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伪面
作者:小云初柠
主角:顾念安傅凌洲林晚晚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8-14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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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文学作品《镜中伪面》,是小云初柠的代表之作。主人公顾念安傅凌洲林晚晚身上展现了时代的风貌和社会变迁,故事情节扣人心弦,引人深思。这本小说用犀利的笔触描绘了现实中的种种问题,让读者对人性、社会有更深刻的认识。他爱的是我。这就够了。”这句话,是一柄淬毒的匕首,精准无误地,捅进了女人的心脏。……

章节预览

第一章同心锁,断魂时嗡——光芒自穹顶的水晶灯瀑布般泻下,碎成亿万点钻石的尘埃,

在浮动着香槟与玫瑰甜香的空气里,无声旋舞。每一张笑脸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每一句祝福都温软得无懈可击。可这一切的璀璨与芬芳,于顾念安而言,

不过是失焦的背景,是隔着一层暖雾的嗡鸣。她的整个世界,正以一种惊心动魄的清晰度,

凝聚成一道身影。傅凌洲。她的……傅凌洲。他立于光尘中央,

一身墨色西装勾勒出冷硬挺拔的轮廓,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商场上那份足以冰冻空气的压迫感,此刻却被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温柔海洋,尽数吞噬。

他手握话筒,深邃的视线便如一道有实质的引力,穿透衣香鬓影,将她牢牢锁在原地。

“感谢各位,见证我与安安的订婚之礼。”声线低沉,裹挟着磁性,经由音响的放大,

竟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满室的喧嚣瞬间沉寂。台下的顾念安,一袭缀满星屑的白色礼服,

感觉心脏快要撞碎自己的肋骨。热意从胸口一路烧上脸颊,她知道,

那一定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傅凌洲的目光,实在太烫,烫得她几乎要融化在这片光海里。

他放下话筒,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狂跳的心尖之上。

人群如摩西分海,艳羡与祝福的目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温柔地捕获。幸福,

原来是一种濒临窒息的感觉。她是顾家捧在掌心的明珠,生来无忧。可直至遇见傅凌洲,

她才知晓,世间最甜的蜜糖,名为“他的世界,唯你一人”。他终于在她面前站定,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庇护的阴影,隔绝了身后所有的光与声。他从丝绒盒中,

捧出的不是钻戒,而是一枚玉锁。通体温润的羊脂白玉,雕成一枚古朴的同心锁,

玉质细腻得仿佛一汪凝固的月光。在灯火下,它泛着柔和内敛的光晕,沉淀着时光的温度。

“傅家祖训,同心锁,只授主母。”傅凌洲的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丝郑重到几乎颤抖的沙哑,“安安,今日,我将它……交给你。”心跳,骤然停摆。

眼眶在一瞬间滚烫湿润。这不止是信物,这是他用傅家百年传承,许她的一生一世。

她微仰起雪白的颈,冰凉的链身触及肌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而那枚玉锁贴上胸口时,

却传来一股奇异的温热,仿佛一枚活物,正熨帖着她的心跳,与她同频共振。

傅凌洲为她扣好锁扣,修长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锁骨。他俯身,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那声音穿透了所有喧嚣,精准地烙印在她的心上:“安安,

记住。无论沧海桑田,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认出你。”轰——!

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应声崩断。幸福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落。她踮起脚,

不顾一切地,吻上他的唇。雷鸣般的掌声与善意的哄笑,是这世间最美的背景音。她想,

此生,足矣。……宴会过半,顾念安被闺蜜们灌了几杯香槟,步履微醺。她借口补妆,

逃离了那片喧闹的海洋。走廊的地毯厚软得能吞噬一切声响。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枚玉锁,真暖,像傅凌洲的手心。她傻笑着,

推开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声轻响,门扉在她身后合拢,锁芯转动的声音,

像一枚钉子,将这方寸之地与外面的盛宴彻底钉死、隔绝。顾念安的笑意僵在脸上。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女人,背抵着门板,正用一种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女人面容寡淡,可有可无,唯独那双眼睛,燃着两簇淬了毒的、幽绿的火焰,

仿佛要将她连皮带骨,焚烧殆尽。顾念安被那目光刺得浑身发毛,

强撑着礼貌:“请问……有事吗?”“顾念安。”女人开口,嗓音像被砂砾碾过,

粗嘎刺耳,“你凭什么?”“什么?”“你凭什么得到凌洲?!”女人上前一步,

那怨毒与嫉妒几乎化作了实质的瘴气,扑面而来,“除了投个好胎,你还有什么?!

