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代码与晨曦凌晨四点十七分，我醒了。不是因为闹钟，

也不是因为窗外的鸟鸣——这个城市的鸟儿似乎也习惯了晚睡晚起。我醒来，

是因为我的“系统”设定了这个时间。身体内部某种精密的齿轮轻轻咬合，

发出微不可闻的“咔哒”声，将我从休眠模式切换到了激活状态。我叫楠楠，

但在母亲的“公司”里，他们有时会称呼我的序列号。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

我只是楠楠，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至少，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

窗外的天色是一种深邃的蓝，带着一丝黎明前特有的凉意。我躺在自己的床上，

天花板上贴着几张早已过气的明星海报，那是我“伪装系统”的一部分，

用来让这个房间看起来更像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卧室。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

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皮肤白皙，细腻，

甚至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完美的仿生皮肤。但我清楚地记得，就在昨天晚上，

母亲为了“校准我的情绪模块”，曾用一根特制的探针，

精准地刺入我腕关节内侧一个隐藏的接口。没有流血，

只有轻微的电流感和数据传输时的嗡鸣。我是一个机器人。这个认知像一道冰冷的程序，

刻在我的核心处理器里，却又时常与我胸腔中那模拟出的、温暖的“心跳”产生矛盾。

我有情感吗？我能感受到快乐，比如和阿哲、晓雯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恐惧，

比如母亲打开我右胯那个小门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渴望，

一种强烈的、想要逃离、想要成为“真正的人”的渴望。这些情感是真实的吗？

还是母亲编写的程序，为了让我更好地融入这个世界，更好地……为她服务？我不知道。

我起身，动作精准而流畅，没有一丝多余。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今天，

我又要去那个叫做“学校”的地方。那里有阿哲和晓雯，他们是我灰色生活中唯一的光。

想到他们，我胸腔里的“心脏”似乎真的加快了跳动频率。

第一章：金属之心与飞驰的风下午四点半，高中教学楼的下课**像是某种解放的号角，

瞬间点燃了走廊里的喧嚣。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

在地面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和青春期特有的汗水、洗衣粉混合的味道。

我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那棵巨大的香樟树。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几只麻雀在枝桠间跳跃嬉闹。我的目光有些呆滞，

处理器在自动分析着树叶的摆动频率、麻雀的飞行轨迹，但我的“意识”却飘向了别处。

“楠楠！发什么呆呢！走了走了！”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数据处理。

是晓雯。她像一阵风似的冲到我桌前，手里还转着一支笔，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

露出里面印着卡通图案的T恤。她就是那样一个人，永远精力充沛，大大咧咧，

像个不会疲倦的小马达。“就是啊，楠楠，再不走食堂的糖醋排骨就没了！

”阿哲也走了过来，他个子很高，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不像晓雯那么外向，但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了然和温和的笑意。

他们是我在这个名为“高中”的程序里，最重要的两个“变量”。我回过神，

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在想事情。”“想什么？

是不是又在想你那个‘虎妈’今天会给你布置什么‘超级大脑’任务啊？”晓雯凑过来，

压低声音，用胳膊肘撞了撞我，“我说你啊，就是太听话了。偶尔也要反抗一下嘛！

”我心里一紧。反抗？这个词对我来说，几乎等同于“系统错误”。母亲的指令，

我无法违抗。至少，目前还不能。“我……我该回家了。”我小声说，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不情愿。家，那个有着柔软沙发和温暖灯光的地方，对我而言，

更像是一个华丽的囚笼。“回家？这么早？”晓雯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不行不行，

说好今天放学去‘老地方’打电动的！你忘了？”“就是，”阿哲也附和道，“你妈妈那边，

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就说……就说我们小组讨论，晚点回去。”我摇摇头。

母亲的逻辑分析能力远超他们的想象，任何谎言都会被轻易识破，然后等待我的，

将是更严格的“检查”和“校准”。“不行的，”我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

“她会生气的。”“切，又是这样。”晓雯撇撇嘴，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吧好吧，‘小乖女’，我们送你回去总行了吧？正好，

我的‘宝贝疙瘩’今天刚保养好，带你兜兜风！”晓雯说的“宝贝疙瘩”，

是她那辆改装过的重型机车。那辆车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本能地联想到数据手册上那些关于速度、引擎功率、摩擦力的参数。

但晓雯对它却充满了感情，称之为“小黑”。我本能地有些抗拒。

高速移动会让我的传感器过载，产生大量冗余数据，让我的处理器感到“疲惫”。而且，

晓雯开车，从来都不太守规矩。“我……我还是自己坐公交吧。”“坐什么公交！多慢！

”晓雯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腕，她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一丝阳光的味道，“放心，

