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洲白语气低落：“昨天收下这个后，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收，毕竟慧茹和你已经结婚了，我现在还收这种礼物，就是在伤害你们的家庭，实在是过意不去。”

“我想通了，我和她的事也过去了，我也该往前看了。”

“还请你转告慧茹，我会离开这里，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方永清伫立许久，脑袋嗡嗡的。

原来周慧茹昨天说要送的人，是李洲白。

半晌，方永清听见自己问：“你要去哪儿？”

“深市有个歌舞团邀请我去做指导，我准备过去了。”

李洲白笑着回答，说完就走了。

方永清捏着那只钢笔，指尖泛白。

深市……

如被雷击中一般，他大脑一片空白，胸口也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周慧茹和李洲白不管怎样都是注定要走同一条道的。

半晌，方永清将钢笔收好。

而这天起，他却一直没等到周慧茹回来。

过了两天，方永清就接到了林语嫣的通知，说是国际奥数竞赛将在明年初举办，他得提前去参加国家集训。

周父周母都爽快同意了。

到了出发的日子。

方永清却还想着跟周慧茹道个别，装了几个包子在铝制饭盒里，就去钢材厂找周慧茹。

到了厂里，正要踏入大门，旁边运送车上的一根钢条却突然滑落，直直朝他砸过来。

“小心！”

他几乎吓傻了，还是周慧茹眼疾手快将他拉开。

但他手上的饭盒还是直接被扫倒在地，包子撒了一地。

方永清下意识要去捡，周慧茹一把拉住他，就怒气冲冲大吼。

“别捡了！你过来添什么乱？”

方永清刚刚本来就吓了一跳，被周慧茹这么一吼，人直接懵住了。

他攥紧手里的铝制饭盒，结结巴巴道：“我、我来给你送饭。”3

他这样子让周慧茹心里烦躁至极，不耐烦道：“我不吃！”

方永清心口发闷，想跟周慧茹说自己要走的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慧茹又看了手表，随即拉开大门对他冷声道：“赶紧走！别在这里待着碍眼。”

铁门砰地关上。

方永清呆站在门口，许久未曾回神。

——“别在这里碍眼！”

这句话在他脑海盘旋。

同样的话，他已经听过三次了。

前两世，周慧茹都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方永清失魂落魄走了。

前两世的回忆又一次清晰浮现。

曾经的他，是个文盲，除了用大嗓门强行吸引周慧茹的注意力，他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懂。

他不懂周慧茹为什么要抛弃他这个原配。

他更不懂，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爱情和尊重的。

而现在的他懂了。

回到房间，方永清鬼使神差的拿出钢笔，写下两个字——成全。

看着两个字，他露出苦涩而释然的笑。

……

到了出发的时间，方永清拿着行礼出门。

周母又给他塞了些吃的：“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周父也满是欣慰：“你这次是去为国争光的，到那边多听林院长的，努力学习！”

“嗯，我知道。”

方永清唇角扯出一抹感激笑意，最后看了看二老，他深深鞠了一躬：“爸妈，谢谢你们，我走了。”

周父周母愣了下，直到方永清提着行礼转身，才回神皱眉对视。

另一边。

周慧茹终于忙完了所有事。

钢材厂的胡工朝她走了过来：“慧茹，今天来找你的那个男同志是你什么人？”

周慧茹顿了下，却是自然说道：“嗯，是我丈夫。”

胡工一听，拍拍她的肩膀：“知道你是担心他，觉得钢材厂里危险，但这样对丈夫可不行，你都不知道他在外面都被你吼得脸都白了。”

闻言，周慧茹一怔。

胡工笑了笑：“回家跟他道个歉，好好哄哄吧！”

周慧茹从钢材厂离开，脑中还响着胡工那句：他被你吼得脸都白了……

心里又烦又乱，还有些古怪的愧疚和心疼。

纠结半响，她猛地踩下刹车，直接掉转车头朝百货中心开去。

等回到家，天色已经黑沉。

周慧茹把新买的男士皮带塞进大衣口袋才下车。

远远的，她看见家门大开，不知为何，周慧茹心里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心口一跳，她脚步随即加快，喊着：“爸妈，我回来……”

谁知话未说完，一把扫帚朝着她脸当面扔了过来！

周父的爆喝随之响起：“你还有脸回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周慧茹整个人被打蒙了。

接着，周母也哭着一掌打在了她的后背上。

“永清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真是造孽啊！”

这话让周慧茹脑子霎时嗡鸣一声，满是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周父愤然将手里捏着的两页纸甩了过来。

薄薄的两页纸如刀甩在周慧茹身上，上面的内容直直刺入她眼里——

一封，是她自己曾经亲手写下的结婚协议！

另一封，却是方永清亲手写的离婚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