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冉在电话里哭着说借二十万，一个月就还。林薇摩挲着刚取的存单，问她为何不找银行。

“有利息啊！”周晓冉理直气壮。林薇说利息她出，让她找银行。

电话那头突然炸了：“你根本不够朋友！”01林薇把最后一件行李塞进后备箱时，

手机在羽绒服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周晓冉”三个字，

让她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那是她从穿开裆裤起就黏在一起的闺蜜，

是她婚礼上哭到妆花的伴娘，是她每次失恋时第一个冲过来骂渣男的人。“冉冉，

”林薇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搬家后的疲惫，却难掩笑意，“我刚把东西都装上车，

等会儿就去新家了，你要不要过来暖房？”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周晓冉的声音传过来，

带着一种林薇从未听过的犹豫：“薇薇，我找你有点事，挺急的。”林薇心里咯噔一下。

周晓冉向来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连跟她借一百块买奶茶都能开玩笑说“肉偿”，

这么严肃的语气，还是头一回。“你说，啥事啊？”“我……我想跟你借点钱。

”周晓冉的声音压得很低，“二十万。”“多少？”林薇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

她刚付了新房的首付，手里的流动资金加起来也就三十万，

那是她和丈夫顾明远省吃俭用攒下的，准备留着装修和应急的。“二十万，”周晓冉重复道，

语速快了些，“你别担心，我就用一个月，一个月后肯定还你！我这边出了点急事，

周转不开，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林薇靠在后备箱上，

冬天的风灌进领口，让她打了个寒颤。二十万不是小数目，她不是不愿意借，

只是心里的疑惑像潮水般涌上来：“冉冉，你出什么事了？要这么多钱？”“哎呀，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反正不是坏事，就是急用钱！”周晓冉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你就说借不借吧？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不是不信任，

”林薇揉了揉眉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只是二十万确实太多了。

你有没有想过跟银行借？现在贷款也挺方便的。”“银行？”周晓冉的声音突然拔高，

带着点不可思议，“银行要利息啊！好几千呢！能省为什么不省？咱们俩谁跟谁啊，

你借我周转一下，不就等于帮我省了利息吗？”林薇愣住了。

她不是没想到周晓冉可能图方便，但没想到她会把“省利息”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那可是二十万，不是两百块，就算按最低的贷款利率算，一个月的利息也得几百块，

她怎么会觉得“省下来”是天经地义的？“冉冉，”林薇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

“你要是觉得利息贵，这钱我替你出。你去银行贷款，一个月的利息多少，我转给你。

这样你既能解决问题，也不用欠我这么大个人情，你看行吗？

”她以为这是最周全的办法——既帮了朋友，又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毕竟人情债最难还，

二十万的人情，压得她心里发慌。可电话那头的周晓冉像是被点燃了引线，

声音瞬间炸了：“林薇！你什么意思？你宁愿把钱给银行，都不愿意借给我？

我跟你借的是钱吗？我借的是朋友的情分！你连这点情分都不肯给，还跟我算利息？

你是不是觉得我穷，还不起你的钱？”“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薇想解释，

却被周晓冉打断。“你就是这个意思！”周晓冉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像是愤怒，

“我算是看透你了！结婚之后就跟我们这些穷朋友疏远了，眼里只有钱！行，你不借是吧？

那我们也别做朋友了，绝交！”“嘟嘟嘟”的忙音从听筒里传来，林薇握着手机，

站在寒风里，半天没回过神。绝交？就因为她没借二十万？顾明远把最后一个纸箱搬过来，

看到林薇站在原地发呆，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谁的电话？

”林薇把刚才的对话跟他说了一遍，声音还有点发飘：“她说要跟我绝交。

”顾明远皱了皱眉，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挡住风口：“那你想怎么办？真要借吗？

”林薇摇摇头，心里突然清明起来。她想起刚才周晓冉的话，想起她那句“银行要利息”，

想起她理所当然的语气。二十万，一个月，听起来简单，可万一到期还不上呢？

万一她所谓的“急事”根本不是她能应付的呢？到时候钱要不回来，朋友照样做不成，

甚至可能反目成仇。“不借。”林薇抬起头，看着顾明远的眼睛，语气坚定，

“她想绝交就绝交吧。少一个朋友，我顶多难过几天；但少了二十万，

我和你得勒紧裤腰带过好几年。我不想难过好几年。”顾明远没说话，只是用力抱了抱她。

那天搬家的路上，林薇的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周晓冉的短信，没有她的微信，

更没有她的电话。那个陪她走过人生大半程的名字，好像真的要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有点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她知道，

