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海棠血色的男女主是商扶砚海棠,由砚生白精心写作而成,扣人心弦,值得一看。小说精彩节选粗粝的皮质蹭着溃烂的伤口,上面还沾着兄长喉间喷出的热血,早已凝成暗褐色的斑块,却依旧带着灼人的温度。“搜!活要见人死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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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色初遇雨水混杂着血水,蜿蜒成无数条细小的红色溪流,
在青石板的沟壑里打着旋儿,又争先恐后地涌向低洼处。我蜷缩在浓密的灌木丛里,
枝桠刺破掌心的皮肤,渗出的血珠混着泥浆糊在指缝间。
听着追兵的铁靴踏碎水洼的声音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临死前塞给我的羊皮卷贴着心口发烫,
粗粝的皮质蹭着溃烂的伤口,上面还沾着兄长喉间喷出的热血,早已凝成暗褐色的斑块,
却依旧带着灼人的温度。“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禁军统领的吼声穿透雨幕,
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利,惊飞了树梢栖息的夜鸟。翅膀扑棱的声响在空旷的林间格外刺耳,
更衬得周遭死寂得可怕。我咬紧牙关,将下唇咬出深深的齿痕,逼回涌到眼眶的热流。
三天三夜的逃亡已经耗尽了我所有力气,喉咙干得像要裂开,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左肩的箭伤不断渗出温热的液体,浸透了单薄的中衣,
在早春料峭的寒气里腾起淡淡的白雾,很快又被斜斜的雨丝打散。
脑子里不断闪回丞相府变成尸山火海的画面,那是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可是那人的一句话,
一夜之间便可以被付之一炬。父亲的头颅此刻应该已经悬挂在城门上,
而母亲和姊妹们...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就在意识逐渐模糊,眼皮重得快要粘在一起时,
一股清冽的沉香气息忽然毫无预兆地笼罩过来。不同于寺庙里浓郁的檀香,
也不是市井上廉价的熏香,那香气清透温润,像山涧里浸过寒冰的泉水,
带着草木初萌的微涩。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看见一截雪白的衣袖垂落眼前,
料子是上好的云锦,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袖口用金线绣着精致的海棠花纹,
层层叠叠的花瓣栩栩如生,在远处跳动的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要绽放开来。
那人蹲下身时,雨水顺着他的白玉发冠滴落,珠圆玉润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
溅起细小的水花,晕开一圈圈涟漪。一根微凉的手指伸到鼻前探了一探,带着玉石般的冰凉。
“命还算大,不枉我找你这么久。”温和的嗓音,像春风拂过湖面,带着莫名的蛊惑,
可落在我的耳朵里,却比这冷雨更让人觉得凉薄刺骨。我想挣扎,
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四肢像灌了铅般沉重。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按住我颈侧的动脉,
指尖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让我瞬间无法动弹。
追兵的火把已经照亮不远处的密林,橙红色的光团在枝叶间晃动,将树影拉得扭曲怪异。
他却从容地解下身上的白狐裘,宽大的裘衣带着他身上的温度,裹住我浑身是血的身体。
温热的血迹立刻在雪白裘衣上晕开,像雪地里怒放的红梅,妖冶而绝望。“主上,
后面有追兵……”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暗处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一个不留。
”这次他的回答没有丝毫温度,充满了杀伐决断的杀意,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随后他将我打横抱起,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暖意,与我在冷雨中积攒的冷气交织着,
顺着每一寸肌肤蔓延,彻底击垮了我最后的意志。可我还是看清了他。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向怀中的我时,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既没有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也没有对猎物的好奇,眼底是化不开的冷漠,却又似乎还夹杂着一股狩猎成功的得意,
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欣喜,像孩童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珍宝。……醒来时,满室药香萦绕,
浓得化不开,却并不刺鼻,反而带着安神的暖意。我盯着床帐上精致的缠枝莲纹看了许久,
银线绣成的莲叶层层叠叠,间或点缀着粉色的莲花,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丞相府的闺阁。
直到铜镜里那个陌生的人影映入眼帘——原本及腰的青丝被齐肩剪断,
发尾还带着烧焦的痕迹,额角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淡淡的黄渍,
左肩包裹的绷带下隐约透出血色,将月白色的寝衣染出一片暗沉。“你昏迷时高热不退,
头发都黏在伤口上了。”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像碎冰撞在玉磬上,清脆又带着寒意。
白衣公子倚在雕花门框上,手中银刀灵活地削着梨子。刀锋起落间,
薄如蝉翼的梨皮拖成长长的一条,晶莹剔透,愣是没断。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
衬得他像幅工笔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我下意识摸向怀中,
羊皮卷早已不知所踪。心脏猛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他头也不抬地轻笑一声,
