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霜降神色平静地抬眸：

“跟学校借的，我没上过大学，想体验一下。”

她晃了晃手里的机票和证件，语气淡然：“这是捡的，正打算送到保安处。”

看着她眼中的失落，江砚洲心头忽然涌上一丝愧疚。

要不是当年他那点偏执的占有欲，林霜降本该也是今天的毕业生，穿着学位服站在台上接受掌声。

他放缓了语气，“那我陪你去。”

说着便要伸手去接。

恰好这时校长过来邀他合影，林霜降顺势侧身躲开：“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就行。”

走在林荫道上，苏幼微正靠在樱花树旁等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你都知道了吧？”

“哦，也是，该发的视频我都发给你了。”她歪着头笑，“从画架砸到，手很疼吧？”

“你知道他第一次找我时说什么吗？”

苏幼微刻意顿了顿，“他说，苏**，我想以丈夫的身份养你三年。”

林霜降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的，对吗？耍我很有意思？”

苏幼微笑得更欢了：“是呀，我就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凭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对你念念不忘！”

“听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屏幕，又瞥向林霜降，眼里是胜利者的炫耀，“我老公找我呢，晚上见。”

林霜降很快就明白了“晚上见”的含义。

江砚洲为她准备了庆功宴，设在能俯瞰全城夜景的旋转餐厅。

开场音乐即将响起时，江砚洲把苏幼微拉到身边，转头看向她：“霜霜，真巧，苏助理跟你同一天生日，今晚你们一起切蛋糕吧。”

他又补充道：“画室的事，小姑娘一直愧疚得很，今天就当给她个机会赔罪了。”

林霜降的目光落在苏幼微颈间的银锁上——那是江砚洲当年在寺庙为她求的平安锁，他亲手刻了她的名字，说“能护你一世安稳”。

江砚洲见她盯着银锁，慌忙解释：“苏助理说她最近总做噩梦，我就从你首饰盒里拿了件给她压惊，回头给你买新的。”

林霜降轻轻推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的手伤还没好，切不了蛋糕，让苏助理自己来吧。”

听她这么说，江砚洲立刻拉她坐下，替她拢了拢披肩：“是我粗心了，手还疼吗？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她抽回手，“你去招待客人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聚光灯忽然亮起，落在角落的钢琴上。

熟悉的《月光》旋律流淌出来。

江砚洲和苏幼微并肩坐在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带着旁人插足不了的默契。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宾客窃窃私语也钻进了林霜降耳中。

“这首曲子不是情侣必弹的吗？江总这是变相官宣了？”

“别乱说，听说江总心里有一个从小养大的宝贝，当年救过他的命，被他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呵，你是说那个在李家被折腾了三天三夜的‘救命恩人’？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林霜降控制不住地发抖。

江砚洲拨开人群，走回林霜降身旁，“霜霜，喜欢吗？特意为你准备的，苏幼微说她刚好会弹……”

林霜降定定看着他。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伸手握住她冰凉发抖的手：

“吃醋了？霜霜，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我们都一起走过十八年了，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她跟公司签了资助协议，不然我也不会留她在身边。”

江砚洲攥着她的手走到露台，远处的霓虹灯正好亮起，一串串光斑缀满夜空。

“霜霜，我……”

他的话被突兀的**打断。

是苏幼微的电话，她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江总，你知道林**在哪里吗？她约我在天台见面，说要拿回银锁……我已经摘下来了，这就还给她……”

“这里好黑啊……啊——你们是谁？”

紧接着是手机落地的声响，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哄笑：

“谁把这只小绵羊送到我们李家地盘了？兄弟们，正好笑纳……”

“救……救命！别碰我！林**你在哪……滚开！”

伴随着衣料的撕裂声，通话戛然而止。

江砚洲死死攥着手机，猛地转头望向林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