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类型的小说大同小异,《青苔石阶,万物生长》这本书让人眼前一亮,林溪陈砚的故事脉络清晰,十里零七全的文笔潇洒,结构严谨,写的很好,值得推荐。主要讲的是:带着点被吓了一跳的微颤,"我有蜡烛。"打火机"咔嗒"一声亮起,林溪看见他蹲在课桌间的过道里,手里举着半截红蜡烛。蜡油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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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月的风裹着最后一波蝉鸣撞在三中的门楼上,林溪站在石阶下,帆布鞋的鞋带松了,
垂在地上。转学证明在裤兜里被汗水浸得发皱,边角卷成波浪,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纷乱。
三天前,继母从书本里抽出母亲的旧照片,指尖划过相纸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些破烂早该扔了",那句话黏在心上,潮得让人发闷。蹲下去系鞋带时,
手指控制不住地抖。一片阴影罩下来,带着香樟叶的清苦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块橡皮,
指甲缝里嵌着点蓝黑墨水。"需要帮忙吗?"男生的声音比蝉鸣清润些。林溪抬头,
阳光正从他额角的痣上滑过,有些晃眼。白衬衫领口别着"广播站"的徽章,针脚有些歪。
"我叫陈砚,高二(2)班的。"他蹲下来,手指灵巧地把两根鞋带系成个饱满的蝴蝶结,
"你是林溪吧?班主任在办公室等你。"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风,袖口飘来淡淡的肥皂味,
像奶奶晾在竹竿上的白衬衫,干净清爽。林溪跟着他往上走,石阶被一代代学生踩得发亮,
青苔只在边角零星生长。他的影子时而落在她脚边,时而和她的叠在一起,
像片会移动的树荫。办公室里飘出继母的声音,客套里带着疏离。
陈砚突然用下巴指了指窗外:"看见那棵梧桐树了吗?东边第三个树杈,像兔子耳朵。
"林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有个歪歪扭扭的树杈,被风一吹轻轻晃动。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指尖却在掌心掐出印子——这是她来这座城市后,第一次笑出声。
晚自习的预备铃响时,林溪发现课桌里多了本笔记本。封面上用黑色水笔画着只兔子,
正是那棵"兔子树"的模样。里面是工工整整的数学笔记,每道例题旁都画着辅助线示意图。
后排传来轻叩椅背的声音,陈砚用口型说:"借你的。"后来她翻到最后一页,
夹着片香樟叶,叶脉清晰,边缘被细心压过,没有卷翘。二林溪的校服总泛着一层灰白,
是洗了太多次的缘故。继母给的生活费仅够吃饭,她学会了在食堂打最便宜的素菜,
把省下来的钱买画纸。陈砚发现这事的那天,正撞见她把一整份青菜扒进嘴里。第二天早上,
他塞过来个还热乎的肉包,塑料袋上印着隔壁巷口那家包子铺的红招牌。"我妈今早蒸多了,
"他挠挠头,耳尖有点红,"你帮我解决一个。"中午在食堂,林溪刚把餐盘放在桌上,
一块排骨就落在她碗里。陈砚用筷子敲敲她的碗沿:"你看你瘦的,风一吹就能晃,
以后怎么当美术生?"他的餐盘里还有三四块排骨,又夹过来两块放在她碗里。
画纸被林溪藏在《数学》课本的封皮里,摊开时刚好能遮住大半张课桌。
她画得最多的是兔子树,春天画抽芽的新叶,夏天画浓密的绿荫,
连树杈上停着的麻雀都记得画三根尾羽。陈砚偶尔会趁她去打水时翻来看,
然后在空白处添两笔——有时是只蹲在树下的猫,有时是片落下的叶子。他的笔尖总是很轻,
墨色在纸上慢慢晕开,落在画里显得很和谐。高二运动会那天,
林溪被班长硬推上女子三千米跑道。发令枪响时,她的运动鞋在塑胶跑道上打滑。
跑到第二圈弯道时,右脚的鞋底突然掀起个三角。她踉跄着摔在跑道边,膝盖撞在煤渣地上,
血珠很快把白校服染出暗红的痕迹。广播里还在念着稿件,"高二(3)班的同学请注意,
男子1000米决赛即将开始",下一秒,陈砚就攥着那张没念完的稿子冲了过来。
他蹲下去时,广播稿被风吹得飘起来,又被他慌乱地按住。碘伏棉签碰到伤口时,
林溪疼得缩了缩腿,他忽然低下头,用嘴轻轻吹了吹,呼吸里带着薄荷糖的清冽。"笨蛋,
"他把自己的运动鞋脱下来往她脚上套,鞋带在脚踝处系了两个结实的结,
"跑不动就停下来,没人会怪你。"他的鞋比她的大两码,踩在脚下有些晃。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扯着嗓子喊"陈砚对新同学真好啊",