你根本不配!”凌洲?如此亲昵。顾念安蹙眉,心底泛起冷意。

又是一个被傅凌洲光芒灼伤的可怜人。“这位**,我想你搞错了。我与凌洲之间,

与你无关。”她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与我无关?”女人神经质地笑起来,笑声尖利,

“我比你先认识他!我为他做的一切你根本无法想象!他的喜好,他的习惯,

我比你懂一万倍!你这个被宠坏的草包,你对他一无所知!

”顾念安被她癫狂的模样惊得后退一步,手已握上冰冷的门把。“你说的对,

我或许……不够‘了解’他,”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却抑制不住地微颤,“但我知道,

他爱的是我。这就够了。”这句话,是一柄淬毒的匕首,精准无误地,捅进了女人的心脏。

“你闭嘴!”女人的双眼瞬间充血,猛地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刀!

顾念安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爆,

连尖叫都被扼杀在了喉咙深处。灭顶的恐惧,让她四肢僵硬,动弹不得。“我得不到的,

你也休想得到!”女人状若厉鬼,嘶吼着扑来,“去死吧!”“噗嗤。

”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沉闷得诡异。先是极致的冰冷,而后,燎原的剧痛轰然炸开,

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感知。顾念安难以置信地垂下眼,看着那刀柄没至心口,

温热的、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染透了她洁白的星屑礼服,

也浸没了胸前那枚羊脂白玉。好疼……身体的力气被瞬间抽干,她软软地跪倒,

视线开始涣散。她看见那个女人——林晚晚,是的,她记起来了,

傅凌洲公司里那个叫林晚晚的职员——正俯瞰着她,脸上是心愿得偿后扭曲的狂喜。

为……什么……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秒,她感觉那枚被她鲜血浸透的同心锁,

骤然滚烫,仿佛活了过来,灼烧着她寸寸冷却的肌肤。一缕微不可察的白光,

自玉石深处逸出,如游丝般,没入她的眉心。世界,彻底沦为虚无。最后掠过脑海的,

是傅凌洲温柔的眉眼,与那句言犹在耳的誓言。“安安,

论你变成什么模样……”凌洲……救我…………“滴——滴——滴——”单调的电子音,

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消毒水的气味尖锐地刺入鼻腔,

混杂着尘埃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头痛欲裂。顾念安费力地掀开重逾千斤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墙皮如衰老的皮肤般剥落。这里是……哪里?

她不是……死了吗?一个激灵,顾念安猛地坐起。

她下意识地撕扯开身上那套粗硬的蓝白条纹病号服,低头看向胸口。平整的皮肤,

没有伤口,没有血。她环顾四周。狭小、逼仄、污浊的病房,隔壁床鼾声如雷。这一切,

都带着一种廉价而残酷的陌生感。“醒了?”护士推门而入,语气毫无波澜,

“轻微脑震荡,外加营养不良。你朋友交了钱,待会儿就能走了。”朋友?

顾念安张了张嘴,一个完全陌生的、沙哑干涩的音节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这不是她的声音!恐慌如寒潮,瞬间席卷全身。她连滚带爬地冲下床,

扑到角落里那个锈迹斑斑的洗手池前。池上,是一面布满水渍的、模糊的镜子。镜中,

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蜡黄,憔悴,一双属于别人的眼睛里,盛满了她自己的惊恐与绝望。

这张脸……是林晚晚!是那个杀了她的凶手!“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终于撕裂了喉咙。她惊恐地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浑身抖如筛糠。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在林晚晚的身体里?!她死了,

却在凶手的躯壳里,重生了?这个认知,如一道天雷,将她的灵魂劈得粉碎。不!

