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誓船票
作者:剑心无意
主角:陈砚周砚堂楚江号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09-28 18:22
免费试读 下载阅读器离线看全本

《血誓船票》是剑心无意创作的一部引人入胜的现代言情小说。故事中的主角陈砚周砚堂楚江号面临着挑战与困境,通过勇气和智慧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本小说以其生动的描写和真实的情感让读者深受感动。额前有碎发,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耳朵上别着朵塑料白茉莉。陈砚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他记得这张脸。出事当晚,女孩就坐在他……。

章节预览

楚江号沉没时,87张船票从残骸中漂出,每张票根背面都用血写着“见票如晤”。

唯一的幸存者陈砚左耳聋了二十多年,却在摸到这些船票时,

左耳突然“听”见画面——19岁的孟晓渔在甲板上抄《汉阳门的春天》乐谱,

手指在船票上画着音符;货车司机王强把银镯子藏进票根夹层,嘴里念着“阿莲,等我”。

架着铁义肢的周砚堂找到他,说这是“江誓”:每张船票都锁着一桩未了的愿,完不成,

陈砚耳后的青斑就会蔓延至心脏,像他当年没救下的川江号兄弟,腿一点点烂成铁。

当第87张船票浮出水面,所有票根拼出的长江航道图终点,

赫然是1983年苏梅救子的险滩——那里沉着楚江号最早的债,

也沉着周砚堂藏了三十年的秘密:他的铁腿里,嵌着半张1983年的船票根。

第一章:江边的白灯笼陈砚蹲在江堤的石阶上,烟蒂在脚边积了一小堆。

九月的长江风裹着腥气,刮得人后颈发僵。对岸的芦苇荡黄了大半,

像被谁泼了桶褪色的颜料,在暮色里软塌塌地垂着。而他面前的江面上,飘着87只白灯笼,

烛火在灯笼里明明灭灭,像溺死者的眼睛。“楚江号”沉没三个月了。救援船找到他时,

他正趴在块断裂的甲板上,漂流在离出事地点下游二十公里的浅滩。左耳灌满了泥水,

右肩的旧疤被划开道新口子,除此之外,连点皮外伤都没有——这本身就是件怪事。要知道,

那艘三层客轮在夜里撞断礁石时,像被巨手揉皱的纸船,87名乘客里,

能捞上来全尸的都寥寥无几。“小陈?”有人拍他的背。是码头的工头老王,

手里捏着三炷香,“该去鞠躬了。”陈砚掐灭烟,站起身时,左腿习惯性地顿了一下。

不是瘸,是小时候在码头被货物砸过,阴雨天总发僵。他跟着人群走到临时搭起的灵堂前,

87张黑白照片挂在竹竿上,风一吹,照片角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声。

他的目光在照片上扫过,突然定住了。倒数第二排左数第三张,是个女孩。扎着高马尾,

额前有碎发,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耳朵上别着朵塑料白茉莉。

陈砚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他记得这张脸。出事当晚,女孩就坐在他斜对面的座位上,

抱着个黑色的琴盒,手指一直在膝盖上敲着什么节奏。船开始倾斜时,尖叫声浪里,

他好像被什么人推了一把,后背撞在舱壁上。再睁眼,

就看见那女孩的琴盒从行李架上掉下来,砸在他脚边,锁扣崩开,滚出本蓝色封皮的本子。

“那是孟家的丫头,晓渔,”老王在他身边念叨,“才十九,在武汉学二胡的,

说是要去重庆比赛……”陈砚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撮纸灰。纸灰很轻,

在他手心里打着旋,突然被风卷走,飘向江面。他抬头时,

正好看见一只白灯笼被风吹得离了线,摇摇晃晃地往江心漂去,烛火在浪里挣扎了几下,

灭了。人群渐渐散去,江堤上只剩下他和几个还在烧纸钱的家属。陈砚往石阶下走,

打算回临时住的小旅馆,后颈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师傅,借个火。”是个男人的声音,

有点哑,像被砂纸磨过。陈砚回头,看见个穿灰布衫的男人,蹲在最后一级石阶上,

背对着他,手里夹着支没点燃的烟。男人的坐姿很奇怪,两条腿直直地伸着,裤管空荡荡的,

裤脚处露出点金属的反光。陈砚摸出打火机递过去。男人接过时,

他才看清对方的脸——颧骨很高,眼窝陷着,下巴上全是胡茬,唯独眼睛很亮,

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男人点燃烟,深吸了一口,把打火机还给他。“楚江号上的?

