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燃向精英”精心编写完成的古代言情故事,《夫君在我流产后爱上了我妹妹》是这本书的名字,这部新作品最近火爆上线了,故事情节生动感人,主人公:卫琳琅谢珩萧铎,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非常精彩,小说简介: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萧铎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第一次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随即被一种更深沉的审视所取代。他久经沙场,阅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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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北侯府的正厅,气氛庄重而肃穆。香案早已设好,香烟袅袅。府中管事仆役垂手侍立两侧,
屏息凝神。卫琳琅端坐于主位左侧。她今日穿着正式的侯夫人诰命服制,深青色的翟衣,
绣着繁复的翟鸟纹样,庄重而威严。头戴珠翠九翟冠,流苏垂落,遮住了部分光洁的额头,
更衬得她面容沉静,眉目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气度。两年北境风霜和侯府历练,
早已洗去了她身上最后一丝属于“沈玉容”的柔弱,沉淀下的,
是一种如北地磐石般的坚韧与威仪。萧铎坐在主位,一身玄色蟒袍,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他刚从军营匆匆赶回,身上还带着未散的肃杀之气。钦差太监展开明黄的圣旨,
尖细的声音在厅中回荡,无非是嘉奖靖北侯忠勇,赏赐金银布帛若干。冗长的颂词念完,
厅内众人跪拜谢恩。“臣,萧铎(臣妇卫氏),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铎和卫琳琅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浑厚如金铁,一个清越而沉稳。礼毕起身。
钦差太监满脸堆笑地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时,随行官员中,一人缓步上前,
对着萧铎和卫琳琅躬身行礼。“下官谢珩,奉旨随行劳军,见过靖北侯,见过侯夫人。
”那声音,温润清朗,一如当年。卫琳琅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指尖触及温热的瓷壁,带来一丝真实的触感,压下心头那瞬间翻涌的寒意。她缓缓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落在阶下行礼的男人身上。谢珩。两年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依旧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褪去了少年意气,
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沉稳和内敛。一身绯色仙鹤补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
气质温润,风采更胜往昔。承恩侯的爵位,显然让他更加光华内蕴。他微微垂着眼帘,
姿态恭敬,挑不出半分错处。卫琳琅的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他。没有恨意流露,
没有情绪波动,就像看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那份属于靖北侯夫人的雍容与疏离,
被她拿捏得恰到好处。“承恩侯一路辛苦。”萧铎的声音响起,带着武将特有的直率,
“请坐。”“谢侯爷。”谢珩直起身,目光顺势抬起,带着得体的微笑,
先是看向主位的萧铎,表达着对这位边关重臣的敬意。然而,
当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萧铎身侧那位传闻中的靖北侯夫人时,那温润的笑容,
瞬间僵在了脸上。轰——!仿佛一道惊雷在谢珩脑中炸开!
那张脸……那张沉静、端庄、带着陌生威仪的脸……为何……为何如此熟悉?!
虽然比记忆中丰润了些,眉宇间的气质也截然不同,但那五官轮廓,
那眉眼……分明就是……沈玉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玉容明明已经……死了!
两年前那个雨夜后不久,西跨院就传出了她“病重不治”的消息。
他当时正忙着与沈清漪议亲,加之对那个“无用”且“碍眼”的女人早已厌弃,
只命人草草处理了后事,对外宣称“暴病身亡”,一副薄棺便抬去了城外乱葬岗。
他甚至未曾去看最后一眼。一个被丢弃在乱葬岗的死人,怎么可能摇身一变,
成为堂堂靖北侯夫人?!谢珩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死死地盯着卫琳琅,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属于沈玉容的怯懦、哀伤或者……怨恨。
然而,什么都没有。那双眼睛,清澈,平静,深不见底。看着他时,
只有一种属于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淡淡的审视,
以及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女主人的客套疏离。仿佛他只是一个需要她略作招待的普通官员。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冲击着谢珩的认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甚至忘了身处何地,忘了基本的礼仪,目光如同被钉住了一般,
无法从卫琳琅脸上移开半分。他失态了。厅中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承恩侯的异常。那钦差太监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疑惑地看着失魂落魄的谢珩。萧铎浓眉一皱,锐利的目光扫过谢珩苍白的脸和失焦的眼神,
沉声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承恩侯?”这一声如同惊雷,
将谢珩从巨大的震惊和混乱中猛地惊醒。他浑身一颤,
对上萧铎那双深不见底、隐含不悦的寒眸,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多严重!在靖北侯府,当着萧铎的面,
如此失礼地盯着他的夫人看!冷汗涔涔而下。谢珩慌忙收回目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萧铎深深一揖,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侯……侯爷恕罪!下官……下官长途跋涉,有些疲惫失神,
一时失仪,冲撞了夫人,万望侯爷、夫人海涵!”他不敢再看卫琳琅,
只觉得那道平静无波的目光,此刻比萧铎的利刃更让他心惊胆寒。卫琳琅端坐不动,
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失态风波与她毫无关系。她甚至微微侧首,
对身旁侍立的丫鬟温声吩咐:“承恩侯远来辛苦,看座,上茶。”声音温和有礼,
姿态从容大方,尽显侯府女主人的气度。丫鬟应声,引着心神未定的谢珩落座。
卫琳琅这才端起自己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拂了拂并不存在的茶沫,动作优雅。垂下的眼睫,
遮住了眸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刺骨的讥诮与恨意。谢珩,好久不见。这份“见面礼”,
你可还满意?接风宴设在侯府花厅。比起正厅的肃穆,这里气氛稍显轻松,
但依旧透着北境特有的简朴硬朗。菜肴多是北地风味,分量实在,少见京中那般精致的雕琢。
酒是幽州本地烈性的烧刀子。谢珩坐在客位,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他的心神依旧沉浸在方才那巨大的冲击中,无法平静。目光虽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投向主位,
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种探究和难以置信的惊疑,飘向萧铎身侧的卫琳琅。是她!
