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拖出房间的那一刻，我看见姜如月依偎在萧珏怀里，对我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那笑容，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我的心脏。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

她算准了萧珏醒来的时机，算准了他记忆混乱，算准了他对我这个“冒牌货”的憎恶。

我被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拖在地上，粗糙的石子路磨破了我的肌肤，划出一道道血痕。

疼痛，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三年的时光，像一幅幅画卷在我眼前飞速闪过。

初嫁入王府时，人人都说我是去守活寡。萧珏因为战败，身受重伤，又中了奇毒，变成了一个心智只有五岁的痴儿。

他会尿床，会把饭菜抹得满脸都是，会在深夜里因为噩梦而大哭大叫。

王府的下人拜高踩低，没人愿意伺候他。

是我，笨拙地学着照顾他。

他挑食，不肯喝药，我就把药混在糖水里，一勺一勺地哄他。

他怕黑，我就整夜点着灯，握着他的手，给他唱不成调的歌谣。

有一次，二皇子来府中羞辱他，命人将滚烫的茶水泼向他。是我下意识地挡在了他身前，半边身子都被烫得血肉模糊。

那晚，他似乎清醒了片刻，抱着我，用脸颊蹭着我的额头，含糊不清地叫着“姐姐……疼……”

我以为，我的付出，他纵使不清醒，身体也总会记得。

我期待着他醒来后，能给我一个名分，能看我一眼，能对我说一句“辛苦了”。

可我等来的，却是“扔进蛇窟”。

多么可笑。

“林素微，你没想到吧？”

姜如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卑贱的蝼蚁。

“殿下心中，从来都只有我一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你那个好姐姐不要的替代品，一个给我暖床的工具罢了。”

她顿了顿，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当年殿下之所以会兵败中毒，也是我给二皇子递的消息。谁让他功高盖主，挡了别人的路呢？”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是他兵败的真相！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嘶哑。

“我什么？”姜如月笑得花枝乱颤，“一个傻子，和一个死人，谁会相信你们的话？你就安心地去死吧，我会替你，好好地享受靖王妃的尊荣。”

说完，她直起身，对着侍卫们冷冷地吩咐：“还愣着做什么？殿下的话，你们是没听见吗？”

侍卫们不敢再耽搁，架着我继续往后山走去。

绝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倾城的容貌，更没有他们之间青梅竹马的情分。我只有一颗真心，可我的真心，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蛇窟的入口，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我能听到里面毒蛇“嘶嘶”吐信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侍卫要将我推下去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王府主院的方向，凄厉地喊出了一句话：

“萧珏！三年前在北境雪山救你的那个人，是我！不是林婉晴，更不是姜如月！”