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给开实习证明吗极具东方思想的优美文字写《戏子无名》这本书,让人心潮澎湃的传奇,绝不比其他短篇言情类型小说的逊色,主角是沈云归燕徊,小说精选:对那些或文采斐然、或家世显赫的翩翩公子,总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客气而疏离,像隔着一层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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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暮春,雨水丰沛得如同老天爷不小心打翻了水缸。
沈家大**沈云归斜倚在临水的美人靠上,指尖捻着一枚精巧的青杏,
目光却越过自家后花园那精心雕琢的粉墙黛瓦、堆叠的假山、潺潺的流水,飘向更远处。
园子里,几树晚开的垂丝海棠,粉白的花瓣被雨水打湿,沉甸甸地坠着,
透着一股子被揉碎的娇弱。空气湿漉漉的,吸饱了水汽,沉得能拧出汁来,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王太太家的三公子又差人送帖子来了,
说是新得了两盆极稀罕的绿菊,请您过府品鉴。”丫鬟锦儿捧着张洒金帖子,
小心翼翼地觑着自家**的脸色。沈云归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将那枚青杏在指尖转了个圈,
随手抛进廊下的雨水里。“噗”一声轻响,小小的果子没入青石板缝隙间积起的水洼,
漾开几圈涟漪,很快便沉了下去,不见踪影。她懒懒地挥了挥手:“回了,
就说我今日倦得很,吹了风,头疼。”锦儿应了一声,转身去回话,心里却明镜似的。
什么头疼,不过是烦了那些走马灯似的公子哥儿。自家**这沈家大**的名头,
加上那副连画上仙子都要自惭形秽的好颜色,从十六岁起,
提亲的、邀约的媒人和世家子弟就没断过,门槛几乎都要踏平。可**呢?
对那些或文采斐然、或家世显赫的翩翩公子,总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客气而疏离,
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琉璃罩子。她心底真正惦记的,是城东“庆喜班”那方喧闹的戏台。
更确切地说,
是台上那个总是一身烈焰般红衣、唱念做打间仿佛能将空气都点燃的武生——燕徊。
尤其是他唱那出《堂前燕》的时候。想到此,沈云归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搔了一下,
有些微痒。她站起身,裙裾拂过美人靠光滑的木质边缘,带起一阵极淡的兰草幽香。“备车,
去庆喜楼。”锦儿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低头应了“是”。老爷太太虽是旧式人家,
但向来开明,并不十分拘着**的性子,只要不是太过出格,这等消遣,也由得她去。
庆喜楼里早已是乌泱泱一片人,汗味、脂粉味、劣质烟草味混着茶水瓜子香,
蒸腾出一种世俗的热闹。锣鼓铙钹敲打得震天响,台上的悲欢离合轮番上演。
沈云归坐在二楼惯常的雅座,目光掠过那些涂脂抹粉的生旦净末丑,
只牢牢锁定在后台那道厚重的锦缎门帘上。终于,一阵急促如暴雨般的锣鼓点炸开,
那帘子猛地一掀,一团燃烧的烈焰卷了出来!燕徊!一身大红的箭衣靠旗,
衬得他身姿挺拔如青松。脸上油彩浓重,勾勒出英挺的眉骨和锐利的眼神。
他一个漂亮的旋子翻身落在台心,长枪一抖,枪尖的红缨如被狂风撕扯的火焰,
泼洒开一片惊心动魄的赤色。他开口,声线洪亮清越,穿云裂帛,
字字清晰地送入沈云归耳中,讲述着那只渴望挣脱樊笼、翱翔九天的堂前燕的故事。
每一个鹞子翻身,每一个干净利落的亮相,那红缨枪划破空气的锐啸,都像带着火星子,
直直燎到沈云归的心尖上,烫得她指尖微微蜷缩,呼吸都紧了几分。戏散场,
人潮如退潮般涌出。沈云归故意落在后面,沿着楼梯缓缓而下。走到楼梯拐角处,
空气里还弥漫着散不尽的脂粉和汗水混合的气息。刚转过弯,险些撞上一人。是燕徊。
他已卸了大半油彩,露出原本清俊的轮廓,只是眼角眉梢还残留着舞台上的英气。
那身标志性的红戏袍随意披在肩上,像一片燃烧的晚霞。骤然相遇,两人都愣了一下。
沈云归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温和的笑意。“沈**。”他微微颔首,
嗓音带着刚下台的一丝沙哑,却比台上更真实可感。“燕老板,”沈云归稳住心神,
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平静,心口却擂鼓般跳着,“今日的《堂前燕》,枪花耍得格外精彩,
那红缨……像活了一般。”燕徊闻言,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涟漪。
