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温存，是顾家最不受待见的妻子。我的丈夫顾惟和儿子顾念之，

心里只有那个叫盛微雨的白月光。今天，盛微雨得了重病，

说需要我家老宅花园里一株‘凤血兰’做药引。那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我不同意。

我儿子顾念之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恶毒，丈夫顾惟则叫来保镖，要硬抢。

守着花园的秦伯拦在他们面前，被我儿子一把推倒在地。看着秦伯摔倒，我心如死灰。

顾惟冷漠地命令：“挖！”就在保镖的铲子即将落下的瞬间，

摔倒的秦伯却不急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生了锈的军用哨子，吹响了它。没有声音发出。

但三秒后，一阵整齐划一、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别墅的围墙外，

出现了一排排穿着作战服、荷枪实弹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一致对准了顾惟父子。

为首的少将走进来，先是对着秦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向我，单膝跪下。“**，

您父亲麾下，‘龙鳞卫’全员到齐，请您指示！”第1章时间在这一刻冻结。花园里，

风停了，保镖举着铲子僵在原地，脸上的凶狠被一种原始的恐惧取代。顾惟和顾念之，

我名义上的丈夫和儿子，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组合——震惊、茫然，

还有一丝滑稽的错愕。“**？”顾惟嘴唇翕动，他看向我，又看向跪在我面前的少将，

这个词从他嘴里吐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陌生和荒谬。他大概在想，

一个在家中逆来顺受了二十年，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人，怎么会和“**”这个称呼，

以及眼前这支足以让一座城市**的武装力量扯上关系。我没有理他。我的视线越过所有人，

落在了被两个士兵小心翼翼扶起来的秦伯身上。秦伯的额角磕破了，渗出血丝，

他花白的头发上沾着泥土，可他的腰杆却挺得笔直。我看着他，

心脏里那处一直被冰封的地方，裂开了一道缝，涌出的不是暖流，

而是足以将一切冻成齑粉的寒气。二十年了。我嫁给顾惟二十年，为他洗手作羹汤，

为他放弃所有事业和骄傲，为他生下顾念之，我以为只要我付出足够多，总能捂热他们的心。

直到刚才，我唯一的儿子，为了另一个女人，亲手推倒了看着他长大的秦伯。我唯一的丈夫，

为了另一个女人，要毁掉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心中最后一点名为“温存”的温度，

在秦伯倒地的那一刻，彻底消散。“少将。”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让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在！”少将头颅低垂，姿态恭敬。“安排最好的军医，立刻给秦伯检查，全身检查，

任何一点伤都不能放过。”“是！”少将一挥手，两名佩戴着红十字袖章的军医立刻上前，

带着最先进的便携设备，将秦伯带往别墅内最安静的客房。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无人敢拦。

顾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试图维持他顾氏总裁的威严。“温存！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些人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私自调动……”我终于把视线转向他，这是我二十年来，

第一次用一种审视的，居高临下的目光看他。“顾惟。”我打断他，“从现在起，这里，

这栋别墅，以及其附属的所有财产，都与你无关了。”他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和你离婚。单方面通知你，我的律师很快会过来处理具体事宜。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这栋老宅，是我的婚前财产，现在，我收回。

在你和我的事情彻底了结之前，你和顾念之，不得离开这栋别墅一步。”“你疯了！

”顾惟怒吼出声，“温存，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离婚？我告诉你，

我不同意！”他习惯性地想上前来抓住我的手臂，就像过去无数次他对我发怒时一样。“唰！

”两支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抵住了他的前胸。少将站起身，挡在我面前，

他的个子比顾惟还要高大，身上那股铁血肃杀的气息，

让顾惟养尊处优的怒火显得可笑又无力。“顾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行。

”少将的声音没有起伏，“从现在起，这里是军事禁区，任何试图对**不利的行为，

都将被视为对国家安全的挑衅。我们有权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军事禁区？

”顾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是我家！我是顾惟，是顾氏集团的掌权人！

你知不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他把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和权势当做最后的武器。然而，

少将只是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眼神看着他。“顾氏集团？很抱歉，没听说过。”这句话，

比任何枪口都更有杀伤力。顾惟引以为傲的一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他彻底呆滞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而我那个好儿子，顾念之，从头到尾都像个木偶。

他看看我，看看少将，看看那些士兵，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大概还在试图理解，为什么那个每天为他准备早餐、叮嘱他加衣、被他呼来喝去的母亲，

会突然变成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我不再看他们。那两张我爱了半生的脸，如今在我看来，

