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开了个小吃店，顺带搞搞直播。卖点我自己做的卤味。生意还行，

够养活我和我妈。直播也挺好，每天有个几百人看，偶尔有人打赏点小钱。今天也一样。

我系着围裙，在店后面那个小小的直播隔间里，对着手机。“老铁们，

今天主推这个麻辣鸭锁骨，独家秘方，啃着贼过瘾……”话还没说完，

手机屏幕突然炸开一片金灿灿的特效。一艘巨大的火箭拖着尾焰冲了出来。整个屏幕都在晃。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然后弹幕疯了。“**！宇宙之心！”“这得多少钱？！

”“榜一大哥空降！”“主播牛逼！”我也有点懵。搞直播小半年，

收到最大的礼物就是个“热气球”，一百来块。这“宇宙之心”，平台最贵的礼物，

一个一万块！谁啊？我赶紧去看打赏人的ID。一串乱码。新用户。

头像是个默认的灰色剪影。礼物留言栏里飘着一行字：清浅，回来好吗？

我的血“噌”一下冲到了头顶。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手指有点抖。这个名字……除了他，

没人会这样叫我。路清浅。我的名字。江屿舟。我的前夫。离婚快一年了，钱货两清，

互不打扰。他怎么会找到这里？还给我刷一万块的礼物？他想干什么？弹幕还在疯狂滚动。

“清浅是谁？主播真名？”“榜一认识主播？现实里的？”“这语气…有故事啊！”“复合！

复合！复合！”“主播快说话啊！”我盯着那个灰色的头像。胃里一阵翻腾。

离婚时的场景又浮上来。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语气平静得像在谈一桩生意。“清浅，

我们好聚好散。”“房子卖了，钱一人一半。”“以后各自安好。”没有争吵。没有挽留。

只有一种冰冷的、彻底的切割。好像我们五年的婚姻，只是一场随时可以终止的合作。现在，

他跑我直播间。刷最贵的礼物。叫我“清浅”。让我“回去”？回去哪里？

回那个他单方面宣布结束的“家”？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来。我对着镜头，扯出一个假笑。

声音尽量平稳。“感谢这位…‘用户123456’送来的宇宙之心。”“老板大气！

”“不过……”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对着话筒。“这位老板，东西可以乱吃，

话不能乱说。”“我路清浅，只往前看，不回头。”“您的厚爱，受不起。”说完，

我直接点了下播。屏幕黑了。世界安静了。只有我的心跳，“咚咚咚”砸在胸腔里。

手心里全是冷汗。手机屏幕又亮了。一条好友申请弹出来。还是那个乱码ID。

验证消息：谈谈。我盯着那两个字。手指悬在“拒绝”上。犹豫了几秒。点了通过。

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话框跳出来。对面直接发过来一行字。

江屿舟：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咖啡馆。还是那副命令式的口吻。离婚前就这样。

他决定了的事，通知我一声就行。我凭什么听他的？我：没空。要备料。

江屿舟：那就晚上八点。我：晚上开店。江屿舟：路清浅，别躲。我气笑了。我：江总，

您贵人事忙。我一个卖卤味的，时间不值钱，但也不是这么浪费的。有事，就在这里说。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足有半分钟。消息才过来。

江屿舟：你直播做得不错。江屿舟：但不够。江屿舟：我能帮你。我看着那几行字。

胃里那股翻腾的感觉又来了。帮我？离婚的时候，他倒是“帮”得很彻底。一分钱没多给。

现在跑来“帮”我直播？我手指飞快地敲。我：江总，您的好意心领了。我这小本生意，

小打小闹，挺好。不劳您大驾。我：还有，以后别刷礼物了。太贵，我受不起，

平台还要抽一半，您亏，我也亏。我：钱多，捐给希望工程吧。发完。不等他回复。

我直接拉黑。删掉好友。世界清净了。我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江屿舟那种人。骄傲得很。

被我这么下面子，不可能再来。第二天。我照常直播。刚打开镜头。还没说开场白。

“轰——！”又是那个该死的宇宙之心！特效铺满整个屏幕！金光闪闪！那个乱码ID，

赫然挂在榜一的位置。礼物留言：清浅，开门。弹幕彻底疯了。“又是他！又是他！

”“榜一哥好执着！”“开门？开什么门？”“是我想的那种门吗？”“主播快开门啊！

”我气得手抖。对着镜头，脸都僵了。“感谢…感谢用户123456的宇宙之心。

”“老板破费了。”“不过……”我深吸一口气。“老板，门在您自己那儿。

我这小店门脸小，容不下大佛。”“您请回吧。”说完，我又要下播。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本地号码。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接了。果然。是江屿舟。低沉的声音，

