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车门外，嘴唇哆嗦着，声音更大，更悲怆：“你……你一年到头，

回来看过你爹几回?!你爹在村里，有个头疼脑热，谁给他端水送药?!

是我们这帮老棺材瓤子!是明月这闺女一趟趟往村里跑，送药送吃的村里跑，送药送吃的!

你爹想强强(孙子小名)，想得夜里睡不着，抱着你儿子小时候那件破肚兜，

在炕上翻来覆去，偷偷掉眼泪……你……你知道吗?!**的知道吗?!”他越说越激动，

干瘦的胸膛剧烈起伏，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血块：“今……今天好不容易!明月闺女心善，

舍钱舍力，担着天大的干系，带我们这帮老废物出来开开眼!你爹高兴得跟啥似的!

早上天没亮就起来捯饬他那身行头!他……他做错啥了?!

你凭啥糟践我们大家伙儿这点盼头?!这点活头?!”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带着积压了多年的委屈、不平和对自身境遇的悲鸣!老杨头这一通吼，

如同在滚油锅里泼进了一瓢滚水。车厢里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就是!

”后排的张婶猛地一拍座椅靠背，带着哭腔，声音尖利，“我家那小子，也跟你一个样!

就知道寄钱寄钱!钱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儿子陪啊?!我们缺他那几个钱吗?!

我们就想……就想看看他啊!听听他的声儿啊!”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汹涌地滚了下来。

“建军娃子，你……你这心是石头做的吗?!”另一个老爷子痛心疾首地摇着头，声音哽咽，

“你爹拉扯你们兄弟几个容易吗?!你娘走得早……他吗?!

你娘走得早……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吃过的苦，受过的累……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累……唉!”他重重叹了口气，浑浊的老泪在眼眶里，

浑浊的老泪在眼眶里打转，再也说不下去。“明月闺女图啥?!她贴钱贴力，

担着风险带我们出来，不就图我们这些老我们出来，不就图我们这些老家伙能乐呵乐呵吗?!

你……你倒好，上来就喊打喊杀的!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们老，我们没用，

可我们……我们也是人啊!我们也想看看外面的天是啥样的啊!

我们也想……活得像个人样啊!”指责声、叹息声、低低的啜泣声，

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涌向车门。老人们不再沉默，不再恐惧!。老人们不再沉默，不再恐惧!

他们用最质朴、最直接、也最扎心的语言，表达着最深的委屈、最痛的渴望和对尊严的呐喊!

一双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泪光，燃烧着愤怒，

更有一种被长久压抑后终于爆发的、近乎悲壮的控诉!这控诉的对象，

不仅仅是车门口那个暴怒的儿子，

更是那堵横亘在城乡之间、在代际之间、名为“忽视”与“理所当然”的无形高墙!车门外，

韩建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汹涌澎湃的声浪冲击得连连后退!

他脸上的蛮横、暴戾、那种自以为是的“理直气壮”，如同被狂风卷走的沙堡，

瞬间崩塌殆尽!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像喝醉了酒一样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