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永远变不成真迹林薇薇入职画廊的第一天，就戴着和我同款的项链。

后来我的每套穿搭、说话方式，都成为她复刻的模板。同事笑称她是我的“人形投影仪”，

她却认真反驳：“晚舟姐值得学习。”直到我的订婚宴上，她穿着盗版高定，戴着假珠宝，

试图挽住我未婚夫的手臂。

我笑着打开投影仪：“各位请看——”屏幕上滚动着她损坏名画、伪造履历的证据。

最后定格在她项链的高仿鉴定报告上。“赝品，”我晃着香槟，“永远变不成真迹。

”仓库门被我一寸寸推开，厚重的实木发出沉闷的**，仿佛在提前预告某种不祥。

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干燥颜料和……一丝极其微弱的、不该存在的刺鼻化学试剂的味道，

猛地钻进鼻腔。心脏骤然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我疾步穿过堆积如山的画框和蒙尘的雕塑，径直冲向最里侧那个特制的恒温恒湿储藏柜。

冰冷的玻璃柜门映出我瞬间失血的脸。空的。

原本应该静静躺在里面的那只深蓝色天鹅绒画匣，不翼而飞。那个画匣里，

装着莫奈的《睡莲·池塘倒影》——一幅价值连城、脆弱得如同薄冰的绝世珍品，

刚刚才由我亲手完成修复，还没来得及送回保险库。血液轰地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我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几乎要触碰到冰凉的玻璃柜门，

才猛地停住。不能碰！任何指纹都可能干扰后续的鉴定。视线像焦灼的探针，

疯狂扫视着柜门——没有撬痕，密码锁完好无损。怎么可能？密码只有我和安保主管知道。

“苏总监？”助理小周惊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明显的喘气声，“您……您怎么在这儿？

出什么事了？”我猛地转身，声音绷得像拉紧的琴弦：“监控！

立刻调仓库昨晚到今天上午的所有监控！马上！

”恐惧和愤怒交织成的电流在我身体里乱窜。那幅画，

凝聚了我和导师团队整整三个月的心血，每一笔修复都如履薄冰，它承载的不仅是艺术价值，

更是整个画廊的声誉，甚至是……我职业生涯的基石。小周被我的脸色吓到，脸色煞白，

连连点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我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一寸寸扫过仓库冰冷的水泥地面。视线在靠近柜门下方几米处猛地钉住。

一小片指甲盖大小的、近乎透明的碎片，静静躺在尘埃里，折射着顶灯微弱的光。是水晶？

不，更像是……某种合成树脂？我蹲下身，小心翼翼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拈起它。

那微弱却顽固的化学试剂气味，似乎正是从这碎片上散发出来的。

我迅速取出证物袋将它封好。目光继续移动，在碎片不远处，

发现了几粒极其细微的、深蓝色的粉末。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睡莲》画框边缘那种独特的深蓝漆料？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小周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总监……监控……您……您自己看吧。”我一把接过平板，

指尖冰凉地点开他调出的视频片段。时间是昨晚深夜，画面上，仓库走廊的感应灯次第亮起，

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宽大的保洁服，戴着帽子口罩，推着清洁车出现在画面边缘。

她动作极其娴熟，似乎对环境了如指掌，径直走到密码锁前，

几乎没有停顿就输入了密码——那流畅的程度，绝不可能是偶然蒙对。门无声滑开。

她推着车进去，大约十分钟后出来，清洁车似乎沉重了一些。在仓库门即将关闭的瞬间，

监控清晰地捕捉到，她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扶一下推车上的某个箱子，袖口微微滑落，

露出了腕上一条细细的、带着小小四叶草吊坠的玫瑰金手链。我的呼吸停滞了。林薇薇。

那个入职不到半年，便以“苏晚舟总监头号迷妹”身份在画廊里“声名鹊起”的女孩。

那条手链，是上个月她生日，我随口提了一句“挺衬你肤色”，隔天她就戴上了同款。

当时只觉得这姑娘有点过于热切，如今看来，那热切底下，竟是淬了毒的针。

画面定格在她滑落的袖口和那条刺眼的玫瑰金手链上。小周大气不敢出，

仓库里死寂得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报警。”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像结了冰的湖面，“立刻。同时通知保险公司和莫奈基金会代表。**，