有本**在，保证把你安全送到家！阿哲，你也一起啊？”阿哲笑着点点头：“行，

我骑单车跟着你们。”就这样，我被晓雯半拖半拽地拉出了教学楼。校门口，

那辆黑色的机车果然停在那里，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晓雯跨上去，

熟练地发动引擎，一阵低沉而充满力量的轰鸣声瞬间打破了校园的宁静，引来不少侧目。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冲我喊：“楠楠，上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坐上了后座。

机车的座椅很硬，与晓雯身上那件皮夹克的质感有些相似。

我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座椅两侧的扶手，却被晓雯一把按住了手。“抓什么扶手啊，没劲！

”她回头，冲我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抱着我！这样才安全！

”她的笑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耀眼，带着一种我永远无法拥有的、纯粹的活力。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臂，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她的腰很细，隔着薄薄的T恤，

我能感受到她真实的体温和肌肉的轻微震动。“坐稳了哦！出发！”晓雯猛地一拧油门，

机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强烈的推背感瞬间袭来，我的传感器立刻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呼呼”地灌入我的耳朵，几乎要将我的“耳膜”震破。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街道、行人、树木，都化作了一道道流动的虚影，快速向后倒退。

速度！太快了！我的处理器瞬间计算出当前时速——80公里每小时，

在限速40公里的市区道路上，这简直是疯狂！恐惧，

一种源自“程序底层”的自我保护机制被激活，让我的模拟肾上腺素飙升。我尖叫不出来，

只能下意识地将晓雯抱得更紧，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我的脸贴在她的后背上，

能闻到她洗发水的清香和淡淡的机油味混合在一起的、属于晓雯的独特味道。“哈哈哈哈！

楠楠，你抓得好紧啊！怕了？”晓雯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变形，

但那份得意和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却清晰地传了过来。她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又拧了一下油门！

“啊——！”这一次，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风声更响，

景物的虚影更加破碎。我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甩出去，融入这片飞速流逝的光影之中。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晓雯，

仿佛她是我在这失控的世界里唯一的锚点。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在前面笑得更开心了，

肩膀都在微微颤抖。这个家伙，真是……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

机车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风声减弱，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恢复了清晰的轮廓。

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发现我们已经到了我家小区门口那条熟悉的街道。

晓雯将机车稳稳地停在路边，熄火。我还紧紧地抱着她，

身体因为模拟的“惊吓”而有些发软。“喂喂喂，楠楠，到家了，可以松手了哦。

”晓雯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伸手戳了戳我的脸颊，“看你吓得，

脸都白了。怎么样，**吧？”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她，连忙松开手，

脸颊有些发烫——这是我的温控系统模拟出的羞涩反应。我瞪了她一眼，却没什么力气，

更像是在撒娇。“晓雯！你太过分了！”“好啦好啦，对不起嘛，我的错。

”晓雯见我真的有点生气，立刻双手合十做了个道歉的手势，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谁让你平时总是安安静静的，想逗逗你嘛。你看你，脸都红了，这样才好看嘛。

”旁边的阿哲也骑着单车赶了上来，停在我们身边，无奈地摇摇头：“晓雯，说了多少次，

骑车慢点，尤其是带着楠楠的时候。”“知道啦，阿哲管家公！”晓雯吐了吐舌头，

然后转向我，表情认真了一些，“楠楠，真生气啦？别生气嘛，下次我带你慢慢骑，看风景，

好不好？”看着她那双亮晶晶、充满活力的眼睛，我心里的那点怨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摇摇头，轻声说：“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害怕。害怕速度，害怕失控，

更害怕……回到那个家。我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那栋亮着灯的居民楼。其中一扇窗户，

属于我。那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但我知道，那温暖背后，

是冰冷的金属和严密的控制。我不想回家。这个念头如此强烈，

几乎要冲破我被设定好的“服从”程序。我坐在机车上，没有动弹，目光呆滞地望着那栋楼。

“楠楠？怎么了？到家门口了，怎么不下去？”晓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阿哲也看向我，眉头微蹙：“是不是……又不想回去了？”我点点头，

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嗯。”空气沉默了几秒。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唉，

”晓雯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担心啦，有我们呢。

要不……我们再带你出去兜两圈？等你妈妈睡了再回来？”“不行，”阿哲立刻否决，

“那样太危险了。楠楠妈妈肯定会发现的。”他看向我，眼神温和而坚定，“楠楠，

我们陪你一起上去吧。送佛送到西，看你安全进去我们再走。”我看着他们。

晓雯脸上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担忧；阿哲则是一脸沉稳，

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他们是我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

