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要的琴师到了
作者:红泪
主角:云昭鹤鸣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8-01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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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鹤鸣是哪部小说中的主角?该作名为《殿下,您要的琴师到了》,是一本现代风格的古代言情作品,是大神“红泪”的燃情之作,主角是云昭鹤鸣,概述为:竟奇异地沉淀下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专注。他缓缓抬起手臂,染血的指尖悬停在冰冷的琴弦之上。庭院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那双伤痕……

章节预览

我穿成权倾朝野的摄政长公主,回府时却见庭院跪着个白衣染血的少年。

管家谄媚道:“殿下,这是罪臣之子,送来给您当个玩意儿。”少年倔强抬头,

眼中血丝密布:“罪臣之子,只求殿下垂怜。”我嗤笑:“本宫缺人伺候?

”正要挥手让人拖走。少年突然哑声开口:“愿为殿下奏一曲《破阵》。

”琴音裂空而起,竟引得我多年不愈的头疾骤然舒缓。从此他成了我的专属琴师,

也成了朝野皆知的“长公主榻上禁脔”。众人嘲讽他以色侍人,

我却在宫宴遇刺时看他飞身挡箭。太医拔箭那夜,他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对我笑:“殿下,

鹤奴的手没伤着,还能弹琴……”后来我血洗朝堂为他父翻案,他却在庆功宴上失踪。

全城搜捕时,我在城郊破庙找到浑身是伤的他。他正用染血的手指,

在泥地上画我的小像。“阿云,

我怕回不来…想留个念想……”朱红的宫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像是给这一整日朝堂上的刀光剑影、唇枪舌剑,钉上了一个暂时的封棺钉。

暮色沉沉地压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几乎要挨着皇城巍峨的殿宇飞檐。空气凝滞而沉闷,

带着一股暴雨欲来前特有的土腥气,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让人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云昭步下御阶,玄色金线蟒纹的朝服袍袖拂过冰冷的汉白玉栏杆,

衣摆上的金蟒在暮色里幽暗地起伏,如同蛰伏的巨兽。靴底踏在青石宫道上,

发出空旷而单调的回响,一下,又一下,敲在随行内侍宫娥紧绷的心弦上。

长公主殿下今日在朝堂上驳斥了三位阁老,斥退了五名言官,

最后一道关于整饬江南盐政的钧旨,更是砸得半个户部噤若寒蝉。此刻她面上虽无波澜,

但那周身弥漫的低沉气压,却比这压顶的暮色更令人窒息。侍立在肩舆旁的掌事女官青梧,

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回府。

”云昭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却字字清晰地穿透了沉闷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起驾——”内侍尖细的嗓音划破沉寂。肩舆平稳地抬起,穿过一道又一道厚重的宫门,

将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也意味着无尽倾轧的皇城,连同那些或敬畏、或怨恨、或算计的目光,

都暂时抛在了身后。长公主府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门内灯火通明,

映照得门前两尊巨大的石狮子轮廓分明,狰狞中透着一丝恭顺。然而,当肩舆刚刚驶入府门,

绕过巨大的影壁,云昭那点仅存的、想在暖阁软榻上闭目片刻的念头,

便被庭院中突兀的景象彻底击碎了。沉重的暮色里,府邸前院开阔的青砖地上,

赫然跪着一个单薄的身影。那是个少年。一身粗劣的麻布白衣,此刻却洇开大片刺目的暗红,

像是被随意泼洒的劣质染料,污浊地覆盖了原本的素色。血渍已经干涸发黑,

紧紧贴在他瘦削的背脊和肩头,在周遭府邸辉煌灯火的映衬下,透着一股触目惊心的凄厉。

他跪得笔直,像一株被强行拗折却仍不肯彻底伏倒的幼竹,

散乱的黑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和颈侧,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紧绷而苍白的下颌线条。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尘土和汗水的味道,

无声地侵袭着刚从朝堂上那无形硝烟中归来的云昭的嗅觉。她微微蹙起眉,

那点被强行压下的头痛,此刻又隐隐地、细针般刺着太阳穴。府里的管事张全,

一个身材微胖、脸上常年挂着谄媚笑容的中年男人,此刻正佝偻着腰,小碎步疾奔到肩舆旁,

脸上的褶子挤成一朵盛开的菊花。“殿下,您可回来了!

”他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讨好和邀功的意味,腰弯得更低,几乎要触到地面,“天大的喜事儿!

老奴给您寻了件新奇的‘玩意儿’来解闷儿!

