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的簪子淬了毒
作者:浮槎山君
主角:银川漠北孟之经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9-22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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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将军,我的簪子淬了毒整体结构设计的不错,把主人公银川漠北孟之经刻画的淋漓尽致。小说精彩节选每一次,我都只能低下头,假装被羞意染红了脸颊,或用沉默来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以后?孟之经,我们没有以后……

章节预览

我是完颜宁,金国最后的公主。

他是曾踏破我故国山河的仇敌之子,却将我救于危难,赐我名姓,精心呵护。

我伴他左右,白日里为他译写文书,温顺恭谨;深夜里却将他帐中军情密报,一字字刻入脑海,传往漠北交予我的生死之交——西夏女将军李银川。

他曾执我手许诺:“待山河安定,许你一世长安。”我垂首浅笑,袖中淬毒的簪尖沁着寒光。直到银川战死的真相撕裂所有伪装,我的毒簪终刺入他掌心。而他染血的手,却为我铺就南迁生路……

南阳书院的午后,熏风慵懒,带着墨香和初春草木萌发的涩味。

我坐在偏殿一角的书案后,面前摊着一部亟待校勘的西夏佛经。

指尖拂过泛黄的纸张,将那些扭曲的西夏文字,一字字译为旁边清隽的汉文小楷。

阳光透过高窗,落在笔尖,跳跃着细碎的光晕。

一切都显得那般宁静、安详,仿佛外面的烽火连天、尸横遍野都只是遥远的故事。

“听闻了吗?三日前,漠北的兀良将军在斡难河畔,打了个漂亮的围歼战!”

几个刚下学的年轻士子并未立刻离去,聚在廊下,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随风飘进殿内。他们语气里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讨论边陲战事的轻松,甚至隐隐有一丝对强者武力的惊叹。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指尖的笔微微一顿,一滴墨汁险些污了纸页。

斡难河?

那是银川最后一次传讯来时,提到的区域!她说要在那里给兀良一个“惊喜”……

“哦?说来听听?又是剿灭了哪部流寇?”另一人接口问道,似乎颇感兴趣。

“不是什么流寇!”先前那人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其中的兴奋,“是那股盘踞西北许久、专与漠北作对的西夏残兵!领头的好像还是个女子,凶悍得很,这几年让漠北头疼不已……”

嗡——

我的脑袋里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指尖彻底僵住,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爬升,几乎要将血液冻凝固。

我强迫自己低下头,死死盯着经卷上那些熟悉的西夏文,它们此刻却像鬼画符一样扭曲起来,一个也认不得。

“……那女头领也确实了得,据说身中十几箭都不肯倒下,最后是兀良将军亲自上前,才……”说话的人似乎觉得过于血腥,顿了顿,“总之,悬首辕门,以儆效尤。漠北西路至此,算是彻底肃清了!想必漠北边关能安宁几年了。”

身中十几箭……不肯倒下……悬首辕门……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

眼前一阵发黑,殿内温暖的檀香气味变得无比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我猛地用手撑住案几,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才勉强维持住坐姿,没有当场瘫软下去。

银川……

我的银川……

那个在漠北奴隶市场的尸骸旁,把最后半块发霉的干粮塞给我,自己饿得啃雪的李银川!

那个浑身是伤,却用身体护着我,挨过无数鞭子的李银川!

那个在逃出生天的雪夜里,拉着我割腕歃血,发誓要让所有仇人血债血偿的李银川!

她最后的身影,就定格在这些宋人士子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

身中十几箭,悬首辕门。

“啧,也是条汉子……哦不,巾帼了。”有人假模假样地感叹一句。

“哼,西夏、金虏,昔日何等嚣张,屠戮我大宋子民时,可曾想过有今日?不过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罢了!”另一人语气刻薄,带着明显的快意。

“说的是,靖康之耻,犹在眼前啊!如今就让他们窝里斗,狗咬狗,正好……”

报应。

天道轮回。

狗咬狗。

这些词像毒针一样刺进我的耳朵,刮着我的骨头。

是啊,报应。

我完颜家昔年对宋室宗亲做的孽,如今被漠北十倍、百倍地还在了我们自己身上。汝南那把大火,烧死了我的皇兄和挚友承麟,烧干净了大金最后的气数。

现在,轮到银川了。

我们这些亡国之人,在这些人眼里,大概就只是茶余饭后一则值得唏嘘或拍手称快的谈资,是“天道好还”的注疏。

巨大的悲恸和滔天的恨意瞬间吞噬了我。胸腔里堵得厉害,几乎要喘不上气,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我死死咬住牙关,终于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灭顶的痛苦撕裂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士子们的议论。

“参见孟少将军!”

