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网上刷到一个梗。「我比女朋友大两周。

「于是我总是爱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然后说一个我两周前做的事情。」

徐锦州比我大一个月。我发给徐锦州看，他敲着键盘头也没抬。「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

正打网球呢。」可是那天，他明明跟我说要谈公务。1徐锦州头也没抬，

手下的键盘噼里啪啦地敲着。「都多大人了，能不能别总这么幼稚？」

「天天总学些网上无聊的梗。」我一顿，问题哽在喉咙里。徐锦州的手机响了一声，

我鬼使神差地开口，「我账号好像绑的是你的手机。」「能借我看一下验证码吗？」

我从沙发上拿起徐锦州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信息。「蓓蓓：锦州哥，

我写了新的demo，明天公司见~」我往上滑，「蓓蓓：锦州哥，

要是我哪天突然变成了蟑螂怎么办呀」徐锦州有理有据地分析了一系列理由，

安慰她不会真的变成蟑螂。「如果你真的变成了蟑螂，我就把你养起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再往上的记录是一片空白。我鬼使神差地点开对面的朋友圈，翻到一个月前。

女孩发了张单手握着网球拍的照片，角落里，徐锦州戴着婚戒的手与她十指紧扣。那个时候，

我还在婚纱店内一身身试着婚纱。徐锦州敷衍地回，说要谈公务，顾不上我。

我看着银行卡转账的数额，再看看婚纱多几个零的标价，自己付了定金。现在看来，

不是公务忙，是还要和小女孩牵手腾不开手吧。我退出聊天窗，把消息设成未读。「徐锦州，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吧。」车停在徐锦州公司门口。他拉开车门，单手扶住车顶，

「小心头。」我笑笑，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前台跟徐锦州问好，看见我，显然有些惊讶，

「徐太太。」「谁叫我？」女孩蹦蹦跳跳地从里间跑出来，扑进徐锦州怀里，「锦州哥，

我等你好久了！」我盯着她挽在徐锦州臂弯间的手。徐锦州不喜欢别人碰他。

连穿衣服也仅能帮他披上西装外套。曾经，我踩空扶了下他的肩膀。

他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一把拍开我的手，向旁边挪了半步，眼睁睁看着我摔下了楼梯。

磕破了腿，血流如注，留下一条很长的疤。「后面那个女人就是徐太太？

怎么看起来跟徐总不熟的样子。」「徐总跟她结了婚的，听说是校园恋爱。」「懂了，

朱砂痣和白饭粒呗。」「老的总是比不上年轻的嘛。」女孩在徐锦州怀里撒着娇，

中间那半步的距离，就像是我们之间隔着的墙壁。徐锦州转过来，「这是陈蓓蓓，

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我跟你说过的。」我想起来，他公司的短剧刚开拍的时候，

确实提到过这个名字。说是来给新项目写配乐的。陈蓓蓓笑着锤了他一下，

「我都来三个月了，锦州哥还不给我转正呢。」「锦州哥真烦。」她笑着凑过来，

脖颈处有一道鲜红的草莓印。「陌姐，听说锦州哥最听你的了，你说我能不能转正呀？」

「锦州哥说你都长皱纹了，这一看，还真是。」「锦州哥给我买的面霜可好用了，

等我转正发工资了，就送陌姐一瓶。」徐锦州摸了摸她的头，「你不长皱纹可不是因为面霜，

你还年轻呢。」她着重强调了「转正」两个字。我知道，这个转正，绝对不止是指工作。

我笑笑，「能不能转正，不都是看你徐总的意愿吗？」懒得看这对狗男女眉来眼去，

电梯还停在楼下，我拉开身旁的消防门，一脚迈了出去。刚走了两步，

手腕就被从身后拉住了。徐锦州喊我，「夏陌，你跟我回去。」2我停下来，

打算听听他狡辩什么。「回去干什么？」徐锦州皱眉，「蓓蓓哭了。」「你得回去给她道歉。

」我觉得好笑，「道什么歉？」「她觉得你不喜欢她，怕我针对她，你回去跟她道个歉，

解释一下。」「她一个小姑娘，你这么折磨她干什么？」小姑娘。我笑，「徐锦州，

嫁给你那年，我比她还小。」「这就是你骗我要忙工作，留我一个人试婚纱，

实际陪她去打网球的理由吗？」徐锦州甩手，我在楼梯上绊了个踉跄。

「蓓蓓现在是我的员工，陪她打网球找找灵感，也是为了公司的作曲好。」

「你看看那些老夫老妻的，有的结婚证都没补，我还愿意给你补个婚礼，已经很不错了。」

「结婚这么多年了，婚纱穿什么又能怎么样？」我笑了，眼泪却快要溢出眼眶，「徐锦州，

我问你，那天我给你发的婚纱，是什么颜色的？」他不屑，「婚纱不是白色还能是什么色？」

他错了，我挑的那件，是店里唯一一套香槟色。那天，陈蓓蓓的朋友圈下，

唯一一条评论是徐锦州的。「挑的时候就觉得粉色条纹很适合你，穿着打网球很好看。」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滚！我要离婚！」没理会徐锦州的无能狂怒，我噌噌下了楼，