是噩梦!这一定是噩梦!就在她崩溃的边缘,墙上小电视里传出的声音,

攫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本市快讯,顾氏集团千金顾念安**,

于昨夜订婚宴上遇袭……”顾念安的心,被一只手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所幸,

顾**福泽深厚,经抢救已无生命危险,目前正在第一人民医院贵宾病房静养。”什么?!

顾念安的大脑,一片空白。画面切换,镜头对准一间明亮奢华的病房。病床上,

躺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顾念安”。而床边,坐着傅凌洲。

他紧握着“她”的手,俊美的脸上满是后怕与疼惜,那双深邃的眼眸,

盛满了她曾拥有过的、化不开的浓情。镜头里,“顾念安”的睫毛微颤,缓缓睁眼。

傅凌洲立刻俯身,珍而重之地吻上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安安,别怕,我在这里。

”瘫坐在地上的顾念安,死死盯着屏幕。血液,一寸一寸,冻成了冰。

那个躺在顶级病房,享受着她未婚夫全部温柔的女人,是林晚晚。那个杀死了她,

又鸠占鹊巢的恶魔,正顶着她的面容,心安理得地,窃取着她的一切。她的身份,

她的家人,她的……爱人。而她,真正的顾念安,被囚禁在这具卑贱的、杀人犯的躯壳里,

成了一个无法言说、见不得光的幽灵。荒谬,绝望,如天罗地网,将她死死罩住。

她该怎么办?谁会信她?不。一个念头,如淬了冰的钢针,从无边的黑暗中,

狠狠扎入她的脑海。她要夺回来。不计代价,不择手段。

第二章拙劣的赝品电视屏幕上,傅凌洲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被镜头放大了每一寸肌理。

那份疼惜,那份后怕,那份失而复得的狂喜……每一种情绪,都像一柄烧得通红的烙铁,

精准地、一下一下,烙在顾念安的灵魂深处。不,那不是给她的。

那是给那个窃据了她身体的、名为林晚晚的恶魔。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自尾椎骨轰然炸开,如毒蛇般瞬间窜遍四肢百骸。顾念安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浑身抖得像风暴中最后一片凋零的叶。愤怒,不甘,绝望……无数种情绪化作咆哮的海啸,

要将她这叶孤舟撕成齑粉。她想嘶吼,想尖叫,想冲破这层屏幕,揪住那个女人的头发,

告诉傅凌洲,告诉全世界——她才是顾念安!那个是假的!是杀人凶手!可是,她不能。

她垂下眼,看着镜中那张属于林晚晚的、蜡黄而陌生的脸,

看着这身散发着霉味的、廉价的病号服。谁会信?一个疯子,

一个住在最污秽病房里的女人,冲过去指着被全世界捧在手心的顾家明珠,说她是冒牌货?

只怕她还未靠近傅凌洲三米之内,就会被当成一只肮脏的臭虫,碾死在地上。“喂!

坐地上不嫌凉啊?”去而复返的护士,用一种嫌恶的眼神打量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电视都播了,你就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滚下去了。你那个同事,叫张姐的,

医药费都结清了,还给你留了钱。人家对你够可以的了。”护士的话,

像一桶淬了冰的冷水,兜头浇下,让顾念安滚沸的血液瞬间凝固。自己不小心?

从楼梯滚下去?好一个林晚晚!好缜密、好恶毒的心思!在对自己挥下屠刀的那一刻,

她竟然已经为这具身体,铺好了一条天衣无缝的退路!伪造意外现场,安排同事作证,

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如此一来,“林晚晚”只是个不幸摔伤的倒霉蛋,而宴会上的袭击,

则成了另一个悬案。这个女人,不止心狠,而且……聪明得可怕。

顾念安扶着冰冷的墙壁,挣扎着站起。骨头与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不能慌。

她对自己说,绝对不能慌。敌在明,她在暗。林晚晚窃取了她的人生,却也绝不会料到,

她顾念安的灵魂,会在这具凶手的躯壳里,阴魂不散。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和滔天的不甘,像地狱里爬出的藤蔓,从心脏的废墟中疯狂滋长,

