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影缭宫
作者:奔跑的新人
主角:阿锦顾清徽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8-14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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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影缭宫》这本书造成的玄念太多,给人看不够的感觉。奔跑的新人虽然没有华丽的词造,但是故事起伏迭宕,能够使之引人入胜,主角为阿锦顾清徽。小说精选:曾在寿宴上当众唱曲逗太后高兴,人人说她有胆。阿锦对她笑笑:“奴婢做香的,鼻子不灵要饭吃?”顾清徽也笑:“你那扇子刚才扇得……

章节预览

入宫那日,天正下着细如牛毛的春雨。雨丝软软糊住眼,远处的丹陛像被人用水墨含糊一抹,

朱墙金瓦恍若梦。阿锦托着小木匣,挤在一群新入内廷的宫女里,鞋面踩得湿亮。

她的手心却是干的,热的,紧紧捂着那盒亲娘留下的香方——纸已泛黄,角都卷起,

像一页被岁月翻烂的小经书。她生得不好不坏,眉尾带点俏,眼睛像雨后黑石,亮而不媚。

偏偏这张脸总带笑,一笑就卸了半分谨慎。领队的婆子瞪她:“笑什么?”阿锦忙敛了笑,

认认真真回:“婆子嬷嬷长得好,雨都不敢落您头上。”旁边瘦高的小太监被呛得一抖,

差点笑出声。婆子瞪他,他低头,眼角却忍不住弯起。这小太监叫葫芦,

是个没规矩也有一点心眼儿的。他被分去司香局跑腿,阿锦也分去司香局当杂役,

奉了个谦称“阿香”的名头。司香局是内廷最不起眼却最难惹的地方,

各宫的供香、节会的香阵、帝后的熏衣焚帛都要从这里发出。走错一步,是要掉脑袋的。

初到司香局,阿锦忙得像只小勤雀,但她眼耳灵,手更灵。

半月里就被局里的老嬷嬷们爱上了她那双手:揉香不急不缓,

捻出来的香丸表面没有一丝裂纹。年逾古稀的总领嬷嬷薰娘眯着眼看她,

叹道:“是个做香的命。”阿锦笑:“命是娘给的,香是嬷嬷教的。”薰娘点头,

拍拍她的手背,说:“嘴也甜。”葫芦就着这话挤眉弄眼:“她嘴甜,嬷嬷心甜,

我呢嘴不甜心不甜,只有人甜。”阿锦笑得直不起腰,薰娘拐杖轻点葫芦额头:“没规矩。

”笑声散在香雾里。司香局的香雾不腻人,闻久了像喝了热茶,胸口通透。

阿锦最爱的是夜里,雨停了,天凉,窗棂透进一方月,

她捻香用的是家里传下来的方子:半片檀、一星麝、少许丁香,再用熟地压底。

香起之初很淡,像旧书气,又慢慢显甘,像有人在耳畔说话。二说话的人很快就来了。

她进宫不过月余,御花园里出了命案。新封的昭仪陈氏在涓露台上赏雨,忽然心悸晕厥,

太医们抢救无果。所有人都在找毒,找凶手,找她身边可信不可信。皇后下令各司揪出疏漏,

司香局首当其冲。御前司传口信:御前熏炉、昭仪佩香、寝帐焚香一一复查。

薰娘亲自带人去复查,阿锦跟在后面,葫芦抱着香匣跟在她后面。涓露台清清凉凉,

一切摆设规整,炉里用的是合欢香,是皇后宫惯用的香方,清心益气,不该致命。

佩香是昭仪入宫前随身的一支,香体拆开,内里用的是缬草、龍涎、松脂,不名贵也不稀奇。

寝帐焚香倒是奇,香饼里有薰陆与苏合,这个季节不该用,易热易燥。“谁开的方?

”薰娘问。昭仪贴身的姑姑跪着,声音轻颤:“是内务司送的……御赐。”御赐。谁敢质疑?