学子们的声音立刻变得恭敬起来,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我抬起模糊的泪眼。

逆着光,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走入偏殿,一身玄色轻甲未卸,风尘仆仆,带着战场独有的冷硬肃杀之气,与这书院的温软格格不入。

是孟之经。

他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少年将军,不再是需要在此附庸风雅的学子。他今日来书院,想必是有军务与山长相商。

他的目光扫过廊下噤若寒蝉的士子,最后落在我身上。

看到我撑在案几上、脸色惨白如纸的模样,他眉头骤然锁紧,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阿宁?”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靠得很近,甲胄上还沾染着外面清冷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清洗过的干净味道。

我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缩回了撑在案上的手,藏进宽大的袖子里。

那里藏着一支玉簪。质地不算顶好,却是孟之经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他说:“阿宁,玉能辟邪保平安。”

当时我笑着接过,簪在发间,心里却在冷笑。

平安?我所有的平安,早就在汝南城破那一天,和我的国、我的家一起,碎成齑粉了。

这玉簪,我只觉得冰凉刺骨,像一条毒蛇,握在我的掌间。

簪尖淬的毒,此刻仿佛正在灼烧我的皮肤。

就是他。

是他的父亲,参与了屠灭汝南。

是他的国策,纵容了漠北坐大。

是他的同袍,在谈论银川之死时,语气轻慢如同谈论天气。

是他,给了我一方栖身之所,却也让我日夜活在仇人的羽翼之下!

也是他,让我被困在这暖风和煦的书院里,对着我的灭国仇人之子强颜欢笑!

还是他,给了我片刻虚妄的温暖,让我几乎忘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背负着什么!

而我,竟然还在因为他偶尔流露的温情而恍惚?

竟然还会因为他此刻眼中真切的担忧而感到一丝可耻的酸楚?

完颜宁,你对不起汝南城下的万千亡魂!你更对不起因你战死、悬首示众的李银川!

巨大的绝望和恨意给了我力量。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腥甜。

再抬起头时,我努力扯动嘴角,试图给他一个苍白但还算得体的微笑。

“没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哑,轻得几乎听不见,“许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头晕。”

我的手指在袖中,死死攥住了那支毒簪,冰冷的触感让我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诡异的清明。

孟之经的眉头并未舒展,他显然不信,目光锐利地扫过我案上纹丝未动的经卷,又瞥了一眼廊外那几个眼神闪烁的士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他没有追问,只是放缓了语气:“不舒服就别硬撑。我正好事毕,送你回去歇息。”

他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想替我整理一下案上的笔墨。

“之经!”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尖细得我自己都陌生。

他动作一顿,惊讶地看我。

我从未如此失态,也从未在孟宅之外的地方……如此亲昵地叫过他的名字。

我的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要炸开。

袖中的簪子几乎要被我的汗浸湿。

我看着他那双总是盛着温和与信任的眼睛,里面此刻清晰地映出我狼狈而扭曲的脸。

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是我血仇的一部分。

就是今夜。

不能再等了。

我迎着他的目光,努力让眼神看起来柔弱、依赖,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晚上……”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压抑到极致的恨与痛,“晚上,我去你房里找你,可以么?”

说完这句话,我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孟之经彻底愣住了。

他的脸上闪过错愕、难以置信。

随即,那古铜色的皮肤上竟肉眼可见地泛起一层薄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那里面有惊讶,有困惑,但最终,都被一种汹涌而克制的喜悦覆盖。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重重点头,声音因为某种情绪而变得有些低哑:

“……好。我等你。”

他笑了,那笑容依旧带着少年人的干净和坦荡,甚至有点傻气。

真好骗啊。

我也看着他,努力维持着脸上那个脆弱又依恋的表情。

银川曾说,我身上总带着一种易碎的美,眼波流转间总像受惊的小鹿,纯粹得让人不忍触碰。她总笑说我这双眼睛生来就会说话,不必落泪就让人想将世间温柔尽数捧来——大约正是这般容貌,才让我一次次侥幸穿行于刀锋之间。

袖中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那淬毒的簪尖,冰冷的杀意与我胸腔里焚心的悲恸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彻底撕裂。

银川,等我。

今晚,就用他的血,来祭你高悬的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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