钻进了出租车里。点开国航，我买了一张回京城的机票。「师傅，去机场。」话音刚落，

手机弹出一条弹窗。大学班长拉了个群聊。「好几年不见了，大家后天聚聚怎么样？」

我一顿，想起大学那段时间。不同背景、不同出身的人，靠着青春联系在一起，

没有人生的主线，有的只有不断尝试的勇气。改签了一张几天后的机票，

我在群里发了一句「好」。「师傅，去中心花苑吧。」收拾了行李，东找找西找找，

最后要带走的竟然只有一个公文包。大学时徐锦州写的情书，

他公司上市后给我送的第一个包。统统都留在这个屋子里了。中心花苑很大，

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地段，能看见海。可惜最后能留给我的，也只有手上的这枚婚戒了。

我把它从无名指换到食指的时候，徐锦州回来了。嘴里哼着熟悉的旋律。我皱眉。

徐锦州看着我铺了一地的旧物，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不是说要走？

怎么现在还在这怀念青春？」「放心吧，只要你乖乖的，我还是能给你徐夫人该有的待遇的。

」我挑眉，「同学聚会群没拉你？」徐锦州掏出手机看了看，一句「我陪你去」

被我堵在了嘴里。「等同学聚会结束了，我们就去民政局。」饭店定在雅诗大饭店，

我准时到场。推开包厢门，露出一张张等比放大的熟悉面孔。班长坐在门边，见我来了，

高兴地迎上来，「陌陌，钱能养人啊，你比大学漂亮了好多！」我笑着在她身边坐下，

想起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徐锦州还没做出什么成绩，为了他的自尊，

我把家里寄来的名牌都挂了二手，给他多加了几个鸡腿，自己则是天天素面朝天，

穿着十几的T恤。这几年徐锦州的公司做起来，为了在外给他「撑门面」，

才渐渐穿起些礼服。有人打趣：「当初大家分的分、单的单，就你和徐锦州一直在一起。」

「现在已经结婚了吧。」角落里有人接起，

「我前两天还看见徐总发朋友圈说定场地办婚礼呢。」我本能地想点头，

低头却看见手腕的一圈淤青。是前天徐锦州弄的。门被推开了，是徐锦州。「不好意思大家，

有点事来晚了。」他大步流星地迈进来，隔一个坐在我身边，把一束花塞进我手里，

「这顿我请。」包厢里登时响起一声声起哄和「徐总大气」。我数了数，15朵玫瑰。

当年我因为有学姐跟他表白而生气时，他就在北方的冬天里抱着15朵玫瑰等了我一夜。

他说，15朵花，是道歉的意思。3说话间，门又被推开了。陈蓓蓓穿着一身红色丝绸裙，

手里捧着一大束花。她把花放在入门的桌子上，害羞地笑笑，「大家好，

我是锦州哥的女朋友。」「都怪锦州哥，非要送什么99朵玫瑰。我拜托花店拆成两份啦，

这里有52朵，大家一会刚好可以一人拿一支走，沾沾喜气。」

「锦州哥还说另一份要额外添点，凑个好寓意呢。」她在我和徐锦州之间坐下，

像才看到我似的故作惊讶，「陌陌姐，上次你忽然去锦州哥公司，还不知道为什么就跑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抱歉啊，没准备你那支，你把我的拿走吧。」

我没心情接她话里的挑衅，眼睛直盯着她身上的裙子。这件礼裙，

分明是我选定的婚礼敬酒服！周遭的窃窃私语钻进我的耳朵。「徐锦州有女朋友了？」

「原来要娶的不是夏陌啊。」「给她带花估计是怕前女友见面难堪呢。」「99朵玫瑰，

要不少钱吧。」我猛地站起身，冰冷咸涩的液体流进嘴里，「我去催菜。」

包厢门关上的那一刻，最后一句闲言碎语挤出来。「看这样子，被甩的那个是夏陌吧。」

我快步走在走廊上，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包厢门又响一声，我回头，一抹熟悉的红。