”陈砚点头。“运气好。”男人吐了个烟圈,烟圈飘到江面上,散了。他突然递过来一张纸,

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边缘毛毛糙糙的,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你左耳,

能听见蝉鸣了吧?”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波浪线,像条没头没尾的河。

陈砚的手指猛地收紧,打火机在掌心硌出个红印。他的左耳,

从七岁那年被码头的钢丝绳抽中后,就彻底聋了,只能靠右耳听声。可就在上周,

他蹲在旅馆门口修鞋时,突然听见墙根的草丛里传来“吱——”的一声,

细得像根线——那是蝉鸣,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听见的蝉鸣。他抬头想质问,

男人却已经站起身。原来他架着副铁制的义肢,走路时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在空荡的江堤上格外刺耳。“我叫周砚堂,”男人没回头,义肢踩着石阶,

一步步往江堤下走,“住汉阳门,开了家‘渡书斋’。想通了,就来找我。

”风吹起他灰布衫的后摆,露出腰上系着的一串旧船票,票根在风里互相拍打,

像谁在低声说话。第二章:码头的杂音陈砚在码头扛了三天货,左肩的旧疤被汗水泡得发疼。

宜昌港的九月还是热,货箱被晒得滚烫,扛在背上像驮着块烙铁。

他习惯用右耳听调度员的吆喝,左耳始终对着空旷的江面——自从上周听见蝉鸣后,

这只耳朵就像台没调好频道的收音机,

不见这么远的)、仓库顶上麻雀打架的扑棱声、甚至是隔壁摊位老板娘算钱时的硬币碰撞声。

最奇怪的是夜里。旅馆的房间挨着江边,江水拍岸的声音整夜不停。前两晚,

他总在半梦间听见个女孩的歌声,咿咿呀呀的,调子很熟,像小时候奶奶哼的《茉莉花》,

但又不全像,总有几个音符飘得特别高,像要钻进脑子里。“陈砚,发什么呆!

”调度员的吼声从右耳传来,“3号泊位的集装箱,赶紧的!”陈砚回过神,

扛起地上的货箱。路过磅秤时,他看见周砚堂坐在旁边的货箱上,手里拿着本线装书,

正翻得沙沙响。义肢靠在货箱边,金属部分被晒得发亮。陈砚装作没看见,径直往前走。

可左肩的货箱突然晃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用左耳对着身后——不是风声,

是很轻的、像纸片翻动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周砚堂正低头看书,手指在书页上慢慢划过,

嘴角好像动了一下。“你到底想干什么?”陈砚把货箱往地上一放,水泥地被砸得震了震。

周围的工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往这边看。周砚堂合上书,抬头看着他,

眼睛在阳光下眯成条缝:“2001年秋天,你在荆州港扛钢材,钢丝绳断了,抽在左耳上,

缝了七针。医生说,听神经断了,这辈子都别想听见高频声。”陈砚的后背瞬间爬满了冷汗。

这事除了家里人,只有码头的老工头知道。“你怎么……”“我知道的不止这些,

”周砚堂打断他,从布包里掏出个牛皮本子,翻开,“楚江号出事那晚,

你坐的是三等舱B区17座,邻座是个带孙子的老太太,你给她让过两次座。船撞礁时,

你正在用右耳听邻座老头讲三峡大坝的事,左耳对着江面。”他抬眼,“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陈砚张了张嘴,喉咙发紧。他记不清了。