众人俱噤。阿锦盯着香饼看了很久,忽然凑上去,指尖一点——抹了一粒粉末,在鼻下轻嗅。

薰娘皱眉,刚要叱她孟浪,阿锦眼睛却陡然亮了一瞬:“嬷嬷,这里头有极轻极轻的藜芦。

”薰娘瞳孔一缩。太医们彼此对望。藜芦与人参相反,常被用做催吐之药,

但与乌头为相反相畏之品,混则致命。昭仪平素体弱常服参汤,香饼里微微一星藜芦,

卧寝之地香气缠人,夜半一息接一息,便足以置人于死,而不显毒痕。太医院掌院老成,

面色凝重:“谁敢……”谁敢?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御赐”二字上,又不约而同地移开。

皇宫里从来不信因果,只看线索。内务司御用库被掀了个底朝天,送来寝帐香饼的内侍被押。

内侍哭得哽咽:是太后寿宴将近,太后宫里添置一批新香方,御用库照样抄录发下,

昭仪那份也是其中之一。太后?宫里每个风过草动的背后都能指到她,可她又像一面山,

似远似近,不肯靠近人。世人说她深,有人说她狠,有人说她只是守。御前司不敢再往上追。

薰娘从昭仪宫出来时,目色冰凉。回到司香局,她叫阿锦过去,关起门,

问:“你哪个村里来的?”阿锦笑容退了,认真道:“江南,临湖府。”“你娘是谁?

”阿锦的喉咙紧了一瞬,迟了半拍才说出:“沈月娘。”薰娘拐杖稳住地:“她的香,

跟你的一样。”阿锦眼温笑软:“娘说香是门规矩,规矩里藏活路。嬷嬷,这是活路吗?

”薰娘沉默许久,道:“这是活口。你从今日起,跟着我做事,少说话,多看眼。

”阿锦点头,却忍不住又加一句:“也多闻闻。”葫芦在门缝外小声笑:“她那鼻子,

能闻出人心酸。”三昭仪一死,后宫像波纹一样往外圈圈涟漪。

皇后宫里的合欢香也被人小题大做:为什么皇后宫里用的香与昭仪寝帐香背后能扯一线?

女人们的眼睛不看香,只看心。皇后**,未辩。

阿锦被薰娘派去凤栖宫(皇后宫)换新的熏炉。凤栖宫简洁而端稳,像皇后本人。

皇后正翻看一本经书,阿锦进门,轻轻一嗅,眉心一动:合欢香之余,若有若无一丝冷香,

从窗外风缝渗入。不是庭中榆柳,更不像常见花木。皇后未抬眼,

淡淡道:“你是司香局新来的?”阿锦跪下称是。皇后又问:“你觉得这香如何?

”阿锦不敢抬头,声音却清亮:“合欢香合了宫里规矩,

只是娘娘更适合绛雪香——清而不寡,有一丝杏仁气,去沉避燥。”皇后终于抬眼,

看她一眼,眼光里像是在看一株新发芽的小树,未臻形,却有力。她点点头:“你叫何名?

”“奴婢阿锦。”“做香的手不错。”“是娘教的。”皇后指了指窗:“窗外是什么香?

”阿锦抬眼看,窗外不过几株芭蕉,翠绿婆娑。她闭眼,鼻间捕捉那一丝冷香,

脑中闪过娘在雨夜熏衣间教她辨香的画面:冷香,如懒醒之玉。她悄声道:“是雪里蕻。

”葫芦在门外差点笑岔气——雪里蕻可是吃的。皇后却也笑了,笑意极淡,

却是真的:“你倒敢说。那是太医院常用的‘冷香丸’熏衣,改掉你的合欢方,

是一支字里行间留白的香。”阿锦怔了一下,忽然明白皇后是在试她。她的心头一热,

伏地叩谢:“多谢娘娘。”皇后又垂了眼睫:“司香局要谨慎。有人借香作刀,最容易。

”“娘娘有几分惦着昭仪之事?”“人死了,惦着与不惦着都不救人。阿锦,

”皇后声音很轻,却像从紧斜的风里吹来,“莫被香气迷了路。”阿锦应了,退下。出宫时,

葫芦问她:“你怎么答的?”阿锦把手指放在鼻尖上,吐了一口气,笑:“我答:香哪有路,

路在心里。”葫芦打个寒噤:“你别这么像个小仙姑。”四昭仪死后七日,

宫里要做超度法事。千秋节又近,太后寿诞将至,内廷忙得像锅里翻炒的芝麻。

每宫争着体己,送礼送香送笑话。笑话是葫芦说的,他说某位贵人的猫被锁在庙里,

第二天化成了神。阿锦笑问:“神不喜欢吃腥吧?”葫芦甩手:“神喜欢吃人心。

”阿锦把香方磨细,捻成小丸。超度日那夜,风极大,法鼓声低低,阿锦站在偏殿廊下,

忽然闻到一丝极淡的蜂蜡甜香,甜得像人心里藏了一个闷雷,轰隆一滚,蜜流出来。是蜂蜡。

蜂蜡常用来封香,防潮。但这味甜里夹着奇怪的辛辣,似乎还有很低的麝气。她抬头看,

看到御座正上的白绫幡影微微动,摇晃间,几只细小的黑影在灯火盏里盘旋——不是飞蛾,

是蜜蜂。蜂从何来?宫里严禁养蜂,蜂蜡也一向慎用。法事之上,谁敢放蜂?