他梗着脖子回了句"她是我远房表妹",耳尖却红得厉害。那天的夕阳把跑道染成蜂蜜色,
林溪看着陈砚光脚走在前面的背影,忽然觉得三中门前那些磨脚的石阶也没那么难走了。
他的白衬衫下摆沾着草屑,被风吹得鼓起来,却让人觉得安稳。三深秋的晚自习总爱停电。
那天物理老师刚在黑板上画完受力分析图,整栋教学楼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林溪的指尖还残留着相纸的凉意——继母下午来送生活费时,
翻出了她藏在书包最底层的母亲照片。照片被扔在地上发出脆响,
继母说"死人的东西留着晦气",那句话像冰锥扎进耳朵。黑暗里传来桌椅碰撞的声响,
她下意识蜷起手指,却摸到一只温热的手。"别怕,"陈砚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
带着点被吓了一跳的微颤,"我有蜡烛。"打火机"咔嗒"一声亮起,
林溪看见他蹲在课桌间的过道里,手里举着半截红蜡烛。蜡油顺着指缝往下淌,
滴在他的校服裤子上,他轻轻"嘶"了一声,却没松手。橘黄色的光晕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平时总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显得很深沉。"还在想下午的事?
"他把蜡烛放在两人中间的窗台上,火焰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挨得很近。林溪没说话,
只是盯着烛芯跳动的火苗。她知道陈砚看见了——下午继母在校门口扯着她胳膊时,
他抱着作业本从图书馆出来,脚步顿了顿,终究没过来。有些狼狈,她不想被他看见。
"我妈走的时候,"陈砚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吞没,
"我把她的围巾藏在枕头下,藏了三年。"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蜡烛底座,
那里结着层厚厚的蜡油,"后来才发现,想一个人,不用靠东西也能记住。
"烛火突然晃了晃,大概是窗外的风钻了进来。林溪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那里面映着两簇小小的火苗,还有她没来得及掩饰的泪痕。
空气里飘着蜡油和粉笔灰混合的味道,窗外的香樟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整间教室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陈砚的身体慢慢前倾,原本撑在窗台上的手收了回来,
袖口蹭过她的校服袖子。林溪看见他喉结动了动,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距离近得能看清他鼻尖上的三颗小痣——那是上次帮她搬画板时,被钉子蹭破后结的痂,
现在已经淡成了浅褐色。心跳突然加快,像要跳出嗓子眼。就在他的呼吸快要落在她额角时,
后排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有人点亮了手机闪光灯。陈砚猛地退回去,
手忙脚乱地把蜡烛往旁边挪了挪,假装去整理被风吹乱的试卷。"快...快没电了,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我把这道物理题给你讲完。"林溪低下头,看着自己捏皱的草稿纸。
不知何时笔尖在纸上戳出了个小洞,边缘卷着细碎的纸屑,像藏在心里没说出口的话。
墙壁上的影子又分开了,隔着一段距离,像他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线,谁也不敢先迈过去。
四林溪的画第一次被展出时,挂在教学楼大厅最显眼的位置。画的是雨后的兔子树,
青苔石阶上落着片香樟叶,角落里藏着两个交叠的影子,一个穿着白衬衫,一个扎着马尾。
美术老师在旁边看了很久,说"意境很好"。林溪没说,
那影子是她照着停电那晚的记忆画的——烛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短暂地靠在一起,
像是从未分开过。陈砚在画框旁边站了整整一下午。下课铃响时,他递过来两张画展门票,
浅蓝色的票面上印着莫奈的睡莲。"我爸单位发的,"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
两人都顿了一下,"周末一起去?"林溪把票根夹在笔记本里,和那片香樟叶放在一起。
她翻遍了衣柜,找出继母去年不要的旧裙子,洗得发白的棉布上绣着朵小雏菊,
针脚歪歪扭扭的。赴约那天她在画展门口站了很久,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