一定是她!那眉眼,那轮廓,他绝不会认错!可是……气质为何天差地别?
那沉静从容的气度,那举手投足间的威仪,
那面对他时彻底的漠然……这绝不可能是那个柔弱怯懦、满心满眼只有他的沈玉容!
难道……真的只是容貌相似?可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连耳垂上那颗细小的、淡褐色的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各种混乱的念头在他脑中疯狂交战。
是沈玉容没死?那她如何成了靖北侯夫人?是萧铎查到了她的过去?
还是……她用了什么手段?她出现在这里,是想报复他吗?一想到“报复”二字,
谢珩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握着酒杯的手都微微发颤。
“承恩侯似乎对这北地的烧刀子不太习惯?”萧铎低沉的声音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谢珩魂不守舍的脸和几乎没动过的酒杯。
谢珩猛地回神,对上萧铎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心头一紧,
连忙端起酒杯掩饰:“侯爷见笑,下官……确实不胜酒力,让侯爷见笑了。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滚入喉咙,
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辣的,却也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无论如何,这里是靖北侯府,萧铎不是他能招惹的人物。在没有弄**相之前,
绝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露出破绽!“侯爷戍守边关,劳苦功高,此酒虽烈,
却正配得上侯爷的豪情。下官敬侯爷一杯!”谢珩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重新端起酒杯,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而敬仰。萧铎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举杯示意了一下。
宴席在一种表面平和、暗流汹涌的气氛中继续。官员们相互敬酒,说着场面话。
卫琳琅偶尔与萧铎低声交谈一两句,声音温和,姿态亲近自然。
她甚至亲手为萧铎布了一次菜,动作娴熟。这一幕落在谢珩眼中,却如同针扎!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嫉妒、愤怒和恐慌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
沈玉容……他的妻子(虽然他早已不认),竟然如此温柔地侍奉另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年纪足以做她父亲、满身煞气的武夫?!他捏着酒杯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几乎要将那薄瓷捏碎。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她怎么敢?!她凭什么?!就在这时,
卫琳琅似乎察觉到了他过于灼热的目光,微微侧过头,视线淡淡地扫了过来。那眼神,
平静无波,清澈见底,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女主人的询问,
仿佛在问:承恩侯可是有何需要?没有怨恨,没有恐惧,没有爱恋,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坦然的、带着距离感的平静。谢珩仿佛被那目光烫到一般,猛地低下头,心脏狂跳,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全身。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所有的震惊、猜疑和愤怒,在对方那彻底的漠视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他猛地灌下又一杯烈酒,试图浇灭心头的火焰,却只觉得那火烧得更旺了。烈酒入喉,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他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侯爷,
夫人,”谢珩强忍着不适,站起身,声音有些发虚,“下官……实在不胜酒力,
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回房休息,万望恕罪。”萧铎看了他一眼,
见他脸色确实难看,点了点头:“既如此,承恩侯好生歇息。来人,送承恩侯回松涛苑。
”“多谢侯爷体恤。”谢珩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在仆役的引领下,
踉跄着离开了这让他窒息的花厅。走出花厅,被外面冷冽的夜风一吹,
谢珩才感觉那股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稍稍退去。他扶着冰冷的廊柱,大口喘息着。脑海中,
卫琳琅那张沉静的脸和沈玉容苍白哀伤的面容不断交替闪现,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必须弄清楚!必须!幽冷的月光洒在松涛苑的庭院里,将树影拉得细长而诡异。
谢珩毫无睡意,在房中焦躁地踱步。白日里卫琳琅那张与沈玉容酷似的脸,
还有她那彻底漠然的眼神,如同跗骨之蛆,反复啃噬着他的心神。他猛地停下脚步,
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行!他必须亲自去确认!如果她真是沈玉容……那她的存在,对他,
对清漪,对整个谢家,都是一个巨大的、足以致命的威胁!他必须……除掉这个隐患!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形。他需要制造一个“意外”,