自己做了一个对的决定，哪怕这个决定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02周晓冉说到做到，

真的从林薇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微信被删，电话被拉黑，

甚至连她们共同的朋友圈都变得小心翼翼——以前总在群里喊“薇薇请客”的朋友，

现在见了她都绕着走，眼神里带着点同情，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林薇知道，

周晓冉肯定在背后说了她不少坏话，比如“拜金”“冷血”“重色轻友”。

顾明远看着她对着空荡荡的微信界面发呆，不止一次想安慰她，却被林薇拦住了：“没事，

我早就有心理准备。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否定我，至于那些信了她的话的人，

丢了也不可惜。”话是这么说，可夜深人静时，林薇还是会想起小时候。

她和周晓冉住在同一个胡同，夏天一起躺在竹床上数星星，

冬天挤在一个被窝里分享偷偷藏起来的糖。周晓冉总把最大的那块糖给她，

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也曾在周晓冉被男生欺负时，举着小板凳冲上去，

哪怕自己吓得腿都在抖。那些闪闪发光的回忆，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狠心了？顾明远看出了她的纠结，

周末特意带她去逛商场，指着橱窗里那件她看中很久的羊绒大衣：“喜欢就买吧，

别总想着省钱。”林薇摇摇头：“还是算了，等装修完再说。”“装修的钱够，

”顾明远把她拉进店里，让店员取了衣服，“咱们攒钱是为了过得更好，不是为了委屈自己。

你别忘了，那二十万没借出去，咱们才能这么踏实。”林薇看着镜子里穿着新大衣的自己，

心里的阴霾散了些。是啊，踏实。这种不用担心钱突然飞走的踏实，比一段岌岌可危的友情，

要重要得多。日子一天天过，林薇忙着新房装修，渐渐把周晓冉的事压在了心底。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她去建材市场买瓷砖，意外撞见了以前的同事李姐。李姐是个热心肠，

以前在公司时就跟林薇关系不错，也认识周晓冉。两人寒暄了几句，

李姐突然压低声音：“薇薇，你最近跟周晓冉联系了吗？”林薇心里一紧，摇摇头：“没有，

她……我们有点误会。”“误会？”李姐叹了口气，“嗨，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外传。

前阵子我听我表妹说，周晓冉好像陷进网贷里了，欠了一**债，到处跟人借钱呢！

”林薇手里的瓷砖样品差点掉在地上：“网贷？她借网贷干什么？

”“好像是为了她那个男朋友，”李姐皱着眉，“听说她男朋友想创业，拉着她一起投钱，

结果项目黄了，还欠了不少外债。周晓冉为了帮他填窟窿，先是借遍了亲戚，

然后就开始碰网贷，利滚利，越欠越多……”林薇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原来周晓冉说的“急事”，根本不是什么周转，而是填网贷的坑！二十万，一个月，

她哪是周转，分明是想拆东墙补西墙！如果当时自己真的把钱借给她，恐怕早就打了水漂，

甚至可能被她拖进更深的泥潭——网贷的窟窿，从来不是二十万就能填满的。

“她……她借了多少啊？”林薇的声音有点发颤。“具体不清楚，反正不少，”李姐摇摇头，

“我表妹跟她一个网贷群里的，说她最近催债电话都被打爆了，还被人找上门过。唉，

也是可怜，被爱情冲昏了头……”林薇没再听李姐说什么，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她想起周晓冉打电话时的语气，想起她那句“不是坏事”，想起她被拒绝后的歇斯底里。

原来那不是愤怒，是心虚；不是委屈，是绝望。她哪里是在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