在警方和专家到场前，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仓库，包括林薇薇本人。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小周应声冲了出去。我独自站在空旷阴冷的仓库中央，

目光再次落回空空如也的储藏柜。愤怒的火焰在冰层下无声地燃烧。林薇薇，你的“学习”，

终于学到了这一步？很好。那我们就看看，这场模仿秀的终局，你该如何收场。

推开总监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

外面开放办公区那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议论声浪便涌了进来。焦点，

自然是那个刚从茶水间袅袅娜娜走出来的身影——林薇薇。“哎，薇薇，

今天这身行头……绝了！”一个男同事半真半假地吹了声口哨，目光黏在她身上，

“这剪裁，这料子，是S家刚出的早春系列吧？跟上周苏总监穿的那套，

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林薇薇停下脚步，微微侧身，

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意。她今天确实穿了一身象牙白的丝质衬衫，

配着剪裁利落的烟灰色铅笔裙，

脚上是同色系尖头细高跟——正是我上周出席艺术基金会晚宴时穿过的一套。

甚至她耳垂上那对小巧的珍珠耳钉，也和我那晚佩戴的如出一辙。“哪有，”她的声音温软，

带着点刻意的谦逊，“晚舟姐品位那么好，我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跟着学点皮毛嘛。

”她抬手，似乎不经意地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手腕上那条玫瑰金四叶草手链在灯光下一闪。我的目光在那手链上停留了一瞬，

仓库监控里那滑落的袖口和这刺眼的玫瑰金再次重叠。“皮毛？

”另一个女同事抱着文件夹走过来，笑得促狭，“薇薇你这‘皮毛’学得也太精髓了！

连走路姿势和说话那个微微上扬的尾调都像，简直是苏总监的‘人形投影仪’！

”周围响起一片心照不宣的低笑声。林薇薇脸上那层羞涩的薄红似乎加深了一点，

但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得意。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变得异常认真，

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郑重：“别这么说。晚舟姐值得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她的专业、她的气质、她待人接物的方式……都是我努力的方向。能跟在晚舟姐身边工作，

是我的福气。”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配上她那副虔诚仰望的姿态，几乎无懈可击。

周围同事的笑闹声也小了下去，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镇住了片刻。就在这时，

她看到了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我。“晚舟姐！”林薇薇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

惊喜混合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快步迎了上来，带起一阵和我惯用香水极其相似的柔和花香，

“您回来啦？我正想去您办公室汇报下周新展的媒体联络进度呢。”她站定在我面前，

微微仰着头，眼神里是全然的信赖和仰慕，仿佛我是她唯一的光源。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正好打在她颈间。那里，

赫然坠着一枚水滴形的蓝宝石吊坠——切割、大小、镶嵌的铂金托爪，

与我此刻颈间佩戴的、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别无二致。只是她那颗“宝石”，

在强烈的光线下，折射出的火彩略显生硬呆板，缺乏天然宝石那种深邃灵动的光晕。

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她那枚刺眼的赝品，落在她精心描画的眉眼上。

仓库里那片冰冷的碎片和深蓝的粉末，以及监控画面中那个穿着保洁服的身影，

在我脑中无声地炸开。怒火在胸腔里奔腾，却被一层更冷、更坚硬的冰壳死死封住。“嗯。

”我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径直绕过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媒体进度报告放我桌上。另外，通知各部门负责人，下午三点，紧急会议。

”我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如影随形，黏腻而执着，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志在必得。关上办公室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城市脉络。

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颈间那枚温润的蓝宝石吊坠，冰凉的触感让我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

