、不易察觉的细缝，屏息凝神，朝外窥探。

小桃则坐在外间的主位上，如坐针毡。她今日穿上了楚瑶最好的一套浅碧色云锦襦裙，

发髻也梳得格外精致，插着楚瑶最心爱的点翠步摇。然而这身华服并未给她带来丝毫底气，

反而像一层沉重的枷锁。她双手死死地绞着藏在宽大袖摆下的丝帕，手心全是冷汗，

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对面坐着的可是“沈将军”啊！

虽然这位“将军”看起来…似乎没那么凶神恶煞？秦川也紧张。他努力挺直腰板，

试图模仿沈砚那副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奈何他天生一张俊朗阳光的脸，再怎么板着，

也透着一股子不自然的僵硬。他端起茶杯想喝一口掩饰尴尬，手却不听使唤地微微发抖，

茶水差点洒出来。雅间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隐隐传来的江水拍岸声。

空气凝固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咳…”秦川清了清嗓子，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威严一点，但效果不佳，反而有点怪腔怪调，

“郡主…今日气色甚佳。”开场白干巴巴的，毫无营养。小桃一个激灵，

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她慌忙低头，声如蚊蚋，还带着颤音：“多…多谢将军挂怀。

将军…将军亦是英姿勃发…”这话是楚瑶事先教的，让她捡好听的说。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小桃想起郡主的嘱托，必须主动出击，抛出“大蒜”这个杀手锏！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生平最大的勇气，声音依旧细弱，

却清晰了不少：“听闻…听闻将军军务繁忙，不知…不知闲暇时有何喜好？”问完这句，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来了！秦川精神一凛。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回忆着沈砚那张冰山脸，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然后，

用一种极其郑重其事、仿佛在宣布军国大事般的语气，铿锵有力地回答：“本将…咳，

本将军，”他差点说漏嘴，赶紧纠正，“闲暇之时，最爱…最爱操持针黹女红，

尤喜…绣花！”“噗——”屏风后面，正扒着缝隙看得全神贯注的楚瑶，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石破天惊的“尤喜绣花”，一个没忍住，极其响亮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口水呛进气管，发出惊天动地的呛咳声！“咳咳咳——！！！”这声音在落针可闻的雅间里，

简直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谁？！”秦川和小桃同时惊跳起来，脸色大变，

齐刷刷地望向声音来源——那道精美的紫檀木屏风。完了！暴露了！楚瑶魂飞魄散，

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跑！她手忙脚乱地想要从圈椅里爬起来，

奈何那椅子太深，她又裹着厚重的斗篷，动作笨拙得像只翻了壳的小乌龟，

挣扎间“哐当”一声，连人带椅子朝后翻倒！就在她即将狼狈摔个四脚朝天之际，

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屏风入口处。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

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她斗篷的后领。天旋地转。

楚瑶只觉得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袭来，整个人像只被拎住了后颈皮的小猫崽，双脚瞬间离地，

在半空中徒劳地扑腾了两下。兜帽被这股力道掀开，

露出一张因惊吓过度而惨白、却依旧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小脸，

鬓边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额角，那双瞪得溜圆的杏眼里，盛满了惊恐和懵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楚瑶被迫悬在半空，视线被迫抬起，

直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那眼眸的主人就站在她面前，近在咫尺。

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如松的身形，带着一身清冽的、仿佛冬日雪松般的气息。

那张脸…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削，薄唇紧抿，线条冷硬得如同刀刻斧凿，

俊美得极具侵略性，却也冷得让人心头发颤。是他！那个传说中的活阎王！沈砚！

他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坐在外面吗？！楚瑶的脑子彻底宕机，一片空白，

只剩下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像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直刺入她的心脏。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神智。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觉得一股气不受控制地从胃里猛地顶了上来，喉咙口一阵痉挛——“嗝！

”一个又响又亮、带着十足奶味儿的饱嗝，毫无预兆地冲口而出，

在死寂的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格外突兀、也…格外滑稽。

楚瑶：“……”沈砚：“……”空气彻底凝固了。小桃和秦川像两尊石化的雕像，

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楚瑶的脸“腾”地一下，从惨白瞬间涨成了熟透的虾子，

连小巧的耳垂都红得滴血。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当场晕死过去！

在活阎王面前打嗝？还是奶嗝？她完了！她真的完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沈砚捏吧捏吧团成球的样子了！

巨大的羞耻和灭顶的恐惧让她浑身僵硬，连挣扎都忘了，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等待着那雷霆万钧的怒火降临。一秒，

两秒……预想中的怒斥或者可怕的“捏吧”并未发生。楚瑶只觉得拎着自己后领的那只手，

力道似乎…松了那么一丝丝？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一点点眼皮，

从睫毛的缝隙里偷偷往上瞄。那双近在咫尺的、寒潭般的眼眸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那冰封的湖面，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荡开了一圈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那涟漪深处，似乎藏着一丝…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