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锋一直以为，自己有个完美的家。直到他发现妻子桑绮的旧手机里藏着几十封情书，

落款全是同一个名字。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的那晚，他对着四个“非亲生”的冷笑一声，

把报告折成纸飞机射进垃圾桶。“游戏开始。”他对着空房间说。三个月后，

桑绮的情夫因职务侵占入狱，她跪在民政局门口哭求原谅。

厉锋晃了晃新到账的七位数存单：“抚养费结清了，桑**。”阳光刺眼，

他转身走向新买的跑车，引擎轰鸣盖过了身后歇斯底里的尖叫。

第一章厉锋拖着沉重的脚步推开家门，公文包随意甩在玄关的矮柜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空气里弥漫着红烧排骨的油腻香气，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水味，那是桑绮最爱的牌子。客厅里，

电视正大声放着吵闹的动画片，八岁的厉小磊和六岁的厉小蕊挤在沙发里，看得津津有味。

“爸爸回来啦！”小蕊眼尖，跳下沙发光着脚丫就扑过来，抱住厉锋的腿。

厉锋脸上的疲惫瞬间融化，弯腰一把抱起女儿，在她**的小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想爸爸没？”“想！”小蕊咯咯笑着，搂紧他的脖子。“爸，今天数学测验我考了98！

”小磊也转过头，小脸上带着骄傲。“真棒！不愧是我儿子！”厉锋走过去，

揉了揉小磊的脑袋，心里那点工作的烦闷被家的暖意驱散得干干净净。厨房门口，

桑绮系着围裙探出身，长发松松挽着，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手里还拿着锅铲。“回来啦？

累坏了吧？快去洗手，马上开饭。”她的声音总是那么柔和，像羽毛拂过心尖。“嗯。

”厉锋放下女儿，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看着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

一种踏实的满足感油然而生。项目经理，不算大富大贵，但在这座城市也算站稳了脚跟，

有妻有子，生活安稳。这不就是他一直追求的“完美”吗？晚饭时气氛温馨。

桑绮不停地给孩子们夹菜，也细心地给厉锋碗里添了块最大的排骨。灯光下，

她的侧脸线条柔和，皮肤依旧细腻。厉锋看着她，心底偶尔掠过的一丝说不清的异样感，

也被眼前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压了下去。或许是自己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太敏感了？饭后，

桑绮收拾碗筷进了厨房。厉锋陪孩子们在客厅地板上拼了一会儿乐高。

小磊拼了个歪歪扭扭的飞船，得意地展示给他看。“爸，你看像不像真的宇宙飞船？”“像，

太像了！我儿子以后肯定是个工程师！”厉锋由衷地夸赞。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部门总监发来的消息，催问一个项目的进度。厉锋皱了皱眉，

起身去书房拿自己的平板电脑。他记得里面存着一些关键数据。书房不大，

靠墙的书架上塞满了专业书籍和孩子们的画册。他的书桌收拾得还算整齐，

旁边堆着几个半旧的纸箱，里面是些平时用不上又舍不得扔的杂物。

桑绮提过好几次让他清理掉，他一直拖着没动。平板没在桌上。厉锋回想了一下，

可能是上次看完顺手塞进某个纸箱了。他蹲下身，开始翻找。翻过一摞旧杂志，

几本过时的技术手册，终于在角落一个蒙着灰的纸箱里摸到了冰凉的平板外壳。他松了口气，

正要抽出来，手指却碰到了一个硬硬的、有棱角的东西。拨开覆盖在上面的几本旧笔记本，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粉色外壳露了出来。是桑绮的旧手机。一款几年前流行的型号，

屏幕边缘还有条细微的裂痕。他记得很清楚，这款手机桑绮用了好几年，直到去年生日，

他给她换了最新款的水果机。当时她还挺惊喜，抱着他亲了好几口，

说旧手机正好给小蕊当玩具。后来不知怎么，这旧手机就彻底不见了踪影。它怎么会在这里？

塞在这么深的角落里？厉锋有些疑惑。他拿起手机，很轻。试着按了一下侧面的电源键，

屏幕竟然幽幽地亮了起来！电量显示还有一小半。屏幕亮起，直接跳到了锁屏界面。

背景是多年前的桑绮抱着襁褓中的小磊，笑得一脸幸福。厉锋看着这张照片，心头微暖，

但随即又被更大的疑惑取代：这手机居然还有电？而且看起来像是……一直在待机状态？

她不是说给小蕊玩吗？小蕊怎么会把它塞进这个放杂物的箱子深处？鬼使神差地，

他伸出食指，在密码框里输入了桑绮常用的那个四位数——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屏幕解锁了。