一个能让“靖北侯夫人”无声无息消失的意外。
侯府后园……他记得那里有一片不小的湖……夜深人静。谢珩换上一身深色的便服,
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松涛苑,凭着白日里对侯府布局的模糊记忆,
朝着后园的方向潜去。侯府守卫多在府墙和外院,内宅相对松懈。他心跳如鼓,
手心全是冷汗,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终于,穿过一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不大的湖泊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湖边假山嶙峋,草木扶疏,倒是个僻静之处。
谢珩隐在一座假山后,屏息凝神,等待着。
他赌卫琳琅有夜间散步的习惯——这是许多世家女子的通病。时间一点点流逝。
就在谢珩几乎要失去耐心,怀疑自己的判断时,远处回廊上,隐约传来了脚步声。来了!
谢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绷紧,如同即将扑食的猎豹。他死死盯着回廊的方向。
月光下,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走来。穿着一身素色的家常衣裙,外罩一件薄薄的披风,
正是卫琳琅!她似乎有些心事,步伐不快,正朝着湖边走来。天助我也!
谢珩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和残忍。他悄无声息地从假山后绕出,如同捕食的毒蛇,
猛地从侧后方扑向卫琳琅,目标直指她的后心,意图将她狠狠推入冰冷的湖中!然而,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卫琳琅披风的刹那——异变陡生!斜刺里,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闪现!速度快得超出了谢珩的认知!他只觉眼前一花,
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铁钳狠狠夹住,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啊——!
”谢珩痛得惨叫出声,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掼倒在地,摔得眼冒金星。
一只穿着黑色软靴的脚,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动弹不得。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让他瞬间如坠冰窟。月光下,踩着他的人,
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如冰,赫然是靖北侯萧铎!而卫琳琅,不知何时已转过身,
站在萧铎身侧一步之外。月光洒在她清丽的脸上,那双沉静的眸子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或恐惧,只有一片了然于胸的冰冷,
和一种……仿佛在看跳梁小丑般的、毫不掩饰的讥诮。
谢珩的惨叫声被萧铎冰冷的目光硬生生堵回了喉咙里。胸口的重压让他呼吸困难,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萧铎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这么快出现?!他猛地抬头看向卫琳琅。月光下,她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讥诮弧度,
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侥幸!这是一个圈套!一个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
“侯……侯爷……”谢珩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误……误会!
下官……下官只是……”“只是什么?”萧铎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沙场特有的血腥气,
每一个字都像冰棱砸在谢珩脸上,“夜半更深,潜行至本侯内宅后园,对本侯夫人意图不轨?
承恩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那“意图不轨”四个字,如同重锤,砸得谢珩魂飞魄散!
“不!不是!”他惊恐地大叫起来,语无伦次地辩解,“下官不敢!
下官……下官只是见月色甚好,出来走走,一时迷路……冲撞了夫人……绝无冒犯之意!
侯爷明鉴!侯爷明鉴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萧铎的脚死死踩住,
徒劳地像一条离水的鱼。“迷路?”萧铎冷哼一声,脚下力道加重,
谢珩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胸骨都要碎裂了,“迷路能迷到本侯夫人的身后?
迷路需要这般鬼祟潜行?”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
扫过谢珩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便服,“谢珩,你当本侯是瞎子,还是当这北境的刀不够快?
”浓烈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谢珩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狡辩一句,
这位煞神会毫不犹豫地踩碎他的胸膛!巨大的恐惧彻底击垮了他。什么爵位,什么前程,
什么沈清漪,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他涕泪横流,
不顾一切地嘶喊求饶:“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下官……下官一时猪油蒙了心!下官该死!