“**谬赞了。”他目光掠过她鬓边一枚小小的海棠绢花,声音轻缓,
“**似乎……格外偏爱这出戏?”沈云归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窥破了什么隐秘的心思。
她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是啊。那燕子……不甘困于檐下,
总想飞出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让人心向往之。”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直白,
脸上悄然飞起一抹薄红。燕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红晕仿佛也染进了他眼底。
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天地广阔,却也……风雨难测。”这简短的交谈,
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许久未平。此后,沈云归去庆喜楼的次数愈发勤了。
有时是看戏,
有时只是在后台通往前院的那条狭窄、堆满杂物、光线昏暗的过道里“偶遇”卸妆后的燕徊。
话题渐渐多了起来,从戏文里的忠肝义胆、江湖儿女的传奇,聊到新学堂里传进来的新鲜事,
偶尔也触及窗外越来越沉重的时局阴云。每一次目光的交汇,
每一次短暂交谈后各自转身时那份沉甸甸的、欲言又止的静默,
都在两人之间悄然织起一张无形的网,朦胧而美好,带着春日雨雾般的潮湿暖意。
沈云归觉得,自己心底那只被无数礼教和期望束缚着的“堂前燕”,
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振翅的方向。尽管这方向,通向的是世人眼中“下九流”的戏台,
和一个身份云泥之别的戏子。然而,乱世的阴风骤然而至,
轻易便吹散了这方小小天地里滋生的暖意。城外的枪炮声,如同夏夜里沉闷而连绵的滚雷,
起初遥远模糊,渐渐地,一天比一天清晰,一天比一天迫近。报纸上触目惊心的铅字,
街头巷尾神色仓惶的议论,都在传递着一个令人窒息的消息:几路大军阀混战不休,战火,
就要烧到这座江南古城了!恐慌像瘟疫般蔓延开来。米价飞涨,店铺关门,街上行人稀少,
步履匆匆,脸上都蒙着一层灰败的惊惶。连沈家那深宅大院,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
父亲沈老爷的眉头锁得一日紧过一日,饭桌上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
母亲沈太太更是终日忧心忡忡,拜佛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就在这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之际,
一个更沉重的枷锁,猝不及防地砸在了沈云归头上。那是一个闷热得如同蒸笼的傍晚,
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沈老爷面色铁青地从外面回来,
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军装、腰挎盒子炮的卫兵,
穿着笔挺呢子军装、一脸骄横的年轻军官——正是盘踞本城、手握重兵的军阀刘大帅的独子,
刘绍棠。刘绍棠大喇喇地在沈家正厅的太师椅上坐下,皮靴上的马刺磕在青砖地上,
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闻讯赶来的沈云归身上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像在评估一件即将到手的精美猎物。“沈伯父,
”刘绍棠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城外头不太平,枪炮无眼。我爹说了,
我们刘家军,明天一早就得开拔,去挡一挡那些不知死活的杂牌军。这一去嘛……嘿嘿,
刀枪不长眼,得留个后不是?”他顿了顿,目光再次粘在沈云归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上,
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云归**的才貌,我倾慕已久。趁着我还没走,
今晚就把喜事办了吧!花轿就在外头候着,把人抬过去,拜了堂,入了洞房,
也算了我一桩心事。日后我刘家保你沈家在这城里,平安富贵!”话音未落,
沈太太已惊得几乎晕厥过去。沈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绍棠:“你……你欺人太甚!