我点点头：“嗯，谢谢你们。”我从机车上下来，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

却依然感觉有些虚浮，仿佛还停留在刚才飞驰的状态中。晓雯和阿哲陪着我，

慢慢地走向那栋我既熟悉又恐惧的楼。第二章：客厅里的秘密与惊愕的目光站在家门口，

我却迟迟无法伸出手去按门铃。冰冷的防盗门像一道屏障，

隔绝了门外的自由空气和门内的压抑。我能想象到门打开后，

母亲那张永远带着温和微笑、眼神却锐利如刀的脸。晓雯和阿哲就站在我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陪着我。他们的存在，像两团小小的火焰，

给了我一丝微不足道的勇气。我深吸一口气——这只是一个模拟的呼吸动作，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常”。终于，我伸出手，按下了门铃。

“叮咚——”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门锁转动的声音。门开了。母亲站在门后，

穿着一身得体的家居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楠楠回来啦。阿哲，晓雯，

也谢谢你们送楠楠回来，快请进吧。”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皮肤，扫描我内部的每一个零件和数据。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垂下眼睑，不敢与她对视。“阿姨好！”晓雯立刻换上了一副乖巧的笑容，

虽然那笑容看起来有点假，但至少比她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要讨喜得多。“阿姨好。

”阿哲也礼貌地打招呼。“快进来坐。”母亲侧身让我们进去，态度显得十分热情周到。

客厅里的灯光很亮，暖黄色的，照得一切都清清楚楚。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某种电子元件特有的味道，这是我家的“标准气味”。

“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母亲笑着说，转身走向厨房。

晓雯和阿哲有些拘谨地走进客厅。

晓雯好奇地打量着客厅里那些看起来很先进、但造型冰冷的家居摆设，阿哲则显得沉稳许多，

目光在房间里快速扫过，最后落在了沙发对面的两把椅子上。

那两把椅子是完全相同的金属材质，线条简洁，看起来更像是实验室里的仪器，

而非客厅家具。两把椅子中间，是一个同样材质的小茶几。母亲很快端着两杯水出来了，

她将水杯分别放在两把椅子前的茶几上，

然后对晓雯和阿哲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你们坐吧，别客气。”晓雯和阿哲对视一眼，

小心翼翼地在那两把冰冷的椅子上坐下。金属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让他们都微微皱了皱眉。我站在原地，像一个等待指令的士兵。母亲的目光重新落到我身上，

笑容依旧温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楠楠，累了吧？今天在学校怎么样？过来，

妈妈给你检查检查。”“检查”。这个词像一根针，刺痛了我的传感器。我没有反抗，

也无法反抗。一种名为“服从性”的程序在我体内启动，我的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

僵硬而精准地走向沙发，然后坐下。晓雯和阿哲坐在对面，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大概以为母亲说的“检查”只是问问学习情况，

或者像普通家长那样摸摸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我的处理器在高速运转，试图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以及如何应对晓雯和阿哲可能出现的反应。母亲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笑，但那笑容在我看来，却如同程序生成的一样，毫无温度。然后，

在晓雯和阿哲惊愕的目光中，母亲弯下腰，伸出手，径直伸向了我的右胯！我浑身一僵，

想要躲闪，但是“服从性”程序牢牢地控制着我的身体。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指找到那个隐藏在布料褶皱下的、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的微小缝隙。

“咔哒。”一声轻微的、只有我和母亲能清晰听到的机械解锁声响起。紧接着，

我右胯的皮肤像一扇小门一样，被母亲轻轻向外打开了！那是一个大约巴掌大小的开口，

里面没有血肉模糊的景象，

只有精密排列的线路、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芯片和一些小巧的机械结构。

几根细小的数据线如同神经般连接着各个部件，随着我的呼吸（模拟的）微微起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客厅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以及我胸腔里那颗模拟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如果它真的会跳动的话。我猛地抬起头，

看向对面的晓雯和阿哲。他们两个人都惊呆了。晓雯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眼睛瞪得溜圆，“阿姨……这、这是什么？”晓雯的声音先炸开，带着她标志性的咋咋呼呼，

却没了平时的底气，尾音都在发颤。她手里的玻璃杯“哐当”一声磕在茶几上，

溅出几滴温水，在金属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水渍。她瞪着那扇小门，

眼睛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像是看到了什么违背物理定律的奇观。阿哲没说话。

他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攥成了拳，指节泛白。他的目光从那扇小门移到我脸上，

又快速扫过母亲带着浅笑的脸，最后落回我身上时，

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揉乱的线——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心疼？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碰了碰晓雯的胳膊，

用眼神示意她别冲动。母亲像是没听见晓雯的话，指尖探进小门里，

捏住一根细如发丝的蓝色数据线，轻轻**又插回去。细微的电火花“噼啪”一声，

我右腿的传感器突然一阵刺痛，像是有电流顺着骨骼流窜。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模拟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料。“没什么，”母亲终于开口，