她的心“咯噔”一声,忽然想到:若有人改了蜡封,混入引蜂之香,群蜂夜里受灯火牵引,

扑向某一人身上……若那人衣上有人参之气,再有春草粉,蜂群疯狂,蜇之不止,毒蜇多处,

心跳骤止,太医也只当惊风。她看向主位。太后未出,皇后在。皇后半敛着眸,面色如常。

而此时偏殿门外喧哗一阵,传说帝驾至。阿锦张了张口,却被薰娘按住手腕。

薰娘低声:“你这命小,别拦龙。”“嬷嬷——”“等。”万灯齐明时,帝王步入,

冠影落地如山。蜜蜂在灯影里画了几个极小的圈,仿佛要飞出一个“缘”字,又被火烫回去。

阿锦盯着最近帝位的那盏灯,指尖发凉。她忽然撒手,提起袖里藏着的小风香扇子,一扇,

扇向那盏灯,灯焰倾斜,蜂群一瞬间如被拨动琴弦的音响吸住,偏了方向,

扑向旁侧一位身着杏色常服的年长宫人。尖叫声起。法鼓声止。那宫人双臂狂甩,

衣袖里掉出一个小巧的银盒,里头半封的蜡发出甜香。葫芦冲上去按住,

阿锦则伸手掐住宫人腕子,扯掉她衣襟内侧贴的“醒心香囊”。

醒心香囊里有人参粉——引蜂之引。御前内侍已扑来压人。阿锦觉得身后有寒气,她回头,

一双黑沉的眼正看着她,是帝王。那目光无声,却像在问:是谁来着刀?你是挡刀还是持刀?

薰娘跪地不敢起。阿锦也跪,额头贴地,轻声道:“陛下恕罪,小宫女孟浪。蜂引香异,

毒不伤人已伤人,小女愚勇。”皇后开口:“陛下,先护人。”帝王这才略点头,

太医抬了宫人出去。皇后回头看一眼阿锦,眼角轻轻挑了一线。那是“看你”的眼神,

不是“谢谢”。阿锦心里一紧:她救了谁?又挡了谁的刀?五那被蜂蜇的宫人,

是内务司御用库副总管的妻妹,常出入御用库。她昏睡两日醒来,哭说自己不过贪香好,

偷了一粒“蜜封香饼”,没想到害了自己。

宫里的风声却不这么说——有人听见她在昏睡间反复念叨“祈福”“太后”“寿礼”。

太后终于请了皇后去寿康宫话话。阿锦跟着薰娘去送香,远远看见皇后进太后的殿门,

背影直直如玉竹。太后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稳:“后宫安,不在香,在心。你心稳,

香自稳。”皇后答:“母后教训。”阿锦在殿外小廊间等,

闻到寿康宫里燃着一种极少见的香——雪松之心。世道罕有,价堪一城。她正出神,

忽听背后有人笑:“你鼻子真灵。”她回头,是一个穿了青衣的女官,看年纪二十七八,

眉目清清冷冷。她自报名号:“我叫顾清徽,职司寿康宫礼仪,临时借调内务。

”顾清徽——宫里新封的令嫔背后的族亲。她是外臣之女,远支,却因恣意夸爽,

曾在寿宴上当众唱曲逗太后高兴,人人说她有胆。阿锦对她笑笑:“奴婢做香的,

鼻子不灵要饭吃?”顾清徽也笑:“你那扇子刚才扇得好,险里摸救。

”阿锦本要说“侥幸”,却又忍不住问:“姑娘也闻出来了吗?

”顾清徽视线掠过她的鼻尖:“蜜封里有麝,太重了。用的人想笑。

”阿锦心里“咯噔”一下。想笑?顾清徽说的是“笑里藏刀”的笑吗?

