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纵火者》小说由作者陆晚凝所写,情节波澜起伏,细节描写的惟妙惟肖,小说的主人公是赵铁成陈默苏航,讲述了:裹挟着塑料、布料和绝缘材料燃烧时特有的、甜腻而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冲入火场边缘的消防员和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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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火中谜影鼎盛灯饰厂大火吞噬三条人命,监控拍下神秘“流浪汉”完美作案。
他改变了步态、掩盖了身形,连点火动作都伪装成左撇子。警方排查所有左撇子嫌疑人,
却一无所获。菜鸟警察反复观看录像,发现0.5秒的异常动作——火势突起时,
“流浪汉”下意识用右手捂住了左耳。这个动作暴露了他右撇子的身份,
也揭开了隐藏多年的伤疤。“你耳后的烧伤,是当年工伤时留下的吧?”审讯室里,
他盯着警察电脑上女儿的照片,突然崩溃:“我女儿需要钱治病……”烈焰如蛇,
贪婪地舔舐着鼎盛灯饰厂仓库的夜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浓烟翻滚,
裹挟着塑料、布料和绝缘材料燃烧时特有的、甜腻而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浓得化不开,
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冲入火场边缘的消防员和警察身上。热浪扭曲了空气,
远处闪烁的红蓝警灯也在这扭曲的视野里拉长、变形,像一只只淌着血泪的巨眼。
苏航站在警戒线边缘,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他刚调到市刑警队重案组不满三个月,
那股子刚从警校毕业、急于证明自己的锐气尚未被现实的钝刀磨平,
此刻却第一次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刺得生疼。火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明暗不定,
眼底除了职业性的凝重,还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和生理性的反胃——那焦臭,无孔不入。
“操!”队长赵铁成重重地啐了一口,抬手抹掉被热**出的汗珠,汗水立刻又被蒸干,
留下盐渍。他声音粗粝,像砂纸磨过生铁,每一个字都带着被烟熏火燎过的焦灼,“仓库,
成品区,火头最猛!里面三个值夜的保安……妈的!”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苏航,
又投向那片吞噬生命的火海,里面翻腾着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三条命,
就在这被精心点燃的大火里,化成了冲天浓烟的一部分。苏航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试图压下那股不断上涌的恶心感。他强迫自己的目光穿透灼热的空气,落在仓库入口附近。
一片狼藉中,有什么东西顽强地反射着跳跃的火光,
在一片灰烬与扭曲的金属框架中异常醒目。他下意识地往前挤了挤,
手指隔着警戒线指向那里。“赵队,那是什么?”他的声音被现场的嘈杂切割得有些破碎。
赵铁成眯起眼,顺着苏航所指望去。火光映照下,
一个造型古朴的落地铜灯歪斜地倒伏在入口内侧不远的地面上。
灯罩早已被高温烤得变形、发黑,但黄铜铸造的灯身主体,
却在周围塑料、木料早已化为飞灰的背景下,显出一种近乎诡异的“完整”。
它像一枚从地狱熔炉里意外遗落出来的勋章,冰冷、顽固,与周围焚毁一切的烈焰格格不入。
“邪门……”赵铁成低声嘟囔了一句,眉头拧得更紧,像两道深刻的沟壑。那铜灯的存在,
像一根尖刺,扎进这混乱的现场,预示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技术队临时征用的办公室,
弥漫着消毒水、烟灰和疲惫汗水混合的复杂气味。几台大功率风扇徒劳地搅动着闷热的空气,
发出单调的嗡鸣。
墙壁上钉满了鼎盛灯饰厂的结构图、火灾现场照片以及初步的遇难者身份报告。
三张年轻保安的面孔在黑白打印纸上凝固,眼神空洞。法医老秦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像砂砾摩擦:“……三名死者,呼吸道内都有大量烟灰炭末,血液一氧化碳浓度严重超标。
典型的火烧致死。”他放下报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致命伤就是吸入性窒息和高温灼伤,
现场没有发现搏斗痕迹,也没检出其他致死毒素。起火前,他们应该处于无戒备状态,
或者……根本来不及反应。”“起火点确定了?”赵铁成坐在桌后,身体微微前倾,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哒哒声。负责现场勘查的技术员小张立刻接话,
语速很快:“确定了,赵队!就在仓库内部,靠近西南角那片新到的灯具包装材料堆垛区!
