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磕在台阶上，身体翻滚着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剧痛从四肢蔓延开来，他的手指无力地蜷缩，耳边传来尖叫声和混乱的脚步声。

温热的血从他额头流出，染红了地板。

他的手抚上胸口，那里曾经有一颗为她而跳动的心，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的视线模糊，却仍能看清楼梯上方那个背着光的女人。

阮清漪紧紧抱着贺骁，声音低沉而温柔：“没事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季淮的心像被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阮清漪的视线终于往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阿淮……”她沙哑地喊出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恐惧和悔恨。

原来，她还会为他惊慌失措。

原来，她还记得他的名字。

可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季淮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阮清漪疯了一样朝他奔来的身影。

头顶是刺眼的白炽灯。

季淮浑身的骨头仿佛被打碎重组，每一寸都疼得让他皱眉，头部更是传来剧烈的刺痛。

他怔怔盯着头顶刺眼的白炽灯，缓了好久，才将手轻轻盖在胸口上。

那里，曾经只为一个人剧烈跳动的心，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空荡。

他差点就死在了他亲生妻子的手里。

他盼了这么多年的安稳生活，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为自己而活。

他心中最后的一丝支柱，也被彻底毁去。

如果不是阮清漪的背叛，如果不是她在那一刻选择了贺骁……

季淮的眼睛酸涩得发疼，泪水无声地涌出，浸湿了枕头。

不甘和恨意在他心底蔓延，他死死咬着唇，忍到身子发颤。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阮清漪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失声。

她不知在床边坐了多久，眼底布满血丝，妆容凌乱，精致的脸上满是疲惫。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痛苦地皱着眉，一遍遍重复着：“老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那，不知道你病得那么重……我怎么会没有拉到你呢……”

她的自责是真切的。

他差点就死了，因为她的疏忽。

季淮抽开手，甩了她一巴掌：“你冲过来的时候，看见我了吗？”

阮清漪沉默了。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季淮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颤抖和惶恐。

他明白了——她没认出他来。

那时候，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贺骁。

他曾能仅凭一只手就认出她，可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能找到他的阮清漪了。

眼泪无声滑落，季淮的心一点点沉入绝望。

阮清漪还在疯狂自责道歉，言辞恳切，可那些话在他听来，早已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