她忽然想到一个名字——静妙。静妙是内廷供奉的道姑,近年因太后信道,

凡寿诞祭祀多由她设坛。她出家前姓“笑”。顾清徽看她神色微变,低低道:“别这样看我。

我没害人。”说着,她递过来一个小折子,“这是我猜的香方,你回去给你那位薰娘看一眼。

宫里人多手多,香多心多。”阿锦接过,心里有点乱。她莫名相信顾清徽,却又不敢全信。

她问:“姑娘信什么?”“信香是直的,”顾清徽说,“但用香的人多数是弯的。

”六“笑”的字在阿锦心里盘旋了一夜。第二日,

她跟葫芦去御书房送一批“清心辟暑”的夏方。路过绕龙河,

河风里带一丝腥味——捞上来一层死鱼。太医说天气乍热,水体腐败,常事。

阿锦却闻到了极极浅的“蛇床子”气。蛇床子可安神,也可药浴,却从不该出现在河水里。

葫芦看她皱眉,压低声:“你眼神像抓贼。”阿锦道:“不是抓贼,是抓味。

”“抓到味也抓不到人。”“味不会骗人。”“人也可以用味骗人。”两人一人一语,

兜兜转转,阿锦忽然意识到:有人在用香把一切串成线。这线不系皇后,不系后位,

只系在一个词上——“祈福”。借祈福之名,改香,易香,串香,最后香成刀,刀无影无形。

她又想起蜂。祈福法会有蜂,引香在谁身上?皇后衣袍近身侍女。谁贴身给皇后换香囊?

静妙常与她讲经说法,皇后曾因礼节,佩过她所赐“定慧香囊”。阿锦越想越冷。

她不敢出声,回司香局后第一件事是去藏香库把“定慧香”的方子找出来,

一看就变了色:方子里添了极少分量的花椒粉。花椒粉有时用于驱蚁,少量无害,

但与“莲子心”同用,反伤心律,遇炎热更甚。她拿着方谱找薰娘,薰娘看了一眼,

神色凝固:“谁动的?”“内务司抄录错了。”薰娘冷笑:“内务司抄录从不错。

”“那是谁?”“你问我,我问谁?”两人对望。这时,外头一阵急促脚步响起,是葫芦,

气喘吁吁:“阿锦——娘娘说话!”凤栖宫内,皇后面色苍白,坐稳了,示意阿锦上前。

她的指尖按着案角,像按着一个隐忍的痛。“你可愿听真话?”阿锦跪:“愿。

”皇后道:“昭仪的香方是我批的。”阿锦抬头,心狠狠一缩。皇后沉声:“一周前,

静妙来寿康宫论香,太后赏她一批‘净心香方’,我转发各宫以备雨季烦闷,昭仪新入多忧,

特命她卧榻前也熏。现在看,合礼不合理。薰娘可曾与你说什么?”阿锦摇头。

皇后又道:“昨夜法会,你扇偏了蜂。我该责你越矩,但我只问你:你扇的时候,盼什么?