找到了多处助燃剂残留痕迹,汽油!泼洒得非常均匀,点火点不止一处。人为纵火,
板上钉钉!”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风扇的嗡鸣和赵铁成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纵火,
三条人命。这案子像一块沉重的铅,压在每个人心头。“监控呢?”赵铁成的声音沉了下去。
小张迅速操作电脑,调出画面投到墙上。时间是火灾发生前约一小时,仓库外部的监控视角。
画面带着老旧摄像头特有的颗粒感和灰白调子。一个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
靠近仓库的消防通道小门。那人穿着极其宽大、不合身的深色旧外套,裤子也松松垮垮,
像挂在衣架上。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下颌轮廓。
他佝偻着背,步履蹒跚,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一脚深一脚浅,像个病弱或者醉酒的流浪汉。
“就是这家伙!”小张指着画面,“他破坏了那个小门的简易门禁,手法很利落。
进去后不到五分钟,火就起来了!”画面切换。切换到仓库内部一个较高位置的监控探头,
角度俯瞰着那堆易燃的包装材料。那个“流浪汉”再次出现。他走到材料堆旁,
动作不慌不忙,甚至带着点……刻意的拖沓。他背对着镜头,
从宽大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一个常见的塑料饮料瓶,瓶口塞着布条。接着,
是那个关键动作。他左手拿着瓶子,右手掏出打火机。打火机凑近瓶口的布条,火焰腾起。
然后,他非常自然、稳定地用左手将点燃的瓶子,稳稳地投掷进了材料堆的中心!
动作一气呵成,左臂发力流畅,没有丝毫迟疑或别扭。瓶子落点精准,
火苗瞬间引燃了泼洒过汽油的材料,画面猛地亮起一片橘红!“左撇子!
”办公室里有人低呼出声。画面追踪着“流浪汉”。火势蔓延极快,浓烟开始弥漫。
他似乎被突然窜起的火焰和浓烟惊了一下,身体有个微小的后仰动作。就在这时,
就在这浓烟猛地扑向他面门的0.5秒不到的瞬间——他的右手,
那只刚刚才掏出打火机、显然非常灵活的右手,猛地抬了起来!不是去遮挡口鼻,
而是闪电般地捂向了自己的左耳!动作快得几乎只是屏幕上一道模糊的影子,
下意识到了极点。捂住之后,手似乎还用力按了一下,才迅速放下,转身以那种蹒跚的步态,
快速消失在浓烟和镜头之外。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定格的画面上——那只捂住左耳的右手。
这个细微到几乎被忽略的动作,在“左撇子”纵火的核心判断下,显得如此突兀,如此刺眼。
赵铁成的指关节敲击声停了。他盯着那定格的模糊手势,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有意思……”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一个‘左撇子’纵火犯,
在火起受惊的瞬间,用的却是右手捂耳朵?苏航!”他猛地转头。苏航一直站在角落,
几乎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尤其是那0.5秒的右手动作。听到点名,
他一个激灵,下意识挺直了背:“到!
”2耳后真相“把你刚才看到那个捂耳朵动作的直觉,还有关于那盏铜灯的感觉,
”赵铁成目光如炬,“给我仔仔细细、掰开揉碎了讲清楚!一个字都别漏!
”鼎盛灯饰厂老板吴振海的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昂贵的雪茄余味和沉重的焦虑。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被熏黑的厂区和一片狼藉的仓库废墟,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吴振海坐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保养得宜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精明油滑,
只剩下疲惫和一种被逼到墙角的阴沉。他手指神经质地捻着雪茄,
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赵队长,我们鼎盛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
”吴振海的声音带着被冒犯的激动,却又强行压抑着,“恶意竞争?那都是别人眼红!
