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顾凌川口袋里摸到戒指的那天，以为他终于要娶我了。可当我盛装出席他的求婚宴。

眼睁睁看着他单膝跪地，把钻戒戴在了另一个女人手上。更可笑的是，

他在酒吧里醉醺醺地笑：“唐之晴？不过玩玩罢了，柔柔回来了，她该滚了。”那晚，

我醉得不省人事，被他的死对头祁明渊捡回了家。后来，顾凌川红着眼求我回头。

可我已经嫁给了祁明渊，还怀了他的孩子。再后来，我在祁明渊的旧物里，

翻出一本泛黄的素描本。里面每一页，画的都是我。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从初遇到分离。

原来，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1我收拾顾凌川西装外套时，发现了戒指盒和一张卡片。

“七月初一，君豪酒店，三层宴会厅。”七月初一，就是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他要向我求婚了！我几乎是飘着回到卧室的。我打开衣柜，选了一条白色连衣裙，

腰线收得恰到好处，清纯又性感。一想到顾凌川单膝跪地的模样，我就又紧张又期待。

当我推开宴会厅大门时，所有的期待都被冻结。我看到他在一个女人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动作流畅而虔诚，仿佛演练过很多遍。顾凌川仰起头，打开戒指盒子，

声音温柔中还带着点颤抖。“轻柔，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嫁给我，好吗？”林轻柔。

他醉酒后不止一次喊过这个名字。“答应他！答应他！”“川哥终于等到了！

”“郎才女貌啊！”短暂的寂静后，顾凌川的朋友们发出各种欢呼、口哨和掌声。

我僵在原地，我的精心打扮好像就是一个笑话。我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感觉心脏不断的被摔碎、踩烂。今天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猛地转过身，踉跄着逃离宴会厅。我不敢回头，不敢停下，生怕慢一步，就忍不住哭出来。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暗河。”**在后座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一想到顾凌川单膝跪下的画面，林轻柔脸上那又惊讶又甜蜜的表情，我都心如刀割。

原来我觉得幸福的这三年，不过是因为我有一张和林轻柔相似的脸？我掏心掏肺的爱情，

在顾凌川眼里只是一场笑话？“**，‘暗河’到了。”司机的声音传来。酒吧里光线暧昧，

空气中混杂着酒精、烟草和香水的味道。这也正是此刻我唯一想来的地方。我径直走向吧台，

点了十杯威士忌。我一杯接着一杯，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

就在我要继续喝时，突然听到顾凌川的名字。“凌川，你这把正主儿林女神盼回来了，

那个唐之晴咋办呢？”“唐之晴？不过玩玩罢了，柔柔回来了，她该滚了。

”顾凌川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可不是嘛！正主儿回来了，赝品可不就得识相点，

麻溜儿滚蛋？哈哈哈！”那个男声肆无忌惮地说着。原来在他和他那些所谓的朋友眼里，

我那三年的感情，一文不值，如此不堪！我甚至连一个“人”都算不上，

只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物件！我突然感觉一股腥甜猛地涌上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

没有想象中倒在地上的疼痛，一只手臂稳稳地托住了我下坠的身体。我抬起头，

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是祁明渊。顾凌川生意场上最大的死对头。

我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怒意和......心疼？我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

顾凌川他们那边的议论声再次传来，说出的话比刚才更刺耳，

无非就是对顾凌川“深情”的吹捧和对我的鄙夷。祁明渊托着我手臂的手似乎一瞬间收紧了。

他冷冷的看向顾凌川的方向，那眼神里蕴含的东西太多，我有些看不懂。祁明渊收回目光，

把我抱在怀里离开了酒吧。在酒吧门口，我似乎看到有闪光灯在不远处亮了一下，

但我已经无法分辨那是真的还是幻觉。突然胃里翻腾的厉害，我推开祁明渊的手臂，

踉跄着扑到路边，剧烈的呕吐起来，显得狼狈不堪。

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突然落在了我肩膀上，我抬头，是祁明渊。他沉默地站在一旁，