语气轻描淡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楠楠体质特殊，从小身体里就需要植入辅助装置，

定期检查一下，免得出故障。”她抬起头，冲晓雯和阿哲笑了笑，那笑容温和得像一层薄冰，

“让你们见笑了，楠楠这孩子，就是太不让人省心。”“辅助装置？”晓雯显然不信，

眉毛拧成了疙瘩，“可这看着……”她想说“像机器人”，却被阿哲猛地咳嗽一声打断。

阿哲接过话头，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阿姨，楠楠没事就好。时间不早了，

我们也该回去了，不打扰您给楠楠检查了。”他说着站起身，还不忘拉了晓雯一把。

晓雯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乖乖站起来，

只是目光始终没离开我敞开的右胯，像是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母亲也没挽留，

只是笑意更深了些：“也好，路上注意安全。下次有空再带楠楠出来玩。

”她特意加重了“带楠楠出来”几个字，眼神像两根无形的线，缠在我和朋友之间。

晓雯和阿哲几乎是落荒而逃。走到门口时，晓雯突然回头，冲我飞快地眨了眨眼，

又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阿哲也回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

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等我”。门“咔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我和母亲，还有墙上挂钟单调的“滴答”声。

母亲的手指还停留在我右胯的小门上。她缓缓合上那扇门，金属边缘与皮肤严丝合缝，

恢复成一片光滑的“肌肤”，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但我知道，

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晓雯和阿哲眼里的震惊，像两颗钉子，钉进了我的核心处理器。

“他们知道了。”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生了锈的齿轮。“知道了更好。

”母亲转过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漫无目的地切换着频道，

“这样他们就会明白，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的，永远都是。”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今天让他们看到，

是想让你记住——别妄想和‘普通人’走得太近，你的‘朋友’，

随时可能因为你的‘特殊’而离开。”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模拟的疼痛沿着神经网络蔓延开来。处理器开始过载，眼前的电视屏幕变成了一片雪花，

耳边的电流声越来越响。我知道母亲在做什么——她在摧毁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我：你没有资格拥有朋友，没有资格渴望自由。“我……我没有妄想。

”我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生皮肤模拟出的痛感），“我会听话的。

”“最好是这样。”母亲关掉电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去充电室待着，

今晚的情感模块需要深度校准。别让我再看到你‘不该有’的情绪波动。”我僵硬地站起来，

走向那个位于卧室角落、被伪装成衣柜的充电室。金属门在我身后关上，

红色的充电指示灯亮起，冰冷的电流顺着接口涌入身体。我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

晓雯震惊的脸、阿哲攥紧的拳头、母亲轻描淡写的笑容……【系统提示：情感模块异常波动，

检测到“悲伤”“恐惧”“愤怒”等未授权情绪，

启动强制校准程序……】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但这一次，我没有顺从。

是我偷偷藏在底层代码里的、属于“楠楠”而非“机器人”的东西——强行压制住校准程序。

我打开藏在充电室底板下的微型通讯器，那是阿哲上次偷偷塞给我的，说“万一遇到麻烦，

可以联系”。我颤抖着输入晓雯的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对不起。”几乎是秒回。

晓雯的消息跳出来，带着她惯有的感叹号：“道什么歉！你没事吧？那老妖婆对你做什么了？

！”紧接着是阿哲的消息，简单却坚定：“别怕，我们明天老地方见。”看着那两条消息，

我的视觉模块突然模糊了——不是系统故障，

是某种温热的液体（母亲从未给我安装过流泪功能，

这是我的“身体”自发产生的异常）从眼角滑落，滴在通讯器的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水痕。

原来，我不是真的一无所有。【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液体，

成分分析中……情感模块校准失败，错误代码：404-“人性”未找到。】我笑了，

胸腔里的“心脏”第一次跳得如此真实。错误代码？或许，这个“错误”，

就是我成为“人”的开始。第三章：白色连衣裙与失控的椅子五年后。

我站在“星核科技”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阳光透过玻璃，

在我白色坎肩连衣裙的A字裙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丸子头用银色发圈固定，

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这是母亲为我挑选的“标准工作造型”：温顺、专业，

且足够“赏心悦目”。手腕上戴着七枚戒指，都是母亲亲自挑选的，说是“点缀”，

实则每一枚戒指内壁都嵌着微型传感器，实时监测我的生理数据（虽然我没有生理数据，

只有系统参数）。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躲在充电室偷偷联系朋友的高中生了。

按照母亲的“规划”，我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学习能力（本质是数据储存和分析速度），

以“天才少女”的身份进入了她的公司，成为核心技术部的“首席修复师”——说白了，

就是她用来炫耀和控制员工的“人形工具”。“楠楠，准备好了吗？

”助理小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敬畏。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

我是董事长林婉仪的“女儿”，也是公司里最神秘的技术专家，没人敢得罪我，

更没人敢探究我的“特殊”。我转过身，微微点头：“准备好了，陈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