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谢家一句「挡灾」，把我从福利院领进金丝笼。圈子里都知道，我爱谢之行，

爱到没有骨头。被迫看完他和真爱的现场，他甩来二十万：「闭嘴，滚。」我红着眼点头，

嗓音哽咽：「好。」顺手替他们掩上门，体贴得像旧时代的通房丫头。走廊空无一人，

**着墙根蹲下。掏出手机，指纹解锁。

银行短信赫然在目：到账200,000.00元。我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

唇角止不住上扬：「好耶！一分不少！」1包厢门被推开的时候，

谢之行正和林星雪忘情地吻在一起。「谢少！看看谁来了？」我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

成为了将气氛推向另一个**的「惊喜」，尽管我已经被「邀请」来在包厢门口，

隔着玻璃看了半天真爱现场。刚刚起哄谢之行的男人们纷纷将视线投向我：「呦！

小嫂子来啦？」「怎么还绑着？李兴你怎么请的人？」「就是，咱们是请小嫂子来玩的，

怎么跟押犯人似的？」「还不快松了，等着谢哥骂你呢？」谢之行怀里还抱着林星雪，

没有半分避开我的意思：「你怎么来了？」我低下头，有些狼狈地躲着他们的视线。

林星雪靠在谢之行怀里笑着扯了扯他的领带：「诶呀之行，晓蘅姐嘴还被封着呢，

怎么回答你？」谢之行好像这才发现我的窘态，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不耐烦道：「给她松了。」李兴嘿嘿一笑：「谁不知道小嫂子爱惨了谢哥，

听见谢哥出事急急忙忙就跑来了。」「肯定不会介意我们这无伤大雅的玩笑的。」

他伸手解开我手上的束带：「对吧小嫂子？」我轻轻揉了下酸痛的手腕，

缓缓撕掉脸上的宽胶带，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谢之行，没做声。一圈的看客，只有我站在门口，

像是被展览的商品。「之行，你今晚不是有会吗？」我的声音轻轻的，

在嘈杂的包厢里引起了哄堂大笑。「是啊是啊，谢哥是有会啊！」

「会的可不就是咱们星雪吗？小嫂子，谢哥没骗你，哈哈哈！」我没说话。

林星雪的手不经意地撩起头发，让我看见了她颈间的那条蓝宝石项链：「李兴，

我叫你请晓蘅姐来，你就是这么请的？虽然之行不喜欢晓蘅姐，但她也是伯母认可的儿媳妇，

对吧之行？」「儿媳妇」三个字又换得一阵笑声。我低下头，

无措地摇头：「我不会和妈说的，没事的之行……你，你没事就好，我没关系的。」

谢之行眉头一皱，厌恶地扫了我一眼，冷冷道：「二十万，闭上你的嘴。」「滚。」

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映照着一群虚伪的怪物。我攥着衣角，轻声道：「那你早点……」

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像赶苍蝇一样：「滚吧。」我红着眼睛看向他，

却对上林星雪挑衅的眼神。眼角湿湿的，我哽咽道：「好。」包厢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瞬，

里面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走廊空无一人，**着墙根蹲下。

脸上被胶带粘过的地方和手腕上的勒痕都在彰显存在感。我握着手机，开始清点余额。好诶！

二十万一分不少！擦了擦眼泪，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谢之行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啊！

也不枉费我牺牲一晚休闲时间跑来演这么一出戏。2如果世上有人巴不得我原地蒸发，

谢之行一定排第一。八年前有个大师断言谢之行命里有一劫，关乎生死，

转头谢家人就从福利院带走了八字相合的我给独子挡灾。那年我十二岁，懵懂地拽着新裙角，

以为自己要当「大**」。谢母摸着我的头，笑得慈悲：「晓蘅啊，以后你是谢家的义女，

要乖，要听话，要好好照顾他。」「要是之行喜欢你，将来生个孩子，也算给谢家立功。」

我只知道有吃有喝有学上，便点头如捣蒜。那年谢之行高一，脾气臭得很。

为了**家里塞给他的「童养媳」，他直接搬去了小别墅。于是我也被连人带行李空投过去，

成了他的影子。甚至安排和他读同一个班级。其实我没上过几年学，

高中的课程我一概听不明白。不过没关系，我只要跟着谢之行就好。

至少我要保住这张长期饭票。3第一天上学，我就把他暗恋的女孩子气跑了。

女生红着眼甩了他两巴掌：「带着童养媳还说喜欢我？渣男！」

撕碎的情书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了他满头。我躲在拐角，等耳光声清脆落地，

才怯生生探出脑袋：「姐姐，之行哥哥真的不喜欢我……」女生看我的眼神复杂，

终究没再为难，踩着高跟鞋走远。谢之行看向我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我缩了缩脖子，

怯懦道：「之行哥哥，你脸疼吗？」看上去只是有点红，那漂亮姐姐的手劲还是小了点。

我想伸手帮他拍掉肩上的纸屑，被他一把攥住手腕狠狠甩开。「滚，滚远点。」他冷冷道。

「可是哥哥，妈妈说……」尽管谢之行很讨厌我，但十四岁的少年确实没什么话语权。

「闭嘴。」他拿出手机点了两下，「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银行卡信息提示我到账2万元。这对我来说是笔巨款。我咬了咬唇，