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岂能强娶……”“儿戏?”刘绍棠嗤笑一声,眼神陡然变得阴鸷,
“沈老头,别给脸不要脸!是儿戏还是给你沈家天大的脸面,你自个儿掂量!
是安安稳稳做我刘绍棠的岳丈,还是……”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枪,
“啪”地一声拍在红木茶几上,冰冷的金属光泽刺得人眼睛生疼,“……明天一早,
让乱兵‘不小心’冲进来,把你沈家这百年老宅变成一片白地?选吧!”**裸的死亡威胁,
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缠绕住了整个沈家。绝望的空气凝固了。沈云归站在母亲身边,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她看着父亲瞬间佝偻下去的脊背,看着母亲无声涌出的泪水,
看着刘绍棠那张志得意满、写满残忍的脸,
耳边是厅外传来的唢呐刺耳的呜咽——那是催命的花轿在吹打。不!绝不!
一个念头在她冻僵的心底破冰而出,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她不能让父母因她而陷入绝境,
更不能让自己落入刘绍棠的魔爪!厅堂里一片死寂,
只有刘绍棠手指不耐烦敲打桌面的笃笃声,像丧钟的倒计时。
沈云归强压下翻涌欲呕的恐惧和屈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一丝清醒。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刻意伪装的平静下的微颤:“刘少爷……如此厚爱,云归惶恐。
只是……婚姻大事,仓促不得。可否容我……回房更衣梳妆?
总不能……这般狼狈地就上了花轿。”刘绍棠斜睨着她,见她面色苍白,眼神却低顺,
只当是认命了,得意地哼笑一声:“算你识相!给你一炷香时间,麻利点!
老子还要赶着回去准备洞房花烛呢!”他挥挥手,
两个卫兵立刻如门神般堵在了通往内院的月亮门两侧。沈云归扶着几近虚脱的母亲,
在父亲忧心如焚又无可奈何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绣楼。门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外面令人窒息的威压。“云归,我苦命的儿啊……”沈太太一把抱住女儿,泣不成声。
“娘,别哭。”沈云归的声音异常冷静,她飞快地推开母亲,冲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
外面天色已完全暗沉下来,浓重的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刘家带来的士兵和迎亲的人马都聚集在前门和厅堂附近,后花园方向一片寂静。墙外不远处,
隐约能望见庆喜楼那高大飞檐的轮廓,在昏暗中沉默伫立。“爹,娘,女儿不孝!
”沈云归猛地跪倒在父母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头,“我不能嫁!我若留下,是死路一条,
沈家也必受牵连!我走!只有我走了,刘绍棠没了由头,或许……或许能放过沈家!
”沈老爷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沈太太更是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却死死拉住女儿的衣袖。“放手,娘!”沈云归用力掰开母亲的手,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然,
“锦儿!快!把后角门钥匙给我!再找一身你最旧最不起眼的衣裳!