您瞧瞧——”他肥胖的手指朝着庭院中央跪着的少年点了点,

语调轻快得如同在介绍一件新到的瓷器摆件,“喏,就是他!”张全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带着一种炫耀的口吻:“听说是前阵子落了马的那个工部侍郎……哦,

就是贪墨河工银子、被抄家流放的那个徐家!这小子,就是他家的独苗儿!那徐家,啧啧,

罪大恶极,阖族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入教坊司!这小子原本也该跟着流放的,嘿嘿,

是老奴托了刑部天牢的旧相识,费了好大劲儿才给弄出来,特意孝敬殿下您的!

您看他这身段儿,这模样,养好了,给您端茶递水,捏肩捶腿,

当个猫儿狗儿似的玩意儿逗弄着,岂不新鲜有趣?”“玩意儿”三个字,

被张全说得格外响亮轻佻,在灯火通明的庭院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油腻。他搓着手,

眼巴巴地望着肩舆上尊贵的主人,期待着赞赏。云昭靠在肩舆的软枕上,

连眼皮都懒得掀动一下。朝堂上耗尽了心神,此刻她只觉倦意如潮水般涌来,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那细密的针扎感越来越清晰。

她甚至懒得去听张全后面那些邀功请赏的废话。罪臣之子?流放?呵,

这深宅大院、皇城内外,每日都在上演着抄家灭族、卖儿鬻女的惨剧,多一件少一件,

于她而言,不过是卷宗上几行冰冷枯燥的文字,或是府库中又添了几笔进项罢了。她抬手,

用纤细的指关节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额角,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和不耐,

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打断了张全喋喋不休的聒噪:“聒噪。”张全脸上的谄笑瞬间僵住,

如同被冻住的猪油。“拖走。”云昭的视线甚至没有真正落在那少年身上,

那只手随意地挥了挥,宽大的玄色袖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冷漠的弧线。

语气平淡得如同在吩咐下人清理掉庭院里碍眼的一堆落叶或垃圾。“找个地方处置干净,

别污了本宫的地界。”她补充了一句,每一个字都淬着冰。侍卫应声上前,

沉重的甲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如同催命的鼓点。

少年纤细手臂的刹那——一直如同石雕般跪伏在地、沉默承受着一切屈辱和命运宣判的少年,

猛地抬起了头!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他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却硬生生稳住。

散乱的黑发下,一张脸终于暴露在煌煌灯火之中。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

顶多十六七岁的年纪。脸色苍白得像初冬新落的雪,毫无血色,

唯有失血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泛出一点诡异的深红。然而最摄人心魄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极漂亮的凤眸,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狰狞的血丝,

赤红一片,如同濒临破碎的琉璃。可就在这破碎的赤红深处,

却燃烧着两簇惊人的火焰——那是混杂了刻骨恨意、无边屈辱,

却又死死压抑着、不肯彻底熄灭的、一种近乎绝望的求生欲。那火焰太过炽烈,太过复杂,

像濒死的困兽最后的目光,竟让那两个见惯了血腥的侍卫动作都下意识地顿了一瞬。

少年死死地盯着肩舆上那个高高在上、掌握着他生杀予夺大权的女人。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可他硬是咬着牙,

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破碎的声音,一字一顿,如同泣血:“罪臣之子徐鹤鸣,

不敢求殿下宽宥……”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血腥味和喉咙撕裂的嗬嗬声,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后面的话从齿缝里挤出来:“只求殿下……垂怜!

留下鹤鸣一命!”“垂怜?”云昭终于正眼看向了他。那两个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她冰封般的眼底激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旋即又被更深的嘲讽覆盖。她微微歪了歪头,

玄色朝冠垂下的金珠流苏轻轻晃动,折射着冰冷的光泽。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如同在逗弄一只落入掌中的雀鸟。“呵。”她轻笑一声,

目光如同无形的刀子,慢条斯理地刮过少年染血的白衣、苍白的脸、布满血丝的赤红眼眸,

“本宫府中,伶俐的侍女、健硕的仆从,要多少有多少。琴棋书画,

自有翰林供奉;鞍前马后,更有禁卫效忠。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满身罪孽的阶下囚,

凭什么让本宫‘垂怜’?凭你这身破烂?还是凭你这张……嗯?”她刻意拖长了尾音,

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并非狎昵,而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评估,

如同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那目光让徐鹤鸣的身体绷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几乎要刺出血来。张全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出,生怕殿下一个不悦,