替我挡住了吹来的冷风，他递过来一张干净的手帕。我胡乱地擦了擦嘴，

扶着路边的树直起身，试图找回一点可怜的尊严。可还没站起来眼前就阵阵发黑。“能走吗？

”祁明渊冷冷的看着我道。我张了张嘴，嗓子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摇了摇头。下一秒，

祁明渊竟直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骤然的失重感让我下意识抓住了他胸前的衬衫，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体温，很奇怪，陌生却又让我感到踏实。

“你……”我刚要说话。“闭嘴。”他抱着我大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他把我小心地放进后座，随后他也坐了进来，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上车后由于头疼和醉酒我很快陷入了沉睡。2第二天醒来是完全陌生的景象。

这根本不是我的公寓，更不是顾凌川的住处。

我仔细想昨天发生的事：君豪酒店顾凌川的求婚，暗夜酒吧他们的调侃，

我喝多后狼狈的呕吐……最后是祁明渊抱着我上了车。我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

胃里也跟着犯恶心。我环顾四周，卧室简洁干净，巨大的落地窗外视野开阔得惊人。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清水，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醒了喝点水，杯子旁是解酒药和胃药，

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衣服已经洗好放在衣帽间——祁明渊。”看着杯底那两粒小小的药片，

犹豫了一下，还是就着水吞了下去。我掀开被子下床，衣帽间果然挂着我那件狼狈的白裙，

旁边却还放着一套全新的、尺码合适的衣服。换上干净的衣服，

我走出卧室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书柜，

落在其中一本厚厚的《当代艺术年鉴》上。我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将它抽了出来，翻着翻着，

突然我猛地顿住，彩页上，清晰地印着一幅色彩浓烈、笔触大胆的抽象油画，

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无声的呐喊。画面的右下角，清晰地标注着：《困兽》——唐之晴。

这是我三年前的作品。当时刚毕业，我把迷茫和躁动都发泄在了画里。

主要是这幅画几乎没有展出过，它怎么会出现祁明渊的书柜里？

这一天中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团巨大的迷雾，让我久久缓不过来。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声响。

祁明渊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早餐。他看到我怀里抱着的书时，

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随即马上又恢复正常。

他把早餐放在桌子上道：“给你带了点粥。”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尴尬。“祁先生，

昨晚……谢谢你。”我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怀里的年鉴封面，

封面上印着我的名字和快要遗忘的《困兽》，“还有这个……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祁明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把脱下的西装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巧合，

那本书是助理选的，凑巧看到而已。”他的解释似乎带着一种刻意的敷衍。凑巧？

凑巧助理选了一本专业年鉴？凑巧翻到了我那幅名不见经传、早已被遗忘在角落的作品？

是啊，还能有什么原因呢？我一个顾凌川的“替身”罢了，连自己的感情都搞不清楚，

还妄想祁明渊这样的人物会关注我这样一个落魄无名的小画家？巨大的难堪瞬间涌了上来。

“粥在袋子里，趁热喝。”祁明渊平静的看着我，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觉怀里的书沉重又烫手，我猛地放下那本书。“对不起！

”我仓皇的跑出去，也顾不上看祁明渊的反应。然而，让我更惊讶的是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顾凌川。他就站在门外，身上还是昨晚那套礼服，只是衣服和头发都有些不整洁。

他脸色苍白疲惫，整个人透着一股近乎疯狂的焦灼。门打开的瞬间，他一直盯着我我，

那眼神里，有狂喜，有震惊，有痛苦，还有一丝……卑微的祈求？“之晴！我终于找到你了，

跟我回去，昨晚都是我的错，是我**，我跟你好好解释！”他的手向我伸来。“别碰我！

你让我恶心！”我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声。顾凌川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悔恨。“之晴，我昨晚说的那些混账话都是假的！