很是委屈地点了下头。从那以后我在学校就躲着谢之行走，但我也发现了赚钱的康庄大道。

「之行哥哥，妈妈说这瓶牛奶你今天一定要喝掉。」【到账5000元。

】「妈妈听说你生病了，叫我带药给你。」【到账2万元。】「之行哥哥，

明天的篮球赛……」【到账3万元。】一年下来，我攒了小几十万。流程相当简单。

只要我一脸羞涩地出现在他面前，被他骂上两句，再红着眼圈带着一笔钱离开，

过几天再锲而不舍地出现，再带着一笔钱离开。那时我发现原来尊严可以明码标价，

而我刚好不缺斤两。4高考结束那年的暑假，谢家照例安排「家庭旅行」。

谢之行也不知怎么喝得烂醉如泥，我就被谢母笑眯眯地推进了谢之行的房间。「之行醉了，

你照顾一下，男孩子嘛，粗心。」房门在我身后咔哒落锁。谢之行四仰八叉瘫在床中央，

衬衫纽扣崩开两颗。我捂着鼻子把人翻正，刚想撤，他忽然伸手擒住我手腕，

将我拉倒：「谢晓蘅……」声音黏糊，却字字清晰，「你贱不贱啊？」我翻了个白眼，

心里回敬：你才贱，你全家都贱。可职业素养让我维持住了人设，软声哄：「之行哥哥，

先放手，我去给你倒蜂蜜水。」他反而攥得更紧，甚至用力将我扯坐在床上，

醉眼朦胧地看着我，嘲讽道：「为了几个钱，天天哥哥长哥哥短……骂都骂不走，啧。」

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撕扯我最后一层遮羞布。我懒得再演。「谢之行，放手。」

我用力去掰他的手，他就更用力地攥紧我。好疼，我不再费这个力气，

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像一滩烂泥一样的醉鬼。又不用付出什么，演演戏，

流流眼泪就有大把的进账，有钱不赚王八蛋。谢之行醉醺醺地嘟囔，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怎么不给我送水……也不和我报一所大学了？」「谢晓蘅，

你怎么不粘着我了？」我已经许久不曾好好打量过他了。不得不说谢之行有一副好皮囊，

在昏暗的灯光下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我不会可怜他。谁来可怜我呢？「谢之行。」

我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谁离了谁都能活。」那双眼睛里混混沌沌，意识已然不清明了。

这么多年，我头一次想说句真心话。于是我俯身，在他耳边说：「我不过是来给你挡灾的。」

「只想活得更好而已，又不是真的爱你。」他像是睡过去了，我没再管他。

5尽管我把成绩考得很糟，远低于谢之行深大的录取分数线，谢家人还是把我塞进了深大。

白赚一个好文凭，我也不亏。谢之行却像终于解锁成年封印，

喝酒、飙车、泡吧、跳伞……日程排得比课表满。

我真的挺担心这人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玩折了。毕竟来钱又快又轻松的路子真的没有几个。

于是，每当凌晨两点，我准时披上人设，给他那群发小轮番打电话：「之行哥哥在哪儿？

他胃不好，别让他喝太多。」对面哄笑成一片，电话递到谢之行手里，

他声音沙哑：「多管闲事。」下一秒，支付宝到账五万。我收起哭腔，关机睡觉。循环往复，

乐此不疲。偶尔谢之行会带着他的「女朋友」回到我们的居住地，

身后可能还会跟着几个看热闹的红毛绿毛嘻嘻哈哈地喊我「小嫂子」。两人无视开门的我，

一路激吻着上楼。「砰」的一声关上卧室门。我要扯着不尴不尬的笑容，「委屈又坚强」

地和他的朋友们告别，然后「孤独又寂寞」地回到房间，继续吃着零食看电影。大学四年，

谢之行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我就跟个防伪标志一样总是会出现在现场。有时候是自愿，

有时候是被迫。渐渐地谢之行的朋友都知道我的存在了，他们戏谑地喊着我「小嫂子」，

把我骗去山顶淋雨，或是去酒店捉到和别人开房的谢之行。不过我都不太在意，随他们闹。

掉几滴眼泪，丢丢人罢了，次数太多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反正谢之行会给钱，一笔比一笔多，

这就够了。只是偶尔觉得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毕竟谁会真的喜欢找骂呢？

直到毕业典礼那晚，谢之行在操场放了一车烟花。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向新任女友求婚，

结果他醉醺醺地把麦克风塞给我：「谢晓蘅，**怎么还不哭？」我接过话筒，

也有些醉了：「哭一次加钱吗？」他愣住，半晌笑到弯腰，随手给我转了十万。我盯着屏幕，

忽然有点倦。原来钱到账的声音也会刺耳。6谢之行打来的20万，

让我离彻底的自由又近了一步。我洗完澡正美滋滋地欣赏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手机便弹出了一条信息：「未知号码：晓蘅姐，之行今晚睡在我这里了，你不要担心他哦~」

