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老房子拆迁了。三套房，外加一千万现金。我爸，一个扫了一辈子大街的环卫工，

成了千万富翁。可那张滚烫的拆迁协议，下一秒就被我奶奶劈手夺走。“啪”的一声脆响。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我爸的脸上。“你个生不出儿子的绝户头！要这么多钱和房子做什么？

”奶奶的嗓子尖利得像要划破人的耳膜。“这钱和房子，都得留给我大孙子，

那才是我们陈家的根！”我叔叔，我爸的亲弟弟，

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我家的锅碗瓢盆扔到了门外，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妈！

”我妈尖叫着扑过去，被我叔叔一把推倒在地。她的额头重重磕在门槛上，

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我心里的那点温情，在那一刻，碎得比地上的瓷碗还彻底。

我扶起我妈，用袖子擦掉她额角的血。我抬起眼，冷冷地看着这群所谓的“亲人”。

他们一个个眼冒绿光，像一群闻着血腥味的饿狼。我笑了。我一字一句，声音不大，

却清清楚楚。“行啊。”“你们都给我等着。”1盛夏的午后，蝉鸣像砂纸，

一下下磨着人的神经。陈家老宅的堂屋里，空气黏糊糊的，混着旧木头和潮气的霉味。

太师椅上坐着我奶奶，陈李氏。她手里盘着两颗油亮的核桃，咯咯作响，

像在给这场好戏敲着节拍。我爸**坐在她下首的矮凳上，腰挺得笔直。

那双握了一辈子扫帚的老茧手，却在膝盖上局促地搓着。他脸上是一种卑微的喜悦，

像个等着发小红花的小学生。“妈，签了，都签了。”他声音发颤。“三套房，一千万现金，

咱家……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我妈赵兰在他旁边，悄悄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她眼角眉梢都是笑，目光时不时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有光。我叫陈念，十八岁，

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们这一家三口，是这家族里最底层、最没声音的一支。

我爸是环卫工，我妈是超市收银员。我们挤在城中村三十平米的老破小里，

一下雨就往墙上渗水。今天这屋里，还有我叔叔陈建业一家。他开了个小加工厂，

总端着老板的架子。我婶婶张翠花，更是把“精明”两个字刻在脸上。他们的宝贝儿子，

我堂哥陈伟，一头黄毛，此刻正没骨头似的陷在椅子里刷短视频，手机里传出阵阵怪笑。

往年聚会，我们家就是个背景板。今天，气氛却怪得很。

婶婶张翠花破天荒给我妈递了杯热茶，笑得满脸褶子堆在一起。“嫂子，喝茶。

建国可真出息了，咱陈家祖坟这是冒青烟了。”我妈受宠若惊地接了过去。

我心里却冷笑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太师椅上的奶奶终于不盘核桃了。她抬起浑浊的眼皮，

像生了锈的探针，在我爸身上刮了一下。然后，越过我们，

精准地落在了她的大孙子陈伟身上。“小伟，过来。”声音沙哑，像磨损过的旧砂轮。

陈伟趿拉着拖鞋晃过去，嘴里的泡泡糖“啪”地破了。“奶奶，啥事啊？”奶奶没理他，

只朝我爸伸出那只枯柴般的手。我爸赶紧把那份用塑料文件袋包好的拆迁协议递过去。

奶奶接过来，看都没看。她像递一道圣旨，郑重地塞进了陈伟手里。“这个，你拿着。

”一瞬间，屋里死一样寂静。窗外的蝉鸣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我爸脸上的喜气，

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他脸上只剩下茫然。“妈，你……你这是干啥？”“这钱，

这房，以后都是小伟的。”奶奶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她保养得很好的指甲点了点那份协议。“小伟要结婚，彩礼、买房、买车，哪样不要钱？

他是我们陈家唯一的根，要传宗接代的。”她顿了顿，那刀子似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我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你们家，就一个丫头片子。”“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人，

泼出去的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便宜外人吗？”空气凝固了，然后轰然炸开。

我爸的脸由红转紫，嘴唇哆嗦着。“妈！那房子是我的！房本上是我的名字！

拆迁款也是赔给我的！你怎么能……”“你的？”奶奶猛地一拍扶手，

老旧的木头发出一声惨叫。“你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的就是我的！我说了给谁，

就得给谁！”“妈，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妈急了，一辈子温顺的她也站了起来，声音发抖。

