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默。干我们这行的，别人都叫"洗房人"。听起来挺玄乎，

其实就是帮人清理那些出过事的房子——自杀的、他杀的、意外死亡的，

总之就是普通人避之不及的凶宅。五年了，

我从一个手抖的新手变成现在能面不改色处理各种现场的"老油条"。

见过的"脏东西"比你们吃的米饭还多，但我从不信鬼神。真正让我害怕的，

从来都是活着的人留下的痕迹。直到我接了老陈这个单子。那是个阴雨天，

中介小李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林哥，有个大活儿，法拍房，价格绝对到位。

就是...有点邪乎。"我当时正擦着我的紫外线灯，漫不经心地问："多邪乎？

又是天花板滴血还是半夜弹钢琴？"小李苦笑一下："都不是。十年前的灭门案，一家三口，

死在卧室里。凶手抓到了，判了死刑，可他到死都喊冤。现在房子被一个装修工拍下来了，

点名要你去洗。"我皱了皱眉。灭门案的房子我不是没洗过，

但"喊冤"这两个字总让人心里不舒服。"谁买的？胆子这么大？""一个叫老陈的师傅，

五十多岁，看着挺老实的。把给儿子娶媳妇的钱都砸进去了，说是想洗干净了自住。

"小李叹了口气，"我劝过他，这种房子就算便宜也...""地址发我。"我打断他。

干我们这行，不能挑三拣四。1：初见老陈与凶宅第二天中午，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栋老小区。九层高的红砖楼，墙皮剥落，楼道里飘着一股说不清的霉味。

老陈已经等在楼下，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头发花白，佝偻着背，

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林师傅，你可来了。"他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进去看看吧。"我点点头，拿出工具箱。302室，门是新换的，

但门框上还留着十年前警方贴封条的痕迹，像一道丑陋的伤疤。老陈掏出钥匙开门，

手有点抖。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子是老式的两室一厅，家具都堆在墙角，用白布盖着，像一个个沉默的尸体。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的灰尘清晰可见。"林师傅，

你看..."老陈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我先看看。"我放下工具箱，

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紫外线灯，打开开关。墙壁上没有明显的血迹，但在紫外线照射下，

卧室墙角处显出淡淡的蓝色荧光——那是血渍残留的痕迹，虽然经过多次粉刷，

却依然藏不住。"墙体需要全部刮掉重新处理，地板也得换。"我一边检查一边说，

"家具最好都处理掉，里面可能渗了东西。"老陈脸色发白："都...都要换吗？

那得花不少钱...""你既然买了这种房子，就该知道要花多少钱。"我关掉紫外线灯，

"这房子煞气重，不是简单打扫就能解决的。"老陈沉默了，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像个无助的孩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睛通红："林师傅，求你了，帮帮我。

我实在没钱了...就这房子，还是跟亲戚朋友借了一圈才凑够的首付。"我看着他，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干我们这行，见多了生离死别，但老陈这副样子，

让我想起了我过世的父亲。"不是钱的问题。"我叹了口气，"这房子有问题，

不光是死人那么简单。""我知道！"老陈突然站起来，声音有些激动，

"我知道这里面有事！但我必须把它洗干净！必须！"他的反应让我有点意外。

一般客户要么害怕要么不信，像他这样激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买这房子？"我盯着他的眼睛。老陈避开我的目光，

低下头："我...我就是想有个家。儿子下个月订婚，

女方要求必须有房子..."他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个普通装修工，怎么会有勇气买这种出过灭门案的凶宅？就算再便宜，也得有命住才行。

"这样吧。"我想了想，"我住七天，每天给你清理一点。七天后如果你还觉得能住，

我们再谈后续。定金先给一半，不满意随时退。"老陈连忙点头："好好好！

林师傅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这就把钥匙给你，我这段时间住工地。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我，我接过来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他的手腕，

