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判决书拿到手的那一刻，我看见沈聿怀向我的“替身”求婚了。他用来求婚的AI，

是我研发的。他感谢的救命之恩，是我给的。他承诺的璀璨未来，本该是我的。

五年前的0820，我救他于火海。五年后的今天，他在全世界面前，将我推入深渊。

第一章苏念握着那张薄薄的诊断单，纸张的边缘几乎要被她颤抖的指尖揉碎。

“遗传性小脑共济失调，晚期。”医生的声音很平静，像在宣读一份与他无关的天气预报。

可这几个字，却像淬了冰的钢钉，一字一顿，钉进她的脑髓。无药可医。她走出诊室，

医院惨白的灯光晃得她头晕。大厅的液晶电视正在直播一场全城瞩目的科技盛会。“今天，

是0820。”屏幕上，那个她刻骨铭心的男人，沈聿怀，正站在万众中央。

他穿着高定西装，身姿挺拔，英俊的脸上是他惯有的清冷，可当他望向身边的女人时，

那份冰冷瞬间融化成一汪深潭。“五年前的今天，‘天枢’实验室的一场爆炸，

几乎夺走了我的一切。是林薇，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将我从地狱拉了回来，

也拼死保住了‘天枢’AI的核心数据。”沈聿怀的声音透过麦克风，

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也像一把钝刀，在苏念的心口来回切割。林薇，她曾经最好的朋友，

此刻正依偎在沈聿怀身侧，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微笑。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

像一朵不染尘埃的圣洁百合。苏念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骗子。那个窃贼。

五年前的0820，火光冲天，浓烟呛得人无法呼吸。是她，苏念，

在所有人逃离时逆行冲回火场，将昏迷的沈聿怀从烧塌的实验台下拉出来，

背着他一步步挪出地狱。那份滚烫的核心数据芯片，

就揣在她被烧穿好几个洞的实验服内袋里。而林薇，只是在他们脱险后，

恰好赶到现场的旁观者。她甚至连防火服都没穿。屏幕上，沈聿怀打开一个丝绒盒子，

单膝跪地。盒子里躺着的，不是钻戒，而是一枚造型奇特的环状物，闪烁着柔和的蓝光。

“这是‘守护者’，”沈聿怀仰头望着林薇，眼神是苏念从未见过的炙热，

“它内置了‘天枢’最顶级的生命体征监测算法，能与你的神经系统相连，

实时守护你的健康。林薇，嫁给我。”全场沸腾。苏念却笑了，笑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守护者”……多好听的名字。那套算法，是她熬了无数个通宵，牺牲了所有个人时间，

为自己这具注定会走向衰败的身体，准备的最后一道防线。这项技术，

本可以救她自己的……如今，沈聿怀用她从地狱火海里捞出的心血，为那个窃贼，

建了一座人间天堂。你亲手摧毁了你的神明，却在废墟之上，供奉一个窃贼。腿一软，

苏念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视线开始模糊，四周的声音变得遥远。身体不听使唤，

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这就是小脑共济失调。它会先夺走你的平衡，然后是你的语言，

你的行动力，最后……是你全部的尊严和神智。有人从她身边匆匆走过，投来一瞥，

随即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快步走开。没有人扶她。就像五年前那个火场，她背着沈聿怀，

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那时候，她想着，只要他活着，只要他们共同的梦想能延续，

一切都值得。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巨大的屏幕上，林薇娇羞地点头，

沈聿怀将那枚“守护者”戴上她的无名指。隔着冰冷的屏幕，

苏念仿佛都能感受到那枚戒指贴上皮肤的触感。那是她的骨血，她的灵魂。现在，

它属于别人了。我的大脑正在死去，它终于选择忘记你，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

她趴在冰冷的地砖上，在来往的人群中，无声地蜷缩成一团。第二章苏念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不是爱情，是她作为一名科研人员最后的尊严。她拨打沈聿怀的电话，一遍又一遍，

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那个冷漠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她被拉黑了。意料之中。

自从林薇出现，沈聿怀的世界就为她关上了大门。苏念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

直接去了沈聿怀的公司——“天枢科技”。公司大楼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日光。

这里曾是她挥洒了无数心血与青春的地方。如今，她却像个不速之客。

前台礼貌地拦住了她：“**，请问您有预约吗？”“我找沈聿怀。”“抱歉，

没有预约不能见沈总。”正在她与前台僵持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是林薇。

她换下昨日的长裙，穿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长发挽起，

手上戴着那枚蓝光莹莹的“守护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念念？”林薇看见她，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快步走来，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你怎么来了？

脸色这么差，生病了吗？”她的声音温柔，指甲却用力掐进苏念的臂弯。“放手。

”苏念想甩开她，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一个简单的挣脱动作，让她踉跄了一下。“你看你，

站都站不稳了。”林薇扶住她，眼底划过一丝得意的轻蔑，嘴上却满是关切，“聿怀在开会，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跟他说，用不着你传话。”苏念冷冷地盯着她。

“你这又是何必呢？”林薇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苏念，

承认吧，你输了。你斗不过我的。当年的事，聿怀只信我。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项目计划书，把我的名字都换成了你的？”苏念的声音不大，