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点电流的沙沙声。“礼物收到了？”“你到底想干嘛？”我压低声音，

怕被直播间听见。“我说了，开门。”“开什么门？听不懂！”“店门。”我一愣。

下意识转头看向小吃店的前门。隔着直播隔间的玻璃。我看见店门外。

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流线型的车身。在下午的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车门打开。

一条包裹在昂贵西裤里的长腿迈了下来。锃亮的皮鞋踩在油腻的地砖上。格格不入。江屿舟。

他真来了。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那张脸，还是好看得过分。

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眼神深邃。只是现在，那眼神隔着玻璃门，

直直地看着我直播隔间的方向。手里还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直播间里。弹幕已经疯了。

“门外！门外有帅哥！”“**！开豪车！”“是榜一大哥吗？！”“主播快看门口！

”“真人比礼物还炸裂！”我脑子嗡嗡响。对着手机，咬牙切齿。“江屿舟，你赶紧走！

”“开门。”他声音没什么起伏。“不开！”“那我就在这儿等。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直播间人数正疯狂上涨。弹幕全是看热闹的。

“主播快开门啊！”“让人家进来嘛！”“榜一哥好帅！主播别怂！”“是不是前男友啊？

这气氛不对！”“打起来！打起来！”再让他站下去。我这直播别想做了。我对着镜头，

飞快地说。“老铁们稍等，有点事处理下，马上回来！”火速点了暂停直播。然后。

“唰”地拉开隔间的门。几步冲到店门口。一把拉开玻璃门。瞪着外面的男人。“江屿舟！

你发什么疯！”他收起手机。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我穿着洗得有点发白的旧T恤。系着溅了油点的围裙。头发随便挽着。

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狼狈。又廉价。和他一身的高定。对比鲜明。“有事？

”我堵在门口，没好气。他微微蹙了下眉。“不请我进去？”“店小，东西廉价，

怕脏了江总的鞋。”他像是没听见我的讽刺。目光越过我，看向店里。“生意怎么样？

”“托您的福，饿不死。”他沉默了几秒。“清浅……”“打住！”我立刻抬手，“江总，

我们离婚了。叫我路老板，或者路清浅，都行。‘清浅’这称呼，您叫不合适。

”他抿了抿唇。那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是他不太高兴时的表情。“好，路清浅。

”他改了口，声音有点冷，“直播做得不错，但小打小闹，上限太低。”“所以呢？

”“跟我回去。”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哪去？”“回家。”他语气理所当然，

“或者，你想做直播，我可以给你资源。最好的团队，最大的流量。”我看着他。

像看一个外星生物。“江屿舟。”“嗯？”“你是不是觉得，钱能买到一切？”他微微挑眉。

没说话。但眼神告诉我。他确实这么认为。“当初离婚，你拿钱买断了我们的关系。

”“现在，又想拿钱买我回去？”“江屿舟，你把我当什么？”“一件可以随时丢弃，

又想回购的商品？”我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压抑太久的愤怒和不甘。他眉头皱得更紧。“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你什么意思？

可怜我？看我落魄了，施舍我？”“路清浅！”他语气重了些，“你非要这么说话？

”“那我该怎么说话？感恩戴德？谢谢江总垂怜？”我指着他的车。“看见没？江总，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麻烦您，高抬贵手，

放过我这小本生意。”“行吗？”他站在原地。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深秋的风吹过。

卷起几片落叶。刮过他昂贵的西装裤脚。也刮过我油腻的围裙。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有点哑。“路清浅。”“我后悔了。”我心脏猛地一缩。

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但下一秒。更大的怒火涌上来。后悔？现在知道后悔了？

离婚的时候，那份干脆利落呢？“后悔药没处买，江总。”我后退一步。“砰”地一声。

用力关上了玻璃门。门锁落下。把他。和他那句迟来的“后悔”。一起关在了门外。

他没再敲门。也没离开。就站在车边。隔着玻璃门。看着我。眼神复杂。我看不懂。

也不想懂。我转身回了直播隔间。重新打开直播。脸上挤出笑容。“老铁们久等了！

刚才有点小状况，处理完了！”“咱们继续！今天鸭锁骨买三送一啊！”弹幕还在刷。

“主播，门外帅哥走了吗？”“到底是谁啊？”“是不是前男友求复合？”“主播别理他！

专心搞钱！”我当没看见。低头处理案板上的鸭锁骨。手有点抖。刀差点切到手指。

接下来的直播。我有点心不在焉。眼睛总忍不住瞟向门外。那辆黑色的车。一直停在那里。

像一块巨大的、沉默的石头。压在我心口。直到我下播。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那辆车才缓缓启动。无声地滑入夜色。走了。我松了口气。又莫名地。有点空。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乱码ID。每天雷打不动。准时出现在我直播间。砸一个“宇宙之心”。