看到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这疤怎么弄的？"我随口问了一句。

老陈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哦...装修的时候不小心划的，没事。

"我没再追问，但心里的疑虑更深了。2：凶宅里的第一晚送走老陈，我开始收拾屋子。

把家具都搬到阳台，客厅腾出一块地方放我的行李和工具。卧室暂时不敢碰，

打算先从客厅和厨房开始清理。晚上七点多，天开始黑了。我打开客厅的灯，

老式的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照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我拿出带来的折叠床，

支在客厅中间，

镇宅三宝"——桃木剑（其实就是个装饰）、罗盘（也是装饰）和一个大功率的空气净化器。

干我们这行，仪式感很重要，哪怕你不信这些。睡前我习惯性地刷了刷手机，

看到一条本地新闻推送：《十年坚守，

他用正义照亮黑暗——专访辖区派出所副所长**》。点开视频，

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上，国字脸，浓眉大眼，看起来正气凛然。

他正在说："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办案要讲证据，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我看着他胸前的奖章，

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案子。当时我还在老家，记得新闻里说过这个案子，一家三口被杀，

凶手很快被抓到，是个小混混。当时负责案子的民警，好像就是这个**。

"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我喃喃自语。如果那个小混混真的是冤枉的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压下去了。警察办案讲证据，怎么可能随便冤枉人？我摇摇头，

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凌晨两点多，我突然醒了。客厅的灯还亮着，

空气净化器发出嗡嗡的声音。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隐约听到卧室里传来什么声音。

像是...有人在哭。我心里一紧，抄起桃木剑（虽然不信，但拿着总比空手强），

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细细的，

像个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卧室里空荡荡的，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惨白的光。墙角的家具蒙着白布，在风中微微晃动，

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影。哭声停了。我打开灯，仔细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自己吓自己。

"我骂了一句，关上门回到客厅。躺下后却再也睡不着了。我想起刚才的哭声，那么真实，

不像是幻觉。难道这房子真的不干净？3：老陈的反常第二天一早，我开始处理客厅的墙壁。

先用砂纸把表层的墙皮磨掉，露出里面的红砖，再用特殊的消毒水喷洒，

最后用腻子重新粉刷。这是个细致活儿，得慢慢来。中午的时候，老陈突然来了，

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林师傅，我给你带了点饭。"他笑得有些局促。"不用这么客气。

"我停下手里的活。"应该的应该的。"他把保温桶放在地上，打开盖子，

里面是红烧肉和米饭，香气扑鼻。"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儿也不方便做饭。"我确实饿了，

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吃。老陈坐在旁边看着我，欲言又止。"有事？"我咽下嘴里的饭。

老陈搓了搓手，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林师傅，我...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你说。

""那个...卧室，你能不能先别动？"他低着头，声音很小。我皱起眉头："为什么？

卧室是重灾区，必须先处理。""我知道我知道，"老陈连忙解释，

"但是...但是我想留着里面的东西，等你处理完其他地方再说。

""里面有什么贵重东西？"我追问。"没...没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些旧家具。

"老陈眼神闪烁，"我想留着自己用，扔了可惜。"这个理由很牵强。这种凶宅里的旧家具，

就算再好也没人敢用。我看着老陈紧张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老陈，"我放下筷子，

盯着他的眼睛，"这房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老陈脸色一白，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林师傅，求你了，

别问了！"他抱住我的腿，声音哽咽，"你只要帮我把房子洗干净就行，其他的事你别管，

对你没好处！"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有话好好说！"老陈站起来，抹了把眼泪："林师傅，我知道你是好人。

这房子...这房子里有冤情。"4：十年前的冤案老陈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盯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十年前，住在这里的是王强一家。"老陈点了根烟，

深吸一口，"男主人王强是做建材生意的，老婆刘梅是家庭主妇，还有个八岁的女儿萌萌。

一家三口，就这么...没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当时我就住在隔壁301，

那天晚上，我听到这边有争吵声，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我趴在门上看，

看到一个穿警服的人从这里出去，手里拿着个黑色的东西...""警察？"我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