林薇薇，你的“学习”已经变成了疯狂的掠夺和破坏。那幅《睡莲》，

是我修复生涯的里程碑，更是导师临终前最后的托付。你为了掩盖罪行，

为了你那扭曲的模仿欲，竟敢毁了它？下午的紧急会议气氛凝重如铅。我坐在长桌尽头，

简明扼要地通报了《睡莲》失窃及被恶意破坏的噩耗（隐去了监控指向林薇薇的关键信息，

只强调警方正在全力侦破）。巨大的投影屏幕上，

警方和顶级艺术品修复专家在现场拍摄的触目惊心的照片：被暴力拆开的深蓝色天鹅绒画匣，

画框边缘明显被硬物撬过留下的深痕和剥落的深蓝漆料，以及最令人心碎的——画布背面，

靠近角落的地方，被某种腐蚀性液体灼烧出的一个焦黑边缘的不规则孔洞。

价值连城的莫奈真迹，就这样被粗暴地捅穿。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愤怒的低语。

我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在林薇薇脸上停留了一瞬。她坐在靠后的位置，

双手紧紧交握放在会议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微微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垂着，

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今天特意涂了和我色号相近的豆沙色口红，

此刻却显得唇色有些发暗。当屏幕上出现那个触目惊心的孔洞特写时，

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把头埋得更低，仿佛不忍目睹，

又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她的伪装很到位，那恰到好处的震惊、痛惜和一丝茫然，

几乎骗过了所有人。除了我。

我清晰地捕捉到她颤抖前那一闪而过的、混合着心虚和一种近乎扭曲快意的眼神。那眼神，

像毒蛇的信子，冰冷而黏腻。会议在沉重的氛围中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窸窣声。林薇薇磨蹭到最后，等其他人都走光了，

才慢慢挪到我身边。“晚舟姐……”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圈恰到好处地泛着红，

像是刚刚哭过，“太可怕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幅画……那么珍贵……破坏它的人，

简直……简直丧心病狂！”她抬起泪光盈盈的眼，里面盛满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您……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画廊不能没有您主持大局。”我停下收拾文件的手，

抬眼看她。她的眼神清澈无辜，带着全然的忧虑，

仿佛那个深夜潜入仓库、毁掉名画的人与她毫无干系。这份演技，堪称登峰造极。“嗯，

我知道。”我淡淡回应，声音听不出情绪，

目光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她颈间那枚蓝宝石吊坠上。在会议室的顶灯下，

那“宝石”的光泽显得更加僵硬，缺乏天然宝石特有的温润感。“这项链，

”我状似随意地开口，“挺特别的。”林薇薇明显一愣，随即脸上迅速飞起两朵红云，

带着被偶像注意到的羞涩和喜悦，手指下意识地抚上吊坠：“啊，这个……谢谢晚舟姐！

我……我就是觉得您戴这款太好看了，所以……就忍不住也找了一条类似的。

”她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知道肯定比不上您那条，就是……一点心意，想向您看齐。”一点心意？向我看齐？

我看着她那副情真意切、仿佛把模仿我当作人生最高信仰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枚拙劣的赝品，像一面照妖镜，映照出她所有虚伪和贪婪。“是吗。”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极淡、几乎看不出弧度的笑，“喜欢就好。”我拿起文件，不再看她，

径直离开了会议室。身后，那道混合着探究、得意和一丝忐忑的目光，如芒在背。

回到办公室，锁上门。我立刻拨通了那个加密号码。“目标确认，”我的声音冰冷，

“‘影子’行动，按计划进行。盯紧她的一切通讯和社交活动，

特别是和那几个地下艺术品掮客的往来。还有，她脖子上那条仿品的源头，给我挖出来，

要铁证。”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回应：“明白。所有相关证据链已在同步收集中，

包括她使用匿名账户购买腐蚀试剂和仿品的记录。画廊内外的监控都在我们掌控中。

拍卖行和鉴定所那边也已打好招呼，您要的东西，很快会到位。”“很好。”我挂断电话，

走到窗边。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一层残酷的金红。林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