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千金手撕侯府
作者:喜欢鸣禽的林天奈何
主角:沈砚之苏婉宁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7-27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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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之苏婉宁作为古代言情小说《真假千金手撕侯府 》中的主人公圈粉无数,很多网友沉浸在作者“ 喜欢鸣禽的林天奈何 ”独家创作的精彩剧情中,详情为: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那精密的机械世界里。然而,就在她俯身的瞬间,她的左手手肘,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碰了一下桌案上那个……

章节预览

腊月十八,靖安侯府那架金贵的西洋自鸣钟,又哑了。这是第七次。消息像长了翅膀,

扑棱棱地飞进京城初冬干冷的空气里,

钻进沈家那间刚被收拾出来、还透着生疏寒气的西厢房。

沈砚之正对着铜盆里半融的雪水出神,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水面,

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北地隆冬冻结的河面,以及河面下汹涌的暗流。“姑娘,

”小丫头春桃的声音怯生生地在门口响起,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怜悯,

“侯府…侯府又派人来请了,说是那钟…老毛病又犯了,点名要您去瞧瞧。”她顿了顿,

声音压得更低,“还说…世子夫人也在花厅等着,怕是…又要受挂落。”世子夫人。苏婉宁。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针,

猝不及防地刺进沈砚之心头那层厚重的、由十六年北地风霜和底层挣扎磨砺出的茧子。

她猛地攥紧了手指,盆中的水被带起细微的涟漪,映出她骤然冷硬的下颌线条。水面晃动,

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荒谬、冰冷愤怒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刺痛。

十六年。她被一场阴差阳错的“抱错”放逐在苦寒的北地。

和金属碎屑里摸爬滚打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拆卸、修理、组装那些维系着边军运转的冰冷器械,

换取最微薄的生存。而那个占据了她位置的“假千金”苏婉宁,却在锦绣堆里长大,

然后被沈家当作最后的筹码,填进了靖安侯府那个金玉其外的火坑,

嫁给了那个痴傻暴戾的世子。沈家寻回她,并非骨肉情深,

不过是看中了她这张与沈老爷有几分相似、又恰好到了婚龄的脸,准备再次物尽其用,

填补苏婉宁出嫁后沈家在权贵圈中骤然出现的空缺。沈家需要新的联姻棋子,

而刚被寻回、根基浅薄的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他们迫不及待地宣告她的存在,

甚至替她揽下了侯府修钟的差事,只为让她这张新面孔在权贵圈中早早露个脸。“知道了。

”沈砚之的声音像北地的砾石摩擦,低沉,听不出情绪。她直起身,

拿起搭在椅背上那件半旧的靛蓝色棉布夹袄穿上。夹袄洗得有些发白,

袖口和下摆磨损得厉害,针脚却异常细密结实,是她自己缝补的。

这与府里其他**们身上那些流光溢彩的绫罗绸缎格格不入,像一片粗糙的补丁,

硬生生贴在沈家的华服之上。她打开墙角那个沉甸甸的榉木工具箱。

箱子里没有沈家**该有的脂粉香囊,

只有冰冷的、闪着金属特有寒光的工具:大小不一、棱角分明的扳手,形状各异的锉刀,

几把刃口薄如纸片的刻刀,还有几个用油纸包好的齿轮、发条和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细小铜件。

她拿起一个巴掌大小的黄铜机关盒,盒面光滑,边缘镶嵌着几道细密的凹槽。

她指腹粗糙的茧子在那光滑的铜面上摩挲了一下,眼神沉静如深潭。这是她的武器,

也是她的笔。靖安侯府的门楣高大得令人窒息,冰冷的石狮子蹲踞两侧,兽瞳漠然。

管家引着她穿过重重回廊,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沉水香,却驱不散一股陈腐压抑的气息。

花厅里暖意融融,炭火烧得极旺,几乎有些燥热。

沈砚之的目光第一时间越过那几个或坐或立的华服身影,

落在了角落那个安静得几乎要融进阴影里的女子身上。苏婉宁穿着件半新的藕荷色袄裙,

颜色素净得近乎寡淡。她低垂着头,露出一段纤细脆弱的脖颈,像是不堪承受发髻的重量。

她坐在一张小杌子上,离主位很远,离暖炉也很远。主位上,

靖安侯夫人周氏正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盖,保养得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如刀,

不时扫过苏婉宁,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嫌恶。“哟,沈家姑娘来了?”周氏放下茶盏,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花厅里细微的炭火爆裂声,“我们府上这钟啊,也是怪了,

隔三差五就摆脸色。到底是外洋来的稀罕物,比不得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物件皮实。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沈砚之朴素的衣着和沉重的工具箱上,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沈姑娘在北地学的手艺,想必是能治得了这洋玩意的‘水土不服’?