连他也一起“处置”了。侍卫再次上前,这一次,他们的手再无迟疑,带着铁钳般的力道,

牢牢攥住了少年瘦弱的手臂,就要将他像拖死狗一样拖离。就在身体被强行拽离地面,

双脚离地悬空的瞬间,巨大的屈辱和濒死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徐鹤鸣。

他看着那肩舆上模糊而威严的身影,那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生路!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尊严!他用尽肺腑里最后一丝空气,不管不顾地嘶喊出来,

声音因为极度的用力而劈裂沙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殿下——!”这一声喊,

耗尽了力气,也撕裂了喉咙,他剧烈地呛咳起来,血沫顺着苍白的唇角溢出。

侍卫的动作再次因这声嘶力竭的呐喊而停滞。徐鹤鸣咳得浑身颤抖,

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每一次抽动都牵扯着身上的鞭伤,痛得他眼前发黑。

但他死死咬住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云昭,

那双破碎的赤瞳里,燃烧着最后一点微弱却执拗的光。他艰难地咽下喉间的腥甜,

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庭院:“鹤鸣……愿为殿下……奏一曲《破阵》!”“《破阵》?

”云昭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这曲名,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与眼前这个伤痕累累、跪地求生的少年,实在太过违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荒谬的兴趣,

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冰封的心湖上漾开了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她没再说话。

沉默,在灯火辉煌、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庭院里蔓延开,带着无形的压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云昭身上,等待着她最终的裁决。张全屏住了呼吸,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甚至不敢抬手去擦。那两个侍卫保持着拖拽的姿势,进也不是,

退也不是,僵在原地。徐鹤鸣跪伏在地,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粗糙的青砖上,

身体因为剧痛和极度的紧张而微微颤抖。他看不见云昭的表情,

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死寂中无限放大,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击着通往地狱或人间的门槛。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

每一息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终于,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情绪的字眼,如同冰珠落地,

清晰地砸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准。”仅仅一个字,

却让徐鹤鸣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骤然一松,几乎虚脱。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辛辣的痛楚,却也带来了劫后余生的狂喜。“谢……谢殿下恩典!

”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劫后余生的颤抖。张全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后背的官袍已被冷汗浸透。他连忙挥手示意那两个还傻愣着的侍卫:“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还不快去找琴!快!要最好的!”很快,

一张通体乌黑、光润如墨玉的七弦琴被两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抬了过来,

轻轻放在徐鹤鸣面前不远处的地上。琴是好琴,价值千金,

与此刻跪在冰冷青砖上、一身狼藉的少年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徐鹤鸣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膝盖,牵扯到伤口,痛得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

他咬着牙,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一点点挪到琴前。那双布满血污和尘土的手,

在触碰到冰凉光滑的琴身时,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要将所有的痛楚、屈辱、绝望都暂时压下,再睁开时,那双赤红的眼眸里,

竟奇异地沉淀下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专注。他缓缓抬起手臂,

染血的指尖悬停在冰冷的琴弦之上。庭院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上,

空气凝滞得如同冻结。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铮——!

”一声裂帛般的琴音骤然炸响!那声音并非圆润清越,

而是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后骤然爆发的尖锐和穿透力,如同金铁摩擦,又似冰棱乍破!

突兀、暴烈、毫无预兆!瞬间刺破了长公主府宁静而压抑的暮色!

几个胆小的侍女甚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低低惊呼出声,又慌忙捂住嘴。

张全更是浑身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心中叫苦不迭:完了完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竟敢如此惊扰殿下!这下神仙也救不了他了!然而,下一刻,那暴烈的琴音却并未断绝,

反而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狂龙,以一种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气势,轰然倾泻而出!琴音铮铮,

不再是单纯的乐器声响。它化作了刀剑相击的铿锵,化作了战马奔腾的轰鸣,

化作了朔风卷过铁衣的呜咽!节奏急促如骤雨打芭蕉,旋律跌宕似惊涛拍岸!

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蕴含着千军万马的嘶吼咆哮,带着踏碎山河、气吞万里的磅礴杀意,

又裹挟着无边旷野的苍凉悲怆!这哪里是寻常的《破阵》?

这分明是一个灵魂在绝境中发出的、最惨烈也最不屈的呐喊!是困兽濒死的反扑,

是孤雁失群的哀鸣,是烈火焚烧后焦土之上,最后一点不肯熄灭的星火!

无形的音浪在灯火通明的庭院里激荡、碰撞、回旋!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冲击力,

狠狠地撞入每个人的耳膜,更撞向肩舆上那个端坐的、掌控着一切生杀大权的女人!