“建国是您儿子，我也是您儿媳妇。我们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能过上好日子，

您怎么能一句话就全给了小伟？”“你给我闭嘴！”婶婶张翠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一根手指快戳到我妈鼻子上。“有你一个外姓人说话的份吗？我们陈家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就是！”叔叔陈建业抱着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爸。“哥，你也别怪妈偏心。要怪，

就怪你肚子不争气，生不出个带把的。”“这陈家的香火，总不能断在你这儿吧？

”这一唱一和，是两把淬了毒的刀，插在我爸妈的心窝上。“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这一屋子所谓的亲人，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他这辈子，

从没跟人红过脸。“反了你了！”奶奶看我爸还敢瞪眼，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我爸砸了过去。

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在他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上，迅速晕开一团狼狈的深色。

青瓷茶杯在他肩膀上碎裂开来。“我告诉你**！”奶奶的声音尖利得刺耳。

“今天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儿子！我就是死，也不进你家的门！

”“妈！”我爸的眼泪滚了下来。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哭什么哭！没出息的窝囊废！”奶奶的咒骂像冰雹一样砸下来。“赶紧的，

明天就去把收款账户，给我改成小伟的！”“我不改！”我爸终于吼了出来。这一声，

耗尽了他半辈子的顺从。“那是我拿命换来的！凭什么给他！”“好啊你！**！

你翅膀硬了！”叔叔陈建业撕破了脸，一个箭步冲上来，粗暴地把我爸推倒在地。“爸！

”我尖叫着要去扶。婶婶张翠花则趁乱扑向我妈，她早就盯上了我妈手里的布包。

包里有我们全家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拆迁协议的复印件。“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妈！

”我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冲过去死死护住我妈。场面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我眼角的余光扫到堂哥陈伟。他不但没拦，反而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举着手机。

那黑洞洞的镜头，像一只冷冰冰的眼睛，对准了我们。他在录像。

录我们这一场被摁在地上摩擦的好戏。真好，记得开美颜啊，畜生。“滚！

都他妈给我滚出去！”叔叔陈建业面孔扭曲，一根手指几乎戳到我爸的鼻梁。

“这老宅是我们陈家的！你们这窝生不出儿子的绝户，也配住在这儿！”他动起手来。

过年提来的礼品，我妈刚买的青菜，我爸搭在椅背上的工服……他像扔垃圾一样，

一件件抓起来，狠狠地砸进院子里的泥地。冰冷的雨丝不知何时飘落，

瞬间就把一切都浇得透湿。“别扔了！我求求你们！”我妈哭喊着挣脱婶婶，踉跄着跑出去，

想捡回那些东西。婶婶张翠花从背后追上去，恶狠狠地一推。我妈脚下不稳，

整个人向后栽倒。她的额头，重重磕在了堂屋那道高高的门槛上。“咚！”一声闷响，

砸得我心脏停跳。血。鲜红的血，瞬间从我妈额角涌出，染红了她的鬓角。“妈！

”我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嘣地一声，断了。我爸也疯了，他从地上弹起来，眼睛血红，

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公牛，要跟叔叔拼命。“够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

那声音尖利得不像我自己的。满院子的嘈杂，瞬间死寂。我扶着额头淌血、呼吸微弱的母亲，

缓缓站起身。我的目光，刀子一样刮过这一屋子所谓的“亲人”。奶奶稳坐太师椅，

眼皮都懒得抬。叔叔婶婶满脸的凶狠与不屑。堂哥陈伟还在拍，

脸上是中了五百万彩票的狂喜。他们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鬼。“好，我们走。”我的声音，