就变得模糊:尖叫声、玻璃破碎声、江水涌进船舱的轰鸣声……还有那双从水里伸出来的手,

指甲缝里全是泥,死死抓住他的脚踝,有人在他耳边喊“换我上去”,声音又尖又细,

像根针,扎得他左耳生疼。“想不起来,对吗?”周砚堂合上本子,“被‘换’走了。

”“换什么?”陈砚的声音有点抖。“记忆,”周砚堂指了指他的左耳,

“还有你的‘缺陷’。你现在能听见蝉鸣,能听见远处的汽笛,不是耳朵好了,

是有人把他们的‘听觉’给了你。”他顿了顿,义肢在货箱上磕了一下,“87个人里,

总得有个人替他们‘听见’岸上的声音。”陈砚只觉得荒谬,捡起地上的货箱就走。

“神经病。”“你左耳后面是不是长了东西?”周砚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高,

却像锤子敲在铁板上,“青黑色的,像没洗干净的泥?”陈砚的脚步猛地顿住。昨晚洗澡时,

他确实在镜子里看见左耳后面有串淡青色的斑点,很小,像几颗米粒,

当时以为是不小心蹭到的淤泥,没在意。“那是‘记’,”周砚堂的声音近了些,

“江里的东西留下的记号。你替他们把未了的事做完,记号就消了。

做不完……”他没说下去,只是拍了拍陈砚的肩膀,“我在汉阳门等你三天。

想知道那女孩为什么总在你耳边唱歌,就来找我。”陈砚没回头,扛着货箱往3号泊位走。

左肩的旧疤突然一阵刺痛,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用余光瞥了眼左耳后面,阳光下,

那串青斑好像更明显了些。

第三章:琴声与船票陈砚在旅馆的枕头下摸到那本蓝色封皮的本子时,已经是深夜。

窗外的江风卷着雨,敲得玻璃噼啪响。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左耳里的歌声越来越清晰,

那个女孩的声音带着点颤音,把《茉莉花》的调子唱得忽快忽慢,

中间总夹杂着一声很轻的叹息。他想起周砚堂的话,

鬼使神差地摸向床底——那里堆着他从楚江号残骸里带出来的唯一东西:一个变形的搪瓷杯,

还有这本从琴盒里滚出来的本子。本子是软皮的,封面上印着只白色的蝴蝶,

边角已经磨圆了。陈砚翻开第一页,是用钢笔写的名字:孟晓渔。字迹娟秀,

末尾画着个小小的二胡图案。里面记的全是乐谱,密密麻麻的音符挤在纸页上,

旁边还有些随手写的小字:“妈妈说,

这段弓法要再慢些”、“老师夸我颤音有进步啦”、“重庆的比赛一定要赢,

奖金给妈妈买新镯子”。翻到最后几页,乐谱变成了日记:“8月15日,阴天。

楚江号的票买好了,三等舱B区19座。妈妈塞了袋桂花糕,说路上吃。”“8月16日,

晴。在码头看见个扛货的大哥,左肩有道疤,走路左腿会顿一下。他给张奶奶让座时,

耳朵好像不太好使,总用右边对着人。”“8月17日,雨。今晚的船。

琴盒里放了给妈妈的新谱子,是我自己编的《汉阳门的春天》。等比赛完,就教她拉。

”陈砚的手指停在最后一行字上,纸页边缘有点发潮,像是被眼泪浸过。

他想起江堤上那张黑白照片,女孩耳朵上的白茉莉,突然觉得左耳里的歌声又响了些,

这次他听清了,唱的正是那首《汉阳门的春天》,只是最后一个音符总是飘着,落不下来。

他起身想去洗把脸,脚刚落地,就踢到了床底下的纸箱子。那是他从荆州带来的行李,

还没来得及unpack。箱子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个塑料袋,

装着他出事那天穿的工装裤。他把裤子掏出来,想扔进脏衣篓,却听见“哗啦”一声,

有东西从裤兜掉了出来。是张船票存根。不是楚江号的。票面上印着“川江号”,

出发日期是2003年9月21日,座位号模糊不清,右下角的检票章盖着“宜昌港”。

陈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从来没坐过这艘船。更奇怪的是,

票根背面用口红画着个小小的二胡,旁边写着行小字:“替我把乐谱给汉阳门的妈妈。

”字迹歪歪扭扭的,像用左手写的,但那支口红的颜色,

陈砚有点眼熟——孟晓渔照片里别在耳朵上的白茉莉,花蕊处好像就是这个颜色。

他突然想起周砚堂说的“未了的事”。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江水拍岸的声音像在哭。