只剩下恶心。我转身，走向别墅主楼。“**，去哪？”少将跟在我身后。“书房。”我说，

“那个……我从未进去过的书房。”第2章顾家的书房，其实应该叫顾惟的书房。

那是我婚前财产里自带的房间，却成了我二十年婚姻里的禁地。顾惟说，

那是他处理公司要务的地方，需要绝对安静，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信了。

就像我信了他说的每一句话。此刻，我站在这扇紧闭的红木门前，身后是两名持枪的龙鳞卫。

门锁着。我不需要钥匙。“开门。”一名士兵上前，

用一个我看不懂的仪器在锁芯处扫了一下，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尘封的、混杂着纸张和木头霉变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走进去，

里面的陈设和我记忆中母亲在时一模一样，只是落满了厚厚的灰尘。顾惟从未用过这里。

他只是找个借口，把我隔绝在属于我母亲的世界之外。我走到书架前，凭着儿时的记忆，

在第三排抽出一本厚厚的《战争与和平》。书本背后，不是墙壁，而是一个暗格。暗格里，

放着一个同样落满灰尘的紫檀木箱。我把它抱出来，放在书桌上，轻轻吹开上面的灰尘。

打开箱子，最上面是一本镶着丝绒封面的相册。我翻开第一页。是我和顾惟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一脸幸福，满心满眼都是身边的男人。而顾惟，

我英俊的新郎，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也对着镜头在笑，可他的视线，却越过了我的肩膀，

飘向了站在不远处观礼的宾客中。那个方向，站着盛微雨。当年我没注意，或者说，

我刻意忽略了。现在再看，那眼神里的爱意和遗憾，简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扎进我的眼睛里。我的手指抚过照片上他飘忽的眼神，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这一页撕了下来。

“刺啦”一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我把撕成两半的照片丢进箱子，继续往下翻。

相册下面，是一叠叠用丝带捆好的信件，那是我和顾惟恋爱时，他写给我的。如今看来，

那些信誓旦旦的爱语，都成了笑话。我没有看，直接把它们丢到一边。箱子的更深处，

是一些零碎的物件。我的手指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拿出来一看，

是一件织了一半的婴儿毛衣。淡黄色的，用的是最柔软的羊绒线。我记得它。

那是顾念之五岁那年，我给他织的。那年冬天特别冷，顾念之高烧不退，并发了急性肺炎，

小脸烧得通红，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气息。我抱着他，在深夜的暴雨里，一家家医院地跑，

求医生救救我的儿子。我给顾惟打电话，一遍，两遍，十遍……永远是无人接听。

我一个人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顾念之才脱离危险。后来，顾惟回来了。我质问他去了哪里。

他只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公司有急事，去了趟欧洲。”直到很久以后，

我才从他朋友的醉话里知道，那几天，他根本不是去处理什么公司急事。

他是去瑞士陪盛微雨了。因为盛微雨刚刚失恋，心情不好，在雪山下说想看日出。

我的儿子在生死线上挣扎，他却在陪另一个女人看日出。我把那件毛衣攥在手里，

羊绒的柔软，此刻却像无数根钢针，扎着我的掌心。我又从箱子里翻出一张泛黄的报纸。

是我和顾惟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我记得那天，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亲手布置了餐厅，

做了一大桌他最爱吃的菜，点上蜡烛，穿着他送我的第一条裙子，从黄昏等到午夜。

他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第二天，我是在财经新闻的头版上看到他的。

他容光焕发地站在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前，身边簇拥着一群名流。

新闻标题是《顾氏总裁豪掷千金，为红颜知己盛微雨庆生》。原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是她的生日。我像个傻子一样，守着一桌冷掉的饭菜，等着我的丈夫，而他，

正在全世界的瞩目下，为另一个女人点燃生日蜡烛。羞辱感像迟来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箱子的最底层，压着一张薄薄的纸。是一张医院的缴费单。B超，唐筛，一系列的孕检项目。

缴费人，温存。是我怀着顾念之的时候，独自去做孕检的证据。每一次，我都骗自己，

他工作忙，他要为了这个家打拼。可事实是，从我怀孕到生产，他一次都没有陪过我。

我拿着那张缴费单，手抖得厉害。原来，我这二十年的婚姻，不是一场爱情，

而是一场漫长的、清醒的凌迟。而我，就是那个心甘情愿，亲手递刀的人。

第3章我抱着木箱走出书房时，客厅里已经站满了人。顾家和盛家的长辈们都来了。

我的婆婆，顾惟的母亲，一看到我就冲了上来，但被两名龙鳞卫拦住了。她指着我的鼻子，

开始了我听了二十年的说教。“温存！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顾家哪点对不起你？

让你这么作妖！惟儿是天之骄子，他有点自己的想法怎么了？你作为妻子，就应该大度一点，

体谅一点！现在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你是想让全城的人都看我们顾家的笑话吗？

”顾惟的姑姑也帮腔：“就是啊，温存。男人嘛，在外面逢场作戏难免的。

微雨那孩子多可怜，从小身体就不好，现在还等着那株兰花救命。

你就算不看在惟儿的面子上，也该积点德吧？这么心胸狭隘，难怪惟儿不喜欢你！

”盛家的长辈更是不客气。盛微雨的母亲，一个保养得宜的贵妇，

用手帕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温存啊，我们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微雨是无辜的啊。