平静得吓人。我一手搀着我妈，一手拉着我爸，一步一步，往外走。走到院门口，我停下。

我回过头，把他们每个人的脸，都死死刻进脑子里。“行啊。”“你们等着。

”2城中村的犄角旮旯，我们钻进了一家名字都懒得起的招待所。推开门，

霉味和消毒水味儿拧成一股绳，直冲天灵盖。墙皮卷着边儿，露出黄黑色的霉斑，

像一张张鬼脸。唯一的窗户正对着后巷的垃圾堆，那股酸臭味，关着窗也往里钻。

我妈就那么躺着，躺在那张一动就叫唤的破床上。老板娘随手扯的创可贴，

脏兮兮地粘在她额头。她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天花板上那慢悠悠转着的老吊扇。

魂儿，像是被昨晚那声闷响给磕飞了。我爸缩在墙角。五块钱一包的劣质香烟，

抽得又急又凶。烟雾呛得他咳，那声音，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老兽。

“都怪我……怪我没用……”他翻来覆去地念叨，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突然，他抡起拳头，

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砰！墙灰簌簌往下掉，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爸，不怪你。

”我走过去，从他指间掐掉那根烟**。“错的是他们，是那群畜生不是人。

”“可那是我亲妈，亲弟弟啊……”他痛苦地捂住脸，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是啊，亲妈，亲弟弟。我心里冷笑。

为了那三套房，那一千万，为了那可笑的“香火”，就能把我们往绝路上逼的“亲人”。

那一夜，我睁着眼，直到天亮。窗外的天色从墨黑变成灰白。我心里的那团火，烧了一夜，

最后凝成了一块冰。哭，没用。自责，更没用。他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爸，妈。

”我走到床边，我妈的眼睛肿得像两个烂核桃，我爸满脸的胡茬，眼球里全是血丝。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淬了冰。

我妈空洞的眼神终于动了动，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念念，我们……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你奶奶……她要是真跟我们断了关系……”“她早就想跟我们断绝关系了！”我直接打断她，

声音冷得我自己都发怵。“以前我们穷，她嫌我们丢人，过年上桌扒拉两口菜都得看她脸色！

”“现在我们有钱了，她就恨不得把我们的骨髓都吸干！”“妈，你醒醒！在她眼里，

我们就是给她宝贝孙子铺路的石头，用完就该被一脚踢开！”我爸不说话了，

只是把那口浓烟吐得又狠又长，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我划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的脸，

没有一丝表情。“爸，我问你，拆迁协议上，户主是不是你的名字？”他愣了一下，点头。

“你亲手签的字，按的手印？”“签了。”“那就行了。”我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

“白纸黑字，法律认这个。他们想抢？一分钱都别想！

”“可……你奶奶去闹……”我爸还是怕，几十年的“孝顺”像条绳子勒着他的脖子。

“闹也没用！这是法治社会！”我思路清晰得可怕。“现在，两件事。”“第一，

立刻找个最好的律师。”“第二，马上去拆迁办，把那笔钱给我盯死了！谁也别想动！

”我爸妈被我这副模样镇住了，他们大概从没见过我这样。就在这时，

我爸那只破手机疯了似的震动起来。是家族群。我一把夺过来，只看了一眼，血直冲脑门。

叔叔陈建业的小作文写得声情并茂，颠倒黑白。他说我爸**，这个当环卫工的哥哥，

一朝暴富就六亲不认，独吞千万家产，把亲妈气到心脏病发，

还丧心病狂地把他们一家赶出祖宅。好一出受害者大戏。下面，还配了张图。奶奶躺在床上，

双眼紧闭，面如金纸。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群里那帮八百年不冒泡的亲戚，

像闻着血腥味的苍蝇，嗡地一下全飞了出来。“建国怎么能这样？太不孝了！

老太太养他一场，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就是，发了点不义之财就忘了本，这种人，

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气得指尖发麻，

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撕烂他们的嘴。“别看了。”我关掉屏幕，世界清静了。

“一群跳梁小丑，不值当。”我拉起我爸，扶起我妈，走出了这家能把人闷死的招待所。

外面的阳光，亮得刺眼。我知道，战争开始了。不，是讨债。他们欠我们的，不光是钱。

还有被他们踩进泥里的，我们一家人的人格和尊严。3第二天，天一亮，

我们一家三口就“出名”了。网络是一张看不见的网，把我们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本地所有的新闻APP、公众号、短视频，疯了一样推送着我爸的新闻。标题一个比一个毒。