”锦儿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闻言手忙脚乱地翻箱倒柜。沈云归迅速脱下身上繁复的绸缎衣裙,
换上锦儿找出的半旧青布衫裙,将一头乌发胡乱绾起,用布巾包住。
她最后看了一眼悲痛欲绝的父母,一咬牙,推开后窗,踩着窗下的花几,翻身跃了出去,
像一只被逼到绝境、奋力一跃的鸟雀,轻盈地落入漆黑的后花园。黑暗中,
熟悉的假山石径成了唯一的指引。她屏住呼吸,贴着冰冷的墙壁疾走,
心跳声在寂静的花园里如同擂鼓。终于摸到后角门,钥匙插入锁孔时那细微的“咔哒”声,
在她听来却如同惊雷。她猛地拉开门,闪身出去,又迅速将门反锁,
身后的一切——父母的悲泣、刘绍棠的暴怒、沈家的安危——都暂时关在了那扇沉重的门内。
她一头扎进沉沉的夜色里,像一滴水融入墨海,朝着记忆里庆喜楼的方向,拼命奔跑。
冰冷的风灌进喉咙,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不知是夜露还是远处战场飘来的硝烟味。身后,
沈府的方向,隐隐传来怒喝、砸门和狗吠声,像追魂的锁链,抽打着她越来越沉重的双腿。
近了!庆喜楼那熟悉的高大轮廓终于在黑暗中显现出来。大门紧闭,一片死寂,
戏班早已因战乱人心惶惶而停演歇业。沈云归绕到戏楼后身堆放杂物的小巷,
找到那扇不起眼的、专供杂役出入的小木门。她记得燕徊曾无意间提起过,
这门晚上通常只是虚掩。她颤抖着手,用力一推。门开了。
里面是无边的黑暗和浓得化不开的灰尘、陈旧布景和油彩混合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味道。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去,反手将门掩上,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门板,剧烈地喘息着,
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谁?”黑暗中,一个压得极低、却无比警惕的声音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是燕徊!沈云归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像是找到了唯一可以停泊的孤岛。她摸索着向前,
声音哽咽破碎:“燕徊……是我……沈云归……”急促的脚步声靠近,黑暗中,
一只有力而温热的手猛地抓住了她冰冷颤抖的手腕。
燕徊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急切:“云归**?!你怎么……外面出什么事了?
”借着从破窗棂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一缕天光,沈云归看清了燕徊的脸。他显然也是被惊起,
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脸上满是惊疑。她再也支撑不住,
断断续续地将刘绍棠逼婚、自己仓皇逃出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绍棠……”燕徊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黑暗中,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锋利如刀,
像淬了寒冰。他沉默了片刻,那沉默中压抑着风暴。随即,
他果断地拉着她冰凉的手腕:“这里不能久留!跟我来!”他带着她,像两只幽灵,
在堆满巨大戏箱、废弃布景杆子和蒙尘道具的逼仄后台穿行。
空气中弥漫着木头腐朽和灰尘的味道。最终,
他停在一架靠着墙壁、几乎顶到天花板的破旧木梯前。“上面,是放旧行头和杂物的阁楼。
”燕徊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上去,找个角落藏好,别出声,
也别点灯。无论听到下面什么动静,都别下来!”他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
那力道带着一种传递力量的意味,然后迅速松开,推着她的后背,“快!”沈云归咬紧下唇,
攀上那吱呀作响的梯子。阁楼里漆黑一片,只有几缕微光从瓦片的缝隙和破洞中漏下,
勉强勾勒出堆积如山的破旧戏箱、蒙着厚厚灰尘的旗帜和杂物的轮廓。空气浑浊滞闷,
灰尘呛得她几乎要咳嗽,被她死死捂住嘴忍了回去。
她摸索着找到一个被巨大戏箱半遮挡的角落,蜷缩进去,将自己深深埋入黑暗与阴影之中,
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轻。刚藏好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楼下便传来了震天动地的砸门声!
“开门!快开门!奉刘大帅之命,搜查逃犯!”粗暴的吼声伴随着沉重的踹门声,
如同地狱传来的催命符。“军爷!军爷息怒!”是庆喜班班主惊恐万状的告饶声,
“小的们都是安分守己的戏子,哪敢窝藏逃犯啊……”“少废话!给老子搜!
每一寸地皮都翻过来!尤其是那个唱武生的燕徊!他妈的,有人看见沈家那丫头往这边跑了!
仔细搜!”沉重的皮靴声如同冰雹砸在地板上,咚咚作响,由远及近,
伴随着翻箱倒柜、砸烂东西的刺耳噪音,如同无数把钝刀在沈云归紧绷的神经上反复切割。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身体因极度的恐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
牙齿咯咯作响。每一次粗暴的翻找声靠近阁楼入口的方向,都让她感觉心脏骤然停止跳动。
黑暗中,时间被无限拉长、扭曲。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一点点收紧。
楼下杂乱的搜查声、军痞的喝骂声、班主和戏班其他人惊恐的辩解和求饶声混杂在一起,
像一场混乱而残酷的噩梦。突然,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阁楼木梯下方!“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