下官再也不敢了!求侯爷看在陛下的面子上……饶下官一命!”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哪里还有半分承恩侯的体面。萧铎厌恶地看着脚下这个涕泗横流、丑态百出的男人,
眼中杀机翻涌。就在他考虑是否要直接废了此人时,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侯爷。”卫琳琅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如同清泉流过山涧,
瞬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杀意。萧铎侧目看向她。卫琳琅的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谢珩身上,
那眼神,如同看着一只在泥泞中挣扎的蝼蚁,带着一丝悲悯,更多的却是彻底的漠然。
“侯爷息怒。”她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承恩侯毕竟奉旨而来,
是朝廷钦差。若在侯府出了事,无论缘由如何,恐于侯爷清誉有碍,
更会给陛下和朝中诸公留下话柄。”她顿了顿,看向萧铎,眼神清澈而坦然,
“此等宵小之辈,不值当侯爷亲自动手,污了您的刀。不如……小惩大诫,让他长长记性,
日后也好夹着尾巴做人。”她的话,句句在理,既全了朝廷体面,更维护了萧铎的声誉,
将选择权巧妙地递还给了萧铎。萧铎眼中的杀意稍敛,他深深地看了卫琳琅一眼,
那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更冷静,也更懂得权衡利弊。
“哼!”萧铎冷哼一声,终于移开了踩在谢珩胸口的脚。谢珩如同濒死的鱼重新回到水里,
蜷缩在地上,捂着剧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让他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滚!”萧铎的声音如同惊雷,
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之意,“天亮之前,带着你的人,滚出幽州!若再让本侯在北境看到你,
定斩不饶!”“是……是!谢侯爷不杀之恩!谢夫人……夫人求情之恩!”谢珩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挣扎起来,连身上的泥土都顾不上拍,
对着萧铎和卫琳琅的方向胡乱磕了两个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中,
背影狼狈仓惶到了极点,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看着谢珩消失在月洞门后,萧铎才收回目光,
看向身侧的卫琳琅。月光下,她依旧沉静如水,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风波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他认得你?
”萧铎的声音低沉,带着肯定的语气。谢珩那失魂落魄、惊恐万状的样子,
绝非仅仅是冒犯侯夫人那么简单。卫琳琅沉默了片刻。夜风吹拂着她的鬓发,带来一丝凉意。
她抬起头,迎上萧铎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没有回避,也没有解释。“是。
”她坦然承认,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冰冷,
“一个……早该被黄土掩埋的故人罢了。”她顿了顿,目光投向谢珩消失的方向,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冷的弧度。“不过,侯爷放心。”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故人已逝。活着的,只有靖北侯夫人卫氏。
”萧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双深邃的寒眸中,锐利的审视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
他没有追问那个“故人”的过往,也没有探寻她话语中隐含的恨意。他只是伸出手,
动作有些生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他的手宽厚、粗糙、布满厚茧,带着常年握刀留下的印记和属于武人的灼热温度。
那温度透过微凉的指尖,瞬间传递过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瞬间驱散了卫琳琅心头因谢珩而泛起的最后一丝寒意。卫琳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两年来,这是萧铎第一次主动触碰她。这突如其来的接触,
带着一种全然陌生的、属于男性的侵略性气息,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不自在,
甚至……一丝细微的慌乱。但很快,那丝慌乱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垂下眼睫,没有挣扎,
也没有迎合,只是任由他握着。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只粗粝刚硬,
一只纤细却带着薄茧,形成一种奇异的、沉默的牵绊。“夜深了,风凉。
”萧铎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回吧。
”他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松开手,就这样握着她的手,转身,
带着她朝着灯火通明的内院走去。卫琳琅被他牵着,跟在他半步之后。
高大挺拔的背影挡住了前方大部分的视线,也挡住了夜风的侵袭。她微微抬眸,
看着男人宽阔的肩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不容忽视的温热和力量。
心头那潭沉寂了许久的冰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一种陌生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悄然滋生。松涛苑的狼狈逃离,
像一场荒诞而耻辱的噩梦,深深刻在谢珩的骨子里。回到京城后,他如同惊弓之鸟,
整日心神不宁。幽州那夜的惊魂,卫琳琅那冰冷的眼神,萧铎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半分,甚至连最宠爱的沈清漪也瞒得死死的。
每次看到沈清漪那张娇艳的脸,他脑中就会不受控制地闪过卫琳琅那张沉静漠然的面容,
强烈的对比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烦躁和恐慌。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人脉,
疯狂地打探关于靖北侯夫人卫氏的一切消息。然而,得到的回复却如同一盆盆冷水,
浇得他透心凉。“卫琳琅?哦,听说是北境一个军户的孤女,父母早亡,被赵铁山校尉收留,
后来不知怎的入了靖北侯的眼……”“身世清白得很,就是命硬克亲。不过嫁入侯府后,
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很得萧侯信任……”“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啊,
承恩侯为何对此人如此关注?”“查不到更多了,北境那边口风很紧,
萧侯治下极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靖北侯夫人卫琳琅,
就是一个出身低微、但运气好被萧铎看中的北境孤女。与早已“暴毙”的沈玉容,毫无关联。
难道……真的只是长得像?谢珩坐在书房里,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毫无价值的密报,
烦躁地将它们扫落在地。他揉着发痛的额角,试图说服自己相信这个结论。可是,
心底深处那个声音却在疯狂叫嚣:不可能!那眼神!那耳垂上的痣!