《惊爆！环卫工天降千万巨款，竟将八旬老母扫地出门！》《人性之恶！儿子一夜暴富，

亲妈街头痛哭无家可归！》我点开一个播放量最高的视频。镜头晃得厉害，

我奶奶就坐在老宅门口的石阶上，头发乱得像个鸟窝，哭得惊天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控诉我爸的“滔天罪行”。她旁边，一个胳膊上盘着龙，

脖子上挂着条能拴狗的金链子的男人，正高举手机直播。他对着镜头，脸涨得通红，

脖子上青筋暴起。“家人们！家人们呐！都过来瞅瞅！瞅瞅这位可怜的老母亲！

”“儿子发了横财，就不认娘了！这种人，他配当人吗？他不配！”“家人们，

给主播点点关注，给视频点点赞，咱们一起，为老奶奶讨个公道！”评论区已经炸了，

全是淬了毒的咒骂。“这种不孝子，出门就该被车撞死！”“人肉他！必须人肉出来！

让他全家社会性死亡！”“地址发出来，老子现在就去他家门口泼粪！”很快，我爸的名字，

他工作的环卫处，我妈打工的超市，甚至我的学校，我的照片……我们家所有信息，

被扒得底裤都不剩，清清楚楚地挂在网上，供全城人“审判”。

我爸那只用了好几年的破手机，瞬间被打到发烫。环卫处的领导，以前的工友，

还有无数陌生号码，轮番轰炸。有质问的，有劝说的，更多的是根本没法入耳的脏话。

“**！你立刻给我滚回单位写检查！我们环卫处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领导在电话里咆哮，说完就挂了。我爸握着手机，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唇抖了半天，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像一棵被雷劈焦了的老树，戳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妈也接到了超市经理的电话，经理声音很为难，让她最近先别去上班了。他说，

超市门口已经堵了一群人，拉着横幅，点名要找她“聊聊”。一夜之间，我们从拆迁户，

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是……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我妈瘫坐在招待所的床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下来。“他们想得美。”我死死攥着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只有疼，才能让我不至于疯掉。“他们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倒。

我们一倒，就全完了。”我顶着那股要把人压垮的压力，一个人去了拆迁办。刚到门口，

就看见办公室里挤满了人，还有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像苍蝇见了血。

一个工作人员认出了我，把我拽到一边，脸上全是藏不住的烦躁。“你是**的女儿吧？

你看看你们家这事儿，现在全网都知道了，我们工作都停了！”“叔叔，对不起，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是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今天来，

就想最后确认一次，我爸签的那份协议，所有手续都合法，对吗？”“合法是合法，

但是……”他压低声音，朝办公室里挤眉弄眼，“你奶奶天天来，就躺在地上哭，

拉都拉不走。现在领导压力也大，让我们暂停发放你们家的赔偿款，

等你们家庭内部协商好再说。”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底，又冷又硬。

这正是叔叔想要的结果。他用舆论当刀，成功地捅进了公权力的腰眼。从拆迁办出来，

天是灰的，空气是黏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按着网上的地址，找到一家律师事务所。

接待我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王，一身西装，眼神锐利。他听完我的话，

点开网上的视频和文章，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情况对你们非常不利。”他两手交叉，

看着我，“网络暴力，在法律上取证难，定罪更难。现在最麻烦的是，对方用你奶奶当武器，

占领了道德高地。就算官司打赢了，你父亲‘不孝’这顶帽子，怕是一辈子都摘不下来了。

”“王律师，我们不怕。”我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我们什么都不要，

就要一个公道。”王律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变成了赞许。“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们恶意造谣、策划这一切的证据。

你说的那个叫‘正义哥’的网红，就是突破口。”证据。上哪儿去找证据？我爸妈已经垮了，

我不能再让他们受一点**。这件事，只能靠我。夜里，

我听着爸妈因心力交瘁而发出的沉重呼吸声，一个人，猫一样溜出了招待所。老宅不远，

走路二十分钟。夏夜的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却吹不散我心里的那把火。我知道，

我那个好叔叔，在拿到钱之前，绝不会住进那个破院子。我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