我们靠的是质量,是口碑!”他挥舞着手臂,袖口露出价值不菲的手表,“这场大火,
烧掉的是我半辈子的心血!是有人想整死我!”赵铁成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
像一块沉默的礁石。苏航站在一旁,快速记录着,
像探针一样扫视着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墙上的各种“诚信企业”、“行业龙头”的奖牌,
书架上精致的铜灯样品,还有吴振海身后书柜玻璃反射出的、他焦躁不安的侧影。
“损失初步估计至少八千万!”吴振海拍着桌子,声音拔高,唾沫星子几乎溅到赵铁成脸上,
“这还不算订单违约的赔偿!赵队长,你们警察得尽快破案!抓到那个放火的疯子!
我要他赔得倾家荡产!”“吴总,冷静点。”赵铁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瞬间压下了吴振海的咆哮,“警方自有程序。现在需要你提供所有可能结怨的对象名单,
越详细越好。特别是最近在竞标、生意上有直接冲突的。”吴振海喘着粗气,
像一头被激怒又无处发泄的公牛。他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几乎是吼着吩咐秘书把名单送进来。趁着这个间隙,
赵铁成状似无意地问:“听说你们厂里以前出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工伤?
尤其是……跟铜件加工有关的?”吴振海捻雪茄的手指猛地一顿,
一丝极其不自然的神色飞快地掠过他的眼底,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嗨,哪个厂子没点小磕小碰?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早就处理干净了,该赔的钱一分没少!工人们都满意得很!”秘书送进来一份打印名单。
赵铁成接过,目光在纸面上快速扫过,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顿了一下——陈默。
后面标注着:原鼎盛灯饰厂铜件车间班组长,三年前离职。离职原因一栏空白。
他抬眼看向吴振海:“这个陈默?”“他啊!”吴振海撇撇嘴,
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和刻意的轻描淡写,“自己手艺不行,操作不当,出了点小事故。
厂里仁至义尽,该赔的都赔了。后来他自己觉得没意思,就辞职走了。小人物一个,
掀不起什么风浪。”苏航的笔尖在“陈默”这个名字下,轻轻划了一道横线。
陈默住的地方在老城区深处,一片被高楼挤压得喘不过气的低矮棚户区。
狭窄、潮湿的巷子如同迷宫,墙壁上糊满了层层叠叠、新旧不一的广告传单,
空气里混杂着污水、腐烂垃圾和廉价饭菜的味道。苏航跟在赵铁成身后,
小心地避开地上流淌的、颜色可疑的污水洼。门开了。
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站在门内的男人,
身形瘦削得有些佝偻,像一根被生活重压弯了的芦苇。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
袖口磨损严重。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脸色是一种长期营养不良和缺乏日照的蜡黄。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耳耳廓后方,靠近发际线的地方,
有一块拇指大小的、深褐色扭曲的疤痕,狰狞地烙印在皮肤上,像一块丑陋的补丁。此刻,
他看向门外两名不速之客的眼神,空洞、麻木,像两口干涸的枯井,没有任何波澜。“陈默?
”赵铁成亮出证件,声音尽量放平。男人迟缓地点点头,侧身让开一条缝,动作有些僵硬。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天光。陈设极其简陋,一张木板床,一张旧桌子,
墙角堆着些杂物。桌子上放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里面是黑乎乎的中药渣。
最显眼的是床边一张小小的折叠桌,上面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奶瓶,里面剩下小半瓶奶,
旁边还散落着几粒婴儿吃的药片。赵铁成和苏航走进屋内,空间顿时显得更加逼仄。
苏航的目光扫过奶瓶和药片,又落回陈默脸上,尤其是那块耳后的旧疤。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关于鼎盛灯饰厂的大火,想找你了解点情况。”赵铁成开门见山,
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陈默的每一个细微反应。陈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随即又松懈下来,仿佛那紧绷只是错觉。他抬起粗糙、指关节粗大的右手,
习惯性地、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去摸左耳后的那块疤。手指刚触到疤痕边缘的皮肤,
他似乎猛地意识到什么,动作突兀地僵在半空,然后极其不自然地放下,垂在身侧,
手指蜷缩起来。他垂着眼皮,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厂里…烧了?听说了。
人…烧死了?”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大火是人为纵火。”赵铁成紧盯着他,
语气加重,带着无形的压力,“监控拍到了纵火的人。”陈默的呼吸似乎停滞了半拍,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磨破的鞋尖:“哦……那…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