”话语里的轻慢和试探,如同淬了毒的针。沈砚之仿佛没听出那层意思,

只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动作带着北地养成的干脆利落。“夫人言重了。机括之理,中外相通。

小女子尽力一试。”她声音平稳,目光沉静地迎向周氏。“哼,”周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不再看她,转而瞥向角落,“婉宁,还杵在那儿做什么?沈姑娘是客,

更是来替咱们府上办事的,你这做主人的,也不知道上前照应一下?

别叫人以为我们侯府没规矩。”苏婉宁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她慢慢抬起头,扶着杌子边缘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沈砚之这才看清她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清秀的面容,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沈家血脉的清丽轮廓,

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她的眼睛很大,却空洞无神,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光彩,只剩下疲惫的灰烬。唯有在目光偶尔扫过周氏时,

那灰烬深处才会飞快地掠过一丝深沉的、被极力压抑的恐惧,随即又迅速熄灭,

归于死水般的沉寂。她走到沈砚之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福了一福,动作标准却僵硬。

“有劳沈姑娘。”声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

沈砚之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胀,还带着一种陌生的钝痛。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点了点头,目光飞快地从苏婉宁低垂的眼睫下滑过,

落在她交叠在身前的手上。那双手纤细白皙,指关节却微微泛红,左手手背上,

靠近腕骨的地方,有一小片不易察觉的青紫色淤痕,像是被什么硬物狠狠撞过。

“世子夫人客气。”沈砚之移开视线,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她拎着工具箱,

走向花厅一侧那座镶嵌着琉璃、鎏金雕花的巨大自鸣钟。

花厅里只剩下金属工具偶尔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周氏偶尔啜饮茶水的细微动静。

苏婉宁站在一旁,像一个沉默的影子。周氏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时不时落在苏婉宁身上,

又滑向正俯身检查钟表内部结构的沈砚之,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婉宁,

”周氏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鞭子抽在凝滞的空气里,

“前儿让你誊抄给老夫人祈福用的《金刚经》,可都抄完了?这都几天了?

做事总是这般拖沓,一点心都不上!老夫人等着供奉呢,你这般怠慢,

岂不是存心要惹她老人家不快?”苏婉宁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头垂得更低,

声音细若蚊蚋:“回母亲,就…就快好了……”“快好了?”周氏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刻薄,“‘快好了’是多久?一个时辰?一天?还是等我亲自去你房里盯着你写完?

府里养着你是吃闲饭的吗?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利索!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连个下人都能把你使唤得团团转!难怪世子……”她的话音猛地顿住,似乎意识到失言,

但那股刻毒的怒气已倾泻而出。苏婉宁的脸色瞬间白得像纸,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交叠的双手用力绞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才将那即将涌出的哽咽抑在喉咙深处。那份强忍的屈辱和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

瞬间弥漫开来。沈砚之背对着她们,手中的细长镊子正小心地夹住一根微小的发条。

周氏的每一句话,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在她绷紧的神经上。

她能想象出身后苏婉宁此刻的样子,那份无声的煎熬,

让她握着工具的手指指节也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她胸腔里无声地翻腾、冲撞,几乎要冲破她刻意维持的平静表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中,

一阵沉重又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从回廊外由远及近。

我要娘……”一个身材高大却明显佝偻着背、动作笨拙的身影猛地撞开花厅的门帘冲了进来。

是世子赵承宗。他穿着一身华贵的锦袍,却歪歪扭扭,衣襟上沾着可疑的油渍和糕点碎屑。

一张脸原本称得上端正,此刻却因痴傻而扭曲着,涎水顺着嘴角流下。他眼神浑浊,

像个懵懂又暴躁的幼童,直直地冲向苏婉宁的方向。“娘!娘!陪我玩!我要吃糕糕!