桌面壁纸是另一张一家四口的合影。厉锋的手指顿了一下，心里有点怪怪的，

像是无意间窥探了妻子早已尘封的私密角落。他觉得自己应该立刻放下，

但还是忍不住点开了信息图标。收件箱几乎是空的，只有几条运营商发来的垃圾短信。

他又点开通讯记录，最近的通话列表也空空如也。就在他准备退出时，

手指无意间滑到了屏幕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蓝色云朵图标。那是一个小众的加密通讯APP，

厉锋记得桑绮以前抱怨过公司有时会用它发些临时通知，后来换了新手机，她就再没提过。

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攫住了他。他点开了那个蓝色云朵。APP启动有些慢。登录界面弹出，

需要密码。厉锋犹豫了，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理智告诉他该停下了，这很不对劲。

但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嚣：看看！就看一眼！他再次输入了那个熟悉的结婚纪念日。错误。

他皱紧眉，试着输入了桑绮的生日。错误。孩子们的笑声隐约从客厅传来。

厉锋的心跳莫名地开始加速。他又试了小磊的生日。错误。只剩下小蕊的生日了。

他深吸一口气，输入了那四个数字。登录成功的提示音轻轻响起，界面瞬间跳转。

屏幕瞬间被密密麻麻的对话列表占满！每一个联系人的名字都是同一个——【云帆】。

最新的一条消息时间，赫然显示着……就在昨天！厉锋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

耳朵里嗡嗡作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他猛地回头看向书房门口，客厅的灯光和孩子的笑声依旧，但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他颤抖着手指，点开了最顶端那个带着红点的对话框。映入眼帘的，

是满屏滚烫到几乎灼伤眼睛的字句：“云帆：小绮，我的心跳只为你加速。每一次呼吸，

都渴望你的气息。”“云帆：真想不顾一切带你走，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这该死的现实，快把我逼疯了！”“桑绮：我也是，云帆。每一次见到他，都觉得窒息。

只有你，才是我活着的意义。”“云帆：再等等，我的小绮。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

等时机成熟。我会给你和孩子最好的未来。厉锋那个蠢货，不配拥有你们。”“桑绮：嗯，

我信你。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宝贝们，我什么都能忍。

孩子们今天还问起‘云帆叔叔’什么时候再来带他们去游乐场呢……”“云帆：快了，宝贝。

快了。很快，一切都将是我们的。包括厉锋辛苦打拼来的一切。想到他最后人财两空的样子，

我就忍不住兴奋……”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定格在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

厉锋死死盯着屏幕，那些亲昵的称呼——“小绮”、“宝贝”，

那些恶毒的诅咒——“蠢货”、“人财两空”，

还有那句像淬了毒的冰锥般刺穿他心脏的话——“我们的宝贝们”……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身体晃了晃，手撑住书桌边缘才勉强站稳。

眼前的一切——孩子们的笑脸，桑绮温柔的笑容，

这个他亲手建立起来的、称之为“家”的地方——瞬间被这些冰冷的文字撕扯得粉碎，

露出底下狰狞污秽的真相。“爸爸！我的飞船拼好啦！快来看呀！

”小磊兴奋的声音穿透门板传来，带着孩童特有的、不谙世事的欢快。厉锋猛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里面翻涌的滔天巨浪被一种死寂的冰冷强行压了下去。他迅速截屏，

将屏幕上那些刺目的对话一张张保存下来，传输到自己的云端。然后，

他动作僵硬却无比精准地退出了那个APP，清除了后台运行记录，关掉了手机屏幕。

粉色手机外壳冰冷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把它放回纸箱深处，

用旧笔记本重新盖好，把平板电脑抽了出来。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片近乎僵硬的平静。他拉开门，走向客厅。小磊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乐高飞船，