刀尖轻轻一挑,梨皮便完整地落入旁边的白瓷盘中。
一颗圆润洁白的梨子就这样被他握在指尖,随后被放入另一个精致的描金盘子里。
他悠然地拿起早就备好的素色绢布,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动作慢条斯理,
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缓缓向我走来,裙摆扫过地面,
几乎没有声响。他在床边坐下,从袖中取出那卷染血的羊皮卷,在我眼前晃了晃,
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找这个?”那是唯一能证明商扶砚并非皇室正统的证据,
上面有先皇隐秘的手谕,是父亲用命换来的秘密。我挣扎着想要抢夺,
身体却虚弱得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他却随手一抛,羊皮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精准地落入炭盆,火舌瞬间舔上脆弱的纸张,那些用血写就的文字在烈焰中蜷曲、变黑,
最后化为灰烬,被风一吹,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而他的脸上,却洋溢着无辜的笑意,
仿佛只是烧掉了一张废纸。“为什么?”我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每一个字都磨得喉咙生疼。“因为和那个东西比起来,你更能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他冰凉的指尖抚过我额角新结的疤痕,动作轻柔得像在鉴赏一件稀世瓷器,
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温度,“养好伤,我教你如何一点一点将他推入地狱。
这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吗?”这是我想要的吗?是啊,怎么不是。
从看到父亲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起,从听到母亲被拖走时绝望的哭喊起,
我的人生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了。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都会亲自给我喂各种各样的药。
苦涩的汤药,刺鼻的药膏,还有用毒虫炼出的药丸,他有很多侍从,却从不假手于人。
他的手指总是冰凉的,触碰到我的皮肤时,会激起一阵战栗。他治好我的伤,
却唯独留下了额角的疤痕,像一条淡粉色的蜈蚣,爬在光洁的皮肤上。
他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时常在我读书时,用指腹轻轻摩挲那道疤痕,
嘴角带着浅浅的、让人看不懂的笑意。而我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他做这一切。
从那天以后,我也从未再开过口,因为还不是时候。竹帘外传来环佩叮当,
十二名侍女捧着绫罗绸缎鱼贯而入。他挑出一件海棠红留仙裙在我身上比划:“颜色太艳。
“又换上月白云纹锦袍:“这个倒衬你。“你喜欢吗?宁儿。”我转过头看他一眼,
他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像是在给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挑选衣服一样。
而我自然也不会拆穿他的戏码,只是静静地看着铜镜里那个陌生的自己,齐肩的短发,
额角的疤痕,早已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丞相嫡女了。“宁儿。“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
缱绻地看着我,“喜欢我给你起的新名字吗?“问完便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似乎想要从里面得到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可是如今的我,他恐怕也看不出什么了。
第二章金丝囚笼在我面前,他始终是一个温润公子的形象。
会在清晨为我折来带着露珠的花枝,会在深夜为我披上御寒的披风,
会在我蹙眉时轻声询问是否不适。可是这层温和的外衣下,却藏着一个严苛到极致的师父。
天不亮就要我背诵《毒经》,蝇头小楷抄录的书页密密麻麻,晦涩难懂。
错一个字就罚抄百遍,用最粗糙的麻纸,蘸着磨得极浓的墨。
我跪在冰冷的书案前抄到手腕发抖,墨迹顺着无力的指尖晕染了宣纸,
将那些恶毒的字眼泡得模糊。他就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然后拿起砚台里的镇纸,
“撕拉”一声将纸撕碎,扔在地上,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重来。”午后又逼我练剑,
从最基础的站姿开始,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双腿麻木得失去知觉,汗水浸透了中衣,
贴在背上冰凉刺骨。随后是劈、砍、刺,一遍遍重复着枯燥的动作,直到虎口崩裂,
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在地,将青石板地面染出点点暗红,汇成细小的溪流。“握紧。
”他从身后环住我,冰凉的手覆在我手背上调整握剑姿势,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他的贴身侍卫用的是雁翎刀,比你高半个头,
你要学会用巧劲。”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耐心,
吐气时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最令人难堪的是学习媚术。
他要求我对着铜镜练习各种角度的微笑,从含羞带怯的低头浅笑,到眼波流转的妩媚撩人,
再到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每个表情都要练到完美无瑕,连眉梢眼角的弧度都要恰到好处。
“眼尾再垂三分。”他站在我身后,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呼吸拂过耳际,带着淡淡的药香,
“天下男人都最吃这套。”铜镜映出我们重叠的身影,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衫,
我则是一身粉色的襦裙。他修长的手指正调整我发间玉簪的角度,动作轻柔,