”他不管不顾地扑上来,脏污的手一把死死拽住苏婉宁的衣袖,巨大的力量拽得她一个趔趄,

差点摔倒。锦缎的撕裂声清晰可闻。“承宗!放手!”周氏厉声喝道,猛地站起身,

脸上是惊怒交加。赵承宗却像没听见,反而拽得更紧,嘴里发出更大声的、意义不明的叫嚷,

另一只手胡乱挥舞着,竟朝着苏婉宁的头脸抓去:“不陪我玩!坏!打你!

”苏婉宁惊恐地侧头躲闪,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绝望的灰白。

她徒劳地试图掰开世子铁钳般的手指,身体被拽得东倒西歪,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

“住手!”沈砚之霍然转身,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瞬间劈开了花厅里混乱的声浪。她动作快得惊人。几乎是声音落下的同时,

她已从工具箱里摸出一个不起眼的小铜铃,手腕一抖,那铜铃带着细微的破空声,

精准无比地打在赵承宗拽着苏婉宁衣袖的手肘麻筋上!“嗷!”赵承宗吃痛,

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捂着手肘,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般咧开嘴,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哭。

趁这一瞬的空隙,沈砚之已一步跨到苏婉宁身前,将她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后。

她的身形挺拔,并不算魁梧,此刻却像一堵沉默的墙,隔绝了所有的污浊和恶意。

她没有看嚎哭的世子,也没有看惊怒的周氏,目光沉静地落在苏婉宁被撕裂的袖口上,

那里露出的纤细手腕,赫然印着几道清晰的、深紫色的指痕。“世子殿下受惊了。

”沈砚之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甚至带上了一点刻意的疏离,

“这铜铃本是用作机括调试的响器,一时情急,失礼了。”周氏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死死瞪着沈砚之,眼神像是要噬人。她看着嚎哭撒泼的儿子,

再看看被沈砚之护在身后、脸色惨白如鬼的苏婉宁。最终,

那滔天的怒火和刻毒被一种更深的、混合着耻辱和算计的冰冷压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翻腾的怒意,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还不快来人!把世子扶下去!请大夫来看看!

没用的东西!”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涌上来,半哄半拽地把哭嚎不止的赵承宗拖了出去。

花厅里只剩下周氏粗重的喘息、沈砚之平静的呼吸,

以及苏婉宁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啜泣。沈砚之没有回头,

她能感觉到身后单薄身体传来的轻微颤抖。她弯腰,捡起地上那个小小的铜铃,

指尖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她再次走向那座巨大的自鸣钟,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夫人,”她背对着周氏,声音清晰地传来,

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钟芯里的主发条有些滞涩,影响了擒纵轮的运行。

小女子需得拆开仔细清理、上油。此处人多,怕惊扰了夫人清净,也怕工具零件散落,

不如……”她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周氏此刻心烦意乱,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更不愿让沈砚之这个“外人”再待在自己眼皮底下。她烦躁地挥了挥手,

像驱赶苍蝇:“行了行了!苏婉宁,你留下!看着点,别让人毛手毛脚碰坏了东西!其他人,

都给我出去!”她自己也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一个冰冷压抑的背影。

花厅的门被下人轻轻带上。喧嚣和恶意仿佛被暂时隔绝在外,只剩下炭火细微的噼啪声,

以及那座巨大钟表内部传来的、极其微弱的齿轮咬合声。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在暖意融融的花厅里弥漫开来。沈砚之依旧背对着苏婉宁,

专注地拆卸着钟表后盖复杂的螺丝。她的动作稳定而精准,每一个拧动的角度都恰到好处,

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咔嗒声。心跳在胸腔里擂鼓,方才强行压下的惊怒和后怕此刻才翻涌上来,

让她握着螺丝刀的手指骨节泛白。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后那道目光,微弱、迟疑,

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背上,

如同冬日里一缕随时会被风吹散的游丝。终于,沉重的黄铜后盖被小心取下。

沈砚之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伸进工具箱深处,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那个光滑冰凉的黄铜机关盒。她动作极其自然地将它取出,