一万块。留言永远只有两个字。开门。像个固执的复读机。弹幕从一开始的疯狂起哄。

渐渐变成了习惯。“榜一哥又来打卡了！”“开门！开门！开门！”“主播你就从了吧！

”“这毅力，我服了！”“哥，换个花样行不？天天开门，门都要被你喊塌了！

”我依旧不理。直播时当他不存在。下播就拉黑那个乱码ID。但他总有办法。换个新号。

第二天继续。像一场无聊又烧钱的拉锯战。他钱多。烧得起。但我烦了。这样下去不行。

我直播间的风向开始变了。很多人不是为了买卤味。纯粹是来看我和“榜一哥”的连续剧。

“榜一哥今天来了吗？”“主播今天开门了吗？”“下注了下注了！今天榜一哥砸几个火箭？

”甚至有人开始扒。“榜一哥到底是谁？”“听说是前夫？”“求深扒！

”我感觉自己像个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围观。评头论足。这偏离了我直播的初衷。

我是想卖卤味。想好好经营我的小店。不是想当什么情感主播！这天。我刚下播。

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我接了。“江屿舟，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劈头就问。

“开门。”又是这两个字。“开不了！你那破礼物，搞得我直播间乌烟瘴气！

客人都不买卤味了，全在看热闹！”“那跟我回去。”“做梦！”“路清浅！

”他声音沉下去，“你非要这么倔？”“对！就这么倔！你看不惯？看不惯别看了！

别再给我刷礼物！别再出现！”我吼完。直接挂了电话。拉黑号码。气得胸口起伏。不行。

必须解决。不能让他再这么搅和下去。我打开电脑。登录直播平台的后台。

找到那个乱码ID。点击。拉黑。操作完成。心里稍微舒服了点。明天。应该清净了。

第二天晚上。直播开始。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榜单上。果然没有那个扎眼的乱码ID了。

很好。我松了口气。专心介绍我的新品。“老铁们看，这个酱香鸭脖……”话没说完。

屏幕猛地一亮！不是宇宙之心。是更夸张的特效！整个屏幕变成了浩瀚宇宙！

无数星辰旋转、爆炸！一艘巨大的、梦幻般的星际战舰缓缓驶过！

舰身上刻着四个大字：星河战舰！平台最新出的。最顶级的礼物。一个五万块！

特效持续了整整十几秒！直播间卡住了！弹幕一片空白！所有人都被这大手笔震懵了！

特效结束。榜单刷新。一个新的ID，空降榜一。名字叫：开门清浅。

礼物留言：黑名单不够用。开门。弹幕在死寂了几秒后。彻底爆炸！“我！的！天！呐！

”“五万！一个礼物五万！”“榜一哥换马甲杀回来了！”“黑名单不够用？哈哈哈哈！

哥你太秀了！”“主播脸疼不？”“哥！你是我的神！”“开门！开门！开门！

”我看着那个新ID。看着那刺眼的“开门清浅”。看着那行嚣张的“黑名单不够用”。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猛地抓起手机。找到昨天拉黑的号码。拨过去！他居然接了。

“江屿舟！”我对着手机怒吼，声音都在抖，“你是不是有病！钱多烧得慌？！”“开门。

”他声音平静。“开你个头！你再这样，我报警了！”“报。”他居然笑了，很低的一声，

“我正好跟安保人员聊聊，为什么前夫给前妻刷礼物，要被报警。

”我：“……”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憋得我眼前发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见面谈。”“不谈！”“那我明天继续。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换个号。刷‘星河战舰’。

”“你……”“一天不见，刷一天。两天不见，刷两天。”他顿了顿，“清浅，你知道，

我耐心不多，但钱，管够。”我捏着手机。指关节泛白。浑身发冷。这个疯子！“好！

”我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字，“见！最后一次！”“时间地点。”“明天下午三点！城南！

‘遇见’咖啡馆！”我故意选了个离他公司最远的地方。“好。”电话挂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直播间里还在狂欢的弹幕。看着那个高悬榜首的“开门清浅”。

还有那个刺眼的五万块。心里一片冰凉。下午三点。“遇见”咖啡馆。角落的位置。

我到的时候。江屿舟已经在了。他这种人。到哪儿都是焦点。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起。