缠紧了她的每一根神经。凭什么?凭什么她二十年如一日被捧在掌心的璀璨人生,

要被这样一个卑劣的女人窃取?凭什么她与傅凌洲之间,那份浸透了骨血的爱意,

要被一个拙劣的赝品所玷污?她不服!“咕——”腹中空洞的鸣叫,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袭来。顾念安眼前一黑,死死抠住墙壁,才没让自己再度倒下。

护士撇嘴:“低血糖,赶紧吃东西。出院手续办好了,走人,别占床位。”低血糖?

这具身体,竟孱弱至此。她下意识揉着太阳穴,一道狰狞的、陈旧的疤痕,

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手腕内侧,那是一道极深的割痕,愈合后留下了蚯蚓般丑陋的凸起。

自杀过的痕迹。顾念安的心,猛地向下一沉。这具她一无所知的躯壳里,

究竟还埋葬着多少黑暗的秘密?……与此同时,第一人民医院顶层VIP病房。空气里,

是进口香薰与新鲜浆果的甜香。

林晚晚——如今的“顾念安”——正靠在柔软如云端的病床上,贪婪地呼吸着这一切。

真丝病号服,私人护工,以及……眼前这个男人。傅凌洲。她午夜梦回,

肖想了千百遍的男人。“好点了吗?医生说只是皮外伤,但还是吓到我了。”他坐在床边,

下颌线绷得死紧,眼底的后怕几乎要溢出来。林晚晚心脏狂跳,

竭力模仿着记忆中顾念安那天真娇憨的语调,声音软糯得发腻:“凌洲,

我没事啦……看到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这是她日夜观察,

总结出的、顾念安撒娇的黄金法则。傅凌洲眼里的寒冰果然融化了几分。他伸出手,

习惯性地,要去捏她那带着婴儿肥的脸颊。那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亲昵。然而,

指尖即将触及肌肤的刹那,林晚晚的身体,却因极致的紧张,下意识地,向后缩了半寸。

一个微不可察的动作。傅凌洲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他深邃的眼眸骤然一沉,

一丝快到无法捕捉的异样,如电光石火,划过心底。安安……在躲他?

林晚晚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补救,主动将脸凑过去,在他温热的掌心蹭了蹭,

笑得天真烂漫:“哎呀,你手好冰。”傅凌洲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将那丝违和感强压下去。

或许……是受惊过度。他这样告诉自己。他从果篮里,取出一只饱满的橙。他记得,

安安最爱他剥的橙,挑剔到必须将白色的橘络一丝不苟地剥除干净。修长的手指,

耐心而灵巧,将橙皮剥离,再仔仔细细地,将那些白色的丝络一根根捻去。最后,

将一瓣晶莹剔透、完美无瑕的橙肉,递到她唇边。“张嘴。吃点甜的。

”声音一如既往的宠溺。林晚晚受宠若惊,连忙含住。酸甜的汁水在口腔爆开,

是她毕生未尝的滋味。幸福得让她几乎落泪。她一边咀嚼,

一边用一种自以为温柔得体的语调,含糊地说:“谢谢你,凌洲。”话音落定。

整个病房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秒,被抽成了真空。傅凌洲脸上那抹宠溺的笑意,凝固了。

像是被瞬间冰冻,就那么僵在嘴角,再也无法沉入眼底。谢谢?安安对他……说了谢谢?

他们是彼此生命里最理所当然的存在,她的世界里,对他从无“谢谢”二字。她只会撒娇,

耍赖,理直气壮地索取他的一切好。这句突兀的“谢谢”,像一把错误的钥匙,

猛地捅进了一把名为“怀疑”的锁。方才的闪躲,

此刻的疏离……傅凌洲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到刻入骨血的脸,那眉眼,那唇鼻,

分明是他的安安。可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

像一个披着他爱人皮囊的……陌生人。一个,模仿得极其拙劣的赝品。

……顾念安换回了那身沾着血污的礼服。她用护士留下的零钱,

在楼下买了一瓶水和一个最廉价的面包,狼吞虎咽,才压下那阵要命的眩晕。

她站在人潮汹涌的医院大厅,如一叶孤舟,茫然四顾。她能去哪?回顾家?