放在堆满工具和零件的桌案一角,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修理配件。盒子的开口,

对着苏婉宁的方向。接着,她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小油罐,里面盛着一种气味奇特的油脂,

颜色深褐,质地粘稠,带着北地特有的、混合着松脂和某种矿物气息的凛冽味道。

她用小刮刀挑起一点油脂,开始细致地涂抹在钟芯暴露出来的复杂齿轮和轴承上。

那油脂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她指尖的涂抹,

在冰冷的金属表面留下一道道深色的、半透明的痕迹。做完这一切,

沈砚之拿起一把细长的镊子,开始清理一个极其微小的齿轮缝隙。她的动作依旧专注,

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那精密的机械世界里。然而,就在她俯身的瞬间,她的左手手肘,

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碰了一下桌案上那个敞口的黄铜机关盒。“咔嗒。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只是工具无意间碰触的轻响。那机关盒靠近苏婉宁一侧的内壁上,

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悄无声息地弹开了。暗格极小,不过指甲盖大小,里面空无一物,

但内壁上,赫然用那种深褐色的油脂,涂抹着几个清晰的字迹——世子惧雷声。字迹刚劲,

带着一种金属般的锐利感,正是北地风沙磨砺出的筋骨。沈砚之仿佛毫无所觉,

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时间在花厅里无声流淌,只有镊子尖端与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

以及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苏婉宁依旧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石像。然而,她的目光,

在沈砚之手肘碰触机关盒、发出那一声轻响的瞬间,骤然凝固。空洞的眼底,

仿佛投入了一颗石子,死水般的灰烬深处,

骤然翻腾起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炽烈的光——那是溺水之人看到浮木时的光。

她的呼吸几不可闻地屏住了。身体依旧僵硬,唯有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

视线死死锁住那个敞开的机关盒,锁住那油亮亮的、散发着奇特味道的暗格内壁。

世子惧雷声。这五个字,像五道惊雷,无声地在她早已荒芜绝望的心田上炸开!

不是怜悯的施舍,不是空洞的安慰!是信息,是武器!

是这个素未谋面、被命运硬生生推到她面前的“真千金”,在无声地向她递来一把钥匙!

一把或许能撬开这窒息牢笼的钥匙!一股酸涩的热流猛地冲上鼻尖,又被她死死压了回去。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不是恐惧,

是一种压抑了太久、几乎陌生的激动和……希望。她需要回应!必须回应!

可是……拿什么回应?如何传递?周氏的爪牙无处不在!就在这时,

沈砚之放下了手中的镊子,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布,开始擦拭沾满油脂的手指。她的动作很慢,

很仔细,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工序。擦拭完,她随手将那块沾染了深褐色油脂的棉布,

也放在了桌案上,就在那个敞开的黄铜机关盒旁边。

那块布……那上面有油……深褐色的油……苏婉宁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块不起眼的棉布,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瞬间击中了她!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腔。机会!

这是唯一的、稍纵即逝的机会!她动了。不是走向沈砚之,

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虚弱的姿态,挪向花厅角落那个燃烧着的暖炉。

她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颤抖着,像是不堪寒冷,需要烤火取暖。“沈姑娘……”她开口,

声音依旧低哑,却带上了一丝刻意的、虚弱的颤抖,“这花厅……炭气有些重,

我……我有些头晕……”她走到暖炉边,伸出手,靠近那跳跃的橘红色火焰,

仿佛真的只是为了汲取一点暖意。就在她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炉壁的瞬间,

她的身体极其自然地、带着晕眩般的摇晃了一下。宽大的袖口拂过炉边小几上——那里,

正放着一本摊开的侯府日常用度流水账册,是周氏方才查看后随手搁下的。

袖口拂过账册摊开的页面。同时,她靠近炉壁的右手食指指尖,

极其迅速、极其隐蔽地在那滚烫的炉壁上飞快地蹭了一下!