献宝似的递到他眼前：“爸爸，看！酷不酷？

”厉锋低头看着儿子那张酷似桑绮、此刻洋溢着纯真快乐的小脸。这张脸，

曾经是他生命里最温暖的慰藉，此刻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他扯动嘴角，

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脸部肌肉却僵硬得不听使唤，最终只形成一个古怪的弧度。“酷，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自己都陌生的空洞，“真酷。”他伸出手，

轻轻碰了碰乐高飞船冰冷的棱角，指尖冰凉。目光掠过小磊灿烂的笑脸，

落在厨房门口——桑绮正擦着手走出来，脸上带着惯常的、无可挑剔的温柔笑意，

迎上他的目光。“累了吧？要不要给你泡杯茶？”她柔声问，眼神清澈，

仿佛刚才那些恶毒的字句从未从她指尖流淌过。厉锋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着，

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他看着她，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

这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此刻却像一个精心描画的面具，让他感到彻骨的陌生和……寒冷。

“不用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稳得可怕，“公司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我回书房待会儿。”他移开目光，不再看她，转身走向书房，脚步沉稳，背影挺直。

书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客厅的欢声笑语。厉锋背靠着冰凉的门板，

身体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骤然断裂，支撑着他的力量瞬间消失。他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头深深埋进膝盖。黑暗笼罩了他。没有愤怒的嘶吼，没有失控的泪水。

只有沉重的、压抑的喘息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像濒死的困兽。

那些滚烫的、带着情欲和算计的字句，桑绮温柔的笑脸，孩子们纯真的眼神，

男人得意洋洋的宣言——“我们的宝贝们”、“人财两空”……在他脑子里疯狂搅动、爆炸。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在昏暗中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死死盯住那个装着粉色手机的纸箱。良久，一丝冰冷的、淬着剧毒的弧度，

极其缓慢地爬上了他的嘴角。他扶着门板，一点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他点开浏览器，

动作精准地在搜索框输入：“权威亲子鉴定机构”。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里，

清晰得如同战鼓擂响。第二章市中心的“安诺基因”鉴定中心，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

透着一股子不近人情的冰冷科技感。厉锋坐在等候区硬邦邦的塑料椅上，

手里紧紧捏着一个不起眼的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四份样本——两根带着毛囊的头发，

两份用干净纸巾小心包裹好的口腔拭子。那是他昨晚，在孩子们熟睡后，像做贼一样，

屏住呼吸，从他们枕头上、牙刷杯里收集来的。每一次触碰，指尖都像被无形的火焰灼烧。

他旁边坐着一对年轻夫妇，女人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男人紧张地搓着手，

低声安慰着妻子。他们的焦虑是温暖的，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厉锋的目光掠过他们，

落在自己手中的信封上，只觉得那薄薄的纸袋重逾千斤，里面装着的，是他整个世界的灰烬。

“厉锋先生？”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拿着名单出来，声音公式化。厉锋猛地回过神，站起身，

动作有些僵硬。“在。”“请跟我来采样室。”护士转身带路。采样过程简单到近乎残酷。

消毒，用棉签在厉锋口腔内侧壁刮擦几下，装入样本袋，贴上标签。冰冷的棉签触感，

带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他胃里又是一阵翻搅。“加急服务，三个工作日取结果，

费用是……”护士报出一个数字。“加急。”厉锋打断她，掏出钱包，抽出卡递过去，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他需要最快知道那把悬在头顶的铡刀何时落下，