都是被他们灌醉了胡说的！我对轻柔只是……只是年少时的一个执念，我早就放下了，真的！

”他语无伦次，“这三年和你在一起，我早就习惯了有你在身边，我早就爱上你了，之晴，

只是我自己像个瞎子，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他的话像一把钝刀，

再次凌迟着我早已伤透的心。习惯？原来三年的感情，只是他习惯了我的存在？

而他对林轻柔，却是年少时念念不忘的“执念”？多么可笑又可悲的对比！“顾凌川，

太迟了，”我出乎意料的平静。我看到他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一下。“那些话，是不是醉话，

你心里最清楚，”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说道，“戒指是给她的，跪也是跪给她的，

满场的祝福和掌声也是给你们的。而我呢？我在你精心策划的求婚现场，

在你和你所有朋友的眼里，只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替身’。”“不是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凌川急切地想要解释，眼眶通红，“我只是一时糊涂！

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证明给你看，我……”“机会？”我扯了扯嘴角，想笑，

“顾凌川，你以为我是什么？可以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你选择跪在她面前的那一刻，

在你羞辱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我顿了顿，目光越过他痛苦的脸，

带着斩断一切的决心：“还有，别再说什么‘爱’，你的‘爱’，太廉价，我唐之晴，

不稀罕了。”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要退回祁明渊家里。就在这时，

祁明渊轻轻扶住了我有些摇晃的身体。他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家居服，

他没有看门外的顾凌川，他直直的盯着我，似乎在确认我的状态。

顾凌川看到我被祁明渊扶住的时候，眼神就像淬了剧毒的刀子，猛地刺了过来。

他死死地盯着祁明渊，脸色也变得更难看，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祁明渊，果然是你，

你把之晴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你给我离她远点，这是我和之晴的事，

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祁明渊没搭理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甚至没有松开扶着我的手，只是微微侧过身让我先进到房间里面。“顾总，唐**现在，

不想见你。”他顿了顿，嘲讽的看着顾凌川。“至于你们的事，

在她昨晚独自离开君豪酒店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纠缠不休，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可悲。

”顾凌川身体不自觉的摇晃，脸色更加苍白，带着痛苦和绝望。

他死死地盯着被祁明渊护在身后的我，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

什么都没说出口。3祁明渊直接把门关上了。他把我扶着坐到沙发上，让我把粥喝了。

我拿起勺子慢吞吞的吃着，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我吞咽的声音，安静的有些诡异。

祁明渊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压力。昨晚的狼狈，今天的混乱，

还有那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画册……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在他面前感到无比的难堪。“祁先生，

昨晚，还有刚才，真的非常感谢你。给你添麻烦了，我收拾好马上就走。”“走？

”祁明渊微微挑眉，“走去哪里？”我被他问得一怔。是啊，走去哪里？

那个曾经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里面塞满了和顾凌川有关的回忆。回父母那里？

让他们看到我此刻失魂落魄、如同丧家之犬的样子？还是随便找个酒店，独自舔舐伤口？

祁明渊没有催促，也没有再问，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许久，

久到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唐**，你的画，《困兽》，

很有力量，三年前，在美院那场不起眼的联展上，它挂在最角落的位置。”我猛地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记得那么清楚？祁明渊坦然地看着我:“那不是巧合，那本书，

是我买的，因为那幅画。”他看着我瞬间睁大的眼睛，微微停顿了一下，

似乎在给我时间消化这个信息。“所以，在你找到想去的地方之前，就留在这里。”他的话，

瞬间打破了我表面强装的平静。留在这里？

在这个属于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却又诡异地收藏着我那幅无人问津画作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一阵手机**传来。祁明渊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才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他眉头微皱。“知道了。

”他最后只说了这三个字，便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随手放回口袋，转过身看着我，

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唐之晴，收拾一下，一个小时后，跟我去个地方。

”我的心猛地一跳，去哪里？为什么？我此刻脑袋里有无数个问号。然而，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沉默地站起身，回到了昨晚的那间卧室。祁明渊站在原地，

似乎是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又像是穿透了此刻的混乱，看到了某个遥远而确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