她和惟儿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要不是当年你用了手段，

现在站在惟儿身边的人是谁还说不定呢！现在她都快要死了，你就不能发发慈悲，放过她，

也放过你自己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钝刀子，在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来回地割。

他们不说我受的委屈，只指责我的不大度。他们不说顾惟的背叛，只强调盛微雨的可怜。

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痛苦和付出，都是我活该。就在这时，人群分开，盛微雨坐着轮椅，

被推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看上去脆弱得像一朵风中的白莲花。她被推到我面前，抬头看着我，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温存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一开口，就是最标准的绿茶语录。“我不该生病，

不该麻烦顾大哥，更不该……不该奢求那株凤血兰。你不要怪顾大哥和念之，

他们只是太担心我了。求求你，温存姐姐，你把所有的错都怪到我身上好不好？

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说着，还挣扎着要从轮椅上站起来给我下跪。

旁边的顾惟立刻冲过去扶住她，满脸都是疼惜。“微雨，你别这样，你身体不好！

”他回头看我，那眼神里，没有一丝对我的愧疚，全是责备和控诉，

仿佛我才是那个逼死他心爱之人的恶毒妇人。好一出情深义重的大戏。他们所有人，

都在用“爱”和“道德”绑架我，逼我做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圣人。如果我拒绝，

我就是恶毒，是嫉妒，是不可理喻。我看着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一幕，没有说话。我只是在等。

等我那个我用命生下来，用半生心血养大的儿子，会说什么。顾念之一直站在旁边，

脸色变幻不定。终于，他动了。他冲到我面前，我以为他会为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

但他没有。“噗通”一声。我的儿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挺挺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妈！”顾念之抬起头，眼睛通红，里面却不是对我的心疼，

而是满满的哀求和决绝。“妈，我求求你，你救救微雨阿姨吧！算我求你了！

”“我们顾家不能没有面子，爸爸的公司不能出事！你今天闹成这样，

以后我们家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微雨阿姨她那么好，她从小就对我好，给我买玩具，

带我出去玩，她比你这个亲妈都关心我！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一字一句，

都像淬了剧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骨髓里。原来，在他心里，盛微雨的好，

都记得清清楚楚。而我这个母亲日复一日的付出，都成了理所当然。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的身影，突然觉得很可笑。我忍辱负重二十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养出这么一个，为了外人，跪下逼迫自己母亲的白眼狼吗？似乎是看我无动于衷，

顾念之眼中的哀求变成了狠厉。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句彻底将我打入地狱的话。

“温存！我最后叫你一声妈！如果你今天真的眼睁睁看着微雨阿姨去死，

我就当没有你这个母亲！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恩断义绝。”我咀嚼着这四个字。

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名为“母亲”的弦，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彻底崩断。刺穿心脏的，

不是刀，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原来，诛心，是这种感觉。

第4章当顾念之吼出“恩断义绝”那四个字时，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所有嘈杂的声音，

所有指责和哀求，都消失了。我脸上所有的表情，也在那一刻尽数褪去，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白。我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再看跪在地上的顾念之哪怕一眼。

我只是抱着那个紫檀木箱，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客厅。所有人都用一种惊愕的，

不解的目光看着我。他们大概以为我要妥协，或者要歇斯底里地爆发。我都没有。

我走到客厅中央的壁炉前。这个壁炉，是顾惟当年为了模仿欧洲贵族的生活特意修建的，

但一次也没有用过。今天，它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我打开木箱，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

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丢进冰冷的壁炉。第一件，是我和顾惟的结婚照。

那张他看着盛微雨，而我看着他的照片。我把它撕成碎片，丢了进去。第二件，

是那叠他写给我的情书。“存存，见不到你的第一天，想你。”“存存，

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光。”我甚至没有再打开看一眼，直接整叠丢了进去。第三件，

是那件只织了一半的婴儿毛衣。我曾为了我的儿子，在深夜的医院走廊里，冻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