”阿锦怔怔:“盼……不蜇到娘娘。”皇后一瞬间的沉默,长得像半生。她别开眼,

轻声笑了一下:“有趣。你信我?”阿锦不知该不该点头。皇后亦不等她回答:“你若信,

再去做一件事。”阿锦低头:“是。”“去静妙处,问她香里有什么。”阿锦抬眼。

皇后道:“她不会说真话。你要用你那只鼻子。”七静妙是个长得极清净的女人。

眉目间带一丝不近人情的冷,但她说话极缓极柔,声线像夜里独房里的佛灯,摇也摇不灭。

她住在半山的清心斋,斋外一整面墙都是花窗,香风从木窗的孔隙里穿,轻飘飘像没有根。

阿锦以司香局之名拜访,说是要取寿诞用香。静妙笑,说:“香也要挑人,挑心。你心浮。

”阿锦笑着顺她:“那劳烦师太帮我沉一沉?”静妙看她一眼,转身,举着袖子去挑香。

她的袖里有一丝暗暗的墨香,像旧经卷。阿锦跟着她进香间,瞥见案上摆了一方小小的石刻,

刻着一个字——“笑”。刻工不俗,线条细腻,像蛰伏在水底的鱼。静妙开了一个小木匣,

取出一枚香丸,放在炉面,用薄薄的银针挑开一线。香气缓出,是豆蔻与龙脑,再细嗅,

底下压着极深极深的一线——南麝。南麝稀有,不入宫。她心里一动。这丝气极细,

怕是用了“代替”——麝香草或安息香去仿,仿得极真。凡仿香到此地步,

非这宫里之人所能。静妙眼皮很淡:“如何?”阿锦笑:“像是有人在黑夜里点了盏灯,

又把灯罩盖上,只剩一线亮。闻来心里亮了一点,又更暗了一点。”静妙也笑:“好鼻子。

”阿锦忽然看见香台旁小几上一个被擦得亮亮的铜镜,镜框雕的是回纹,简单利落。

她脑中一跳:这是信物。她试探道:“师太的香,像太后喜欢的雪松之心。

”静妙停了一下:“太后喜欢雪松定香,我喜欢松脂沉香。香会交融,人不会。

”人不会交融。阿锦的心底浮起一个词:借轨。有人借太后的轨,做自己的香。

这个人知道太后喜欢什么,知道皇后谨慎,知道昭仪懦弱,知道法会礼制,

知道御用库路径——这个人,或者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握着宫里几条极隐蔽的线。

回到司香局,天已经黑了。阿锦把见闻一五一十与薰娘说。薰娘沉默了一炷香,

忽然道:“你娘当年为什么死?”阿锦的心抽了抽。娘死在她十二岁那年,雨夜熏衣间,

一盏灯翻了,火烫了半面墙,娘扑上去救香方,衣襟被火卷住。人救下,香也救下了,

娘脸却毁了。半年后,她投河。阿锦一直不肯想那半年,娘戴着面纱,手里摸着香,

眼睛里没有以前的笑。她低声道:“娘说香不救人。”薰娘叹:“香不能救人,但能救心。

有的人借香杀人,也借香救自己。你要看清谁是借香杀,谁是借香救。

”她顿了顿:“以后你跟顾清徽多走动。那丫头……不坏。”八顾清徽是个有趣的人。

她懒得躲,懒得绕,话说一半让人猜另一半。阿锦从她那里学到了不少“规矩之外的规矩”。

比如寿宴上“献香”的规矩——献的不只是香,还献“意”。有人献“聚财香”,

祈国库充盈;有人献“和气香”,祈后宫和顺;有人献“延年香”,祈太后寿。

但真正能得到太后青眼的,往往是不说自己祈什么的香,而是暗暗为太后解了一个心病的香。

“心病是什么?”阿锦问。顾清徽侧头想了想:“太后怕失。”“失什么?”“失人。

”“哪一个人?”顾清徽笑:“你鼻子灵,心可别太直。”阿锦眨眨眼:“你心绕。

”顾清徽也眨眼:“我绕给你看。”她们笑着笑着,忽然想起都在火上烤的香。

顾清徽拿出一张小纸,摊开,上面画了一朵四瓣花,四瓣上写:太后、皇后、昭仪、静妙,

花心写了一个“库”。她用指尖轻点花心:“御用库。”御用库是这几条线共同的心。

静妙借御用库发香,皇后借御用库发令,昭仪借御用库取物,太后借御用库掌礼。谁动了库,

谁就动了心。顾清徽叹:“库里不止香,还是记忆。”“记忆?”“抄录香谱的人,

记着每次谁取什么,什么时候取。人记,账也记。若有人篡改——”“就把记忆改了。

”“是。”阿锦想到那个被蜂蜇的宫人,想到她是御用库副总管的妻妹,

想到她口里念叨“祈福”。她问顾清徽:“你说凶手会是谁?”顾清徽看着她:“若是你,

你会把刀递在谁手里?”阿锦沉默了一会儿:“递在那种会被人看见却看不清楚的人手里。

”九寿宴到了。正殿铺设金彩,百花铺锦,太后端坐,皇后陪侧,宫人如云,

乐声像一条不急不缓的溪。阿锦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手里十指皆凉,

背心微汗——她要做一件极冒险的事。她请求薰娘给她一次“献香”的机会。

薰娘二十年没让哪个小宫婢碰这种场面,却看着她许久,点头:“去吧。不行,

回来我替你擦前额上的血。”阿锦笑:“嬷嬷,您口味重。”薰娘瞪她:“少嬉皮。

”阿锦献的香叫“空谷回响”。是她娘当年传给她却一直不敢用的方子。空谷回响,

用的是寒热两相济的法:表用甘松,底用宿沉,心用一滴极细的柑橘油,

以一丝极微的麝香草引,最后封蜡不用蜂蜡,改用蜡梅脂。此香一上,香气不显,

约莫半炷香后,秋水般从背后徐徐溢来,像有人在远处唤你一声——谁?太后闻了,

眼睛里波光一动。她像听见了什么。阿锦悄悄看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如山的女人,

也有柔软的一块。太后问:“这叫什么?”阿锦跪道:“空谷回响。”太后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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