仿佛在打理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这半年来,他日日亲手为我梳妆,
今日选的是一支并蒂海棠步摇,金丝缠绕的花瓣栩栩如生,点缀着细小的珍珠,
随着我的动作轻轻颤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你很了解他?”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声音因为太久没说过话而有些干涩。玉簪突然刺进头皮,尖锐的疼痛让我倒抽冷气。
他俯身贴近镜面,镜中那双总是含笑的凤眼此刻冷得像淬了毒,
眼神里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寒的杀意:“宁儿,我很高兴你终于开口说话,
可是不要问我不该问的问题,我会不开心,懂了吗?”……当夜我第一次尝试逃跑。
趁着守夜的侍女打盹,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昏昏欲睡的影子。我轻手轻脚地翻出窗户,
窗棂上的木刺划破了手心,我却浑然不觉。院墙比想象中高,爬满了带刺的藤蔓,
划破了我的裙摆和手臂。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竹篱,冰凉的竹片硌得手心生疼,
刚要跳下去,却听见脚踝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知何时被他系上的,
小巧的银铃藏在裤脚里,平时悄无声息,只有在跑动时才会发出声音。“宁儿不乖。
竟然想离开我。”月光底下,他提着一盏灯笼从竹林深处走来,昏黄的光晕在他脚下晃动,
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月白中衣外随意披着那件染过血的白狐裘,衣襟敞开着,
露出里面素色的里衣。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额前,在月光下像一抹飘忽的游魂。
他笑着踩住我手腕,脚下的力道逐渐加重,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钻心的疼痛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逃呢?”他蹲下身,俯视着我,
眼神里带着受伤和不解,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发丝,
擦去上面的尘土,又逐渐辗转到额角的那条疤痕,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按压着。
随后停留在那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难道你都忘了吗?我们都想要的,
只有我们能给彼此。以后别再逃跑了,不然,我会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身边。”那之后,
他将我看得更紧。不再是侍女远远地看着,而是他亲自盯着我,时时刻刻,寸步不离。
他的眼神变幻莫测,有时候透着看猎物的欣喜,
仿佛在欣赏一件逐渐成型的作品;有时候又有淡淡的怜惜,
像在看一件易碎的珍宝;总之我也看不懂,就像他也从未看懂我。
我们不过是彼此利用的关系罢了,他需要我去对付商扶砚,我需要他的力量来复仇,
仅此而已。第三章海棠私语时间就在这样不断的训练与他一日日的自导自演的戏码中流逝,
可是不知怎的,第二年春天,他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带我去溪边浣发,
说我发间有竹叶的清香。他挽着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腕,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我的发丝间,
指腹偶尔碰到头皮,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闭着眼,听见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听见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像温柔的絮语,还听见他轻哼着一支陌生的曲子,调子舒缓,
带着淡淡的暖意。“我娘从前最爱给我梳头。”他的声音飘在风里,带着水汽的湿润,
难得地卸下了平日的冰冷,带着几分柔软,“说我的头发像先……像先父。
”他说到“先父”二字时,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某个醉酒之夜,
月色如水,洒在庭院里。他喝了很多酒,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染上醉意,变得朦胧。
他竟靠在我肩头,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窝,哼起前朝的童谣,曲调哀婉,让人心尖发颤。
我僵着身子不敢动,任他的呼吸透过薄衫烫在肩颈处,带着酒气的温热,
与他平日的冰凉截然不同。“我母亲最爱海棠。”他指着屋后那片空旷的土地,眼神恍惚,
像是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明日我们种些可好?等到来年春天,
就能看到满院的海棠花开了。”我默默给他斟满酒杯,酒液在杯中晃动,映出他模糊的影子。
这半年我摸清了他情绪变化的规律——每月十五月圆夜,他就会变得格外脆弱,
像个迷路的孩子。上个月这天,他抱着头,哭着说梦见母亲被吊死在他面前,
穿着那件他亲手缝制的海棠色衣裙;前个月则发疯般砍倒了整片竹林,站在一片狼藉中,
眼神空洞。“知道梳洗之刑吗?”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酒气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头晕目眩。“铁刷子一下下刮去皮肉,
从肩膀到脚踝,鲜血淋漓,露出白骨……他就这样对待我七岁的妹妹,
只因为她不肯说出我藏在哪里。”他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刻骨的恨意,手背上青筋暴起。我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当年刑部确实送来一份认罪书,上面按着个稚嫩的手印,比铜钱还小,边缘歪歪扭扭,
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父亲看到时,脸色惨白如纸,连夜进宫求情,
回来时官袍上全是呕吐物,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嘴里反复念着“造孽啊,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