“嘶……”细微的灼痛让她本能地缩回手,指尖瞬间泛起一点红痕。

沈砚之擦拭工具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然而,她眼角的余光,

如同最精密的机括,

苏婉宁走向暖炉、假装晕眩、袖口拂过账册、指尖蹭过炉壁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捕捉了下来。

她的心跳,在那一刻,漏了一拍。苏婉宁捂着被烫红的指尖,转过身,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虚弱:“抱歉,沈姑娘,我失态了。”她慢慢地走回原来的位置,

只是这次,她站的位置,离放着账册和机关盒的桌案,更近了一步。她的目光,

状似无意地扫过那本摊开的账册。账册的扉页,靠近装订线的空白处,

一行极细小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如同新生的、怯懦的藤蔓,悄然出现。

那字迹是用什么写就的?颜色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湿润感的淡红。是胭脂?不。

沈砚之的瞳孔猛地一缩。是血!是她刚刚烫红的指尖渗出的、带着体温的血珠!

她用自己的血,蘸着沈砚之留在棉布上的油脂,在账册的夹缝里,写下了她的回应。

沈砚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重新拿起工具,对着钟芯,仿佛在研究一个极其复杂的结构。

她的呼吸放得极轻,心却悬到了嗓子眼。苏婉宁站定,目光依旧落在账册上,

像是在检查上面的条目。她伸出左手,食指的指尖,

再次极其自然地拂过那扉页上血油混杂的字迹。指尖沾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淡红油渍。然后,

她的手指,仿佛无意识地、轻轻地拂过桌案上那个敞开的黄铜机关盒的盒盖内侧。

就在指尖拂过的瞬间,那行淡红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如同变戏法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被她的指尖彻底抹去,只留下纸张原本的微黄。但沈砚之看到了。

在苏婉宁指尖拂过机关盒盖内侧的刹那,那原本光滑的铜面上,

下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同样由淡红油脂构成的、歪歪扭扭的刻痕——东角门槐树第三根枝桠。

信息传递完成。无声,迅捷,如同北地雪原上最狡猾的狐狸留下的足迹。苏婉宁收回手,

指尖的淡红油渍也早已被她不动声色地蹭在了自己的衣襟内侧。她重新低下头,

恢复了那副沉默顺从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有她微微起伏的胸口,

泄露着内心惊涛骇浪后的余悸。沈砚之背对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压下翻腾的心绪。成了。她拿起那块沾油的棉布,开始擦拭机关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动作自然地将盒盖合拢,那行淡红的刻痕也随之隐没在黑暗中。她将机关盒放回工具箱深处,

手指在冰冷的盒面上停留了一瞬,感受到一种无声的、沉重的联结。

钟芯的清理和上油接近尾声。沈砚之将最后一个齿轮复位,小心翼翼地合上沉重的黄铜后盖。

她拿起一把小巧的铜锤,在钟体几个特定的位置轻轻敲击了几下,调整着内部机括的平衡。

“当——当——当——”三声沉稳、浑厚、带着金属特有冷冽质感的钟鸣,

骤然在寂静的花厅里响起。声音洪亮悠远,穿透紧闭的门窗,回荡在侯府压抑的院落上空。

那声音如此精准,如此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瞬间驱散了之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砚之放下铜锤,转过身。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额角因专注而渗出的一层薄汗。

“夫人,”她对着不知何时已悄然回到花厅主位、脸色依旧难看的周氏微微颔首,

“钟已修好。主发条油污滞涩已清,擒纵轮亦调整妥当。若无其他吩咐,小女子便告退了。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周氏,最后在垂首而立的苏婉宁身上极快地停留了一瞬。

周氏看着那重新焕发活力、正指向准确时刻的钟盘,又看了看沈砚之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再瞥了一眼角落那个低眉顺眼、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的苏婉宁,

一股无处发泄的憋闷堵在胸口。她烦躁地挥挥手:“知道了。管家,送沈姑娘出去。

”沈砚之提起工具箱,没有再看苏婉宁一眼,跟着管家大步走出花厅。身后,

那浑厚的钟鸣余韵似乎还在空气中震颤,像一声迟来的号角。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

刀子般刮在脸上。沈砚之裹紧了半旧的靛蓝夹袄,

步履沉稳地踏出靖安侯府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隔绝了那金玉其内的腐朽之地。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北地熟悉的凛冽,

却奇异地让她胸口那团郁结的浊气散开了些。她没有立刻回沈家那座冰冷的宅院。

脚步在积雪的街巷间穿行,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机警,绕了几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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