陈砚把船票存根塞进裤兜,又拿起那本蓝色的本子。左耳里的歌声还在继续,只是这次,

他好像听见歌声里混着个女人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喊:“晓渔,

回家吃饭了——”他摸了摸左耳后面的青斑,指尖传来一丝凉意,像沾了江底的水。

第四章:渡书斋的旧账陈砚找到汉阳门时,雨刚停。老巷子里的青石板路还湿着,

倒映着两边斑驳的墙。墙头上伸出几枝石榴,红得像血。

周砚堂说的“渡书斋”就在巷子尽头,门是块掉漆的木板,上面用毛笔写着店名,

笔画歪歪扭扭的,像被水浸过。陈砚推开门,一股霉味混着旧纸的气息涌了出来。

店里堆满了书,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只留下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窄道。阳光从天窗漏下来,

在灰尘里投下光柱,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光柱里跳舞。“来了。”周砚堂坐在靠窗的藤椅上,

正用块软布擦着副铁义肢。他今天换了件蓝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陈砚没说话,

从裤兜里掏出那张“川江号”的船票存根,拍在旁边的旧书桌上。桌角堆着几本厚厚的日志,

封面上写着“水文记录”。“这是什么意思?”周砚堂放下手里的布,拿起船票看了看,

嘴角扯出个笑:“川江号,2003年。那年我也在这艘船上。

”他从日志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陈砚。照片上是艘货轮,

甲板上站着个穿制服的年轻男人,眉眼和周砚堂很像,只是那时他还有双腿,站得笔直,

胸前别着“轮机长”的徽章。“我以前是跑船的,”周砚堂的手指在照片边缘摩挲,

“川江号是艘运钢材的货轮,那年秋天在瞿塘峡触礁,船底撞了个大洞,12个人,

最后就我一个活下来了。”陈砚的目光落在他的义肢上。“不是事故断的,

”周砚堂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是后来慢慢‘烂’掉的。”他拿起最上面的那本日志,

翻开,里面除了水文数据,还记着些零碎的事:“10月5日,

替张老太把橘子送到重庆孙女家。腿有点沉。”“11月2日,

把李老师的笔记本交给武汉的家人。膝盖开始疼。”“12月17日,

给王姑娘的未婚夫带了封信。左腿肿得穿不上鞋。”字迹从工整逐渐变得潦草,

最后几页几乎看不清。“川江号上的12个人,各有各的未了的事,”周砚堂合上日志,

“老太太的橘子、老师的教案、姑娘的情书……我在水里被救上来时,脑子里全是这些事,

像有人在我耳边念紧箍咒。后来我才明白,这是‘江债’——活下来的人,

得替没上岸的人把债还了。”他指了指自己的义肢:“每还一笔,腿就沉一分,

最后彻底没了知觉。医生查不出原因,说像是神经自己‘放弃’了。我知道,

是江里的东西收走了‘抵押’。”陈砚的心跳得厉害,手里的船票存根几乎要被捏烂。

“孟晓渔……她的债是什么?”周砚堂从书堆里翻出个牛皮纸袋,

倒出里面的东西——是份楚江号的乘客登记表。他指着其中一行:孟晓渔,19岁,

目的地重庆,随身物品:二胡一把,乐谱若干,收件地址:武汉市武昌区汉阳门正街17号,

收件人:孟秀兰(母)。“她的琴盒没找到,”周砚堂的声音低了些,

“但你捡到的那本乐谱,就是她要给妈妈的。孟秀兰在巷子口开了家杂货铺,自从晓渔出事,

铺子就没怎么开过门。”陈砚想起本子里那句“奖金给妈妈买新镯子”,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摸了摸左耳后面的青斑,那里的凉意更重了。

“我为什么会听见她唱歌?”“因为你‘接’了她的听觉,”周砚堂看着他,

“也接了她的执念。那首《汉阳门的春天》,她还没来得及教给妈妈。

”窗外的石榴树被风吹得摇晃,影子投在墙上,像个跳舞的人。陈砚的左耳里,

歌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很清晰,女孩的声音带着点期待,把最后那个飘着的音符,

轻轻落在了他的心上。第五章:杂货铺的桂花糕孟秀兰的杂货铺关着门。

门板上贴着张泛黄的“**”启事,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起来。陈砚站在门口,

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蓝色的本子,指节发白。周砚堂没跟来,只在巷口说了句:“有些债,