还有她看他时那彻底的漠然……那绝不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尤其是幽州后园那个夜晚,
她面对他刺杀时的平静,以及后来那番“故人已逝”的话语……分明就是承认了什么!
巨大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沈玉容没死,还成了靖北侯夫人!这个认知一旦生根,
就疯狂滋长。她潜伏在萧铎身边,拥有着足以撼动他谢珩地位的身份和力量!
她就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将他拥有的一切碾得粉碎!他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绝望中滋生。既然查不到她的破绽,那就……毁掉她的依仗!
毁掉靖北侯萧铎!他开始利用自己在朝中的人脉和承恩侯的身份,暗中活动。
先是暗示萧铎在北境拥兵自重,有尾大不掉之势;接着又授意言官,
弹劾萧铎在军中“专横跋扈”、“苛待士卒”、“虚报军功”;甚至不惜捏造证据,
暗示萧铎与北狄有秘密往来……一时间,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针对靖北侯的奏折如同雪片般飞向皇帝的御案。虽然皇帝深知萧铎忠勇,
暂时压下了这些弹劾,但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悄然发芽。谢珩如同躲在阴沟里的毒蛇,
吐着信子,耐心地等待着给予致命一击的机会。然而,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萧铎在朝中并非毫无根基。他多年戍边,功勋卓著,在军中威望极高,
朝中亦有不少正直大臣为其仗义执言。谢珩的小动作,很快便被萧铎留在京中的眼线探知。
第二件,他更算漏了……人心。一封来自北境、盖着靖北侯火漆印信的密折,
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悄然送抵了皇帝的御案。折子并非萧铎亲笔,
而是出自靖北侯夫人卫氏之手。字迹清丽娟秀,却力透纸背。折中条理清晰,
举了承恩侯谢珩在幽州劳军期间种种“失仪”、“不轨”之举——包括夜宴失态、言语轻浮,
更惊悚地揭露了其“深夜潜行侯府内宅,意图对臣妇行不轨之事,
幸得侯爷及时察觉制止”的骇人罪行!折中附有当夜值守侍卫的联名证词,
以及谢珩仓惶逃离幽州的时间记录,证据链清晰严谨。最致命的是,折子末尾,
卫氏以退为进,言辞恳切,却又字字诛心:“……臣妇惶恐,自知身份卑微,
然既为靖北侯之妻,辱臣妇即是辱侯爷,辱北境十万将士!谢珩身为皇亲国戚,奉旨钦差,
却行此禽兽不如、藐视天威之举,其心可诛!臣妇本不欲以此等污秽之事烦扰圣听,
然恐谢珩贼心不死,颠倒黑白,污蔑忠良,动摇边关军心,故冒死陈情!恳请陛下圣裁,
以正国法,以儆效尤!”这封密折,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朝堂之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皇帝震怒!他本就对谢珩近来的小动作有所耳闻,正心中不悦。
如今看到这封字字血泪、证据确凿的密折,更是龙颜大怒!
尤其是看到“意图对臣妇行不轨之事”这一条,简直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承恩侯奉旨劳军,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置朝廷体统于何地?置他天家颜面于何地?!
“混账东西!”皇帝狠狠地将密折摔在龙案上,脸色铁青,“朕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几乎在密折抵达的同时,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也到了——戎狄大举犯边,
前锋已突破三道防线,北境告急!皇帝看着两份几乎同时送达的急报,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他猛地一拍龙案:“传旨!承恩侯谢珩,奉旨劳军期间,行为不端,有辱国体,
更兼心怀叵测,构陷边关重臣,着即夺爵,褫夺一切官职俸禄!谢府圈禁待查!非诏不得出!
”雷霆之怒,瞬间降临!谢珩还在府中做着构陷成功、扳倒萧铎的美梦,
一队如狼似虎的御林军便已破门而入,宣读了夺爵圈禁的圣旨。“不!不可能!这是诬陷!
是萧铎!是那个**诬陷我!”谢珩如同疯了一般嘶吼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