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站在衣帽间前，手指划过一排排高档礼服，最终停在了一件墨绿色的露背长裙上。裙身缀满细小的水晶，在灯光下如同星河倾泻。

"就这件。"她对身后的造型师说，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林妍靠在门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周墨的资料查到了，32岁，美籍华人，父亲确实是阳光孤儿院的前员工，现在经营一家跨国贸易公司。"

沈念对着镜子戴上钻石耳坠，耳垂上的银光衬得她肤色如雪："他为什么对我的童年这么了解？"

"他说小时候常去孤儿院找父亲，见过您几次。"林妍滑动屏幕，"他提到一个叫'小北'的男孩..."

沈念的手突然停在半空，耳坠从指间滑落，在地毯上无声地弹了一下。

"他说了什么？"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林妍敏锐地察觉到上司的情绪变化："只说那是您小时候的朋友，后来被收养了。"她顿了顿，"沈总，您确定祁总就是小北吗？我查到一些资料显示..."

"今晚的晚宴，祁野会出席吗？"沈念打断她，弯腰捡起耳坠，拒绝继续这个话题。

"会，这是业内最重要的年度晚宴，祁氏作为主办方之一，祁总必须到场。"

沈念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很好。"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陈先生，有兴趣做我今晚的男伴吗？"

电话那头的陈煜是业内知名的**，以换女友如换衣服著称。林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挂断电话，沈念转身面对林妍震惊的表情："怎么了？祁野不是喜欢装圣人吗？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国际会展中心灯火通明，红毯两侧闪光灯此起彼伏。沈念挽着陈煜的手臂款款而入，墨绿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颈间一条钻石项链熠熠生辉，衬得她如同女神降临。

陈煜凑近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这一幕被无数镜头捕捉，也落入了刚刚步入会场的祁野眼中。

祁野站在入口处，一身黑色燕尾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他的目光在沈念和陈煜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恢复平静，与迎上来的宾客寒暄。

"祁总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啊。"陈煜低声对沈念说，手指在她**的后背暧昧地游走。

沈念注视着远处的祁野，胸口莫名发闷。她本以为祁野至少会有一丝反应，可他平静得仿佛她只是个陌生人。

"别急，"她抬高声音，"好戏才刚开始。"

她拉着陈煜径直走向祁野所在的人群。周围人自动让开一条路，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微妙的紧张感。

"祁总。"沈念红唇轻启，声音甜得发腻，"感谢您的邀请。"

祁野微微颔首："沈**今晚光彩照人。"他的目光礼貌地扫过陈煜，"陈先生。"

陈煜挑衅般地搂紧沈念的腰："祁总不介意我抢了您的女伴吧？听说您和沈**有些...特殊关系？"

人群中传来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谁都知道陈煜这是在找死，祁野只需一句话就能让他在业内寸步难行。

祁野却只是笑了笑："沈**有权选择自己的伴侣。"他举起香槟杯，"祝二位愉快。"

沈念盯着祁野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愤怒或嫉妒，可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如湖，不起一丝波澜。

"我们会的。"她咬牙道，拉着陈煜转身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陈煜低声抱怨："你确定这有用？他看起来根本不在乎。"

沈念松开他的手："你可以走了。"

"什么？"

"你的任务完成了。"沈念冷冷地说，"支票明天会打到你的账户。"

陈煜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沈念的眼神后识趣地离开了。沈念独自走到露台上，夜风吹散了她脸颊上的燥热。

为什么祁野能如此平静？难道他真的不在乎？还是...她找错了人？

"需要外套吗？"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沈念猛地转身，祁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一件西装外套。

"不需要。"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栏杆。

祁野没有勉强，只是将外套搭在手臂上："陈煜不适合你。"

沈念冷笑："祁总这是在关心我？"

"只是陈述事实。"祁野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又迅速移开，"他名声不好。"

"比起抛弃孤儿的负心汉呢？"沈念尖锐地反问。

祁野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他上前一步，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分明："沈念，有些事..."

"祁总！"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他。沈念转头，看到华悦珠宝的千金李雯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刻意的笑容，"我父亲在找您呢。"

祁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失陪了，沈**。"

他转身离去，沈念注意到他的拳头在身侧微微握紧。

李雯得意地瞥了沈念一眼："别白费力气了，祁总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出身的人？"

沈念挑眉："我这种出身？"

"谁不知道你是孤儿院长大的？"李雯压低声音，"靠着爬上各种男人的床才有今天..."

沈念的手已经扬了起来，却在半空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

"李**。"祁野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声音冷得像冰，"请你向沈**道歉。"

李雯脸色煞白："祁总，我只是..."

"现在。"祁野的语气不容置疑。

李雯咬着嘴唇，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转身跑开了。

露台上只剩下沈念和祁野两人。沈念这才意识到祁野还握着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让她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一个男孩这样牵着她的手，在孤儿院的后山奔跑。

"谢谢。"她抽回手，声音不自然地低了下去，"不过我不需要你替我出头。"

祁野没有回应，只是望着远处的夜空："今晚的月亮很圆。"

沈念下意识抬头，一轮满月悬挂在天幕上，皎洁明亮。

"像我们的小船。"祁野轻声说，仿佛自言自语。

沈念如遭雷击，浑身僵住。"月亮船"——这是只有她和小北知道的秘密。每当月圆之夜，他们都会躲在孤儿院的阁楼上，把月亮想象成一艘银色小船，载着他们驶向远方。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祁野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表情微微一变："什么？"

"'月亮船'，这是..."沈念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这是只有我和小北才知道的秘密！"

一阵沉默。夜风吹动祁野的额发，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你听错了。"最终他平静地说，"我说的是'月亮穿'，穿过云层的意思。"

他在撒谎。沈念能感觉到。可她不明白，如果他真的是小北，为什么不承认？如果不是，又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沈念！"林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有急事找您！"

祁野后退一步："你该回去了。"

沈念想说些什么，但林妍已经急匆匆地跑来："沈总，工厂那边出问题了！"

她最后看了祁野一眼，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到祁野仍站在原地，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孤独而遥远。

回到公寓，沈念甩掉高跟鞋，径直走向卧室的保险柜。输入密码，她从最深处取出一个丝绒小盒子。

盒子里是半块玉佩，玉质温润，边缘是不规则的裂痕，显然原本是一整块。这是小北离开前给她的，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等我回来接你。"记忆中那个男孩将半块玉佩塞进她手心，"到时候我们把它们拼在一起，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沈念紧紧攥着那半块玉佩，胸口发疼。今天祁野脱口而出的"月亮船"，让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那不是一个可以用巧合解释的词。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祁野近期出席活动的照片。在一张慈善晚宴的照片中，祁野西装革履，胸前隐约可见半块玉佩的轮廓。

沈念放大图片，手指颤抖。虽然看不清细节，但那形状、那大小，与她手中的半块惊人地相似。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除非..."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林妍站在门外，脸色凝重："沈总，我查到了些关于祁野的事。"

沈念让她进来，林妍直接打开平板电脑："祁野的收养文件显示，他确实曾用名'祁小北'，但被收养时已经十岁，之后一直在美国生活，直到三年前才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