得自己还。”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抬手敲了敲门。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突兀。敲到第三下时,门里传来个沙哑的声音:“不卖了,搬走了。

”“我……我是楚江号上的。”陈砚的声音有点抖。门里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吱呀”一声,

门开了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站在门后,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红肿着,

眼下的乌青重得像块淤青。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磨破了边,

和周砚堂那件有点像。“你是……”女人的声音发颤。“我叫陈砚,坐B区17座。

”陈砚把蓝色的本子递过去,“这是孟晓渔的东西,她……她让我交给您。

”女人的目光落在本子封皮的白蝴蝶上,突然就哭了出来。不是嚎啕大哭,

是那种压抑的、抽抽噎噎的哭,肩膀一耸一耸的,像被雨打坏的花。她侧身让陈砚进门,

屋里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货架上的商品蒙着层灰,角落里堆着几个没打开的包裹,

上面印着“重庆音乐学院”的字样。“晓渔走前,给我打了个电话,”女人一边擦眼泪,

一边说,“说编了首新曲子,叫《汉阳门的春天》,等比赛完就回来教我。她爸走得早,

我拉扯她长大,就盼着她能成个角儿……”陈砚把本子放在柜台上,看着女人颤抖着手翻开。

当翻到《汉阳门的春天》那一页时,女人的哭声突然停了,手指在音符上慢慢划过,

像是在抚摸女儿的脸。“这孩子,”她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弓法还是这么急,

跟她小时候学走路似的,总爱往前冲……”陈砚的左耳里,歌声突然消失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耳后,那串青斑不知什么时候淡了下去,只剩下几处浅浅的印记,

像被水冲淡的墨。“她还说,”陈砚突然开口,声音自己都觉得陌生,

“奖金要给您买个新镯子。”女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嗯,她说了,

说了好多次……”她从柜台下拿出个铁皮盒子,打开,里面装着几块干硬的桂花糕,

上面还沾着点碎纸。“这是她走那天我塞给她的,说路上饿了吃。后来救援队送回她的遗物,

就剩这个盒子了……”陈砚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有点硬,有点甜,

桂花的香味在舌尖散开时,他突然想起楚江号出事前,那个扎马尾的女孩,正坐在他对面,

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桂花糕,对着江风吹了吹,笑着放进嘴里。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从窗帘缝里钻了进来,照在蓝色的本子上,音符在光里好像活了过来。

离开杂货铺时,孟秀兰把他送到门口,手里紧紧抱着那本乐谱,

说要好好学学那首《汉阳门的春天》。陈砚走到巷口,看见周砚堂坐在石榴树下的石凳上,

正对着江面发呆。“青斑淡了?”周砚堂没回头。陈砚点头。“这才刚开始,

”周砚堂的义肢在地上磕了一下,“87个人,你只还了一笔。”他指了指陈砚的左耳,

“接下来,该听听其他人想说什么了。”江风卷起陈砚的衣角,他好像又听见了什么声音,

很杂,有老人的咳嗽声,有小孩的嬉笑声,

还有人在说“到北京了吗”、“给我妈带的药呢”……这些声音从左耳钻进来,

不像之前那么刺耳了,反而有点像码头的早市,热热闹闹的,带着点人间的烟火气。

陈砚摸了摸左耳后面,那里的青斑还剩最后一点,像颗没褪尽的痣。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

但至少,他不再像刚从江里被捞上来时那样,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了。

第二部分:未寄的信第六章:药箱里的处方陈砚在码头仓库的角落发现那个铁皮药箱时,

左耳里正响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像个老头的咳嗽,浑浊,带着痰音,咳得急了,

还会夹杂着一声低低的叹息。这声音缠了他两天,尤其是在阴雨天,咳得更凶,

震得他左耳发麻。药箱藏在一堆废弃的麻袋后面,锁着,锈迹斑斑。陈砚用扳手撬开时,

铁锈簌簌往下掉。里面铺着块褪色的蓝布,放着几瓶玻璃药瓶,标签大多磨掉了,

只剩一瓶还能看清——“复方甘草片”,生产批号显示是三年前的。最底下压着张处方单,

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被水浸过,晕开了大半,只能辨认出几个字:“**,68岁,

慢性支气管炎,需持续用药……女儿李娟,住北京朝阳区……”“**,

查看完整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