露出昂贵的手表。坐在那里。和整个咖啡馆的文艺小清新格格不入。我走过去。

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有话快说。”他没立刻开口。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看什么？没见过卖卤味的？”“瘦了。”他说。我愣了一下。

随即冷笑。“托您的福，劳心劳力，胖不起来。”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店里的钱够吗？

”“够不够，跟你没关系。”“直播……”“打住！”我抬手，“江屿舟，我们之间，

除了离婚证，没别的了。别绕弯子，直接说，你到底想干嘛？”他放下咖啡杯。

杯底磕在碟子上。发出一声轻响。“跟我复婚。”四个字。清晰。直接。砸得我耳朵嗡嗡响。

尽管猜到了。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荒谬。我看着他。像看一个天大的笑话。“理由？

”“我需要一个妻子。”他语气平静。“哈？”我简直要气笑了，“江总，您需要妻子，

排队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找我这个卖卤味的前妻干嘛？念旧？”“她们不合适。

”“我就合适了？”我指着自己，“你看清楚！路清浅！离了婚，在菜市场跟人讨价还价，

在油腻腻的后厨切鸭脖！早就不是你圈子里的人了！”“圈子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我逼视着他，“江屿舟，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家里又逼你了？

还是公司需要个‘贤内助’形象？”他沉默了一下。没有否认。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果然。还是这样。利益。永远只有利益。“清浅，”他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

“跟我回去。你不需要这么辛苦。直播也好，开店也好，我都可以给你最好的资源。

”“你妈身体不好，我可以安排最好的医院和医生。”“我们……”“够了！

”我猛地打断他。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几桌客人看过来。我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

“江屿舟。”“你听着。”“我不需要你的‘资源’，不需要你的‘安排’。”“我妈的病，

我能挣钱治。”“我的店，我能自己经营。”“我的直播，我能自己做好。”“我是路清浅。

”“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复婚？

”我扯出一个冰冷的笑。“下辈子吧。”说完。我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这顿咖啡我请。”“就当谢您这些天‘慷慨’打赏。”“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别再见了。”我转身就走。没有回头。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

我抬手挡了一下。眼睛有点酸。心里却憋着一股劲。凭什么？凭什么他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想捡回来就捡回来？就因为他有钱？我偏不！回到店里。我打开直播后台。

把那个“开门清浅”的新ID。再次拉黑。然后。我编辑了一条公告。

挂在了直播间最显眼的位置。郑重声明：本人路清浅，已离婚，单身。专注卤味小店，

专注直播带货。所有打赏礼物，量力而行，感谢支持。但请勿过度解读，勿带节奏。

感情问题，私下不谈，直播不谈。请尊重主播，专注产品。谢谢。公告挂出去。

直播间安静了几天。那个换着马甲砸钱的榜一。终于消失了。弹幕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主播今天鸭翅辣不辣？”“买五斤能包邮吗？”“上次的鸭锁骨好吃！再来三斤！

”我松了口气。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白天备料，看店。晚上直播。累。但踏实。

我妈的医药费。下个月的房租。都指望着这点辛苦钱。我不能分心。这天晚上。直播刚结束。

我累得腰酸背痛。正在收拾东西。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平台私信。是个陌生的ID。