回他们的公寓?都不可能。她现在是“林晚晚”,唯一的归宿,只有林晚晚的巢穴。

她必须去那里,找到关于这具身体的线索,找到她的证件,找到……破局的刀。

正当她准备掏出手机时,两名警察朝她走来。“林晚晚**?”年长的警察开口,

语气公事公办,“关于你昨晚在酒店的意外,需要你配合做个笔录。”顾念安的心,

提到了嗓子眼。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应声。

一个清脆的、节奏分明的皮鞋叩地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停在了他们面前。顾念安的瞳孔,猛地一缩。

陈阳!傅凌洲的首席特助!他怎么会在这里?!陈阳对警察礼貌颔首,随即,

将目光转向顾念安。那双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像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他用一种冷硬到刻薄的、公式化的口吻,一字一顿地,敲击着她的耳膜:“林**,

关于你与顾念安**在洗手间发生的纠纷,我们傅总,想亲自和你谈谈。

”第三章来自深渊的凝视“傅总,想亲自和你谈谈。”陈阳的声音,没有温度,

像一枚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刺入顾念安的耳蜗。傅凌洲……要见她?

以“林晚晚”的身份。为什么?是发现了破绽,还是……仅仅因为她是那个死亡时刻,

唯一出现在地狱门口的可疑幽魂?大脑在瞬间疯狂运转,心脏在肋骨下狂乱地冲撞,

像是要破笼而出。旁边的警察显然认得陈阳这张代表着傅氏权柄的脸,交换了一个眼神,

立刻识趣地退开:“陈特助,既然傅总有请,我们晚点再找林**。”“多谢。

”陈阳微微颔首,随即侧身,对顾念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姿态,与其说是邀请,

不如说是不容抗拒的押解。顾念安知道,她别无选择。她只能硬着头皮,跟在陈阳身后,

一步一步,走向那辆停泊在不远处的、漆黑如移动堡垒的劳斯莱斯。车门开启,

一股清冽的冷杉香气,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傅凌洲的味道。曾是她最安心的港湾,此刻,

却是一张无形的巨网,勒得她呼吸骤停,掌心冒出粘腻的冷汗。她坐进去,

车门“砰”地一声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光亮彻底隔绝。车厢内,死寂得可怕,

唯有她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更响,擂鼓般敲击着耳膜。去见傅凌洲。这五个字,

像一道魔咒,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她即将要面对的,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

她要在他那双洞若观火的鹰眸之下,扮演一个杀死自己的凶手。

这根本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审判。可她,必须去。这是她从深渊爬回人间后,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能触碰到真相核心的机会。……傅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被踩在脚下的繁华天际线。日光如利剑,劈开空气,

在地板上投下刺眼的光斑,室内却依旧被一股森然的低气压笼罩,冷如极地冰原。

傅凌洲就坐在那张黑檀木办公桌后。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至肘部,

露出线条冷硬的小臂。他微垂着头,审阅着文件,侧脸的轮廓在光影中被切割得愈发深邃,

宛如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开门声响起,他没有抬头,甚至眼皮都未曾掀动一下。

那种从骨血里渗透出的、居高临下的绝对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顾念安被陈阳带到桌前,孤零零地站着。手脚僵硬得不知该如何安放,只能死死攥紧衣角,

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她不敢看他,

目光死死钉在他桌角那个黄铜笔筒上——那是她亲手为他挑选的。时间,一分一秒,

如酷刑般流逝。他不说话,她便不敢呼吸。这是他惯用的手段,用绝对的沉默与气场,

将对手的心理防线一寸寸碾碎,逼其自行崩溃,露出破绽。果然,腿开始发软,

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那身廉价的病号服,黏在皮肤上,冰冷又屈辱。她快撑不住了。

必须开口,必须打破这片能将人溺毙的死寂。“傅……傅总……”声音出口,

干涩沙哑,还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面对他时本能的战栗。傅凌洲,

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像两口来自深渊的古井,

不带任何情绪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当那道目光扫来的刹那,

顾念安感觉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跳。太可怕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傅凌洲。他对她的眼神,从来都盛满了星光与蜜糖。而此刻,

他的眼里只有审视,怀疑,和……彻骨的冰寒。像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泪水,

轰然涌上眼眶。她拼命地、拼命地咬住舌尖,用剧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明。不能哭!