她身上披着徐锦州的灰色西装。不用想我也知道，

徐锦州是带着如何温柔的表情替她披上衣服，提醒她别着凉的。因为以前的无数个日子里，

他也是这样对我的。这件灰色西装，甚至还是我前几天亲手熨出来的。「陈蓓蓓，」我停住，

「偷别人东西好玩吗？」陈蓓蓓娇笑着转了一圈，扬起下巴。「衣服又没写名字，再说了，

你还应该谢谢我呢。」「打网球那天，锦州哥根本不想回你消息，

裙子还是我替他帮你看的呢。」我忽然觉得一阵恶心。「陌陌姐眼光真好，

你挑的那件主纱我也很喜欢。」「和锦州哥结婚的时候我就穿那件，你不会介意的吧。」

我嘴角带上些讥讽，「先不说你穿**得起，徐锦州这么爱你，怎么还不跟我离了娶你？」

陈蓓蓓拧起眉心，上前半步，猛地推了我一把。我往后一倒，手指本能地抓住陈蓓蓓的裙摆。

可惜，随着「刺啦」一声，脑后一阵钝痛，我重重地磕到了台阶。有人在喊，「快救人，

好多血！」陈蓓蓓脚下一崴，跪坐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里，徐锦州跑过来，

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打横抱起陈蓓蓓，用身体挡住了她破掉的裙摆，

替她吹了吹擦破皮的手掌。「你就是知道蓓蓓心善，会跟出来看你。」

「所以才存心要蓓蓓走光出丑是吧。」徐锦州，**是王八蛋吗。我真的想骂他两句，

可惜这不争气的身体，居然晕了。4我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两个小护士站在我床边。

脖颈处裹了纱布，我坐起身，头还有点晕。我问，「徐锦州呢？」我着急跟他离婚。护士说，

「您指送您来的那位男士吗，他在陈**那边。」话音刚落，徐锦州就带着陈蓓蓓走了进来。

身边的护士嘀咕了句，「再来晚点都愈合了。」陈蓓蓓像没听见一样，过来要拉我的手，

被我甩开了。「都怪我自己不小心才崴了脚，和陌陌姐拉我没关系，

辛苦锦州哥还要背我过来了。」徐锦州望着我，见我没有解释的意思，

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慌乱。医生拎着片子进来，「夏**这次摔倒没什么大碍，

只是些皮外伤。」他指给我看，「但是在检查中，我们发现夏**头部有一处肿瘤。

至于是良性恶性，还需要开刀切除。」徐锦州双手抱臂，嗤笑一声，「夏陌，

你争宠真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现在连医生都可以买通伪造病历了。」医生皱眉，「徐先生，

请你尊重我的职业。」我拉了拉医生，「抱歉，不用管他，他有精神病。」敲定了手术时间，

医生看向徐锦州，「夏**的伤很危险，差一点就要磕到脑干了，这要是真磕到了，

命就完了。」徐锦州破天荒地没反驳，像是在心疼我。他坐在我床边，「陌陌，

我们能不能不离婚？」「刚刚医生也说了，你术后需要有人照顾。」

余光瞥到走廊上陈蓓蓓的影子，我只觉得一阵好笑。「好啊，我们打个赌吧。」

「只要我术后第一时间能看到你，我们就不离婚。」5手术比我预想的要顺利。

仿佛只是戴上面罩睡了一觉，再一睁眼，就告诉我手术结束了。术中出了点意外，

时间比预计的长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在我头上打开，门外空空如也。我问，

「你们有见过一个男人吗？」「您说徐先生吧，他……他来过一趟。」我「嗯」了一声，

麻药药效还没完全过去，我闭上了眼睛。门口有两个小护士八卦。

「这是事业有成了就不要老婆了吧。」「那男的听说是徐家长子，要继承家里公司了。」

「男的有钱都变心，哎，真可怜……」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人扑到了我身上。

「夏姐！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我睁眼，一阵诧异，「你怎么来了？」打开手机，

才想起来我改签的原本是今天的航班。助理的消息已经发了三十多条。昏迷得太久，

都忘了时间了。我拍拍她的手，「没事，快结束了，订今晚的机票吧。」见房内有人，

徐锦州脚步一顿。陈蓓蓓跟在他身后，身上挂满了娃娃。「陌陌姐，等你实在太无聊了，

锦州哥就陪我去抓娃娃了。」「他可厉害了，能抓好多个呢，分你一个。」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忽然觉得我从未真正地认识过他。

我无法想象一个屡次因为嫌吵不愿陪我去逛街的男人，挤在喧闹的电游厅，

把头贴在娃娃机上操纵摇杆的模样。更无法想象彼时我正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