见我久不回复，那边又发过来一张谢之行侧躺着，领口半敞，锁骨上一点暧昧红痕的照片。

我指尖一点，退出，回复：【TD。】我向来和谢之行的那些女朋友井水不犯河水。

我是不在意谢之行，她们是不在乎我。奈何林星雪好像是个异类，自从谢之行和她搞在一起，

我三天两头地被迫得到些消息。不是谢之行和她去哪里玩了，就是给她买什么了。

更甚者就像今晚「邀请」我过去欣赏他们的热恋现场。好像我云参加了他们的爱情，

像个第三者。三分钟后又发来了一张项链的特写。「未知号码：实在不好意思晓蘅姐，

不知道这条项链是你的，那天我看着好看夸了两句，之行就非要给我。」我反手拉黑，

还世界一个清净。那项链不是我的，谢之行从来就不曾送给过我什么。除了银行卡的余额。

6谢之行22岁的生日宴会办得很是隆重。宴会散场后，

谢父谢母将我和谢之行叫到书房。我有预感要发生什么，心里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果不其然，一进屋谢母便开门见山：「之行啊，大师当年算过的，过完生日你的劫就破了。

前两日你林伯伯说你和星儿玩得挺好，我们看你也老大不小了，

便答应了过段时间给你们订婚。」又转向我：「晓蘅这几年把你照顾得很好，真是辛苦了。

往后就交给星儿吧。」我丝毫不意外，但还是配合着红了眼睛，手指局促地搓着衣角：「妈，

我……」「晓蘅，你是谢家的义女。」谢母打断我，「谢家不会亏待你。」

我听出了弦外之音，低下头不说话了。在谢家，我只一味地装乖就足够。于谢家而言，

我的价值就在于保证谢之行的安全。哦，或许还能利用我的子宫给他们生个孩子。

什么「童养媳」「儿媳妇」都是用来粉饰太平的借口罢了。谢之行好像喝得有些多，

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忽然笑了一声，带着酒气：「订婚？谁说我要订婚？」

「我不会和林星雪订婚。」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谢母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僵住：「之行，

你说什么胡话？星儿哪里不好？」「没有不好。」谢之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不耐烦道：「我说了，不订。」「胡闹！」一直沉默的谢父严肃打断。

「林家和我们合作紧密，星雪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这婚事由不得你任性！」

「那谢晓蘅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也是知根知底，当年把她带回来的时候怎么说的？

你们怎么不让她嫁给我？」谢母声音拔高：「那能一样吗？星雪才是——」「才是什么？」

谢之行冷笑，「才门当户对？」谢之行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一把扯过正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我：「你也同意林星雪嫁给我？」我愣了一下，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谢父谢母，劝道：「星雪很好……和之行你很配……」

渣男配贱女，配极了！谢之行转过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在我身上，

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谢晓蘅，你很好！」而我弄不清他哪里来的怒意，

只觉得他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骨头都在疼。然后摔门而出。我歉疚地冲谢父谢母笑笑，

转身追了出去：「之行……」留给我的只有一串车尾气。谁知道这人哪根弦搭错了。

呜呼~自由倒计时！8那天之后我有近半个月没见过谢之行。起初我还恪守人设打电话去问，

做足了焦急担心的样子。意料之中的得不到答案，也没收到新的转账，我便不再问了。

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倒是林星雪听到消息给我打了无数个骚扰电话，

被我拉黑了至少10个号码后改成了短信轰炸。「晓蘅姐，之行那么耀眼，

你动心很正常，可别忘了你只是义女。」「别再自导自演苦情戏了，之行看到只会更厌恶。」

「你死缠烂打的样子，真的很可怜。」……诸如此类，不厌其烦。

我反手把底11个号码拖进黑名单，顺便打开了「垃圾短信过滤」。有这闲工夫，

她不如去和谢之行培养感情。毕竟，全世界又不是都跟她一样闲得发慌。更离谱的是谢母。

她在三天内打了五通电话，语气温柔得像哄小孩：「晓蘅，之行最听你的，你劝劝他，

好不好？」「只要他肯和星雪订婚，我们允许你生个孩子，林家那边我来摆平。」「妈，

之行的事我插不上嘴的……」「怎么会，那孩子一看就喜欢你，你说话他一定听得。听话，

帮妈劝劝。」「好的妈。」我应道。我从没觉得谢之行听我的话，

也从来没想过要给谢之行生孩子。谢之行喜欢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猪会上树都比这个笑话好笑。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拎不清……9林星雪找上门的那日我正忙着烤戚风。

我和谢之行的住址确实不是秘密，但她竟然知道门锁密码。谢之行你个王八羔子，坏我心情。

林星雪站在厨房门口指着我鼻子质问：「谢晓蘅，你到底把之行藏去哪里了？！」

我忙着把蛋糕脱模，连眼皮都没抬：「林**，成年人自己会走路。」她环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