顾念安,你现在是林晚晚!林晚晚在他面前,只配有恐惧和心虚,绝不能有委屈!

“对、对不起,傅总……”她垂下头,将姿态放到最卑微的尘埃里,

…我不知道顾**会出事……我只是路过……我什么都没看见……”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傅凌洲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在欣赏一出蹩脚至极的独角戏。他越是这样,顾念安的心就越是沉入谷底。他不信。

或者说,他叫她来,就不是为了“问”,而是为了“看”。看她的反应,看她的表情,

看她如何在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丑态百出。怎么办?这样下去,

她只会被当成一个心怀鬼胎的嫌疑人,被丢进警局,彻底失去翻盘的可能!不!她不甘心!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毒蛇般,猛地从她脑海深处窜了出来。赌一把!

就赌他们二十年浸入骨髓的情分,赌他那句“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

我都能认出你”的誓言!她要给他一个信号。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破译的暗号。

念及此,顾念安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视线,眼眶里蓄满泪水,

看起来既可怜又无助。“傅总,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出现在那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恐惧”而微微发抖。

“我……我当时就是……脑子一热……”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卡住,

像是不知如何编造谎言。她低下头,双手无措地绞在一起,

用一种近乎梦呓的、细若蚊蝇的声音,自言自语般,将那句淬了毒的诱饵,抛了出去。

“……我只是……想起了我以前养过的一只猫。”“它叫‘暴风雪’。

”“脾气特别坏,一生气……就喜欢挠人。”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办公室的空气,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抽干了。时间,静止。顾念安紧张到窒息,

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成了吗?他……听懂了吗?她不敢抬头,

只能用余光,死死地、死死地锁住傅凌洲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

那只骨节分明、正漫不经心转着钢笔的手,在听到“暴风雪”三个字的刹那,猛地一顿!

笔尖,重重地戳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叩”。紧接着,她感觉到,

那道落在她身上、冰冷如刀的视线,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审视与冰冷。而是……震惊,

错愕,和一种掀起了滔天巨浪的、剧烈的探究!顾念安猛地抬头。她看见了。

她清楚地看见,傅凌洲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握笔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那双深渊般的眼眸里,像被投下了一颗核弹,

掀起了她无比熟悉的、剧烈的情绪风暴。“暴风雪”。她十二岁那年,

从暴雪中捡回的白色野猫。脾气暴躁,只亲近她,尤其爱挠傅凌洲。这件事,

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秘密。这世上,绝无第三人知晓。傅凌洲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有。

他就那么死死地、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要将她的灵魂从这具陌生的皮囊里,一寸一寸,活生生地剥离出来。但顾念安不怕了。

她从他剧烈震动的瞳孔里,读懂了一切。他怀疑了!他真的开始怀疑了!这个认知,

像一道撕裂永夜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那颗沉入谷底的心。希望!

在经历了死亡、重生、绝望之后,她终于……看见了一丝微光!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陈阳进来,低声汇报。傅凌洲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顾念安的脸。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可以走了。

”“傅总……”陈阳面露不解。“让她走。”傅凌洲的语气,不容置喙。

顾念安强压下内心的狂喜,深深鞠躬,然后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间让她窒息的审判室。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傅凌洲立刻拿起了内线电话,声音冰冷得能掉下冰渣。

“陈阳,去查!把林晚晚这个人,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全部给我翻出来!还有,

订婚宴当天,洗手间附近所有的监控,一秒都不能漏!被覆盖了,也给我找人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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