名字叫“清风”。头像是一朵简单的云。私信内容：路老板，你好。我是你的老顾客，

很喜欢你的卤味和直播风格。最近在做一个本地生活类的短视频账号，想跟你谈个合作推广，

不知道方不方便？合作推广？我有点意外。仔细看了看这个“清风”。账号很新。粉丝不多。

但发的几个视频。都是探店类的。拍得挺用心。文案也不错。

看起来像个正经想做内容的小博主。我回复：你好，谢谢喜欢。请问具体怎么合作？

那边很快回复：很简单。我想去你店里拍一期探店视频，真实体验你的卤味**过程和味道，

费用按推广市场价给。视频会在我的账号和几个本地生活号分发。对你来说，

也是个宣传机会。你看怎么样？听起来挺靠谱。我正愁怎么扩大宣传。这是个机会。

我跟他约了第二天下午。店里不忙的时候。下午三点。一个年轻男人推开店门。

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背着一个相机包。很清爽。“路老板？”他笑着打招呼，

露出两颗虎牙，“我是‘清风’，本名许哲。”“你好，许先生。请进。”我把他让进来。

店里没什么人。他看了看环境。“挺干净的，就是有点小。”“小本生意。”我笑笑。

他拿出相机，开始拍。拍我的操作台。拍卤锅。拍架子上摆的各种卤味。一边拍一边问问题。

“路老板做这行多久了？”“以前是做什么的？”“离婚后一个人撑起店，很不容易吧？

”问题很自然。我也就顺着答了。说到离婚。他语气很温和。“现在女性独立创业真的很棒。

路老板就是榜样。”我笑了笑。没多说。拍完环境。他开始拍我**。我系上围裙。

处理鸭脖。他镜头对着我的手。“路老板手法很熟练啊。”“做多了就熟了。

”“听说你晚上还直播？真拼。”“嗯，多一条路。”他镜头一转。突然对着我的脸。

“路老板这么漂亮，直播肯定很多人看吧？听说还有个很执着的榜一？

”我心里“咯噔”一下。笑容淡了点。“都是过去的事了。”“哦？”他像是来了兴趣，

镜头凑近了些，“能具体说说吗？感觉很有故事性，观众爱看这个。”我皱了皱眉。

“许先生，我们谈的是卤味推广。”“是是是，”他连忙点头，但镜头还是对着我，

“只是觉得路老板的故事很励志，离婚后自强不息，还有神秘富豪追求……这话题度多高啊！

对推广效果肯定好！”他的眼神。带着一种猎奇和兴奋。让我很不舒服。“抱歉。

”我放下手里的刀，“合作的话，我只谈产品本身。我的私事，不想成为卖点。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带着点不以为然。“路老板，这年头流量为王。有话题才有热度。

你那榜一前夫哥，多好的噱头啊！不用白不用……”“许先生！”我打断他，语气冷了下来，

“如果你坚持要谈这个，那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他脸上的笑容也淡了。放下相机。

“路老板，别这么死板嘛。大家出来混，不都是为了钱？我帮你炒热度，你生意更好，

我也有流量，双赢。”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知道，你跟那位江总……”“出去。

”我指着门口。他脸色变了变。“路老板，我这是为你好……”“出去！”我提高了声音。

店里有几个零星的客人看过来。许哲脸上有点挂不住。哼了一声。收起相机。“行！路清浅，

你有骨气！守着你这破店，我看你能撑多久！”他摔门走了。我站在原地。胸口堵得慌。

这都什么事！我以为这个小插曲过去了。没想到。两天后。我正忙着打包外卖订单。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是平时关系不错的一个老顾客。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堆截图。

“清浅！快看！有人在网上黑你！”我心里一沉。点开截图。是一个本地生活类的营销号。

标题刺眼：《励志？心机！深扒卤味西施路清浅的‘榜一’迷局》文章很长。图文并茂。

开头还假惺惺夸了我几句。说我离婚后创业不易。直播带货很拼。然后。笔锋一转。

开始“爆料”。说我根本不是靠自己。全靠“神秘榜一”前夫哥砸钱硬捧。

说我直播间的热度，都是前夫哥花钱买的水军。说我拒绝前夫哥复婚是“欲擒故纵”，

是在“立独立女性人设”。甚至还“扒”出了我和江屿舟以前的一些事。说我是“捞女”，

离婚分了一大笔钱。现在开店直播，是“人设崩塌”，想“再捞一笔”。文章下面。

配了几张图。一张是我以前和江屿舟出席某个酒会时，被人拍到的模糊侧脸。

一张是我现在系着围裙在店里忙碌的样子。对比强烈。极具煽动性。底下评论。已经炸锅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一个小店直播，哪来那么多土豪打赏！原来是前夫哥！

”“心机婊！立牌坊！”“离婚分钱，开店还要前夫捧？又当又立！”“吐了！取关！

”“**她家卤味！”“……”我手指冰凉。往下翻。这个营销号只是开始。很快。

好几个本地号都转了。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榜一前夫成流量密码？

卤味西施人设崩塌》《前夫疯狂打赏求复合，心机女路清浅的捞金之路》《独立女性？

全靠前夫！路清浅的真面目》……像一场早有预谋的围剿。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响。微信。

私信。电话。全是质问。辱骂。“路清浅！退钱！买你家卤味恶心！”“骗子！

装什么独立女性！”“靠男人上位的**！”“……”直播间也沦陷了。我刚开播。

弹幕就被各种污言秽语刷屏。“捞女滚出直播界！”“榜一哥呢？今天没来给你送钱？

”“前夫哥玩腻了吧？哈哈！”“……”根本没法播。我仓促下播。浑身发冷。

坐在空荡荡的店里。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和私信。手脚冰凉。完了。全完了。我的店。

我的直播。我辛辛苦苦撑起来的一切。都要被这些脏水毁了。是谁？到底是谁干的？许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