哪怕结果会将他劈得粉身碎骨。护士刷卡，开票，递给他一张回执单。

“下周三上午十点以后，凭这个来取报告。”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职业性的怜悯，

或许她见多了这样独自前来、面色灰败的男人。厉锋接过回执单，看也没看，塞进外套内袋。

转身离开，背影挺直，脚步却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接下来的三天，

是厉锋人生中最漫长的炼狱。时间被无限拉长、扭曲。白天，

他强迫自己像个精密仪器一样运转在办公室。开会时，下属的报告声像是隔着一层水传来，

模糊不清；敲击键盘的手指冰冷僵硬；午餐在嘴里味同嚼蜡。他不敢看桑绮的眼睛，

怕自己眼底翻涌的恨意会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惊动这条盘踞在他家中多年的毒蛇。

他甚至不敢过多地触碰孩子们，每一次抚摸小磊的头，捏捏小蕊的脸蛋，

都像在触碰烧红的烙铁，痛彻心扉，却又带着一种病态的、绝望的贪恋。夜晚是更深的折磨。

他躺在桑绮身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黑暗中，

那个叫“云帆”的名字，像毒蛇的信子，在他脑子里嘶嘶作响。他像一头潜伏的猎豹，

在桑绮沉睡后，无声地起身，潜入书房。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惨白的脸。

他搜索一切能找到的关于“云帆”的信息。线索零碎而模糊。

从桑绮旧手机里残存的蛛丝马迹——一个被她备注为“A.王总”的电话号码，

几封提及“新项目审批”、“恒通科技”的邮件碎片——他像拼图一样艰难地组合着。

“恒通科技”……厉锋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是本地一家规模不小的电子产品**公司。

他动用了自己积累多年、并不算广阔但关键的人脉网。一个在工商局工作的老同学，

一个在恒通科技竞争对手公司做中层的高中校友……旁敲侧击，小心翼翼，

带着巨大的屈辱感去探听那个叫“云帆”的男人。信息一点点汇集：王云帆，

恒通科技的销售总监。三十七八岁，有点小帅，能说会道，

风评……在男女关系上有点“玩得开”。已婚，有个女儿在读高中。据说手上有点小权，

油水不少。销售总监。厉锋咀嚼着这个职位，眼底的寒冰更甚一层。

一个靠嘴皮子和关系吃饭的人。他继续深挖，

利用自己IT项目经理的技术背景和权限（这让他内心充满荒谬的自我厌恶），

在一些边缘的、灰色地带的商业信息查询平台上，付费检索“恒通科技”、“王云帆”。

一些零散的、未经证实的匿名爆料开始浮现：“恒通那个王总？呵呵，报销单据猫腻大得很，

下面人敢怒不敢言。”“听说他经手的几个大单，回扣吃得飞起，胆子不是一般肥。

”“公司采购那摊子水最深，他小舅子开的皮包公司，

专供高价次品……”这些碎片化的指控像黑暗中闪烁的磷火，虽然微弱，

却清晰地勾勒出一个贪婪、肆无忌惮的形象。厉锋把这些信息一条条截图、保存、归档。

复仇的蓝图，在无边的痛苦和冰冷的恨意中，开始缓慢地、扭曲地构建。周三终于到了。

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厉锋请了半天假，理由是为新项目考察设备供应商。

桑绮不疑有他，还温柔地叮嘱他路上小心。他独自开车前往“安诺基因”。

车里的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他摇下车窗，冷风灌进来，吹在脸上刀割似的疼。

鉴定中心大厅人不多。他走到取报告的窗口，递上回执单。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

转身从后面一排文件架上抽出一个印着“安诺基因”LOGO的密封文件袋。“厉锋先生，

您的报告。”工作人员把文件袋递出来。厉锋伸出手，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接过那个轻飘飘的牛皮纸袋，感觉却像是接过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脱手。

他没有立刻打开。他拿着文件袋，像拿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快步走出鉴定中心的大门。

冷风卷着几片枯叶打在他脸上。他走到停车场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才深吸一口气，撕开了文件袋的封口。里面是四份报告，用订书钉整齐地钉在一起。

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目光死死锁定在“鉴定结论”那一栏。四份报告，四行冰冷的黑体字，

如同四把淬毒的匕首，整齐地、残忍地捅进他的心脏：样本A（父：厉锋，

子：厉小磊）：排除厉锋为厉小磊的生物学父亲。样本B（父：厉锋，

子：厉小蕊）：排除厉锋为厉小蕊的生物学父亲。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崩溃的痛哭。

厉锋站在那里，像一尊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石雕。只有捏着报告边缘的手指，

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将纸张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报告上那些复杂的基因位点对比数据、那些冰冷的百分比数字，在他眼前模糊、旋转。