云昭在琴音乍起的那一瞬,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那尖锐的爆裂声,如同冰冷的针,

瞬间刺向她饱受折磨的太阳穴!她几乎要立刻下令,

将这个胆大妄为制造噪音的狂徒拖出去碎尸万段!然而,

就在这暴怒的念头升起的刹那——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狂野如奔雷、激烈如战鼓的琴音,

在尖锐的顶峰之后,竟奇异地流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它不再仅仅是声音,

更像是一股清冽而磅礴的无形气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直直地灌入她的颅顶!

她脑髓中疯狂搅动、要将她头颅撕裂成碎片的剧痛——竟在这狂放不羁、杀伐凛冽的琴音中,

如同被一只无形而温柔的手,缓缓地、坚定地……抚平了!不是缓解,是抚平!

那尖锐的、撕裂般的痛楚,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减、消散。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凉和舒缓,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终于迎来了甘霖的滋润,

从颅顶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浸润着每一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抚慰着每一个焦躁不安的角落。云昭按在额角的手指,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她甚至微微阖上了双眼,身体向后,完全靠在了肩舆的软枕之上。

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轻松感,如同温热的泉水,悄然包裹了她疲惫到极点的灵魂。

她感觉自己不再置身于这金碧辉煌却处处杀机的牢笼,而是被这琴音托着,扶摇直上九霄,

俯瞰着万里山河。脚下是奔腾的铁流,耳边是猎猎的旌旗,胸中是吞吐日月的豪情!

又仿佛置身于无边旷野,头顶是浩瀚星河,心中所有的郁结、烦闷、杀伐算计,

都在那浩荡的音波中被涤荡一空,只剩下一种天地辽阔、我自孑然的澄澈与空明。庭院中,

死寂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动地、却又直抵灵魂的琴音震慑住了。侍女们忘记了呼吸,

侍卫们忘记了甲胄的沉重,张全张大了嘴巴,如同离水的鱼,连惊惧都忘了。只有那少年,

仿佛燃尽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十指在琴弦上疯狂地跳跃、拨动、勾挑,

鲜血从他崩裂的指尖渗出,染红了冰冷的琴弦,他却浑然不觉,

整个人沉浸在那片用音符构筑的、属于他自己的金戈铁马与苍凉天地之中。

当最后一个裂石穿云般的音符如同惊雷般炸响,

随后又带着无尽的余韵缓缓消散在沉沉的暮色里时,整个庭院陷入了绝对的、真空般的寂静。

徐鹤鸣的手无力地从琴弦上滑落,垂在身侧,

指尖滴落的鲜血在青砖上晕开几朵小小的、刺目的红梅。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前一倾,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琴身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软倒在冰冷的青砖地上,一动不动。只有那染血的指尖,

还在微微地、无意识地抽搐着。死寂持续了数个呼吸的时间。云昭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凤眸深处,方才因头痛缓解而浮现的片刻空茫已然褪去,重新变得幽深如寒潭,

锐利如鹰隼。她垂眸,目光落在庭院中央那个昏厥在地、一身狼藉的少年身上,

如同在审视一件刚刚展露出奇异价值的物品。那持续折磨了她整整三年的头疾,

竟真的在这琴音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缓解!那奇异的清凉与舒缓感,

此刻依旧清晰地萦绕在脑海,让她感到一种近乎新生的轻松。这绝非巧合!

“鹤鸣……”她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舌尖卷过这两个字,带着一丝玩味。鹤唳九霄,

清鸣破云?倒是人如其名。她抬起手,指向地上昏迷的少年,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庭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日起,他便是本宫府上的琴师。

”她的目光扫过一脸劫后余生又带着谄媚的张全,语气淡漠:“人,抬下去。用最好的药,

找府里最细心的婆子照料。仔细着点,若他死了,或是伤了手……”她顿了顿,

目光在张全瞬间煞白的脸上停留一瞬,才缓缓道,“你,还有经手照料的人,便都去陪葬。

”“是!是!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绝不敢有半分闪失!

”张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云昭不再看他,

目光重新落回那昏死的少年身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极难察觉的探究。“名字倒尚可。

”她淡淡开口,仿佛在评价一件物品的铭文,“只是‘鸣’字太过直露。”她略一沉吟,

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如同敲定了某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以后,便唤作‘鹤奴’吧。

”“鹤奴……”二字轻飘飘落下,如同给一件新得的玩物打上了专属的烙印,

带着主人漫不经心的恩赐与绝对的掌控。从此,长公主府中多了一位特殊的琴师。

他住在离主院最近、却也是最清幽的“栖梧轩”,一应用度比照府中一等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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