却字字清晰。林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恢复如常：“你在说什么胡话？

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我知道，没能进入‘守护者’核心团队，你心里不舒服，

但也不能这样凭空污蔑人啊。”她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开了。

沈聿怀带着一众高管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眉头瞬间蹙起。

“怎么回事？”“聿怀，”林薇立刻松开苏念，眼圈一红，委屈地走到沈聿怀身边，

“念念她……她非要闯进来，说……说我偷了她的成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念身上。

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漠然。苏念迎上沈聿怀的视线。

那双曾几何时只映照出她身影的眼眸，此刻写满了不耐与失望。“苏念，”他开口，

声音比这中央空调的冷气还要凉，“闹够了没有？”“我没有闹。”苏念的身体在发抖，

一部分因为病，一部分因为气。她努力站直身体，一字一句地说，“沈聿怀，0820那天，

救你的人是我。‘守护者’的核心算法，也是我写的。林薇，她是个骗子。

”空气死一般寂静。沈聿怀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他没有看苏念，

而是转向身边的助理李清远——那个曾经跟在苏念身后，一口一个“念姐”的年轻人。

“李清远，你告诉她，‘守护者’项目是谁主导的。”李清远推了推眼镜，不敢看苏念，

低着头，声音干涩：“是……是林薇博士。”苏念的心，彻底沉入冰海。李清远，

她亲手带出来的兵，为了往上爬，也选择做了伪证。“听到了吗？”沈聿怀终于看向她，

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不知道你今天发什么疯。但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

那你成功了。你成功地让我觉得恶心。”“我这里，”林薇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

递给沈聿怀，“刚刚在念念的包边上捡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她说话时，

眼神无辜又担忧，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无意的发现。沈聿怀接过U盘，

**助理递来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弹出的，是“守护者”项目最机密的几份源文件。

“这是……”沈聿怀的瞳孔猛地一缩。“啊，念念，你怎么能……”林薇恰到好处地惊呼，

随即捂住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这是公司的最高机密，

你怎么会……”苏念脑中一片空白。她什么时候有过这个U盘？

是林薇……是她刚才挽住自己时，悄悄放进自己包里的。好一招贼喊捉贼。“我没有！

”苏念百口莫辩。“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说什么？”沈聿怀的声音冷得像冰，“苏念，

我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不报警。但从今天起，天枢科技不欢迎你。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

不容许任何有心之人觊觎。”他顿了顿，补上最伤人的一句：“你好自为之。”说完，

他揽住林薇的肩膀，转身就走，再没有回头看苏念一眼。“保安，”李清远对着门口喊道，

“送苏**出去。”苏念被两个高大的保安一左一右架着，像拖着一件垃圾，

拖出了这栋她曾以为是梦想殿堂的大楼。她被扔在公司门口的台阶上，狼狈不堪。阳光刺眼，

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行业封杀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所有猎头的耳朵。

“窃取商业机密”，这顶帽子，足以毁掉一个科研人员的整个职业生涯。苏念被彻底孤立了。

第三章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苏念的存款很快见底，她搬出了原来那个能看到江景的公寓，

租在城中村一间不见天日的握手楼里。病症在加重。她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有时候连一杯水都端不稳。筷子从指间滑落，汤洒了一身，是常有的事。最让她绝望的，

是她无法再进行精密的研究。那些曾像她手指延伸的实验仪器，如今在她眼里，

都变成了最危险的敌人。她不甘心。深夜，她偷偷潜入母校的公共实验室，

那是唯一还没将她拒之门外的地方。她想继续自己的研究，那个唯一可能延缓她病情的方向。

夜深人静，实验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戴上乳胶手套，

颤抖着手去拿一排装着珍贵试剂的移液枪。指尖刚刚碰到，一阵无法抑制的痉挛从脊椎传来，

瞬间传遍全身。“啪！”整排移液枪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

显得格外刺耳。蓝色的试剂流了一地，像一滩破碎的眼泪。那是她好不容易才申请到的材料。

苏念跪在地上，想去收拾残局，可她的手根本不听使唤，反而将玻璃碎片拨得更散，

一片锋利的玻璃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涌了出来。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掌心的血，

混着蓝色的试剂，在地上画出诡异的图案。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的人，

是沈聿怀。他怎么会在这里？苏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沈聿怀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应该是来参加学校的什么活动。

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和跪在地上的苏念，他眉头紧锁。“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没有半分关心，全是质问。苏念张了张嘴，想解释，想说自己只是想做点研究。

可病魔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发出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一丝古怪的嘶哑。

“连……连基本功都忘了？”沈聿怀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片和她流血的手上，

语气里满是失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苏念，你堕落了。”堕落？

苏念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刺穿。她吞下一颗随身携带的药，药片划过喉咙，带着血的铁锈味。

她想反驳，想嘶吼，想告诉他自己快要死了，自己不是堕落，是生病了！

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聿怀，那个她爱了十年，也恨了许久的男人，

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废物的眼神看着她。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百元大钞，

扔在地上。“这些，够赔偿损失了。”他甚至没有走近，就像在施舍一个乞丐。

钱飘飘悠悠地落在她脚边，沾上了她的血。然后，他转身离开。仿佛多看她一秒，

都是一种折磨。苏念跪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钱，看着自己的血，笑了。笑声嘶哑，难听，

像破旧的风箱。原来，在她用命守护的男人眼里，她所有的挣扎与痛苦，只值几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