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姜窈一改往日睡到日上三竿的习惯，早早起身。

“春晓，去把管家叫来。”她坐在梳妆台前，语气平静。

不久后，谢府的老管家恭敬地站在门外：“夫人有何吩咐？”

姜窈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专注地“听”着：

【这位替身夫人今日怎么起这么早？莫非又想折腾什么？还是尽快打发了好，大人吩咐过，不必太当真。】

果然，连下人都知道她只是个“不必太当真”的替身。

姜窈微微一笑：“我既已嫁入谢府半年，理当学习管理中馈。从今日起，府中账目和各处事务，都先报与我过目。”

管家明显一愣，眼中闪过为难：“这……大人吩咐过，夫人身体欠佳，不宜劳累……”

【果然开始闹腾了。得赶紧禀报大人去。】

姜窈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管家是在质疑我这个女主人的权威？”

她声音不重，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威压。老管家下意识躬身：“老奴不敢。”

“那就好。”姜窈放下茶杯，“一炷香后，我要看到所有账本和名册。”

管家退下后，春晓担忧地低语：“夫人，这样会不会惹大人生气？”

姜窈看着镜中自己逐渐坚定的眼神：“他生气又如何？横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账本和名册很快被送来，堆了满满一桌子。姜窈静静翻阅，时不时询问站在下方的各处分管仆役。

每当有人回答时，她都专注地“听着”他们的心声：

【这位夫人懂什么账目，装模作样罢了。】

【去年厨房采买的回扣可不能被发现。】

【外院两个小厮是李大人安插的眼线，得小心遮掩。】

一天下来，姜窈不仅摸清了谢府的基本情况，还听到了无数秘密：谁吃了回扣，谁暗中传递消息，谁与谁有私情……

傍晚时分，她将几个管事召集到厅堂。

“厨房采买的王管事，”姜窈声音平静，“去年十一月，你报购上等银炭三百斤，为何库房记录只入库二百斤？”

胖乎乎的王管事顿时冒汗：“夫人明鉴，定是记录有误。”

【糟糕，那一百斤转手卖了高价的事难道被发现了？不可能啊，账做得很干净。】

姜窈不动声色：“是吗？那我问你，城南炭商张三与你何故往来频繁？”

王管事扑通跪下：“夫人恕罪！是小的糊涂！”

接着，姜窈又点出几处账目问题，每一个都精准得让相关人冷汗直流。一时间，厅堂内跪倒一片，求饶声此起彼伏。

“都起来吧。”姜窈语气忽然转柔，“既往不咎，但从今日起，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她没说完，但警告意味明显。众人连声道谢，看她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位夫人不像传闻中那么简单啊。】

【以后可得小心办事了。】

正当姜窈准备散会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怎么回事？”

谢凛站在门口，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仆役，最后落在姜窈身上。

“大人回来了。”姜窈起身，温婉一笑，“妾身正在学习管家，发现几处账目小问题，已经处理好了。”

谢凛眼神微深，走到主位坐下：“看来夫人今日很是忙碌。”

【一夜之间变了个人？是终于按捺不住要彰显地位了，还是另有目的？】

姜窈垂眸：“为大人分忧，是妾身本分。”

谢凛沉默片刻，忽然道：“都下去吧。”

仆役们如蒙大赦，迅速退下。厅堂内只剩二人时，谢凛看向姜窈：“你今日之举，出乎我的意料。”

姜窈为他斟茶：“大人是觉得妾身越矩了？”

“并非如此。”谢凛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刹那间，心声涌入：

【这双眼睛今日格外明亮，不像婉婉总是温柔似水。但这份锐利竟是别有韵味。】

姜窈心中冷笑，面上却适当地泛红：“能得大人认可，妾身就放心了。”

谢凛注视她片刻，忽然道：“三日后，安国公府设宴，你随我同去。”

“是。”姜窈温顺应下。

【安国公最近与宁王走得很近，带她去或许能……】

听到谢凛的心声，姜窈眼底闪过冷光。又是利用？很好，这次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利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