唯有那两行“排除”的字眼，像烧红的烙铁，清晰地烙在他的视网膜上，烙进他的灵魂深处。

八年。整整八年！他像个傻子一样，掏心掏肺，付出所有，养着别人的孩子，

守着别人的妻子！他辛苦打拼来的一切，在那个叫王云帆的男人和桑绮的谋划里，

竟成了待宰的肥羊，只等着时机成熟，被他们“人财两空”！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他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咽了下去。额角的青筋因为极致的压抑而突突直跳。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将那几页宣判他人生死刑的报告，从订书钉上拆了下来。然后，

他拿起属于小磊的那一份，看着结论栏里那行“排除厉锋为厉小磊的生物学父亲”，

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那不是一个笑容。那是一种肌肉的扭曲，

一种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狰狞。他低着头，开始折叠手中的报告纸。

动作很慢，很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又邪恶的仪式。对折，再对折，压平棱角……最后，

他把它折成了一架棱角分明的纸飞机。他抬起头，

目光扫过停车场角落那个孤零零的、锈迹斑斑的绿色垃圾桶。垃圾桶的开口，

像一张无声嘲笑着他的黑色大口。厉锋捏着那架承载着“排除”结论的纸飞机，手臂平举，

对准垃圾桶的方向。他嘴唇翕动，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一种斩断所有过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决绝，

在空旷的角落里清晰地响起：“游戏开始。”手臂猛地向前一挥！纸飞机脱手而出，

划过一道短暂而决绝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射入了那个漆黑的垃圾桶口，消失不见。

厉锋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垃圾桶口，

脸上最后一丝属于“丈夫”和“父亲”的温度彻底褪尽，只剩下冰封万里的酷寒。他转身，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像一头压抑太久终于露出獠牙的凶兽发出的低吼。车子驶离停车场，汇入车流，

驶向那个充满了谎言、等待他去亲手撕碎的“家”。

第三章冰冷的报告结论像烙印一样刻在厉锋脑子里。他没有质问，没有爆发，

反而以一种近乎病态的冷静回归了家庭生活。只是，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他不再加班，

准时回家，甚至主动分担家务。桑绮对此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以为丈夫终于开窍，

懂得体贴了。只有厉锋自己知道，他是在用最苛刻的观察者目光，

审视着这个曾经被他视为港湾，如今却充满毒液的巢穴。

他不动声色地“关心”起桑绮的工作。“最近看你挺忙的，项目压力大吗？”晚饭时，

他状似随意地问，给桑绮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桑绮眼神闪烁了一下，

随即露出温婉的笑：“还好，老样子。就是恒通那边有个新项目在对接，

王总……就是那个销售总监，要求比较细。”“王云帆？”厉锋咀嚼着这个名字，

语气平淡无波。“嗯，是他。这人能力是有的，就是有点……难缠。”桑绮低头扒饭，

避开了厉锋的视线。“哦？怎么个难缠法？”厉锋追问，眼神锐利如鹰隼，

捕捉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就是……细节抠得特别死，反复修改方案，

弄得下面人挺累的。”桑绮含糊其辞，明显不想多谈。厉锋心中冷笑。难缠？

是忙着在报销单上做手脚，还是忙着和你偷情？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点点头：“工作嘛，

难免的。你自己注意身体。”夜里，等桑绮呼吸均匀，厉锋悄无声息地起身。

他没有再去翻那个旧手机，那已经成了废品。他径直走进书房，反锁了门。

打开一台从未在家人面前使用过的加密笔记本电脑，屏幕冷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他登录了一个特殊的云端账号。屏幕上瞬间弹出几个监控窗口。

一个是家里客厅的实时画面（借口安全新装的智能摄像头），

一个是桑绮新手机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备份（利用她的信任在她睡着时安装的远程同步软件），

还有一个，则是他花费重金，

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王云帆名下几个主要银行账户近半年的流水记录（信息碎片化，

需要时间整理）。厉锋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

在数据的丛林中耐心地搜寻着猎物留下的痕迹。他的目光在桑绮的通话记录上扫过，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